第九章 懷抱

「殿下，今天不知您前來，有失禮節。十分抱歉，十分抱歉。」走在神殿裡面的空地上，大祭司一個勁兒地和艾薇賠不是，那稍顯過分的拘謹，搞得不由有幾分莫名其妙。

「不用了，我只是有幾個問題要問您。」艾薇有點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話，舉起了手裡的小盒子，「我的侍今天貢與我這個，說是什麼『真正的荷魯斯之眼』，我也不會打開，您是卡爾納克神廟的大祭司，一定知道些什麼，能不能幫我斷一下真假。」

大祭司連忙恭敬非常地接過那個小盒子，但只看了一眼，就略帶失地又一次彎下腰去，「殿下，下雖然不知道這個盒子究竟為何，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這個並非是真正的荷魯斯之眼的承載。」

「噢？」艾薇做出一個「竟敢騙我的」表，然後挑挑眉，故作不以為意的樣子看向不遠的祭祀殿，「那麼請問祭司大人，究竟荷魯斯之眼是怎樣的呢？」

大祭司笑笑，「這個殿下，沒有人見過荷魯斯之眼的真正樣貌，但據說它存在的時間已經長於埃及了。」

「你剛才確實說你可以肯定這個盒子並非是荷魯斯之眼的承載，如果你沒見過……？」

大祭司連忙躬，「是的殿下，雖然下沒有見過荷魯斯之眼，但是因為卡爾納克神廟自建起有守護『寶之鑰』的功能，因此下略微瞭解一些。」

艾薇依舊假裝不關自己事的樣子，又看了看手中的盒子，「那……為什麼這個盒子一定是假的呢？」

大祭司清了清嗓子，「這個，那麼不如就讓下為殿下您簡單地介紹一下，下所知的、關於『荷魯斯之眼』的事——」

熱風輕輕地吹過神殿，大祭司揮退了兩旁的祭司，將艾薇向殿請去。艾薇微微搖首，逕自走到一雕刻細的樑柱旁靠住，灰的眼睛輕輕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後倏地聚焦在了大祭司的臉上。

「就有勞您了。」

「——正如殿下所知，荷魯斯之眼是埃及非常流行的護符。禿鷹與眼鏡蛇守護著藍為基調的眼睛，荷魯斯神的眼睛象徵著勇氣，是家喻戶曉的圖騰紋樣。但是，這只是紋樣而已，真正的荷魯斯之眼的形狀卻沒有人見過。」

大祭司繼續慢慢地說了下去，「荷魯斯之眼是神之眼，從創世之初便存在于世，超越一切生命、超越一切靈魂、有不可思議的神力。真正意義上對他的記載來源於兩千年前法老殘留的碑文，在王家的金字塔裡曾經放置過真正的『荷魯斯之眼』，數年前曾有法老為了某種目的，將荷魯斯之眼不惜一切代價取為己用，結果蒙了莫大的詛咒……總之，自那以後，為了限值荷魯斯之眼，我們將它『封印』。」

「封印？」

「是的，由四個神廟分別掌管『鑰』，得到每個神廟的『鑰』，才能合其之力，取得荷魯斯之眼。」

「『鑰』？」

「這四個神廟是卡爾納克神廟，掌管風之鑰。此外還有三個神廟，我們知道的是，考姆恩布神廟、掌管地之鑰，哈切普蘇特王神廟、掌管火之鑰……」

「王神廟……那個是，祭廟吧？」

大祭司看了艾薇一眼，然後平靜地鞠躬，「是的。是祭廟。」

看來命令「封印」的人一定比較憎恨哈切普蘇特王，艾薇心裡飛快地掠過這個念頭，然後又看向大祭司，「那麼，第四個是……」

說到這裡，大祭司突然停止了言語，過了片刻，他才又開口，「殿下，第四個『鑰』的事，只有最高祭司才知道了。」

「就是禮塔赫這樣的級別嗎？」艾薇不假思索地口而出，之後才想起自己這以前也是在祭司院裡打工的，突然說出這樣不尊敬的話語，確實比較可疑。

所幸大祭司並沒有太注意艾薇的用詞，他只是點點頭，「是的殿下，關於鑰的全部事，只有第一先知才會知道，並且沒有文書記載，僅通過口口相傳。」

艾薇愣了一下，腦海飛快地轉過。這樣看，線索還是蠻明確的，並非好像緹茜曾經說過的那樣毫無頭緒。

沒有注意艾薇的心理活，大祭司繼續說了下去，「今天早些時候王宮裡也發過來了命令要禮塔赫大人準備好荷魯斯之眼的相關材料，陛下今天也打算造訪卡爾納克神廟，想必也是來瞭解荷魯斯之眼的事的。」

什麼？不是和開玩笑的吧！艾薇一下子愣住了，狠狠地瞪著大祭司。

「不過，這樣看來，現在可能已經暢談的不時間了。」大祭司完全沒有注意到艾薇的表，自顧自地說著，說了一半，他的眼神倏地凝結，直直地看向艾薇後。

接著，大祭司深深地彎下腰去，恭敬地向艾薇後的方向敬禮。

那種極盡恭敬的拜禮方式，讓艾薇幾乎用腳趾想就知道發生了什麼。那一刻，冷汗一下子就順著的臉頰了下來。在心裡暗暗詛咒，為什麼越是不想發生的事，就越會發生。第一個反映就是索假裝什麼都不知道，故作迷茫地看著眼前祭司恭敬的樣子，自己的頭頂，「那麼我就先走了，不勞您這樣大禮送了。」

話沒說完，就大踏步地從祭司邊走過去，不，甚至可以說是近乎小跑一般地向前移。

大祭司有些莫名奇妙地微微抬頭，看著艾薇，不解地說，「可是……殿下……」

然而，大祭司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突然被一句非常、可以說是冷的聲音打斷。

「站住。」

這一刻，艾薇本能地停下了腳步，伴隨著一寒氣沿著自己的脊背漸漸湧上來，讓想不顧一切地向大門沖過去，但是卻又一次背叛了的意志，僵在那裡，也不了。吞了下口水，下自己張的表，非常緩慢、非常小心地轉過去，看向聲音的主人。

那雙淡淡的琥珀眼睛也正在沒有表地看著呢！

嗚……依然那種不怒自威的樣子。艾薇連忙低下頭，清了清嗓子，平復自己快速的心跳，乖巧地拉起自己短短的白擺，自然地行了一個略帶古怪的禮。

「不知陛下在此，多有打擾，艾薇告退了。」看著被太烤得炙熱的地面，心中湧起陣陣張。現在不比以前，在這裡的自己是如此地令他厭惡。想著自己這樣冒失地跑出來，如果真的了他的某神經，會不會也被綁在某個高地拷上個三天三夜，讓和這古代的一起變人幹。

想到這裡，便垂著頭，慢慢地後退、轉。好，開始跑吧！要一氣呵！

但是這項偉大的計畫還沒有開始實施，突然自己手臂就猛地被大得嚇人的力氣扣住了。一回頭便看到了那張好看得不得了的臉，但是卻也冰冷得可以將人凝結的臉。

他微微踅眉，輕輕抿起，就這樣用力拉著，卻一句話都不說。

堅持了數秒，艾薇只覺得被抓住的關節疼得不行。略帶委屈地小聲抱怨，「放開我再說話可以嗎……我不跑……」

但是他依然不語。

「好了，你隨便抓著吧……」嗚嗚，好慘。

但是他偏偏卻鬆開了的胳膊，對一旁戰戰兢兢的大祭司一偏頭，「把醫師過來。」

大祭司慌慌張張地將任務佈置下去，裡一邊恭敬地回復拉西斯，「陛下，醫師很快就會過來。冬大人已經在門口理那些士兵了……」

他微微頷首，但是視線卻從未離開過艾薇，琥珀的眸子好像要將的看穿，直接的靈魂，讓打心裡覺得有幾分不舒服起來。下意識地擰住自己的手指，咬住沒有的，帶著幾分不安地看著眼前的地面，不願去看他。

過了不知多久，只聽他輕輕地歎氣一般地呼了一口氣，慢慢地走到自己面前，在與自己不足一步半的距離停下。低沉而淡漠的聲音從腦袋上傳下來，「你來這裡做什麼。」

艾薇想了想，將手裡的盒子捧了出來，強忍著心裡的幾分揮之不去的酸楚，是出一個開心的微笑，「為了這個，你看。」

拉西斯看著舉起的那個破舊的小木盒，眉不由微微踅起，頭輕輕地撇開，「這是什麼？」

看著他淡漠的神，艾薇自嘲地笑笑，將盒子拿了下來，「我以為是荷魯斯之眼的東西，我想——我想早點找到荷魯斯之眼，這樣我就可以毫無憾地去……」

聞言，拉西斯又將頭轉了過來，視線淡淡地落在艾薇的臉上，輕輕地抿起。

一旁的大祭司著汗，連連附和，「是、陛下，艾薇殿下確實是來詢問一些關於荷魯斯之眼的事，一定是為陛下分憂……」

「安靜。」拉西斯不看大祭司，輕描淡寫兩個字，嚇得他大氣也不敢。

「退下。」

話音剛落，大祭司立刻幾乎連滾帶爬一般快速向神殿側跑去，不出數秒，空闊的通路裡就只剩下了艾薇和拉西斯。

空氣裡如死般寂靜，沉重地宛若凝固的質，將這直長的通道滴水不地封閉了起來。

他們不看對方，也不說半句話。

氣氛又開始變得抑，面對著他，不到關心、不到意，只有痛苦的憂鬱、沉默還有……疼。

艾薇輕輕地捂住自己的口，心臟好像被人抓住一樣的疼痛。想起初次回到這個時代時，他對自己那絕的一杖，莫不是那一下將自己這弄出了什麼問題。用力地吸氣，竭盡全力地不去想這件事，等到那讓人要流出眼淚來的痛苦稍微減輕之後。用力地開口，蒼白的臉上卻再也不出半分笑容，「那……我先走了……」

「等等！」還未轉，一直沒有開口的他卻突然地將住。

迷茫地轉頭過去，一剎那，只見到他明的琥珀眸子裡染上了一不易察覺的微微慍意。他看向，微微抿起，濃俊的眉重重地皺了起來。不由奇怪，為什麼……會生氣？自從回到這裡，每次面對的都是那張撲克臉，連發怒的神都見不到了……

是啊，很久沒有見到了。

用力的跑著。

活了這麼大，頭一次跑得這麼努力。周圍的士兵漸漸了。自己究竟跑到哪裡了呢？

已經有點呼吸困難了，但是卻一步都不敢停。後宛若有洪水猛一般，已經能到某人的怒氣正在漸漸近自己。

可是究竟為什麼！為什麼要生氣啊！

為什麼那個人還要這樣不辭辛苦、怒髮衝冠地追過來阿！

到底要怎麼樣嘛！

「唉唉！」艾薇終於跑不了，就在的步子漸漸緩慢下來的時候，突然被一隻有力的手臂攔腰抱起，雙腳驟然離地面，仿佛飛起來一樣以一種相當快的對地速度前進。「阿！不要殺我呀！」

真是無助得只能這樣了。

「奈"菲"爾"塔"利！」

嗚……實在是不敢回頭看他。

拉西斯單手橫攬著艾薇，將一下子就拽到馬上來，左手牢牢地錮著的腰，右手一邊抓著寶劍，一邊握著韁繩，雙腳用力，戰馬就跑得更快了。看著懷裡小的人一幅要死要活的樣子，琥珀的雙眸不由得更加怒氣四。如果自己能夠做到，他真想乾脆一刀殺了，做木乃伊，是不是只有這樣，才能不四跑，踏踏實實地留在埃及阿！

「那個……究竟為什麼生氣，我這次可什麼壞事都沒做啊。」艾薇雖然心中有諸多不滿，不過此時還是聰明地採用了溫和的口氣，試探地問向自己後暴躁的男子。「我覺得這次你應該表揚我才對……」

「你閉。」

What?居然對這樣說話！艾薇一怒，頗想轉大罵他一頓，可眼角一瞥他右手鞘上染著污的寶劍，到了邊的話又那麼生生吞了回去。忍耐，一定要忍耐。不然自己的生命就只好在三千年前的古埃及畫一個不算完的句點了。

「奈菲爾塔利，我只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你不老實回答，我就把你扔到尼羅河裡喂鱷魚。」好像是開玩笑一樣的話語，今天由他裡說出來卻有著幾分不容忽視的恐怖。艾薇不由不控制地點起頭來。

的自尊、的驕傲……難道果然還是要屈服於強權了嗎。

「你和雅裡"阿各諾爾到底是什麼關係！」

話一出口，艾薇愣住了。

見不答，琥珀的眼眸裡添了幾分冰冷。握著寶劍的手不由了一些，約地可以看到凸現的青筋。

「薇！……」

猛地，誰人扣住了的肩膀，一陣毫不憐惜的暴讓猛地抬起頭來。眼前一陣眩暈，視線裡的那張臉帶著難以明喻的怒意，那樣的悉——

沒發現之前，竟然，滾燙的瞬間漫溢出了眼眶。

那種再也無法抵擋，那種委屈再也無法瞞。

不知哪裡來得這樣大的力氣，用力地出瘦弱的雙臂，手裡拿著小木盒，手臂則地擁住眼前的人。耳朵努力地近結實的膛，集中神，聽到了心臟撲通、撲通，強有力的跳。

就好象每一次進他的懷裡。

每一次。

他都會小心翼翼地抱著自己，就好象捧著世界上最珍貴的寶貝，抱了怕會疼，抱鬆了又怕會跑……

心臟。

他的心臟總是這樣強有力地跳著，卻在穩健中但著幾分張的紊。總是這樣，總是這樣……

就像現在這樣。

所以，也用力地抱回他，抱回拉西斯，抱回想念了三千年的那個人。

強著哽咽，用力地說，「誰……也不是，什麼關係也沒有……」

悉的聲音模糊地從頭頂傳過來「你說什麼？」

「我說……我真的非常想你，我喜歡你。」

「艾薇！」

「艾薇！」

突然，這句話好像驚醒了。猛地抬起頭來，灰的眸子裡還充著淚水，蒼白的臉頰上還帶著微微的紅暈。看到面前拉西斯的臉，那是一張帶著不解、卻又帶著幾分怒意的臉。

那是他的臉啊？

「艾薇！你到底在做什麼！」

但是，為什麼是這樣的對話……為什麼要艾薇呢！

那個人，不會艾薇的……

「他是……只我『薇』的……」喃喃地說，手突然一鬆，破舊的木制盒子順勢掉到地上，嘩啦地一聲，碎裂了開來，破碎的木屑緩緩地飄到空中，在下慢慢地浮，最後、沉默地落到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