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這小朋友怎麼回事，盯著他腰部以下的地方不放了。

賀隨角翹起似有若無的弧, 神稍顯無奈, 最后出另一只口袋里的煙盒, “想要這個？”

姜稚月點頭，從小學習的知識告訴吸煙有害健康，劇烈吸煙將看不見明天早晨的太。

賀隨用兩手指住煙盒, 輕輕抵住的發頂, “我還以為, 你又想占我便宜。”

姜稚月頗為無語, 要不是擔心他的健康, 至于親自上手收繳嗎。

“你兜里還有別的易燃品？”

“沒了。”易品倒是有，一就著火的那種。

賀隨的表坦然, 不像說謊的樣子，姜稚月奪過他手里的煙盒裝進睡的口袋, 三步一回頭走出臺。離開他的視野后, 強裝出的淡定全然消失, 一溜煙跑進房間。

第二天大清早，熬夜的那群人起得比早, 阿姨準備好飯菜, 他們吃完就離開了。

姜稚月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昨晚賀隨在夢里吸煙，薄，吞吐煙霧的模樣很像小時候看過的港劇里的大哥。

洗漱完，空虛的胃開始不滿地抗議, 套上件薄外套下樓覓食。以前睡到這個點，媽早就上來了三四次，今天卻不見人影，難不是應酬還沒回家？

二樓平臺，有爭吵聲傳耳中，姜稚月頓住腳步，試探地探出頭看過去。

沙發上坐著四個人，一如既往優雅得，只不過氣勢凌人，聲音比平時拔高幾個度。

“我不管，既然有了線索，這次必須要把孫給我找回來。”

“南安鎮是什麼地方，窮鄉僻壤惡山惡水，囡囡在那邊苦，難不只有我自己心疼？！”

“那是你們的兒，小別的親妹妹，不是沒有緣的陌生人！”老太太被他們三個平靜的反應激怒，“你們搞搞清楚。”

姜稚月是第一次，在臉上捕捉到名為急切和憐惜的緒。

那個孩走失的時候才四歲，姜家二老的掌心寵，如今不知去向。

家里人苦尋許久，漸漸接了離開的事實，為了安母親崩潰的緒，姜老爺子帶著姜別在孤兒院領回了姜稚月。的親生父母曾是爺爺的得意門生，罹難于一次連環車禍。

后來爺爺去世，極端的格暴徹底，偏激的認為，是占據了孫本來的人生。

姜稚月心中像被堵上一塊大石頭悶得不過氣。是不是只要找到那個孩，對的態度就會變好，他們一家人就能毫無芥的一起生活。

或者，這個替代品會被踢出局，這個家再也不需要了。

姜稚月不敢細想，甚至想逃避現實。

老太太沒留下來吃飯，司機送回去后，姜別上樓敲門，里面無人回應，他不太放心擰門把。

姜稚月塞著耳機窩在床上，聽見推門聲爬起來，姜別臉上的神并不輕松，反而沉重抑。他扯角，聲音低沉，“睡到現在才起，還厲害。”

姜稚月低頭盯著自己的手指，發頂的頭發有些蓬。

斟酌著說辭，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無異，“哥哥，爸媽會找到的吧。”

姜別看出在擔憂什麼，斂去沉重的神，抬手按住的發頂，“回不回來，都不會影響你是誰，明白嗎？”

所以，不是代替誰而活著的替代品，更沒有占據誰的人生。

是這樣吧。姜稚月想。

十二月中旬，所有的考查課陸陸續續進行考試，姜稚月除了趕論文睡覺上課，其他空閑時間全部耗在禮堂。

團委老師不厭其煩組織彩排，他們作為幕后人員也要跟著來。

小賀學長最近很忙，兩個周只見過他兩次，聽杰說元旦過后他要跟導師去參加國際大學生研討會，所以比較忙，連跑送飯看學妹的時間都不出。

攻略A計劃上明明白白寫道：距離會產生，同時也會使關系疏遠。

這條是姜稚月臨時補充上的，來源自迫切想見小賀學長的思念之。換言之，為去上建筑系的課﹑為主去找賀隨提供合適的借口。

孩的矜持心理不可避免，但危機勝過所剩無幾的矜持。

姜稚月找哥要到課表，和自己的空課對比，只有周二下午的一節課重合，但非常不巧那時候負責盯場。

姜別見不回復，主詢問：【想轉專業？】

【我怎麼想不開了？你清醒一點。】

姜別輕易猜的想法，開賀隨的聊天對話框打上一行字：【有人要為你想不開了。】

姜稚月當然沒料到來自藏助攻的作，周二上午準備拉下面子請梁黎幫替場時，就見消失許久的小賀學長手中拿著建筑學的課本，不不慢走進教室。

位置還是那個位置，他們擁有共同好回憶的倒數第二排。

清澈和煦，暮冬時節最好的天氣。姜稚月已經準備好臺詞要和小賀學長展開短暫的敘舊，不曾想對方放下課本，展開畫紙低頭認真勾勒建筑廓。

毫沒有要鳥的意思。

姜稚月沉吸一口氣，趴下慢吞吞拽了下他的袖子，“學長，你又來替課？”

賀隨停筆，側目凝視片刻，“聽姜別說，有人想我了。”

姜稚月沒說話，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看著他。

“我就來看看是有多想我。”賀隨拖長音調，抬起手腕看了眼表盤，“結果半個小時沒主找我說話。”

姜稚月目幽幽，他竟然也計時了！明明是他一坐下就開始認真畫圖，渾上下散發出別惹我的低氣。

“二十九分鐘零八秒。”打開手機，屏幕顯示計時，“學長，你持久啊。”

一個月前，也是在同樣的位置，眼前的小朋友用錢和技好來形容他。

今天再次使用一個有關男尊嚴的詞語，賀隨了下后槽牙，低低悶出個疑問詞。

姜稚月垂眸，掃了眼他按住的畫紙，“我不和你說話，你估計能一直畫到天黑。”

的臉慢慢耷拉下去，語氣自責無比，“對不起，你繼續畫吧。”

賀隨依言，重新拾起筆，余卻關注的一舉一。他剛到筆的時候，孩默不作聲抿起，在他落下筆尖時，悶悶鼓起腮幫，像只小河豚憋了一肚子氣。

賀隨在紙張空白的地方畫上窗戶，添上幾筆，他不是專門學畫畫的，肖像畫得不怎麼傳神。

類似卡通形象的孩氣鼓鼓坐在窗邊，他拉出個對話氣泡，寫道：“我那麼想你，你竟然不理我！”

姜稚月看見那行字，臉頰發熱，在課堂上又不敢做出奇怪的舉。

賀隨握筆的姿勢懶洋洋的，在孩的發頂旁畫出一只手，勾勒出男生的形象。

他大概對自己的臉沒有清醒的認識，畫得小人兒太丑了。

小人兒將手放在孩頭頂上，他添上個氣泡，筆尖頓了兩秒，中途抬眼看的表。

最后寫上四個字，外加一個句號。

——我也想你。

姜稚月反復看了幾遍這四個字，連句號都莫名覺得好看。

不自然別開臉，拿出橡皮丟過去，示意他趕掉，簡直沒眼看。

堂而皇之，又不加掩飾，大膽熱烈地表出所謂的想念，讓難以招架。

姜稚月回宿舍的路上，終于確定了一個事實，小賀學長一定對有意思，那種話怎麼會隨便對生說。

陸皎皎在南苑門口等，“稚月，中午吃啥？”

“吃點兒好的。”姜稚月彎起角，心極好地挽住的臂彎，“走，我們去吃烤。”

當晚，姜稚月試圖采取最后一擊，打開朋友圈設置僅好友可見，敲上一句矯造作的話：【怎麼辦，下午喝了茶，現在都睡不著QWQ。】

按照常理，小賀學長會溫馨提示下次記得不要喝了，或者是陪聊聊天。

姜稚月捧著手機準備接問，按捺不住激的心，冒著滾下床的風險滾了兩圈。

三分鐘后，打開微信，朋友圈出現一個紅的提醒。

調整好緒，進主頁面，視線定格在回復欄，不太確定地眨了眨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還有一更。

（不是梁黎。不會狗。治愈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