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箱子，穿梭在一片狼藉之間，毫不在意那些油漆毀了他的鞋和管。 即便現在這裡變了垃圾場，他也能在腦海中大致還原它們漂漂亮亮的樣子。

他看了看表，還沒過12點，今天原本他有一個浪漫驚喜的生日，還有一個溫完的人。

但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他蹲下，拿起一隻綿羊布偶。

那是所有布偶裡最乾淨的一個，只被噴濺到了一點點油漆漬，大部分的髮還又白又，還有著憨態可掬的笑容。

趙錦辛把那隻小綿羊按在了口，沉重地低下了頭。

腦海中迴盪著一個寵溺的聲音，在說著“lamb”。 那是他自己的聲音。

黎朔下了飛機，風塵僕僕地回到家，洗了個熱水澡就倒在床上，睡了個昏天暗地。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他一覺睡了快24小時，可他還是覺得很乏，好像無論怎麼休息都洗不去的那種乏，腦袋也昏昏沉沉的，什麼都不想幹，就躺在床上發呆 [綜漫]不死的西比爾 。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門鈴響了起來。

那聲音就像天外來音，好半天才傳進他耳朵裡，而從耳朵到大腦神經意識到那是門鈴，又好像走了一個世紀那麼長。

黎朔從床上爬了起來，晃著去開了門。

溫小輝手裡提著兩個大塑料袋，站在門口看著他，似乎鬆了口氣的樣子。

黎朔輕聲道：“你回來了。”

“打了你一天電話都關機，想嚇死我啊。”溫小輝不由分說地了進來。

黎朔自嘲地笑笑：“你擔心什麼，我這麼大的人了。”總不至於擔心他想不開吧，太可笑了。

“就是擔心你嘛，上那麼噁心的事兒，誰能好了。”溫小輝打開朔料袋，把吃的喝的一腦地往外拿，“一看你就沒吃飯，臉太難看了。”

黎朔抓了抓頭髮：“不好意思，讓你看到這個樣子，我去洗洗臉。”

溫小輝轉過，輕聲道：“黎大哥，我們這麼多年朋友了，你見過我最狼狽的樣子，也沒有笑話我，還幫了我那麼多，如果你真的拿我當朋友，在我面前就不要勉強自己了，好嗎。”

黎朔怔怔地看著他，然後輕輕點了點頭，他實在沒有力氣去裝出瀟灑的樣子了，他連走路都覺得累。

溫小輝抿一笑：“我做飯難吃，就不毒害你了，我打包了很多吃的，味道都很好的，咱們一起吃。”

黎朔對著一桌子食，卻沒有任何食慾，而且他也不覺得，真是奇怪。

溫小輝把筷子塞進他手裡：“吃呀，要我餵你嗎？”

黎朔夾起一塊，塞進了裡，卻嘗不出味道，他不想讓溫小輝擔心，也並無意死自己，因此勉強著吃了起來。

“這幾天啊，你要是不想出門，我就給你送飯，順便來陪陪你。”

黎朔抬頭看著他：“你來陪我，羿會答應嗎？”

聞言，溫小輝的表變得有幾分彆扭，他聳了聳肩，故作輕鬆地說：“哎呀，連哄帶鬧唄，反正他也不能把我怎麼樣。”

黎朔聲道：“小輝，謝謝你，但是我真的沒什麼大事，休息幾天就好了，不要為了我讓你難做。”

“沒什麼難做的，你不用在意。”溫小輝給他夾了一塊排骨，“快吃這個，可好吃了，吃完看電影，我帶了一堆喜劇。”

吃完飯，溫小輝非拉著黎朔看電影，黎朔始終覺得腦子昏沉，什麼劇都看不進去，電影演了一半，溫小輝就讓他去睡覺了。

黎朔躺在床上，聽著溫小輝忙進忙出地給他收拾房間，心裡很是。 有個人在邊，鬧哄哄的，好的，可惜這個人不屬於他，沒有人屬於他，他終究還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