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林花一邊吃瓜一邊觀察王林生和趙明紅,肖姍的注意力本來一直在兒子上，但也很快發現了這其中的異常。

　首先王林生跟騰騰玩兒一點也不專心，時不時的就要轉頭去看趙明紅,小姑子看起來有點害，但給被人拿西瓜的手法也嫻的。

　看來倆人關系的確不一般。

　王林生此刻特別的不自在，他和趙明紅的關系妹妹是知道的，但王林花一點都沒有幫忙說話打圓場的意思,穩穩的坐著專心吃瓜，以前也沒發現那麼吃西瓜啊，偏偏趙明紅還總拿西瓜給他吃,拿的他不吃不好。

　但這給他一種錯覺,他和妹妹倆這是專門來老師家里吃西瓜來了？

　他飛快地將手里的西瓜吃完，拿起桌子上的紙巾了，而且還地低聲跟趙明紅說了一句,“我不吃了。”

　王林生站起來說道,“肖老師,沒事兒我就先走了。”

　王林花也站起來說道，“老師,那我也走了啊。”

　兄妹倆離開后，趙明紅也說道，“嫂子，我回去了。”

　肖姍說道，“明紅,飯馬上好了，吃了飯再走吧。”

　趙明紅猶豫了一下答應了。

　最近家里事多的，媽徐蘭去二哥家里照顧二嫂和兩個小侄子了，一般六七天才回來一趟,而且新買的房子還在搞裝修，趙明香負責出出主意和購買各種材料，在現場監工的是趙萬東負責的，不裝修不知道這里面還有那麼多道道，老頭兒為了請教裝修房子的問題，很快就跟樓上樓下混了，有時候下了班直接就過去了。

　現在唯一的閑人是趙明海，他已經高考結束了但還是很出門，主攬下了做晚飯的活兒，每天五點準時做飯，這樣下班回到家就能吃到現飯了。

　只是他做飯的水平不行，趙明紅這樣不挑剔的人都不吃，能躲就躲了。

　張媽做的飯比他弟弟做的要好吃一百倍，而且剛才去廚房倒水，看到晚飯有吃的白斬。

　孟老師特別準時，每天都是提前幾分鐘到，現在都是和肖姍一家一起吃晚飯了，大概是覺得有點不好意思，給騰騰上課越發心。

　吃過飯后，騰騰跟著孟老師上課，肖姍去了樓上書房，趙明紅在沙發上看了半天書，覺得一點也看不進去，就上樓跟嫂子說了一聲，打算回明水村了。

　小區門口就有公車站，有一班車可以直達明水村。

　趙明紅自從當了大嫂的書，比之前更加細心了，以前不注意的細節現在都會注意了，比如會天天看天氣預報，時刻注意天氣變化，預報說今天有雨，就在包里放了一把傘，但雨到現在也沒下來。

　都已經六點多鐘了，天還是悶熱悶熱的。

　不不慢的往外走，走了約有一半路，忽然雷電加，頃刻間就下起豆大的雨來。

　趙明紅還是沒慌，取出雨傘繼續往前走。

　快走到公站的時候，看到有個悉的人站在那里，看起來似乎等了很長時間了。

　“林生，你怎麼在這兒？”

　王林生看到趙明紅，笑了笑說道，“我本來是吃過飯想要溜達溜達，沒想到就走到車站了，你是要回去嗎？”

　趙明紅點了點頭。

　小小的公車站特別簡陋，沒有座位，也不能避雨，就是一個豎起來的牌子，倆人站在牌子底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底都是淺淺的笑。

　很快公車來了，趙明紅跳上公車，王林生一直到汽車走遠了才撐著傘往回走。

　第二天上午，肖姍理完手頭上的事，對書說道，“明紅，我要出去一趟，應該中午就會回來了。”

　趙明紅問道，“需要我一起去嗎？”

　肖姍說道，“不用了，昨天實驗室不是提了一些資料，你整理一下訂冊。”

　和王林花一起又去找了徐副市長。

　徐副市長今天很忙，馬上還有一個會，有點不耐煩的說道，“肖廠長，我上次不是說了，關于貸款的事，不要著急，這不是著急就能辦的事。”

　肖姍說道，“徐市長，我今天不是來催你的，我是這樣想的，我們廠出面先跟銀行接一下，先看一下他們的初步意向，您這邊的流程正常走就行了。”

　徐副市長點點頭，說道，“可以。”

　肖姍又說道，“徐市長，還有個事想跟你商量一下，現在汽車研發基本算是已經功了，樣車已經出來了，雖然測試還沒有做完，但已經做過的力和制測試表現都是非常不錯的，尤其是爬坡能力非常好，有些數據是不亞于市面上的進口車的，這都是研發人員的功勞，關于怎麼獎勵他們，獎勵多，我寫了一個簡單的計劃，希您能看一看。”

　徐副市長沒接的計劃書，笑著說道，“肖廠長，汽車廠雖然是國營的，但只要是正當的支出政府都會支持的，而且任命你為廠長，你就有這個權力，不用事事匯報。”他主管財政但并不管市里的廠礦企業，汽車廠的事本來就是他越界了，如果再干涉廠子部的事，那就有點太過分了。

　肖姍笑笑，說道，“徐市長，您發現，我肯定會珍惜廠里的每一分錢，做到讓每一分錢都不浪費。”

　徐副市長又笑了笑，問道，“你剛才說樣車測試都過了，那量產還需要多長時間？”

　肖姍說道，“徐市長，是這樣的，能測試不太需要時間，但汽車的可靠測試需要時間，要測出汽車跑了一萬公里，兩萬公里，以及五萬公里的之后，汽車的各個部分有沒有磨損，如果有，是什麼程度的磨損。”

　徐副市長對汽車不太懂，沒想到造汽車竟然這麼麻煩，當然了，如果能在十月份上市銷售倒也不算晚。

　因為政府換屆是在年底，而且他未來的職位其實已經敲定了，即便沒有汽車廠這個政績，也不會改變了。

　但他就是看不得這種好事兒白白的落在林副市長上。

　那樣可就太便宜他了。

　徐副市長說道，“肖廠長，這個測試還是要盡快做，現在已經七月底了，已經過去了大半年了，你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肖姍點了點頭，說道，“好，請徐市長放心，我們肯定會盡快的。”

　王林花說道，“徐市長，新車很快就會上市了，這車不管是跑得快跑得穩會爬坡，而且飾做的也非常好，舒適度比老款升級了很多，咱們市政府，是不是應該考慮一下再次團購，這也算是對我們工作的支持了。”

　如果換在以前，徐副市長想都不想就會拒絕了，但現在不一樣了，再有半年時間他就要調走了，如果沒有意外，以后管市里財政的肯定是林副市長，那他就沒必要摳得那麼了。

　徐副市長說道，“你們汽車廠現在的勢頭的確不錯，如果新開發的汽車也能迅速占領市場，賣到全國各地去，那你們廠未來肯定了不得，一定會是鹿城的明星企業，對于這樣的企業，政府肯定是要支持的，團購汽車也不是不行，不過，政府是為人民服務的，不能擺僚行奢侈之風，你們的新汽車實在是太貴了，政府團購會不會影響不好？”

　王林花會錯了意，還以為徐副市長這是開口要汽車了，他們汽車廠現在是國營，即便是私營，白送給政府幾輛汽車，那其實也是有風險的。

　說不定會被人污化行賄賄。

　沒再說話，低頭喝茶。

　肖姍笑道，“徐市長，我能理解您的想法，不過，市政府的錢都是國家的，肯定錢要花在刀刃上，不需要太多，能買我們五輛車就可以了。”

　市委市政府兩套班子，是市長書記就有七八個，五輛車的確不算多了。

　徐副市長雖然覺得沒必要那麼摳搜了，但一聽到五輛，還是覺得太多了，關鍵這新汽車它貴啊，一輛車就要十幾萬，五輛車就要六七十萬了。

　他敷衍的說道，“現在新車還沒有量產上市，不要著急，到時候肯定會支持你們的。”

　肖姍也沒有指他能一口答應，笑著說道，“好。”

　從市政府出來，肖姍和王林花先去了一家地方商業銀行的總行。

　是這家銀行的大客戶，銀行經理態度十分熱，但一聽說汽車貸款，臉上的笑容就淡了很多，十分客氣的說道，“肖廠長，隔行如隔山，在我們銀行部也是一樣的，我只負責存儲的大客戶，對于信貸的條件和政策都不要清楚，要不這樣，我去一個信貸科的同事來給您通一下？”

　肖姍點了點頭。

　很快有個約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走過了，自我介紹道，“肖廠長你好，我姓衛，是信貸科的副科長。”

　肖姍笑道，“衛科長你好。”

　王林花也笑道，“衛科長你好，我姓王，是汽車廠的副廠長。”接下來的時間，把汽車廠的基本況介紹了一下，當然重點是詳細說了汽車貸款的訴求和一些細節。

　衛科長聽完后沉默了數十秒，說道，“恐怕要讓二位廠長失了，我們銀行還從來沒有過消費貸款，你們廠申請汽車貸款，但實際用戶是你們的客戶，抵押人只能是車主，抵押如果只是汽車的話，汽車貶值很厲害的，這種貸款很容易壞賬。”

　王林花覺得他說的不對，立即說道，“衛科長，咱們來算一筆賬，假如一輛車的售價是十五萬，首付五萬，其余十萬在兩年或者三年付清，假如他了一年的貸款不肯繼續了，那車子收回，之前的錢也不可能退掉，只用了一年的汽車折損率并不高，而且他已經了至一半的貸款了，這兩者相加，肯定和汽車的正常售價差不多了，所以銀行是不會虧的，而且這種貸款周期都不算長，想要用車貸買車的人，肯定都是喜歡汽車的，不可能到一半錢放棄的。”

　衛科長還是搖頭，說道，“現在存款利息高，可能下半年還會有一次調整，現在的大環境，是國家鼓勵老百姓把錢放到銀行里而不是去消費，如果出現消費貸款，這個利息應該會是很高的，至，不能低于存款利息吧。”

　這一點肖姍也想過了，的確，其實貸款買車是不劃算的，貸款的利息至要11個點，假如貸十萬，兩年的利息也一萬多了。

　但是沒辦法，這個時代就是如此，銀行存款利率下降還需要很長時間，這一點是人力無法改變的。

　點了點頭，說道，“那是當然的了，不然有些人會鉆空子，貸了款然后再存進來吃差價。”

　衛科長笑了笑，說道，“這事兒我做不了主，需要匯報給領導，看看領導是什麼意思。”

　肖姍點了點頭，說道，“好，希衛科長能盡早往上匯報，你也知道，我們汽車廠是國營的，有什麼重大決策都是要政府同意的，市里有關領導已經知道了這個貸款計劃。”

　衛科長一愣，說道，“兩位廠長放心，我一定會盡早匯報，你們有詳細的資料嗎，如果有，能不能給我一份？”

　王林花拉開拉鏈從皮包里拿出一份，還很好心的說道，“這是我們肖廠長親自起草的，各種數據都特別詳細，你可以直接拿來用，不用做任何改。”

　衛科長笑了笑，把材料接過去了。

　回去的路上，王林花一邊開車一邊擔憂的說道，“肖廠長，你說，貸款買車合適嗎，我怎麼覺得不太合適啊，利息太高了，比如貸款十萬的話，兩年付清兩本帶利就是十一萬多了，也就是說，每個月要還快五千了，一般人能還得起嗎？”

　肖姍回答，“普通老百姓當然還不起，普通老百姓甚至都不會買，林花，你要考慮清楚，能買的起或者想要貸款買這輛車的人，都不可能是普通人。”

　王林花嘆了口氣，說道，“如果針對的是有錢人，那客戶群就小很多了。”

　肖姍說道，“林花，你要有這個心理準備，很有可能，新車上市后，銷售會在一段時間起不來。”

　王林花其實已經預想到了，正是因為想到了，才更加不甘心，說道，“肖廠長，現在很多有錢人都迷信進口車，明明配置很一般，有了那個車標似乎就很厲害了，這種消費觀太不理智。”

　肖姍沉默了數十秒說道，“有些人就是這樣，連月亮都覺得是國外的圓，咱們國家現在整還是不富裕的，很多地區都還很貧窮落后，那些向往國外的人可能從來也沒有出過國門，因此才會錯信錯想，買汽車也是一樣，有錢人有時候也未必比普通人聰明，總覺得開個進口豪車比較有面子，但咱們用數據說話。”

　“只要咱們造出來的汽車能好質量過，口碑和客戶會逐漸積累起來的，汽車說白了就是個通工，隨著經濟的繁榮，人們的消費也會越來越理智，不會只為了一個車標多花幾萬甚至更多的錢。”

　王林花點了點頭，說道，“到那個時候，咱們國產車就贏了。”

　肖姍點點頭，說道，“對，咱們一定會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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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明山最近天天加班，他們財政局的工作全年都很忙，本來錢建設和吳剛都分別負責一個會計小組和審核小組，但錢建設已經請了半個月的假了，說是家里老娘病了沒人照顧，他必須回家床前盡孝。

　這種假不好不批，但半個月過去了還要續假，這就有點過分了。

　作為單位的領導，趙明山和吳剛都親自去醫院探視了，錢建設的母親有心臟病和高，看起來病的確不輕，但，錢家兄弟姊妹一大串，即便是要盡孝，那也要流來吧，不能為此耽誤了工作。

　但錢建設偏偏沒有這種自覺。

　其實趙明山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干，說起來還是一件小事，就是那次在徐副市長面前，趙明山提到因為他工作失誤一筆賬的數據錯了，這件事的確是事實，這一點錢建設承認，但他很生氣的是上級領導居然因為這一點錯捅到了徐副市長那里。

　徐副市長本來就不太待見他，為了此事更是專門讓他去了一趟市政府，挨了一場訓。

　錢建設心里有火沒發，正好借了老娘生病的機會撂挑子。

　以前他還對自己的仕途有過奢，但現在已經想清楚了，他雖說離正局長只有一步之遙，但這一步實在是太難了。

　先不說趙明山會不會高升調走，即便是調走了，正局長也未必是他，因為他無意間發現，財政局的另一個副局長吳剛，看起來一副沒有城府的樣子，實際上跟林副市長沾親帶故呢，雖然不是那種很近的親戚，但也并不算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