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那些來來往往的人更多了，萬寶妝悄悄從袖子里出手機，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時間，已經是中午十一點三十三分了。

按理來說，這個時間點的太應該是很熱烈的，九月初的中午，太極其熱似火，它會在這個時候吐出炎熱的氣息，一點一點烤著地板，像是一個大的烤箱一樣，就連地板都開始發燙，如果穿著拖鞋出門，過薄薄的鞋底，走路都會覺得有些燙腳。

南方的中午時刻，外面都鮮能見到人影，偶然見到的人都是耷拉著腦袋匆匆而去。

但是現在的街道上，居然有這麼多人？

而且這里太雖然有些熱切，卻和南方的蒸籠完全不同，當風吹過的時候，居然還能帶來一涼爽的氣息，像是秋季一樣。

這個點，飯店的生意都好起來了，或許是忙碌的工人都下班出來找地方吃飯了吧。

也不知道古代把下班做什麼，反正一陣陣飯菜香飄揚在這街上，一燉的氣息似有若無地勾引著自己。

好。

萬寶妝了肚子，大姐給的那一個包子，早就已經消化的差不多了。

咕嚕咕嚕，真的快要過頭了，總而言之，先找地方把東西當了吧。

“店家，我要當東西。”萬寶妝走進據說最靠譜的李記當鋪。

當鋪的位置很明顯，也很好找，外面左右兩邊分別寫著一個繁的“典”和“當”，上面掛著李記的牌子。

走進里面，發現店鋪里面也不是很大，一個略大的木質柜子橫在店鋪中間，柜子上面也沒有一開始想象中那種“鐵窗”的圍欄，而一位看起來像是店家的青年男正坐在柜子后頭。

李師傅一青儒袍，年紀不算大，二十七八的樣子，正在后面小心翼翼地拭手上的花瓶，這可是他剛淘來沒多久的青白釉剔刻花瓶，這個細細的花瓶十分雅致，釉質瑩潤，剔刻紋飾層次自然分明，他最近很是寶貝這個花瓶。

聽到有人喊自己，他輕輕地把花瓶放在桌布上，看見來者什麼都沒拿，起招呼道：“客請進。”

萬寶妝走向前，看著柜子上有些眼的花瓶，一種釉介于青白二者之間的瓷，還漂亮的，看著后面青年頗有些儒雅的風采氣度，先笑著打趣：“你這花瓶還好看的，彩如玉，又清澈亮。”

李清雅眼神一亮：“客也懂這個青白釉剔刻花瓶？”

哦～聽到這個名字有些恍然大悟，原來是青白釉剔刻花瓶啊，雖然我不是很懂剔刻，倒是懂一點青白釉。

買東西也好賣東西也罷，都是做生意，做生意就不能開門見山地一個勁地推銷自己的東西，總要和你的顧客好好說說話，把主權給拿過來。

萬寶妝微微一笑：“你這青白釉花瓶濃淡相間，瑩潤似玉，倒是有一種淡雅的韻致。”

李清雅的笑容變得熱切起來：“是吧，客，這青白釉啊就是這樣，釉白中泛青，釉層細薄晶螢，你看在這花紋邊上啊，若若現出一點淡青，很是漂亮。”

李清雅的眼睛從自己不釋手的花瓶上離開，拾起一旁的巾了手，笑盈盈地頷首問道：“這位郎是要來當什麼呢？”

也不用問對方是不是店里能做主的那位了，都這樣把玩店里的花瓶了。

萬寶妝掌心朝上輕輕張開：“店家，我來當這個珍珠。”

“嗯？”李清雅上前一瞧，眼前一亮，六顆罕見、大小相等、形態渾圓又毫無瑕疵的珍珠，“客這珍珠黃暈可真是好看。”

說罷他就有些懊惱，一般來人當東西是不能如此夸的，雖然自己不是什麼黑店，不過做生意呢，若是發現喜歡的獵，不能表現出自己的喜歡，能價還是要盡量價，不然對方沒完沒了提價，典當行里，不賺錢便是虧了。

不過話都已經說出口了，也不能吞回肚子里，他出手想拿起來細細地瞧一瞧。

萬寶妝倒也沒有阻止，只是食指一勾，未讓手串手，淺淺笑道：“店家便這樣看吧。”

李清雅一愣，收回了手，歉意道：“是我孟浪了。”

萬寶妝搖搖頭：“無妨。”

李清雅湊過來，細看后眼神更亮，這六顆珍珠的居然有難得的金和，又是這般熠熠生輝，每每轉一番都有別樣芒，中間用細細的金串著，真是十分難得的珍珠。

他有些不釋手：“那郎意何價？”

萬寶妝看著面前店家眼神發的樣子，笑意更勝之前，出兩邊深深的酒窩，聲道：“五百兩白銀。”

李清雅連頭發都僵住，角有些笑意僵在臉上，緩緩收回指尖：“郎啊，您這......就算是死當五百兩也是大可能的。”

五百兩只是夸張一說，畢竟永遠不要在商人面前出自己的底線，萬寶妝輕輕轉這珍珠，珍珠的黃暈隨著轉散發著漂亮的澤：“那店家意何價？”

李清雅又看了看這珍珠的澤：“活當白銀五十兩，死當白銀八十兩。”

這下到萬寶妝僵住，這都是黑店吧？雖然已經做好了十之當四分的準備。

但是？

這是哪里來的黑店？外面那對長得一點也不好看的小珍珠耳墜賣三十兩，我這里六顆才八十兩？

但也沒有傻到顯出來，而是拎著手串笑著說：“店家未免太殺客了些，我這寶珠堪比世間所有寶珠，他們的珍珠可不會像我的這般熠熠生輝，連上邊的大小花樣都分厘不差。”

李清雅了：“客，一百兩，這珍珠確實難得，可是客的珍珠只有六顆，一串手串至需要20顆，且我這是當鋪，您是二手的了。”

聽起來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才怪。

珍珠又不是只能做手串。

萬寶妝收回手串，用十分緬懷又不舍的眼神看著手串：“店家，三百兩，我這寶珠雖然只有六顆的，可是形態大小都是萬中無一的，做幾副耳墜、或是配以玉石加工在姑娘的手串、簪子、或者老夫人的頭圍上那可值黃金百兩。”

李清雅苦笑一番：“客，我也不能昧著良心說您的珍珠不好，確實這個十分罕見，可您也說了是需要繼續加工的，而且您的珍珠已經中間鑿空穿線，我們只能配以金穿引做手串或者別的裝飾，已經不是完整的珍珠了。”

萬寶妝悄悄垂了垂眸，這位店家說得也算是實話，早知道就買那一盒又大又圓的珍珠了，又便宜又多，還能撒著玩。

隨即又揚起燦爛笑容：“店家，二百五十兩，你看我這寶珠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實屬罕見難得，您倒手賣出去至千兩起步。”

萬寶妝眉目舒展，笑容明艷人，仿佛余霞散綺，帶著那麼些蠱人心的氣息，平常在工作中，也是憑借這副笑意盈盈的面龐和那些難纏的客戶通。

李清雅了額角不存在的汗，差點被這位客的笑迷了眼，又聽見這日月星辰，真是人心弦。

連忙打起神回復道：“客，一百五十兩真的不能再多了，您說我出手千兩起步屬實夸張了。”

萬寶妝笑容斂去，輕輕蹙著眉回復道：“當年我誕生時，父親喜不自，斥資千兩為我尋找這海水珍珠，定制這手串，就是希海中明珠，山河湖川都保佑他的掌上明珠。如今，父親不在，而我還迫于生計不得已將它典賣出售，我也實在不愿意就這般賤賣了。”

李清雅看著面前的小郎，嘆了口氣：“郎，逝者已矣，這樣吧，這串寶珠一百七十五兩，您看可行嗎？”

看來對方吃這一套，便要再之以，曉之以理，萬寶妝哀哀地嘆了口氣，雙目仿佛含淚，抬頭道：“店家，為我做手串的是我的祖父母，他們已不在，這手串便是世間獨一無二，再無他可媲。”

李清雅吞了吞口水，這麼多年仍如此冉冉生輝的金珠，且獨一無二，一般的珍珠時間越久，越淡，看著面前郎淚盈于睫，十分不忍地別開眼去：“郎，一百八十五兩，再多的李某也收不住了。”

.......難，小氣。

萬寶妝眼角仿佛一滴淚落下：“那……那便這樣吧。”

最后店家立下字據，按下了手印，萬寶妝看了眼紙上的字，還好，雖然是繁字，但是從小看了很多的TVB電視劇，這些字連蒙帶猜大部分都認識。

萬寶妝走出當鋪，臉一下就垮下來了，這位李清雅的店家也賊小氣，這麼雅致的名字還像個商人一樣，這麼斤斤計較，難。

李清雅把方才還十分喜歡的花瓶擱一邊，不釋手地把玩著手上的金珠，甚至想在大白天拿油燈出來，點亮油燈細細瞧看一番。

哎，原來這位與自己相談甚歡的郎萬寶妝，世真是十分可憐，但也是十分難纏，希不要再來了。

剛剛走出當鋪的萬寶妝，瞬間垮著臉，真不愧是十之當四啊，典當東西真的虧。

突然，又想起了什麼事。

完蛋了，借服那戶人家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