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收到“上.床”的邀約,趙靖玉整個人都懵了,在黑暗中呆滯一刻,失聲笑道:“你幾時變得這麼奔放了?”
“想什麼呢?”謝南嘉“啪”地給了他一掌,“我是怕你太疲累,你睡上一兩個時辰再走。”
“哦。”趙靖玉應了聲,聽起來頗有些失,“想法是好的,但你覺得我在你床上能睡得著嗎?”
“……”謝南嘉抬手又是一掌,“廢什麼話,睡不著也得睡,趕上來!”
趙靖玉遲疑著,糾結著,最終還是抵抗不了和心之人同床共枕的.,順從地坐在床沿,小聲道:“那我就歪一會兒吧,鞋還是不了,幾天沒洗,怕熏著你。”
謝南嘉也沒勉強他,往里面挪了挪,給他騰出地方,讓他在床外側躺下,自己靠墻躺著,盡量不挨著他。
趙靖玉枕著手臂,兩只腳垂在床外,后背著的被褥,發出一聲舒服的嘆息。
“怪不得人家都說溫鄉是英雄冢,我現在已經開始不想走了。”
“嘁!”謝南嘉在黑暗中輕嗤道,“二公子風.流多,早不知經歷了多溫鄉,照這麼說的話,豈不到都是你的墳墓?”
“我哪有,我早跟你說過,我一直守如玉的,你若不信,我現在就證明給你看。”趙靖玉委屈喊冤。
“怎麼證明?”謝南嘉問,話出口的時候,還沒反應過來趙靖玉的意思,等反應過來,趙靖玉已經手一把將拽進了懷里。
“離那麼遠,我怎麼證明。”趙靖玉道,一只手摟著的腰,另一只手開始不老實。
“住手,你給我住手!”謝南嘉小聲呵斥他。
趙靖玉偏不住手,一邊,一邊在耳邊嘻嘻笑道:“你信我,我就住手。”
“我信,我信,你說什麼我都信,行了吧?”謝南嘉連聲求饒。
趙靖玉便停下來,摟著問:“上回在軍帳你都沒拒絕我,這會兒怎麼又不同意了?”
謝南嘉想起那次兩人差點失控被謝南風撞見的景,不臉上發燙:“況不同,不能一概而論,你現在需要休息,再鬧下去,天都要亮了。”
“好吧,那我不鬧了,咱們好好睡覺。”趙靖玉把往懷里又摟了摟,聽話地閉上眼睛,“天亮之前記得醒我。”
“嗯!”謝南嘉應了一聲,也閉上眼睛,隔著衫到他強有力的心跳,就睡不著。
停了一會兒,趙靖玉突然又道:“我差點忘了,周云說你如今在宮里幫淑妃打理宮務,你為什麼沒告訴我?”
“只是臨時幫忙,有什麼好說的,我不想因為這點小事讓你分心。”謝南嘉道,“淑妃娘娘給你生了一個九斤重的弟弟,你開不開心?”
“開心。”趙靖玉道,“什麼時候你給我生個兒子,我會更開心的。”
“……”謝南嘉用力擰了他一把,“又不正經了是吧?”
“我錯了,我錯了……”趙靖玉連聲求饒,收起嬉笑道,“說正經的,以你的能力,在宮里幫忙我也沒什麼不放心的,唯一要提醒你的一點就是,要小心皇上,別著了他的道。”
“什麼意思?”謝南嘉驚訝道,“那可是你親爹,你讓我防著他?”
“我知道那是我親爹。”趙靖玉道,“我不是說他不好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他在高位,看待事的眼與普通人不同,時時都是從國家利益出發,所以,在他眼里,只要是為了江山社稷,任何人都可以拿來利用,任何人都可以是他的棋子,你這麼聰明,頭腦靈活,他難免要利用你做一些別人做不到的事,所以,你要多加小心,不要總被他利用。”
這個回答大大超出謝南嘉的預料,沒想到,趙靖玉會看重勝過他那為皇帝的親爹,即便是出于國家利益考慮,他也不愿意被宋萬基利用,盡管這個國家將來也是他的。
“我知道該怎麼做的,你放心吧!”依偎著趙靖玉的膛,聲道,“除非我自己愿意,否則沒人能勉強得了我,我在宮里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為了我們的將來,而不是為了別的任何人,這些我心里都有數的。”
“就算是為我們,也不能太辛苦,我希你能為全世界最幸福的人,而不是最能干的人。”趙靖玉無限捧著的臉說道,“謝南嘉,你聽好了,這一世,你的幸福由我來守護,和我在一起,你只能幸福!”
突如其來的表白一下子擊中了謝南嘉心底最的地方,讓突然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任由滿腔的化作淚悄然落。
窩在趙靖玉懷里,默默謝上蒼,讓在經歷過人間最凄慘最痛苦的苦難之后,能夠遇到這麼好的人,有了他,哪怕人心再兇險,世道再艱難,也能勇敢地從容地去面對。
夜愈發深沉,兩人終于停止了悄悄話,相擁著進甜的夢鄉。
天亮之前,謝南嘉沒能及時醒來,在房頂睡了半宿的衛鈞皇甫隔著窗子醒趙靖玉,主仆三人趕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時段離開鎮國公府,離開京城,快馬加鞭趕回山關。
謝南嘉醒來時,已經日上三竿,秋穿窗而,灑下滿室金,睜開眼睛,看著側空的半邊床鋪,恍惚覺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個夢。
默默地躺了許久,生怕翻個就會破壞趙靖玉留下的痕跡,直到流蘇進來,說皇上派轎子來接回宮,才不得不從床上爬起來,更洗漱,和家人依依不舍告別,坐上轎子離開。
雖說宮里什麼都有,鎮國公府出于禮貌,還是備了厚的禮讓帶去宮里做回禮。
兩天不見,太后對的態度又恢復了從前的熱,仿佛先前對的冷落不曾發生。
謝南嘉無所謂,對太后一如既往的尊敬,把自己帶回來的禮挑著好的送了幾樣給。
淑妃那里自然也是要送的,謝南嘉安頓好之后,親自去景和宮看和小皇子。
小皇子如今已經長開了,剛出生時渾通紅還長,現在完全變了白白胖胖雕玉琢的年畫娃娃,誰見了都忍不住想抱著親一口。
淑妃激謝南嘉對們母子的大恩,逗著孩子讓他嫂嫂。
謝南嘉不失笑:“我們小皇子才多大,這不是難為人嘛!”
淑妃認真道:“我就是要從小教他恩,讓他知道他來到個世界上有多麼不容易,長大了要對哥哥嫂嫂好,不能忘恩負義。”
長大的事誰能說得準呢,謝南嘉笑了笑,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不想當誰的恩人,也不需要一個孩子對自己恩戴德,只要做到問心無愧就夠了。
……
半個月后,北地傳來山關大捷的消息。
太子殿下和武安大將軍率軍攻下了山關,宋景行當著孟皇后的面,自刎于山關城樓,孟皇后萬念俱灰,隨即也奪刀自盡,追隨兒子去了。
臨死前,向趙靖玉提出兩個要求,一是善待文安公主,二是不要帶和宋景行的尸骨回京城。
哪怕是作為鬼魂,也永生永世都不想再回到那個承載著所有輝煌和屈辱的地方。
趙靖玉答應了的請求,讓胡千山在山關尋了一風水寶地,將和宋景行葬在那里。
戰事結束后,趙靖玉命詹飛羽和云舒帶領紅軍做善后工作,自己則和武安大將軍一起率大軍班師回朝,至于后面的事,要等回去后請皇上一一安排。
一個月后,大隊人馬風塵仆仆回到了京城。
京城萬人空巷,百姓們自發出城十里迎接太子還朝,宋萬基親率文武百在城樓相迎,備下酒為將士們接風。
城門外鼓樂齊鳴,歡聲雷,人們高呼皇上萬歲,太子殿下千歲的口號,一路簇擁著隊伍緩緩進皇城。
趙靖玉一大紅戰袍端坐馬上,視線由近及遠,由遠及近,四搜尋謝南嘉的影,然而憾的是,直到進了皇城,他也沒能盼到謝南嘉出現。
“你表妹怎麼回事,別人都來接我,唯獨不來。”趙靖玉忍不住對策馬走到自己旁的謝南風抱怨。
謝南風白了他一眼:“這麼冷的天,為什麼非要出來接你,你會不會心疼人?”
“……”趙靖玉噎住,半天才郁悶道,“行,你小子有種,如今全大周也就你敢跟我翻白眼,我不跟你一般見識!”
“哼!”謝南風不屑冷哼。
再往前走,就到了皇宮的中門正門,宋萬基特許眾將士隨同太子殿下一起從正門進皇宮,去泰和殿宴飲慶功。
眾人來到正門前,意外地發現門前站著一個俏影,大紅的披風被風鼓起,如火焰獵獵招展,耀眼奪目,初冬的溫地籠罩著,給明艷白皙的俏臉鍍上一層和的金,的笑容在看到趙靖玉的那一刻如春花綻放,得令人窒息。
“袖兒恭迎太子殿下和眾將士奏凱歸來!”含笑迎上前,盈盈福。
趙靖玉頓住腳步,呆滯片刻后,咧出一個傻乎乎的笑,齜著兩排大白牙欣喜喚道:“媳婦兒,原來你在這兒等我呀!”
這聲“媳婦兒”完全是他在興之下口而出,喊出來之后才意識到場合不對,想收回已經晚了,后的將士們發出一陣哄堂大笑。
唯獨謝戰霆父子沒有笑。
當著父親和弟弟,還有那麼多將士,謝南嘉瞬間紅了臉,恨不得找個地鉆進去。
“笑什麼笑,本來就是我媳婦兒。”趙靖玉回頭呵斥那些個傻笑的家伙,索破罐子破摔道,“怎麼樣,我媳婦兒來接我了,你們羨慕不羨慕,眼紅不眼紅?”
“羨慕,眼紅,太子殿下好福氣!”將士們紛紛起哄。
“哼!”趙靖玉傲地昂起頭,挽著謝南嘉的手大搖大擺往宮里走去。
“……”謝南嘉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心準備的歡迎儀式會變這樣,一面走,一面在心里吶喊:怎麼辦,怎麼辦,這事若是傳出去,可真是丟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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