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大山笑著說，可崔氏幾人都知道，就算他們找到食也要上，在糧食沒有還清之前，他們一家六口都要靠嚼樹葉吃草樹皮過活。

“老大，你想死我們啊，還不快點去找食，今天的吃食要是找得了，看我不了崔氏母幾人的皮！”

顧大山不過是跟崔氏說了一句話，顧老太就覺得他在故意懶，嚷嚷起來。

“娘，我這就去找食。”

顧大山生怕顧老太又過來打人，連忙應聲，拉上安哥兒去跟村里找食的人匯合，一起去附近找吃的。

顧老太支使完顧大山父子，又沖著崔氏罵道：“崔氏，你個懶貨，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婆婆，還不快點過來鋪席子！”

“來了娘。”崔氏拖著疲憊的，晃晃悠悠的往老顧家那邊趕去，回頭沖顧錦里道：“小魚，你的傷還沒好全，別出去找食，跟你姐和程哥兒待在這里休息。”

顧錦里不想讓崔氏擔心，違心應道：“知道了娘。”

“說什麼說，趕著說完去投胎啊！哪來那麼多話，還不趕過來，想讓老婆子站多久？”顧老太又在罵人。

老顧家的人就站在旁邊等著，沒一個人去干活，等崔氏來了，才打掃地面，撿干凈地面的碎石后，解下席子鋪好，又鋪上一張薄被，扶著顧老太坐下。

伺候完顧老太休息，崔氏又忙著找柴生火。

顧錦里看得目兇，正想過去幫忙，突然聽到有人喊：“小魚，繡姐兒，程哥兒，我娘讓我來找你們玩兒。”

一個十二三歲，穿著補丁布的小姑娘跑到顧錦里家的草席前，看見顧錦里，高興的道：“小魚，我昨晚就聽說你醒了，想要來看你，可太晚了，我爹娘不讓。”

顧錦里看向小姑娘，笑著道：“你爹娘說的對，現在得很，你一個姑娘家晚上不要跑。”

小姑娘羅慧娘，是顧家村為數不多的兩戶外姓人家。老爹羅鐵柱以前是個鏢師，后來傷不再走鏢，便帶著媳婦楚氏和一雙兒從縣里搬去顧家村，置了十畝地定居。

羅家的日子過得好，羅父跟顧大山是認識二十多來的兄弟，兩人極好，連帶著楚氏和崔氏的關系也不錯。

逃荒期間，每次停下來休息，羅家父子和楚氏就跑去找食找水，楚氏就會讓羅慧娘跑來找他們玩，實則是讓兩家孩子互相照應，別出事。

這次顧錦里傷，借給他家糧食最多的就是羅家，他們家的那一竹筒水就是羅家給的，這三天也時常接濟他們家，否則顧大山他們本撐不過來。

“那我就放心啦。”羅慧娘說著，瞪了顧錦里一眼：“你去找食的時候應該上我，要是我在，那牛家兄弟哪敢手？”

羅父是鏢師，從小就教兒子羅武習武，羅慧娘也跟著學，雖比不上父兄，但打起拳來也有模有樣。

又罵牛家兄弟：“牛大壯他們真不是東西，搶你的紅薯不說，還一起打你，你放心，我跟哥哥一定會為你報仇。”

顧錦里很喜歡這個開朗活潑的姑娘，等罵完牛家兄弟后，抬頭往老顧家的休息地看了一眼，已經看不見崔氏的影，只好歇了過去幫忙的心思，對羅慧娘道：“你過來坐，替我看著點我姐和程哥兒，我去找吃的。”

說著已經起跑走，顧錦繡想攔都來不及。

“小魚真是的，要是再遇上牛家兄弟怎麼辦？”顧錦繡想到小魚倒在泊里的樣子就后怕。

“怎麼辦？揍他們唄，繡姐兒你就是脾氣太好了。”羅慧娘看著顧小魚的背影一臉羨慕，也想去找食，但爹娘代過，繡姐兒脾氣太好，程哥兒太小，不是來找他們玩的，是來保護他們的，災民那麼多，要是扔下他們去找食，那些有壞心的災民一定會來欺負繡姐兒和程哥兒。

……

顧錦里已經跑開十幾米，打量著這次休息的地方，這是一座大山的山腳下，山下有一條干涸得只剩下泥塊的河。

災民們如螞蟻般四散開來，在山下，山腰上，甚至是冒險進深山找食。

可干旱日久，在他們之前又有一大批的災民路過，把能吃的差不多都吃盡了，到他們的時候，只剩下半黃的樹葉，蔫吧的枯草。

沒辦法，沒有糧食的人家只能把樹葉擼下來，挖草，剝樹皮充。

顧錦里在附近轉了一圈，只挖到十幾還算有點水分的草，其他能吃的是一點沒有。

抬頭看向深山，見一群一群的青壯進深山找食，也向著深山走去。

這座山很大，山的外圍是一些半枯萎的樹和野草，進山，樹木變多，葉子有了些許青，野草比山下多，卻沒看見野菜，只有一個個被刨開的小坑。

很顯然，這里的野菜被先前的大批災民挖了。

顧錦里在周圍找了一核桃的樹枝，把樹枝的兩端往旁邊的石頭上快速著，磨出尖尖的頭，當做武用，握著樹枝向深山走去，路上還有不進山找食的災民。

“小魚，你怎麼進山了？昨晚才剛醒，今天就跑來找食，你這孩子是不要命了。”

顧小魚聽到聲音，回頭一看，見是楚氏、隔房的三、田嬸和田嬸的兩個兒，田二花和田小花。們的手里都挎著一個野草編的籃子，里面放著幾把半青的樹葉和幾捆草。

看來大家的糧食都所剩無幾，要開始吃樹葉草了。

笑著喊人，回道：“我已經沒事了，家里沒糧，程哥兒得，我進山里看看，找些吃的。”

三個大人聽罷，都嘆了一聲，日子難過，老天爺磨人啊。

田二花和田小花得渾沒力氣，沒有說話，只沖靦腆一笑。

三擔心顧錦里再遇上牛家兄弟，主說道：“小魚，你跟著我們一起走，咱們有個照應。”

田嬸、楚氏、三都是跟他們家關系極好的人家，顧錦里很愿意跟們一起去找食，點頭道：“好。”

一行六人往山走去，一路上看見比較青的樹葉就會摘下來裝走。

楚氏說：“咱們的前面有興安府、永城府、大梁府的災民，很多吃的都被他們找了，再往前走，路上能找到的吃食會越來越，可能連樹葉都沒有，現在多吃點樹葉，把其他能留的糧食先留起來，以后的日子才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