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江了。

跳江了……

薛諾腦子嗡了一下，像是繃著的弦斷了，眼里剛褪去的瞬間彌漫開來。

“你干什……唔！”

石安察覺不對去拉時，胳膊上挨了一刀。

所有人都沒來得及反應時，就已經到了地上那人跟前：

“胡說的吧，我姐姐最怕水了怎麼會跳江，是你把藏起來了對嗎，你把出來，我就放過你好不好？”

地上那人察覺不對就想后躲，被薛諾抓著胳膊時像是被毒蛇纏上，而下一瞬被一刀扎進眼窩里時，另一只眼球猛的突出瘋狂掙扎起來。

薛諾一手按在他脖頸一側，原本還疼的猙獰的人卻突然爛泥：“告訴我，我姐姐呢？”

“你，你放過我……”

那人臉上流如注，疼的哭喊出聲，

“我只是想送一個好前程，讓錦玉食不用朝不保夕，我沒想要的命……是自己跳下去的，是自己跳的……啊！！”

刀尖一挑，那模糊的東西從眼眶里掉了出來。

扈家眾人都是嚇得尖出聲。

“薛諾…”

“滾！！”

石安被腥驚住，上前想要攔著時就撞上猩紅至極的眼，那是怎樣一雙眼睛？像是完全沒有理智一樣，充滿了冰冷和戾氣，毫無半點人溫度。

死死掐住地上那人的脖子，刀尖一點點劃開他脖子上的，鮮彌漫時，呢喃低語：“你怎麼能胡說呢？我姐姐才不會跳江呢，你把藏哪兒了，還給我好不好？”

啊——

聲嘶力竭的慘在夜里讓人骨悚然，眼見著刀尖向上像是想要將他臉皮都剝下來，突然形一頓，手里的刀砰的落地時，薛諾直地就朝下砸了過去。

沈卻一個手刀打暈了。

手一撈人就落進了懷里，輕飄飄的像是沒有重量，他看著閉著眼慘白的小孩兒，再看著地上奄奄一息的人。

“公子……”

“把人帶回柳園，別讓他死了，審清楚他是誰家的人。”

姜聞言帶著人上前，將地上的人弄走。

沈卻將懷里人抱起來，那丁點兒的重量讓人知道小孩兒有多瘦。

石安想要接過薛諾，被沈卻讓開，他說：“去找個大夫，還有。”他目落在那群從碼頭帶回來的人上，“把他們也全部帶回柳園。”

扈家眾人眼睜睜的看著沈卻頭也不回地帶著人離開，只剩下院子里那一灘跡。

扈盛林一個踉蹌差點坐在地上，等緩過勁來之后，抓著旁嚇得險些失的小兒子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打。

“你看看你惹的禍事，完了，完了！”

真出人命了，沈家怎麼能善罷甘休，那小孩兒更跟瘋子一樣，險些活剝了那個柴春華，他要是回過神來，他們扈家哪能逃得過。

扈盛林臉慘白，全完了！

……

從扈家回柳園時，外頭下起了大雨。

夜越深時雨勢越大，淅淅瀝瀝的砸在屋瓦上時好像要將房頂都掀了似的。

沈卻換了一裳洗凈了跡站在廊下時，風吹的袍紛飛，而姜和石安都在他前站著，石安胳膊上還綁著傷。

“那個柴春華的命算是保住了，只是瞎了一只眼睛，廢了一條胳膊，大夫說他脖子上的傷口差點劃到了氣管，要是再進半寸就是神仙都保不住他的命。”

石安邊說話邊著胳膊上被傷到的地方，

“公子，里頭那小子就是個瘋子，心黑手辣的厲害，要不是你攔的及時，他怕是真能活剝了柴春華的皮。”

想起薛諾渾浴赤紅著眼的模樣，石安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公子，我總覺得那小子有些不對勁。”

沈卻何嘗沒發現薛諾不對勁，之前戲耍他時明明那般冷靜狡猾，可他傷柴春華時那眼神卻全然不似活人。

里頭大夫正在替薛諾看診，沈卻領著兩人進去時，那大夫剛扎完了銀針，而床上躺著的小孩兒閉著眼時，安靜的完全看不出之前的瘋魔。

“大夫，他怎麼樣？”沈卻問道。

那大夫輕嘆了聲：“況不大好，虛，脈象紊，老夫看過那麼多病癥，還是頭一次看到這麼小年紀子就千瘡百孔的一塌糊涂的。”

“可有命之憂？”沈卻問。

“那倒是沒有。”

大夫說話時遲疑了下，想起剛才那奇奇怪怪的脈象，皺眉說道，“脈象奇怪的，子那麼虛，可脈象卻強而有力，像是用過什麼大補的東西。”

“這位公子，您府上若是想要替滋補子也得慢慢溫補才行，這大補之若是用的不好是會要人命的，且這種況也容易虛不補。”

石安皺眉說道：“什麼大補之，我家公子也是意外撿到這小孩兒，哪能給他大補？”

那大夫聞言驚訝：“不是公子？”

他忍不住看了眼床上躺著的臟兮兮的小孩兒，再看著前這位穿著打扮一看就貴的公子，頓時就知道自己誤會了。

沈卻倒也沒怪罪這大夫，只問道：“除了脈象奇怪，還有什麼其他的嗎？”

“這倒是沒有。”

沈卻聞言讓他開了方子就讓人將大夫送了出去。

等屋中再無外人，他才走到床邊居高臨下的看著昏迷的薛諾。

小孩兒臉上還沾著跡，腦袋上的傷口重新被包扎了，因為大夫替他拭過傷口，額頭附近的比之其他地方要白上許多，微微坦開的領出的脖頸也白皙細膩。

沈卻想起夢里那張臉，突然拿著被角了臉，就見一層黑黃之被抹了下來，臉上出的白皙極了。

“他的臉？”石安面驚訝。

姜也是看了眼薛諾說道：“公子，他臉上抹了東西。”

沈卻反倒是最淡定的那個，或許是夢里已經見過了那小千歲容貌最盛的模樣，如今瞧見真容時反倒覺得理所當然。

若真長得不好，他又如何蠱得了眼高于頂的四皇子？

他沒有多說，只松開被角扭頭看著姜問道：“柴春華那邊問出來了嗎？”

姜連忙點點頭：“問出來了，這個柴春華是國公府的人，奉命來江南搜羅瘦馬，調教之后送京中各府。”

“他這次來江南一直沒找到特別好的苗子，今天在扈家門口一眼就相中了那位薛嫵姑娘。”

“薛嫵姑娘是流民，家無底蘊又無靠山，來扈家找弟弟時說了，柴春華就了歪心思想要將人擄走帶回京城，只是他沒料到那姑娘骨頭太，調教不反將人著跳了江。”

石安聞言驚訝：“你說他是國公府的，那不是三皇子的外家？”

沈卻也是忍不住皺眉。

太子是元后嫡子，早早就被立了儲君，言行德樣樣出眾，而三皇子是繼后所生，因也占著嫡子的份，便一直覺得自己要比其他幾位皇子尊貴。

這幾年三皇子一直都不太安分，不僅事事要強，樣樣都要著二皇子和四皇子他們，甚至還有些覬覦儲君之位跟太子別著矛頭，這其中國公府沒出力。

國公派人來江南搜羅瘦馬，想也知道是為著什麼。

沈卻還記得，夢里京中所有的局都是因為薛諾同那批瘦馬京踏足四皇子府開始，所以這一切全都是因為三皇子和國公府招來的禍端？

那夢里的薛嫵呢？

薛諾京，是不是也因為薛嫵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