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未知虛空。
著黑袍,頭戴斗笠的迴殿主,正站在一片懸空山崖之上,在其前,還懸浮著一塊與普通銅鏡大小無異的虛空鏡,裡面芒閃,似有人影浮。
若是仔細看去,就發現鏡中畫面上的人影,正是韓立與南宮婉,迴殿主竟一直關注著此的景象。
而在其後不遠,還站著七八道人影,其中爲首的一人,同樣穿黑袍,只是頭面脖頸和手臂上,全都嚴嚴實實地裹著繃帶,卻正是補天宗修士元淳風。
這時,元淳風上前幾步,來到迴殿主後。
“殿主,當初南宮婉離開冥界,會被天庭抓走,已是我占卜預知之事,爲何不加以干涉,反要任由其被天庭抓走,他們的要挾?”元淳風有些不解,問道。
“南宮婉的子與如霜無異,如今又有了如霜的許多記憶,格變得更加執著,認定的事就不會更改,我除非強行拘押,否則,留不住。”迴殿主看了他一眼,隨意說道。
“若是如此,待其到追捕時,我們再出手也來得及。”元淳風又說道。
“如此作爲,一方面是爲了讓韓立看清天庭行事,從來不會顧及手段,今日南宮婉是因爲我到牽連,以後就很有可能會因爲他到牽連,躲是躲不掉的。”迴殿主淡淡說道。
“他與時間道祖法則大道相沖,未來必定爲天庭所不容。以古或今的行事風格,的確是會株連九族,不會放過他邊任何一人的。”元淳風略一思量,說道。
“除此之外,我也是爲了麻痹天庭。他們找尋了我何止百萬年,卻一直無法我現,如今此事一出,我總算是‘了些方寸’,他便以爲我要不顧部署,與他們正面對抗。”迴殿主目微閃,哂笑一聲。
“不過這法子終究是冒險了些,一旦南宮婉真的被送往天庭,事就不好辦了。”元淳風沉默片刻,說道。
“馮清水那廝蠢笨了些,他上面那位卻不是愚人,你們補天宗都知道兩頭押注,他又怎麼會開罪死我迴殿?所以,他必定會讓馮清水將人暫扣下。”迴殿主淡然說道。
“即便如此,南宮婉若在追捕當中,發生意外,豈不……”元淳風說道。
“追捕一事,你不是已經卜算出了結果,若是發生意外,責任不該問你麼?”迴殿主微微側頭,看向元淳風。
元淳風聽聞此言,頓時渾一僵,只覺得後脊生寒。
停頓了片刻後,迴殿主忽然笑道:“有我一直照看著,又豈會讓意外出現?”
“那是自然。”元淳風點了點頭,說道。
迴殿主收回目,又向鏡中的韓立兩人。
“殿主,此法真的能刺激到韓立,令他下定決心與我們一同對抗天庭?”元淳風目微閃,視線也落在了韓立上,開口問道。
“在這世間,不會有人比我更瞭解他了。龍有逆鱗,之必死,南宮婉就是韓立的逆鱗,如今他修爲已然暴漲,不會就此作罷的,咦……”
迴殿主話未說完,忽然輕“咦”了一聲。
接著,就見那虛空鏡中的韓立,忽然目一轉,視線竟是直勾勾地向了鏡外的迴殿主,下一瞬便有異亮起,虛空鏡隨即裂開來。
除了迴殿主之外,包括元淳風在的其他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了一跳。
“殿主,這是……”元淳風試探問道。
“沒什麼,他發現了我的探查……呵,連我留在南宮婉上的迴印記,也清除掉了。”迴殿主輕笑一聲,隨意道。
“這麼說來,他豈不是要猜到,此事是殿主縱容,不會因此嫉恨嗎?”元淳風問道。
“或許會吧,不過結果沒什麼不同。”迴殿主笑了笑,對此似乎並不擔心。
……
龍淵仙域某,一片莽古山林中。
一棵足有百丈來高的梧桐樹下,韓立與南宮婉相對而立。
“怎麼了?”南宮婉面有異,開口問道。
他們二人原本打算直接趕赴青淵大陸,通過那裡的傳送大陣,直接前往中土仙域,不知爲何,途徑此時,韓立忽然帶著降落在了這片山林中。
韓立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目一轉,在四周仔細打量了片刻,最終將目集中在了,後不遠的一塊造型獨特的灰白山石上。
只見一隻翅灰白的飛蛾,正停在那塊山石上,四隻翅膀微微扇著,一直沒有飛走。
“哼,先是枯草,後是海魚,再是靈雀,現在又是飛蛾,跟了一路,你就不嫌厭煩嗎?”韓立目一凝,冷“哼”一聲。
下一瞬,他眼中一道晶出,那隻灰白飛蛾便應聲裂開來,化作一團灰燼散了開來。
南宮婉見狀,一陣驚訝,正要詢問時,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
“那隻飛蛾上,爲何會有迴法則波?”南宮婉疑道。
“是迴殿主的手段。”韓立說道。
說罷,他目一凝,在南宮婉上仔細查看了片刻,隨即擡起一手,朝其後頸去。
南宮婉沒有毫牴,順從地將頭朝他靠了靠。
韓立手掌落在其後頸上,掌心中一陣微熱,亮起一片淡金芒。
南宮婉只覺得微微有些灼痛,但只是一陣,很快就過去了。
“他在我上留了印記?”在韓立收回手後,南宮婉眉頭微蹙問道。
“和方纔那飛蛾一樣,應該都是迴殿主爲了保護你,留下的手段。一旦馮清水有傷害你的舉,他應該就能通過這些手段,轉瞬即至。不過,現在有了我在你邊,這些就都不需要了。”韓立笑了笑,說道。
南宮婉聞聽此言,心中不一暖,臉上綻放著溫和笑意,說道:“過去的這些都不需在意了,重要的是我們能夠在一起。”
“可惜總有些人,不願意讓我們安穩。”韓立嘆道。
“我們離開這裡,回靈界,回人界,哪怕去異界,只要離開這是非之地就好。”南宮婉握住韓立的手掌,緩緩說道。
“沒用的。這麼些年以來,我總以爲自己順著心意而活,總覺得不管如何艱辛,總是按照自我的軌跡行事,可越往後面越發現,天道命數的影響當真無不在。”韓立擡手輕著南宮婉耳畔垂下的髮,苦笑道。
“天道運行無軌,哪裡真有什麼命數?若是真有命數,我也要謝它,將你帶到了我邊。”南宮婉搖了搖頭,說道。
“此事……倒是該謝的。”韓立聞言一滯,也笑言道。
南宮婉見此,眉眼一彎,也跟著笑了起來。
“如今我已經大羅巔峰境界,我越來越能到和時間道祖之間,大道相沖的氣象。我已經約能夠看到那條之河的流淌,時間道祖就好似掌管那條河流的神祇,而我,卻像是挖渠開道的竊賊,試圖引著那條河流改道。”韓立緩緩說道。
“你若能有所應,那他……”南宮婉暗暗有些心驚,說道。
“時間道祖肯定也已經有所應了,世間大道看似不止萬千條,可越往後走,萬法歸一之後,終究是要踏上一條獨木橋。運氣好的,橋尚無人,運氣不好的,便是狹路相逢,我避無可避。”韓立目微凝,說道。
南宮婉到韓立握著自己手上的力道,不自覺的加重了幾分,便知道韓立的心意已定,遂也不再繼續勸說。
“既然你都已經決定要迎頭直上了,我雖幫不了你什麼,但也要同進共退,陪在你側。”南宮婉淡然說著,目裡卻頗爲堅定。
“不。天庭一去,如同闖虎狼之,可以說是步步殺機,危險重重。我不能讓你冒這樣的險。”韓立連忙搖頭說道。
“你聽我說……在甘如霜的記憶裡,我曾隨他一起對抗過古或今,雖然失敗了,但在記憶裡我並不後悔。如今這次,我也要陪著你一起。輸了,我陪你走完最後這一程;贏了,我也要親眼見證那一刻。”南宮婉雙手扶住韓立雙臂,神鄭重地向他。
韓立微微頷首,看著南宮婉堅定的目,心中一嘆,拒絕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經此一事後,好像把你放在什麼地方,我也都難以放心。”韓立說道。
“或許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跟在你邊,你也才能真正放心,才能真正放手一戰。”南宮婉莞爾一笑,說道。
“你一定要隨我去的話,進中土仙域後,如非必要,你都要待在花枝空間,不能出來走。”韓立面容微微一肅,鄭重說道。
“好,我答應你。”南宮婉重重點了點頭,說道。
韓立神微微一鬆,手扶著南宮婉的肩膀,仔細端詳著俏麗的面容,忽然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你在看什麼?”南宮婉耳有些微微發熱,稍稍移開視線,低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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