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焦還是這輩子第一次聽到這種話,等到離開廖停雁的馬車后,就抑不住地笑起來。
可笑著笑著,他又沉下臉,皺起眉神漸漸沉。
忽然出手,用力按自己的太,司馬焦臉上出明顯的痛苦和暴躁之。
本來準備迎上前去的總管看見他這個樣子,腳步立時頓住,默默后退不敢再靠近,跟著他的另外兩個宦者,也是抖抖索索地垂下頭屏息等待。等到司馬焦放下手,變得面無表,總管才著頭皮上前,把腰幾乎彎到地上,小心翼翼問道:
“陛下,可是又難了?”
司馬焦沒說話,只是仍舊擰著眉,眼里泛出一點。他的目緩緩掠過四周的人,接著抬起一只手,指向總管后的兩個宦者,那兩個宦者頓時抖得如同寒風中的落葉,卻又不敢有其他作。過了一會兒,司馬焦又放下了手,徑直上了馬車。那兩個宦者這才松了一口氣,仿佛瞬間失去力氣,噗通跪倒在地。
總管看兩人一眼,低聲喝道:“算你們撿回一條小命,還不趕下去。”
兩人連滾帶爬地走了,心中都有著劫后余生的慶幸。陛下每次心煩躁頭疼難忍的時候,都會想殺人,若有人在這個時候惹了他,絕對就是一個死的下場,若沒人惹他,這個時候誰在他面前,也是誰倒霉。今日里他們兩個確實是運氣好,若是換了以往,陛下手指過來,再要說一個殺字,他們這兩條小命就給代了。
這一日,廖停雁沒看到長右,中途車隊停下休息的時候,還特地在車隊里看了看,也沒發現長右的蹤跡。直到第二天,再度看到長右出現,才松了口氣。還以為這大膽說話的宦者,因為和自己說了那番話后,被總管知曉給罰了。
只是,好像仍舊有什麼不對。廖停雁仔細打量他,發現長右臉較之前更加蒼白,眼尾有些泛紅,眼角還有,那雙同樣蒼白的手上,青筋微微凸起。
說不定確實是被責罰了,畢竟他作為一個伺候人的宦者,敢說那些話,一旦被人知道,免不了一頓責罰。先前他們說話時,馬車外也許有人在聽。廖停雁越想越覺得勢嚴峻,也有些后悔,還是放松慣了,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已經進最險惡的宮廷副本。
“吃一塹長一智,以后可千萬記住了。”廖停雁對長右道,同時猜測著他到底了什麼責罰。打板子?被打了屁還是背?總不能像容嬤嬤扎針吧。
司馬焦:“……”在說什麼為什麼聽不懂?
廖停雁,“算了,今天不需要你伺候,你就坐在那休息吧。”
司馬焦瞬間明白誤會了什麼,微擰的眉稍稍松開,甚至還笑了一下,“郎看出來奴不適了?”
這還真是個新鮮驗,以往他這樣子出現,周圍的人,全都只會出恐懼的神,都覺得他下一刻會殺人——雖然確實如此。
廖停雁沒回答,給他遞了個墊子,“你墊著坐吧。”看他坐姿這麼不端正,可能真是被打了部。
司馬焦懶懶散散坐著,本來快沒興致演下去了,可看廖停雁那副樣子,他突然又覺得再裝幾天也行,于是接過墊子,坐得端正了些。
這墊子被廖停雁靠了幾日,似乎也沾染了上的氣味,有點香。
趕路的時間里,廖停雁大多數時間都待在馬車上,除了個長右,沒人和聊天,日子久了,廖停雁和這個年輕宦者就悉了起來。偶爾會覺得這長右有些奇怪,有時候一些語氣和行為,會讓莫名覺得違和,但最后都把這歸結于另一個原因。因為長右認真來講是個被凈了的男人,廖停雁之前沒接過這個群,暗自猜測可能確實會和一般人有些不一樣。
而且相比長右這個在原著沒有姓名的路人,距離京越近,廖停雁就越擔心見到司馬焦后怎麼辦,本沒太多心力放在長右上。
原著里主和司馬焦遇到的時期,主可還是個看到乞丐會同落淚,看到殺人會拼命阻止,會因為別人不喜歡而委屈,倔強詢問‘為什麼你不喜歡我是我有什麼做得不對嗎’的典型早年主角設定啊!如果說司馬焦喜歡這個調調,是不是要考驗一下自己的演技?
太糟心了,本沒演技。只能祈求司馬焦其實本沒有被主的善良傾倒,喜歡的只是的容貌,真希他是這樣一個淺的男人。
“我們快到京了,郎如此愁眉不展,可是在害怕見到陛下?”司馬焦笑問,臉上笑容卻并沒有蔓延到眼睛里。
廖停雁這段時間已經習慣了長右里經常陛下長陛下短了,聞言扯了扯角,著窗外逐漸接近的城墻,“我只是在想,希陛下能至喜歡我這張臉。”
司馬焦哦了一聲,又說:“陛下肯定會喜歡你,郎可相信我?”
廖停雁:他不想殺我就行了,真要被他很喜歡的話,那好像也有點慘。
司馬焦見不說話,側了側頭道:“郎不相信?”
廖停雁:“你不是說你很見到陛下嗎,怎麼如此肯定?誰給你的自信,我的臉嗎?”
司馬焦:“噗哈哈哈哈!”
京作為一國國都,遠非河下那個鄉下地方能比,是看到那高聳巍峨的城門,廖停雁就不驚嘆起來。在自己的時空,曾去過幾朝都的舊址參觀,哪怕后世依靠種種想象復原的效果,都比不上此刻親眼所見的一切。
如此厚重高聳的城墻,高得幾乎將地下人群都襯托螞蟻一般,從寬闊城門進出的人群絡繹不絕,三條道并行城,老遠就能聽到城中喧鬧。
們這一隊人,是直接走中門的城,只是穿過城門而已,廖停雁就覺花了許久,可見這城墻之厚。待到了城,簾子便不能隨意掀開了,廖停雁只能坐在馬車聽著外面各種熱鬧聲響。們似乎正穿過繁華的大街,走了許久許久后,終于四周又慢慢變得寂靜起來,充滿市井喧囂的聲音逐漸遠離。廖停雁明白,這是們快要進皇城了。
整個國都京,幾乎有一半屬于皇宮范圍,那一重一重的宮殿圍起了山和湖,建造了各種景致華的園林,是世上最奢華樂之地,同樣也是最危險恐怖之地,因為這偌大宮殿的主人,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魔王。
廖停雁被送一個不知名宮殿,全程安靜的好似假人,任由那些態度謙卑恭謹的宮擺弄,又在夜幕降臨之際,乖乖跟著幾個陌生的宦者前往另一個地方——據說今夜皇帝陛下舉辦宴會,后宮所有人都要參加,包括這個新宮本還沒份位的人。
著自己快被扁的肚子,廖停雁默默祈禱,保佑今晚上司馬焦不要當場殺人,否則真的吃不下東西,出胃病怎麼辦。
夜風已經開始涼了,廖停雁被一群垂著腦袋的宮人簇擁著,走過掛滿燈籠的長廊與空曠廣場。邊人很多,可都悄無聲息,所有人,安靜的都幾乎聽不到腳步聲,這麼多人走一起,愣是營造出了只有一個人還在氣的恐怖氛圍,可見這宮中平日里氣氛是有多抑。
廖停雁現在擔心起另一件事來,這宮里,該不會鬧鬼吧?說實在的現在氣氛真的很嚇人,上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還有,不是說全后宮的人都要參加這個宴會嗎,為什麼一路上走過來都沒看到其他人?心中不斷冒出各種念頭,眼看那燈火通明的殿堂就在眼前。
廖停雁深吸一口氣,緩緩走進殿中。門檻太高,給準備的子又太繁瑣擺太長,有一瞬間差點摔倒,還好被邊的侍扶了一下。低頭看到地上鋪滿了昂貴的錦墊,視線再左右一掃,發現兩旁竟然已經坐滿了各種人,環燕瘦應有盡有。
沒道理,殿里這麼多人,為什麼一點聲音都沒有?要不是瞄到有幾位人也在看,廖停雁都要懷疑這些人是不是蠟像了。
殿中氣氛非常之凝重詭異,不聞鶯聲燕語,只有無邊靜默。廖停雁沒敢抬頭往上看,亦步亦趨走進殿,平平穩穩地站在大殿中央行禮。
“妾,河下廖氏,拜見陛下。”
上首有人輕輕笑了下。大殿空曠又太靜,因此這個笑聲雖輕,卻好似回響在殿中,令人聽得清清楚楚。
“起來。”
廖停雁心頭打鼓,心道這聲音,怎麼好像……控制臉部表,慢慢抬起頭來,飛快看了眼最上首高臺上的皇帝司馬焦。然后忍不住在心發出了一陣奔潰地吶喊,接著一個素質三連。
草為什麼大魔王是長右!長右怎麼會是司馬焦!換件服而已氣質差別這麼大的嗎!
不愧是腦子有病司馬焦,竟然有興致扮個宦逗玩?他每天跑到馬車上伺候玩得很高興嗎?!還是低估他的病了!
廖停雁對上大魔王微微笑起來的俊秀臉龐,稍稍冷靜了下,心里竟然突然冒出個奇怪念頭——這些日子真是辛苦這殺人如麻的變態了,他怎麼忍住這麼久不發瘋的?竟然在面前裝得跟個正常人一樣!
然后,在發現邊伺候的路人甲突然變神經病男二的此刻,該擺出什麼表呢?廖停雁在心中發出這樣痛苦的疑問。
沒人能回答,司馬焦坐在上面期待地看著,不知道在期待什麼。
廖停雁久久沒反應,司馬焦臉上期待的神慢慢收斂,他面無表,咔噠一聲放下了手里的酒杯。廖停雁好像聽到了幾位人發出恐懼地氣聲。
不是吧,這就要發瘋?可什麼都沒做!
司馬焦有些煩躁的點了點案幾,“你不想對我說什麼?”
廖停雁在袖子里著自己的手指:所以你到底想要我對你說什麼?
想了想,努力代一下原著主的苦人設,最后著頭皮用盡量哀怨的語氣抖說道:“陛下,您騙得妾好苦哇。”
司馬焦當場表演了一個笑到拍桌。
大魔王笑夠了,沒有對的低劣演技做出評論,只對廖停雁出一只手:“貴妃,來孤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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