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琰今天在離家不遠的一所大學授課,白帆到家門口的時候,方琰也正好回來,臂彎里夾著課本,笑盈盈道。
“工作還適應嗎?
“嗯。”白帆點頭,有堅心不在焉。
方琰推開別墅的圍欄,邊走邊道,“要是累的話就休假吧,肚子里的孩子要,研究所有我跟Abel頂著。”
“沒事,等肚子大起來再說吧。”白帆輕聲道。
方琰點頭,“也好。”
晚餐是家里的傭人做的,煎牛排、沙拉,還有外面買來的歐包。
兩人面對面坐在餐桌上,安靜地用晚餐,白帆叉了一塊兒放到里,低聲道。
“他來了。”
“嗯?”方琰不明所以地抬頭,下一秒就明白了白帆的意思,驚訝道,“你說孩子的父親?”
“嗯。”白帆悶聲應道。
方琰沉默片刻,“我覺得他可能不像你想得那樣糟糕。”
“你怎麼想?”
“沒怎麼想,都結束了。”白帆面上沒顯緒。
方琰忍了忍,還是說了出來。
“他比你想象中在意你。”
不然也不會千里迢迢追到國來。
“或許吧。”白帆淡淡道。
“但我不想繼續了。”
方琰無聲地嘆了口氣,想起離開自己多年的人,眼底浮現悵然。
“遵從自己的心就好。”
“別后悔就好。”
他向來是個寬容的人,在面對和自己百依百順的人時,卻被慣得總是有些苛刻。
方琰不記得那天午后他跟白衡野是因為什麼而起矛盾的了,總之是一個很小很小的矛盾,白衡野一直是先低頭認錯的那個,好聲好氣地哄他,向他道歉,他正在氣頭上,偏是不肯理對方。
當夜白衡野就去出任務了,走的時候說這次可能要晚點回來,方琰深知他的任務置于槍林彈雨之間,兇險萬分,但幾乎次次都平安回來了,所以那時候方琰沒當一回事兒。
后來他想,要是當初在白衡野離開的時候抱抱他就好了,告訴他,自己已經不生氣了,會在家等他,或許白衡野就不會一走那麼多年。
心里有盼頭,就舍不得永遠離開了。
見方琰神黯然的模樣,白帆知道他又想起父親了,擔憂道。
“”
“我沒事。”方琰勉強笑了笑,扶著桌面站起。
“我吃飽了,你慢慢吃。”
白帆點頭,不知該如何開口安他。
在過去的那些年里,方琰時常會因為思念白衡野而心低落,白帆能做的只有默默陪伴他。
突然沒了胃口,在方琰上樓不久后,白帆跟著上了樓,來到方琰的書房門口。
門沒鎖,白帆過門看到方琰坐在書桌后,拿著一張被裱在相框里的照片發呆。
那是_張全家福。
白帆沉重地抬起手敲了敲門。
方琰聽到靜,下眼底的淚意,將照片放回到桌子上,“進來吧。”
白帆推開門走進去,“父親一定會回來的。”
“嗯,但愿。”方琰笑起來。
有太多事在心上,這晚白帆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著,到天蒙蒙亮才有睡意,只好請了假在家補眠,下午才去研究所。
本以為殷靖南遭過那樣的對待,于于理都不會再來找他了,沒想到的是,白帆下班出了門就看見殷靖南站在路對面的灌木叢旁,還是和昨天同樣的位置。
不同的是,懷里的大捧玫瑰換了淡的薔薇,在暗淡的暖燈下竟顯得有些浪漫。
至和白帆一同出來的同事是這樣覺得的,暖眛地用肩膀撞了撞白帆的肩膀,低聲音用英語道。
“你的追求者又來了。”
“我先走啦。”
白帆皺了皺眉,還沒說話,這位高挑的國就笑瞇瞇地踩著高跟走了,還向殷靖南了眼。
白帆心里翻江倒海,只當殷靖南不存在,面無表地出了大門往家的方向走,可沒走兩步就被追上來的殷靖南拉住,“小言。”
白帆回手,“我說了我不小言。”
殷靖南結微,“那帆帆。”
白帆懶得糾正他,臉冷得能凍死人,“你有事嗎。”
殷靖南將手里的花束緩緩遞出去,“薔薇花的花語是悔過我為我曾經對你做過的錯事道歉,希你能原諒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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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原諒也沒關系我會繼續努力的。”
得到的結果當然是和昨天一樣。
白帆抬手將薔薇打落在地。
“沒有什麼原諒不原諒,不了就是不了,你覺得你說這些還有意義嗎?”
“別再做這些徒勞的事,除了讓人討厭之外,沒有任何用。”
殷靖南來之前已經做好被冷臉相待的心理準備了,他啞聲開口。
“我知道。”
“我會努力的。”
白帆最是見不得殷靖南這個樣子,仿佛了多大的委屈似的,他冷笑一聲,道。
“努力?”
“你要怎麼努力?”
“每天像個傻子一樣等在研究所外面,捧著一束花在我面前礙眼,就算努力了?”
殷靖南口齒間干得厲害,“那你告訴我,我應該做什麼。”
白帆眸中不含任何,“我希你永遠消失在我面前,永遠也不要再出現。”
殷靖南眼里被熱氣氤氳,低頭掩飾住自己的失態。
“對不起我做不到。”
“做不到也要做到。”
白帆說完,轉走了。
說來也是奇怪,明明生得那般漂亮無害,作為小言的時候整個人都是綿的,活潑的,特別容易接近,而恢復記憶之后就冷得令殷靖南稍微靠近一點都幾乎要花掉全部的勇氣。
今晚的勇氣已經磨滅得差不多了,好在還剩下一點點。
殷靖南彎撿起地上那捧殘破的薔薇花,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緩步跟上了白帆,與白帆始終隔著四米以上的距離。
白帆很快察覺到后的靜,忍著沒回頭,加快步伐往家的方向走,誰知殷靖南也跟著加快了腳步,后不斷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一條小路走到頭,白帆忍無可忍,在轉角猛得回頭,“你跟著我做什麼?”
殷靖南及時剎住車停下,“我送你回家。”
“不用,我自己會回去。”白帆道。
殷靖南抿,頓了頓,開口道,“我聽說附近有家中餐廳味道好的,你要不要”
“不要。”白帆面無表地打斷他。
殷靖南點頭,沉默了。
白帆轉,手揣進口袋里走了。
聽說昨晚附近發生了一起搶劫殺人案,這麼晚了,殷靖南不敢讓白帆一個人回去,也不敢離得太近,距離生生由開始的四五米拉出了七八米,慢吞吞地跟在后面。
白帆懶得再管,生怕再糾纏下去自己的緒會暴,任由殷靖南去了。
家離工作的地方很近,步行15分鐘就到了,白帆推開木制的小圍欄進院子的時候,方琰剛好開門從屋里出來,“回來了?”
“嗯。”白帆應道。
方琰笑起來,“快進來吧,吃飯了。”
“Abel也在,就等你了。”
白帆點頭,進了屋。
殷靖南到了院子外,方琰注意到他,愣了愣,反應過來后朝他微微一笑。
殷靖南亦是一愣,勉強回了一個笑。
方琰嘆了口氣,進屋關上了門。
餐桌上擺放著致的燭臺,燭臺上點著蠟燭,以及滿桌的味佳肴,有烤火,芝士煱龍虹,香草牛,沙拉等等一系列食。
白帆還沒想明白今天是什麼日子,Abel就從他后突然出現,擰手里的禮炮。
“Happybirthday!”
隨著‘砰’的一聲響,七彩的紙花緩緩飄落在白帆上,白帆吃驚地轉看向Abel。
“是不是連自己的生日都忘啦?”Abel笑嘻嘻道。
“生日快樂,帆帆。”方琰正好走過來,笑著道。
白帆心中容,忍不住上前擁住方琰,下抵在他肩上,低聲道,“謝謝爸爸。”
方琰輕輕拍了拍他的背,溫和道,“快吃飯吧。”
白帆放開手,對Abel笑道,“謝謝。”
難怪今天下午Abel突然請假,原來是為了跟方琰幫他準備生日驚喜。
這兩年在外面什麼都不記得,生日本沒過過,直到現在,白帆才產生一種真實。
他真的回來了,回到了爸爸邊。
三人分別在桌邊坐下,白帆拿起刀叉,就聽方琰道。
“對了,帆帆,殷先生他似乎還沒走你要出去邀請他進來吃飯嗎?或者跟他把話說清楚,讓人家干等著總
是不好。”
白帆皺眉,“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方琰就是提醒一句,不好再多說什麼。
白帆想了一會兒,抬起頭道。
“Abel,你幫我一個忙。”
“什麼忙?”Abel疑道。
“出來說吧。”白帆放下刀叉起。
殷靖南沒打算賴著不走,他就是想在外面站一會兒,即便沒辦法跟白帆面對面,至此刻能離他近一些。
天早就黑了,暗沉沉的路燈投下來。
站久了上難免有點冷,殷靖南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別墅的門突然開了,Abel摟著白帆的肩從里面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