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的照片嗎？沈嶼觀細細回想這句話，截一小段，散落在腦海深的記憶，浮出了水面，盡灰塵，出原來面貌。

是了，是他的結婚照。

“放那呢？”沈嶼觀眼前忽然出現了一道影，他拎著半高的相框，在客廳里踱來踱去，四張，似乎是在考慮把相框放在那比較好。

“放這？”那道影選定了樓梯旁側的裝飾板，回頭向沈嶼觀，仿佛在征求他的意見。

沈嶼觀眉間微微一皺，不對，你不是放這的。

“不好嗎？”影有點沮喪，但下一秒又興致的找起了別的適合的地方。

他一一走過，一一否定，最后腳步停在了那面自客廳橫隔至落地窗的素墻面前，他舉起手中的相框比量，位置高度他都非常滿意，他微微側過，問道，“那掛這吧？”

沈嶼觀看著他選的地方，莫名覺得安心了，那塊在心頭沉甸甸的石頭被挪開了，他勾起角，眉稍微不可見的朝下彎，“好。”

“先生，好什麼？”管家遲疑地問道，他正倒著茶水，因沈嶼觀這一句措不及防的好，灑了大半在桌面上。

沈嶼觀神頓地凝固住了，角那抹若有若無的笑意僵持，他眼前除了一整面干凈的留白，沒有什麼人影。

他只覺嚨干沙啞，半晌，緩緩站起，徑直往二樓走。

“沒事。”

鬼使神差的，他竟然走到了宋卿之前的房間，推開房門，一似有似無的廣藿香夾在許久沒進過人的灰塵土味中，清晰而又突出。

這淡淡的香氣，剎那間沖刷掉盤虬如藤蔓，纏得他不過氣的疲憊。

他坐至床邊，打量著周圍，這里自從宋卿走后，就像是被塵封的地方，連時常會進來打掃的管家，久而漸之，也不再踏進來了。

床頭柜上擺了一支花瓶，空的，旁側有一本薄書，沈嶼觀目及，大手一撈，轉眼手就落在了他的手上。

是一本兒讀，封面蒙了一層薄灰，書角卷起片，看起來是被來回翻閱過數次的樣子。

他對這個沒有興趣，但仍舊翻開了，一頁接著一頁的閱讀。

故事簡單有趣，是拿來當兒睡前故事的，沈嶼觀翻閱著，緒跟著一道化，不再那麼繃，他甚至思緒開始漫游，忍不住想著，宋卿該會有怎樣的語調，讀著這些小故事，哄著晏晏睡呢。

想法才冒出來零星一個頭角，沈嶼觀卻立即將其扼殺了，手中的書也像燙手山芋被他拋了出去。

疲憊卷土重來，侵蝕著四肢百骸，沈嶼觀拖著沉重的腳步，離開了這里。

“這…”宋卿著落地鏡里的自己，白西服完地合住他的曲線，宛如量定制，“我沒這經驗。”

化妝師趁著閑空，忙不迭往他上噴香水，濃郁的百合花香盈滿鼻間，刺激得宋卿噴嚏不斷。

徐徹見狀，立即遞了幾張紙過來，道，“沒關系，他們也經常找素人拍，很有經驗。”

徐徹都這樣說了，他也不好再推辭，畢竟自己已經答應了來幫忙。

徐徹朋友開的是一家婚紗寫真館，這次預備推出一款新的婚紗禮服風格，萬事俱備，誰想兩名模特相約一起跑路了，時間急，來不及再找別的人，朋友就把主意到了徐徹頭上，徐徹不僅沒意見，還好心的替他找到了另一個模特，那就是宋卿。

徐徹道，“那我先去換服。”

“好。”

徐徹再出來時，換上了一白拖地曳尾婚紗，半米長的頭紗掛在夾在腦后，他艱難地提著擺，還不忘沖宋卿眨眨眼。

宋卿忍俊不，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徐徹不樂意了，“很丑？”

“沒有沒有，”宋卿連忙否定，他圍著徐徹轉了一圈，認真地夸道：“很不錯。”

徐徹滿意地輕聲笑，抬手理了宋卿***的發稍，“你更好看。”

徐徹的呼吸近在臉側，宋卿有些尷尬地退開，正巧朋友催促道，“快來拍了。”

“走吧。”宋卿先走一步。

宋卿沒拍過寫真，作僵地如同提線木偶，攝影師說一下，他一下，沒一會就滿頭大汗了，倒是旁邊的徐徹業務練。

“小宋啊，靠過去一點，”攝影師手指不停地朝宋卿點著，“誒，對對，笑得再甜點。”

“好。”宋卿手忙腳地往徐徹邊靠近。

攝影師又道，“摟他腰！”

徐徹擔心宋卿尷尬，近低聲道，“你攥住我腰側的服就可以了。”

宋卿沒聽清楚，側過子，同樣聲問道，“你說…”

“好！”攝影師突然一聲高呵，打斷了宋卿的話，“這張好！”

攝影師滿意到了極致，忍不住拿過來給他們倆一起分，畫面中，徐徹溫地注視著宋卿，宋卿側頭有一的迷茫，反而像青的懷春模樣，一搭一和，效果翩然畫上。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倆真是一對呢！”攝影師哈哈笑道，悄悄用胳膊肘捅了一下徐徹，輕聲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徐徹聽完后，只抬眼了一下宋卿，并未回話。

他們拍了近一下午，結束前，朋友留下了宋卿的住址，言道照片洗出來了，到時候寄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