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既氣惱,對秦淮又失。
“你莫要再糾結這個了,如今是淺兒不愿意了,這樁婚事須得給退了,可是大哥大嫂只怕被那鎮北侯哄著,不說個緣由,多半是不肯輕易退婚的。”退婚對名聲是不好,但也好過把這一輩子都葬送到秦淮的上去。
又埋怨著:“也怪我疏忽大意,竟他們在我眼皮底下來往了這麼久,也不曾發現。”
“關你何事,又不是三歲的小孩子,十五六歲的大姑娘了,還不如清兒看得清楚,活該人騙幾回才是,不然往后有的苦日子夠折騰。”沈夜瀾當然不會去怪孟茯,且不說他是曉得的,孟茯去哪里都將沈淺兒帶著,就是避防著有機會跟秦淮接到,甚至幾個妹妹還見天跟一。
這樣已經是夠盡心盡力了,是自己愚笨,不帶腦子行事。
所以只怪自己這侄從小過得太順風順水的,不曉得人心的嫌惡。目不落到孟茯平坦的小腹上,大掌覆了上去,“往后咱們若真有了兒,若不能一輩子順風順水,就早早趕出去讓嘗一嘗這人間百味,免得往后人隨便哄騙了去,追悔莫及。”
“萱兒難道不是咱們的兒?”孟茯聽了這話不樂意地反駁著。
沈夜瀾見為此生氣,忙哄著,“萱兒哪里要心,小小年紀就是個小人,往后只有騙別人的,沒有別人能騙半分的道理,你不信就切等著瞧吧。更何況還有兩個哥哥保駕護航,往后的日子難不了。”
他這話倒是一點不假,若飛若隨著年紀大,心里越來越是會做打算,又護妹妹,萱兒往后的確是不會差。
于是接過沈夜瀾的話,“是了,清兒也不用擔心,唯獨是淺兒。”說罷,嘆了口氣:“到底要如何與大哥大嫂說?實瞞著嗎?”
可若說了實,就怕那邊為了顧及面,直接要將兒嫁了秦淮。
孟茯倒不怕他們責怪自己。
卻聽沈夜瀾說道:“淺兒這個子,他們做父母的也有問題,不能指才送到咱們家這里一月半月,就能改變的,何況婚事是他們訂下的,婿是他們自己選的,如今這婿德有虧損,怨不得別人,你只管照實說了,若是大哥大嫂為了面不愿意退婚,我再與淺兒想法子。”
那秦淮,真非良配。
孟茯得了他這話,心里也有幾分打算了。見他滿臉的倦意,心疼不已,“既如此,早些睡吧,你明日還要去朱仙縣呢!”
沈夜瀾應了,重新將圈在懷里。
窗戶開著,陣陣涼風在屋子里七彎八拐,卷過床榻,掀起那一道道紗帳。
孟茯哪怕著沈夜瀾燙熱的子,但這涼風有幸,倒也不覺得悶熱,聽著后的沈夜瀾不在言語,以為他已經睡著了,忽聽到他在耳邊說道:“阿茯,我們要個孩子吧。”
孟茯有些心的,尤其是當初看了牛夫人家的小胖子跟衛如海的小閨后。
現在眼前著熏過幾個月也要生產了,心里有時候便忍不住想,也不曉得跟沈夜瀾的孩子,是個什麼模樣的。
于是下意識地應道:“好。”
這一聲好才落下,原本看著疲憊不堪的沈夜瀾忽然翻了上來,好不神抖擻,“我已經許久沒有喝酒了。”
原本還想推開他的孟茯,聽得這話,忍不住‘噗’地笑出聲,“可你見天熬夜。”
“沒事,我年輕,不影響。”
“可是……”
孟茯剩余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堵了回去。
如所預料一樣,第二日醒來,枕邊早不見了人影,自不必多費口舌去問,也曉得沈夜瀾只怕天一亮就馬不停蹄趕到去星盤山福貴,乘船去了朱仙縣。
嘆了口氣,先沐浴了一回,才穿戴整齊出去。
自己嫁的男人,還能怨麼?
因起得晚些,早錯過了晚飯,好在府里的人都曉得,只要沈夜瀾回來,第二天孟茯必然起不來,大家也都默契不提這事兒。
自己吃了早飯,曉得萱兒們三個在讀書,便去看了沈淺兒。
沈淺兒氣好了不,拿著團扇坐在院子里花架下的秋千上,也不曉得是在想什麼?見了孟茯來,忽然從上跳下來,急急問道:“我聽說小叔昨晚回來了。”
那自己的事,小嬸是不是跟小叔說了,小叔又是如何說的?
此后,怕是沒得臉面出現在小叔的面前了,做出這等下作事來,想到此,不覺難過,抹起眼淚。
孟茯示意坐下,“說了,與我是一樣的意見,我此番來問你,果然是想清楚,一定要退婚?”問清楚后,也去寫信了。
沈淺兒堅定地點了點頭,“退。”秦淮對自己沒,心懷叵測。
孟茯聽罷,“好。”當即便在這院落里鋪箋寫信。
寫好了信,正要打發人去送,沈淺兒卻怯生生到跟前扯著的袖子,“小嬸,我想回玖皁城。”
沈淺兒越想那晚上的事,越發沒臉繼續留下去了。
人家說紙包不住火,這院子里的人怕瞞不住,到時候若妹妹們知道了,還要如何面對?
孟茯聽了,心說回去也行,看這個樣子,也不打算出去,整日悶在這院子里啃的是要不得的。
所以思略一番,便答應了,“也好,既如此這信你自己帶回去。”信里說的清楚,也好過自己去與父母說這些不堪之事。
便去尋熏,問家借了幾個可靠的,又打聽玲瓏的消息,卻是不盡人意。
恰是這個時候拓跋箏將獨孤長月帶著回來了。
孟茯心中好奇,私底下只問著,“你怎將他騙來的?”想著那獨孤長月僧袍里空的一片,有些惋惜。
“你這話說得不好聽,什麼我騙了他,是他自己要過來,想趁著這如今的熱鬧,化緣蓋一間寺廟。”拓跋箏覺得獨孤長月必然是瘋了。
何況他想要建一間廟,哪里要化緣?他自己沒得錢麼?那錢想留到棺材里去麼?
提到建廟這件事,孟茯倒是想起了,當初還給惠德許了一個呢。
這南海城因為臨海只供奉海神娘娘,但如今陸來的商人住戶不,若是真修建佛庵,也是有人供奉的,便道:“他只是個閑云野鶴,也不見得在廟里正經念一天的經文,更不要指他去給人開壇念經了。”
“我正是這樣說的,不曉得聽進去沒。”拓跋箏覺得,其實可能就是他自己又不想待在石頭縣了,自己找個借口出來罷了。
果不其然,沒多會兒到了午飯時間,不見了人影,問起是才曉得他喊了馬車,去了星盤山下的福貴。
拓跋箏聽罷,聳了聳肩膀,“我便曉得,醉翁之意不在酒。”上雖是表現得有些不悅,其實心里卻是高興的。
是真怕獨孤長月因這斷臂之事,從此自閉,把自己困在那石頭縣里了。
好在還有和他志同道合的沈夜瀾,如今見著沈夜瀾那里大刀闊斧地修建碼頭和街市,他到底是忍不住了。
這不又湊了過去。
而孟茯卻是察覺出了拓跋箏心里的歡喜,也沒道破,只道:“既如此,管他作甚,咱們自己吃飯去。”又與之說了玲瓏走失的事,都覺得詭異得很。
好好的一個人,雖是容易犯糊涂,但怎就能走失呢?
吃過午飯,司馬熏那邊卻又打發人過來,急得不行。
孟茯還以為是司馬熏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什麼問題,連裳都沒換,與拓跋箏一起趕了過去。
到了家府上,卻見四平八穩地坐著喝茶,哪里有像是出事的樣子?
但孟茯仍舊是不放心,將上下打量了一遍,又過去了脈,確定無事才放下。
反倒是司馬熏對的舉疑不已,“早上你不是才切過脈麼?怎麼又?我在你心里頭就那般弱不風麼?”
“那你這樣急火急燎我來作甚?”孟茯在旁邊坐下。
拓跋箏也坐下來,看著已經有些顯現的小腹,“當初原是為了安胎,你母親才替你好你夫君跑一趟塞上,這如今倒好,他也不見得在你邊候著。”
司馬熏聽得這話,“這事兒是對不住我阿娘的。”一面嗔怪地朝孟茯做了個怪表:“還不算怨家沈大人,真的是,什麼事也離不得我家夫君,也不想想他也一把年紀,將近過半百的人,竟還他這天南地北地做這跑兒的活。”
孟茯聽罷好生無辜,“怎就無緣無故扯到我的上來。”又催促,“你這樣著急我來,到底是有什麼要事?”
司馬熏問起,這才想起請過來的正事,“我家夫君從前的結拜兄弟來了,早便來信說了,他在制作煙花□□之上是很有天賦的,所以他撤了那賣茶葉的攤子,專門來南海郡呢。早前人還沒到,所以我才沒與你提前說。不過你可曉得,隨著他來的,是誰?”
說罷,一臉神兮兮,非得要孟茯和拓跋箏倆人猜。
但是這兩人十分不給面子,孟茯更是直接道:“既如此,你引薦到衙門里去,找我作甚?”
司馬熏聽了孟茯的話,見拓跋箏也興趣泛泛的,“你倆好沒個趣味。”抱怨完了,才看朝孟茯道:“衙門里不認我,你家沈大人又不在衙門里,倒是你這沈夫人,外面人人提起沈大人,必然不得提起你的,衙門那邊也都敬著你,我想著你也算得上是個通行牌,你引著人去,比我要好。”
拓跋箏聽得將孟茯形容通行證,忍不住笑起來,“你這是夸麼?”
“自然是夸,我娘也算是個厲害的中豪杰,卻沒有像是阿茯一般,人提起時候贊不絕口,這樣下去怕是要同那海神娘娘齊名,該給立祠建廟了。”
孟茯見越說越是沒得個邊兒了,又好氣又好笑,“若不是看著你這雙子,我不得要掐你兩把才解氣的。”
幾人說說笑笑鬧了一回,才轉到正題上。
“他們也才到,這會兒在吃飯。”司馬熏說著,只打發人過去看。
然人才出去片刻,便聽著外面傳來了陣陣腳步聲,隨后便見著一個人高馬大的青年郎君走了進來,后跟著個穿著黑紗紡的人,臉上也戴著面紗,小小的一個,尾隨著他后,若不是他虛步晃了一下,孟茯也沒看到他背后的人。
“阮崢見過沈夫人。”男子進來,想是早聽說過司馬熏提過孟茯是個怎樣的人了,所以進來也沒認錯,只朝行禮,轉頭了司馬熏一聲嫂子,這才看到一旁的拓跋箏,“這位是?”
“箏姑娘。”司馬熏只簡單介紹著。一面朝孟茯二人道:“這便是我家夫君的結拜兄弟阮崢,方才與你們說了,十年前新年慶國那煙花,便是他們阮家做的。”
那年的煙花,明明只點了一發,卻是在天空中炸開了千響,絢爛了整個夜空,而且足足維持了一炷香的時間。
便是過了這許多年,有人提起還是贊不絕口。
可惜過了那年后,阮家就改行做起了茶葉生意,也不曉得是為何緣由。
沒個兩年,他父母皆去世,就剩下阮崢自己一個孤家寡人,吃飽了全家不,牽著一匹馬,帶著幾個人,馱著些茶葉到轉悠。
生意是沒正經做,五湖四海的朋友倒是結識了不。
而阮崢聽到了司馬熏的話,也朝拓跋箏抱拳敬禮。
拓跋箏起回了一個,目卻落在他后的人上。
到底是武功高強之人,這眼里也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即便那虞灃兒戴著面紗,但只消看了一眼,便認了出來,口道:“虞姑娘?”
虞灃兒還沒作答,那阮崢卻道:“現在不姓虞了,與我一樣姓阮。”
孟茯有些吃驚地看了司馬熏一眼,剛才就是們倆猜這個?隨后看朝虞灃兒,“你當時走,怎也不說一聲?我們一行人擔心了許久。”
虞灃兒一震,父母嫌棄丟了虞家臉面,不要了。
卻沒想到,重回南海郡,這里還有人擔心著。
沒由來忽然有些多愁善起來,一時紅了眼眶,朝孟茯愧疚道:“沈夫人對不起。”
孟茯聽著有些哽咽的聲音,忙道:“別哭別哭,你人好好的沒事就好了。”當然,孟茯也沒落下那阮崢的目。
因這哽咽的聲音,似乎顯得有些慌起來。
果然,只見他馬上扶起虞灃兒,“沈夫人已經不責怪你了,你不要哭。”說著,與拭淚。
司馬熏似乎早就曉得他倆是這樣一層關系,倒也不奇怪,就是孟茯和拓跋箏都覺得忽然的。
虞灃兒卻因當著孟茯等人的面,阮崢這個高高大大的鐵骨漢子給自己眼淚,有些不好意思,連退開,“我沒事,你們說正事,不必理會我。”只是高興,只是,這里有人惦記著。
那阮崢聽了的話,果然沒再管,只扶著最末尾的椅子上坐下來,然后才同孟茯提起去星盤山的事。
只是那里終究是軍營,不能帶著人進去,所以想將阮灃兒托付給孟茯。
那司馬熏卻自告勇道:“我一個人在家里,你大哥也不在,和我一便好了,阿茯家那邊灃兒是知道的,一大幫娃娃,這馬上又要到書院放假了,男娃兒們全部回來,吵得不行。”
阮崢聽罷,只朝司馬熏抱拳道謝:“如此,就麻煩大嫂了。”
“一家人何必如此客氣,你只安心住下,我們這一幫人都是悉的。”司馬熏當下便讓人去給阮灃兒收拾院子。
這里孟茯與那阮崢說了些話,便領著他去了府上,喊劍香找了在天過來,也不去衙門,直接帶著他去星盤山福貴那里,與沈夜瀾見面。
不過人給在天,就沒得孟茯的什麼事了,回來見沒跟著自己一回來的拓跋箏剛好從司馬熏家那邊回來,便忙拉了去問,“你這麼久才來,可是問到了什麼?”
“問什麼?”
“明知故問,當然是問虞姑娘,不是,是那阮灃兒與這阮崢如何看對了眼的,你別跟我說你相信他倆人只是朋友。”
拓跋箏這才與孟茯說,“誤打誤撞,京城那案子事發后,回了虞家,爹娘嫌丟了臉面,不愿意認,又怕再去纏,把抵債給了阮崢。”
那阮崢原本只是將做丫鬟的,但是后來路上他毒發遇險,垂死邊緣是那阮灃兒拼命救他。
自打父母去世后,他一個人已經習慣了,忽然發現有人這樣在意他,心境自然發生了變化,又想著那阮灃兒和他一樣也是孤苦伶仃之人,想是天注定的,便再一做了夫妻。
孟茯先是慨了兩人這水到渠的姻緣,又說了虞家父母的幾句不是,才抓重點道:“好端端的,誰給他下毒?”
拓跋箏提醒著,“你忘記了,十年前那舉世無雙的煙花,可是他們家做出來的,忽然改行,他爹娘又接著去世,這正常麼?”
孟茯這才反應過來。
一這一波未平,下一波又隨而來,只聽拓跋箏說道:“李謄不日回京,李蓉的駙馬謝淳風將來接替他的監察之位,李蓉想是會一起來的。”
“李蓉?”害李馥去和親的李蓉?而且年紀大李馥好幾歲,小時候是見過玉妃的人。
耳邊,拓跋箏的聲音仍舊不斷,“到底是害了李馥一輩子,若敢出京城一步,我便饒不得。”
作者有話要說:哈哈,不要激,唯一個大反派,我自然多惜幾分嘛。謝在2021-02-2021:43:27~2021-02-2121:53:1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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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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