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亓冷哼一聲,轉頭將謝淳風扶起來。
而此刻玲瓏明顯被沈夜瀾幾人困住了。
且說他們總共六個人,除了沈夜瀾時之韓宣云,還有拓跋箏跟獨孤長月,以及孟茯見過一次的阮崢。
他們五個人的武功厲害,孟茯是知道的,只是沒有料想到那看起來平平無奇的阮崢,竟然也是個深藏不的高手。
不過隨后一想,他管那時之喚作大哥,這素來以類聚人以群分,大佬就只跟著大佬玩耍,大佬的朋友怎麼可能是凡人呢?
所以倒也好解釋,這阮崢為何也如此厲害了。
六打一,加上沈夜瀾時之以及韓宣云三人從前也這樣與玲瓏的父親過手,到底算是有些經驗的,如今又添了三個人,到底是占了上風。
眾人屏住呼吸,一瞬不瞬地盯著那滿是虛影的夜空,只覺看得眼花繚的,也不曉得過了多久,他們幾個終于是將玲瓏制服了。
謝淳風頭一個奔過去,帶著滿的傷,將玲瓏抱在懷里,痛聲仰天怒喊:“老天爺,你怎如此不公不允?”
也不曉得是不是巧合,他這一聲怒吼喊出后,那原本就布滿著烏云暗沉的夜空,忽然亮如白晝,原是一道巨大的閃電將這黑的天空撕裂一般,隨后是震耳聾的雷聲。
誰也不曉得謝淳風繼續咆哮著什麼了。
孟茯是怕雷的,在這驚慌的時候,下意識就憑著覺找到了沈夜瀾,直接撲倒在他的懷中躲起來,小手地揪著他前的襟。
一如頭一次去那李寡婦娘家回來途中,遇著大雷雨時一般模樣。
沈夜瀾手將捂著的耳朵,將不安的腦袋按在懷中。
其他人各去將那些重傷的扶進這破敗的廳堂里來。
風越來越大,夾著些水汽,讓人覺得有些冷颼颼的,這破敗的房屋似乎也有些搖搖墜的樣子。
阿亓本要顧著謝淳風的,但是這會兒謝淳風眼里只有玲瓏,他倒顯得有些孤零零的,所以見著孟茯被沈夜瀾心溫暖地護在懷里,就鬼使神差地朝劍香斜靠過來,“怎的,你也是姑娘家,你不怕?”
卻得了劍香一個白眼。
那獨孤長月聽著阿亓的話,則忍不住看朝一旁盤膝坐地調息的拓跋箏,走了過去在旁邊坐下,“大雨馬上來了,你冷麼?”一面單手解下上月白的袈裟,要往上披去。
拓跋箏吐了口氣濁氣,側頭打量著他的舉,只覺得甚是奇怪,“我是習武之人,怎麼可能冷?你腦子被玲瓏打傻了吧?給阿茯,這里就唯獨不會武功,經不得這樣的涼風。”
獨孤長月訕訕地收回手,看了看被沈夜瀾從頭到腳都捂在懷里的孟茯,“你雖不待見貧僧,但也不可這樣害貧僧。”他若真將這袈裟遞給孟茯遮風擋雨,沈夜瀾不得打死自己麼?
拓跋箏聽著這話,看著那似一個人一般的沈夜瀾和孟茯,眼角不由得飛出幾笑容,“不會的,你是出家人,當以慈悲為懷。”
“哼!”獨孤長月卻是冷哼一聲,心想既然如此,你怎就不接貧僧的慈悲?
劍香這會兒已經將事上的傷簡單清理了一回,自己沒有那樣嚴重,所以問題并不算大,給事清理好后,便在拓跋箏旁邊坐下,也將他們倆這后面的話聽了進去。
便道:“長月師父既然用不上這袈裟,撕了便是,也好給大家包扎傷口。”
“噗,你這不識貨的丫頭,他那袈裟是天竺高僧曾經所有,只怕費了天大的勁求來的,你倒好卻想給他拿去撕碎做繃帶。”拓跋箏忍不住笑出聲來。
獨孤長月卻是滿臉驚訝地看著,“你如何看出來的?這袈裟的確是寶,我也穿戴了這麼幾年,唯獨你和夜瀾是識貨人。”
“什麼寶貝,我看著跟普通的料子也沒什麼區別?”劍香納悶,手了,覺得沒什麼特別之。
他們這里閑話倒是說起來了,氣氛也不似之前那麼低落張。
只是謝淳風這里,仍舊將昏迷里的玲瓏抱著不放,似生怕一撒手,人就沒了一般,好不可憐。
更可憐的是玲瓏就不記得他是誰了。
大雨下起來沒有多久,雨勢便小了些,只是雷聲依舊,孟茯先前又遭玲瓏掐住嚨,到底不是習武之人,這元氣恢復得慢,如今仍舊泥一般偎在沈夜瀾的懷里頭。
這時候只聽雨簾外傳來一陣陣馬兒嘶鳴聲,隨后便見著在人在天撐著傘帶人進來。
是接他們的馬車到了。
沈夜瀾這里只讓先將傷的眾人扶到馬車里,他們這沒傷的,拿了在人在天送來的蓑穿上,直接騎馬回去。
謝淳風見在人在天要將玲瓏帶走,自然是如何也不放手,“我不可能將給你們。”
“不給我們,你等著醒來殺你一行人片甲不留啊?”韓宣云說著,一面抬著下示意他這些個傷的眾人。
難道這慘痛經歷還不夠麼?
可謝淳風就像是中了邪魔一般,“我自己能想法子。”
一旁的阿亓瑟瑟發抖,只在心中想著大哥莫要逞能了,還是給他們吧?而且這玲瓏真被帶回去,他眼睛都不敢安心閉上睡一會。
“謝大人最好三思。”沈夜瀾擔心孟茯,不愿意將時間在這里跟他浪費口舌,說了這句話后,便示意韓宣云搶人。
謝淳風倒是想要手,只是他自己和阿亓,還有手底下的人如今都了重傷,還要靠著沈夜瀾的人送他們回去呢!
加上阿亓在一旁助攻,玲瓏到底是被韓宣云帶走了。
氣得他一路上在那馬車里,只拿一張臭臉對著阿亓。
可憐阿亓苦口婆心地勸,“大哥,他們若真有心害菱紗姐姐,也不會等到現在吧?早就將殺了,而且咱們現在這樣子,就算是不替下面的兄弟們著想,但也要為你自己想一想,你不是想要查清楚歸云堡的事麼?你若真出事了,這歸云堡的事哪個能替你查嘛?”
他的話,謝淳風或多或是能聽進去一些的,果然在馬車里安靜下來,開始盤調息療傷。
阿亓這才安心了些,聽著外面雨聲已截止了,便掀起車簾朝外看去,見著劍香居然騎著馬,雖穿了蓑,可上還是被打了不,頓時有些憤憤不平起來,嘀嘀咕咕念叨著:“這幫大老爺們,居然讓一個小姑娘自己騎馬?人家也是了傷的。”
他卻忘記了,他自己也將馬車占著呢!
孟茯了這麼一驚,回去后就直接躺下了,等著翌日醒來時,發現旁還是劍香,“你的傷勢怎樣了?”
“沒事,就是些皮外傷,可見玲瓏雖是失了心智,可是待我們這姑娘家還是溫幾分的。”像是事他們這些男人,哪個沒被打出傷來?
孟茯這才問道:“玲瓏如今在何,狀況怎樣了?”
劍香倒沒有瞞孟茯,主要也瞞不住。
“怕再釀出什麼慘劇,殺人無故結世仇,所以公子他們將鎖了起來,在一別院里。”
經過昨日的事,孟茯是不敢再說去看的話了,只是細細問著,“那他們如何打算的?為何不廢了玲瓏的武功?”
“這自然是起過念頭的,可是廢不掉。”劍香說到這里,忽然低聲音小聲說道:“不過我偶然不小心聽到公子他們說,這藥是宮里流出來的,原來是前朝的什麼圣藥,前朝那百神將就是因為吃了這藥,所以一百人才足矣頂上萬人。不過這藥效沒法控制,前朝不也是因為這百神將四殺戮才覆滅的麼?”
百神將的故事也聽過,從前覺得是夸大其詞了,可是如今親眼看到了玲瓏毒發實力,也不得不信了。
不過卻也記得,這百神將所服用的藥,不是已經全部銷毀了麼?為什麼宮里還有?
而且玲瓏家不是江湖人麼?怎麼就跟宮里扯上了關系?
這些疑,很快在沈夜瀾來了后,便得了解釋。
沈夜瀾是從謝淳風那邊回來的,到底是問到了些有用的消息,“政宗堡主從前未涉江湖之時,原是宮中鏡衛首領。”
孟茯聽罷,一下就明白為何宮里的藥會用在他一個江湖人的上了。
而且鏡衛這種機構的存在,不就是于世人看不見的位置,替主人做那些同樣不能公布于世的事嗎?
既然是不能讓世人所知曉的,那當然都是。
如此玲瓏的父親想要退出這個組織,的確是只有死路一條。
試問誰會允許下屬帶著自己一肚子的跑到外面去?即便對方現在信得過,忠心耿耿,可以后呢?誰能保證?
這時候又聽沈夜瀾說道:“謝淳風雖早就查到了宗政堡主的份,但并不知道當年的案如何,更不曉得宗政堡主和玲瓏上的毒,所以一直不知道此事與宮里有關系。”
“可現在知道了又能如何?難道他還能起兵造反不是?你不也說了,那謝伯爺原來是蒙大將軍的部下,既如此只怕對朝廷的忠堅之心,是不可撼的。”孟茯嘆了口氣,因為也幫不得玲瓏了報仇什麼的。只是卻也不想就這樣放棄了,總覺得能想個法子,就比如以毒攻毒。
可是那毒到底是什麼份都不知道,連對癥下藥都做不得,若是盲目手,只怕反而白白要了玲瓏的命。
沈夜瀾按著的肩膀,示意繼續躺下,“此事是急不得的,你先顧著自己的一些,辦法也不是一下就有的,何況外面還有那麼多人呢,大家總不會不管玲瓏的。”
孟茯只得安心躺下來,與他說了些石灘那邊的事,樓下便有人來催沈夜瀾。
玲瓏的事雖是重要,但別的事也不是小,總不能所有的人將時間都套在一個人的上,所以日常該作甚,還是要照常的。
孟茯聽了,只問著,“這次又要去幾天?”
沈夜瀾正在箱旁收拾行李,“你不必管幾天,如今福貴也開設了運輸客人的船只,要回來也快,你不必掛念我。”說著,已經收拾好行李,走了過來彎腰在孟茯額前輕輕吻了一下,“別想我,很快就回來的。”
“哪個想你了?”雖然只是蜻蜓點水一般,但孟茯還是被這突如其來的吻給驚到,臉不自覺就紅起來。
看得沈夜瀾目里一片念念不舍。
孟茯只見著他出了里間,卻是沒聽著下樓梯的聲音。
原來沈夜瀾只到了外間連著的樓臺上,將行李扔給樓下的來人,吩咐了幾句,然后又回來了。
孟茯見他去而又返,有些詫異,“你不去了?”
沈夜瀾走過來卻是欺覆下來,雙手捧著孟茯滿是疑的小臉,朝著那溫的紅吻了上去,似含糊不清地說了一句:舍不得你還是放不下你。
孟茯只曉得這個吻,吻得頭腦昏昏沉沉的,等著反應過來的時候,沈夜瀾已經在拉下紗帳了。
忽然反應過來,試圖想將沈夜瀾推開:“我還沒恢復……”
“那正好,調和,比吃什麼藥都慣用。”
孟茯仰天長嘆,是什麼一個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了這中狼一般?
偏自己這還不爭氣,早就潰不散。
別說,事后好像還真神了不,拉著云被看著一副泰然自若地在自己面前穿的沈夜瀾,忍不住發出疑問:“夫君,你在我面前換裳沐浴,難道就不會覺得不自在麼?”
正給自己整理著襟的沈夜瀾聽到這話,好笑地回頭來,見著還面帶著紅的,忍不住又啜了一口,“有什麼不自在的,我這渾上下,阿茯哪里沒過沒看過。”
“……我沒有!”孟茯眼睛瞪得圓圓的,有的地方才沒到。
才是被遍了看遍了的那個呢!
“沒有啊?”沈夜瀾似乎竟然還真將這話聽了進去,然后一副為難不已的樣子,“那今兒也沒時間了,改日我回來,一定讓阿茯好好看一個遍,一個遍。”
孟茯只將被子往上又拉了一些,將臉一并給遮住,“還是不用了……”
沈夜瀾便喜歡這控制不住的俏和,明明是有著妖一般的,卻漲了一張純潔如白梨花的面容,真真是他極了去。
見此刻模樣,越發覺得用,只是可惜還真沒時間了,只得留了一句“不必客氣。”,便匆匆下樓里去了。
孟茯確定了他下樓的腳步聲,這才從被子里鉆出來,撿了一件薄衫裹在上,跑到浴間去洗澡,可沒有沈夜瀾那個膽量,著子直接走過去,洗完了又直接著過來到床榻邊穿裳。
收拾完了才出了正院。
若飛和沈玨李君佾都去了銀杏路,惠德還在忙黃師爺夫妻的喪事后續,李大人雖已經去工地了,但仍舊是神不大好。
所以有些苦了這幾個孩子。
好在這幾個孩子雖不是什麼全才,但三個臭皮匠到底頂一個諸葛亮,這關鍵時候也是能事的,加上王大人也偶爾空去看一看,倒也沒有出什麼岔子。
李紅鸞和萱兒在院子里下棋,見了連忙湊過來,“阿娘,方才衙門口外鬧了一樁案子。”
這有什麼稀奇的,衙門外哪天沒有案子?所以孟茯不以為然,但見著孩子滿心期待自己問,便張口配合地回問:“哦,有多奇?”
“就是狀告秦淮強搶民的蘇公子,他前陣子與那王姑娘親了,為此還和家里斷絕了關系,為此他帶了王姑娘來這南海城里謀生,沒曾想王姑娘居然丟了。”
孟茯聽得這話,一時不得驚訝,“還真是一樁奇案,衙門里怎麼說的?”
“衙門里查了,人證證都是有的,那王姑娘趁著蘇公子上街拆字擺攤的當頭,拿了他所有的細,連準備留來參加科考的好裳也一起拿著,乘著二十四號客馬車,去了碼頭邊,上了去京城的船只。可憐那蘇公子如何也不信,非得要衙門里查,覺得這王姑娘分明是被人拐走了,可是一路從客棧到碼頭,那麼多雙眼睛看著都是一個人呢,而且心似乎還不錯的樣子,哪里是什麼被拐賣。”
萱兒說著,又可憐那蘇公子,“他雖是個骨氣的,膽敢狀告鎮北侯府的公子強搶民,只是偏這時運不好,命運不佳,如今這王姑娘怕是有些嫌貧富跑了。”
李紅鸞接過的話,附和道:“可不是,虧得外面還有人說可能是不得輿論,不想在這南海郡待下去,又不想連累蘇公子才自己走的。可既要走,好歹給留個信,要麼給人留點回仙蓮縣的路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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