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清難斷家務事,他們自己不氣,你再發愁也沒用,反正斷然是沒有朝廷強行讓他們分家的道理。”
“姑姑,那就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麼?我看那三個孩子著實可憐。”他起先不知道這家子是什麼況的時候,只瞧見三個孩子的飯菜,十分可憐,正好手頭上有些散碎銀子,便給了他們一些,讓他們去買點心填肚子,哪里曉得轉頭就被老太太拿走了,落到他們祖母的手里,他們最終也沒得益。
李君佾實在想不通,到底是自己的孫子孫,便是他認為最冷無的皇家,也斷然沒有這般啊。
“有啊。”孟茯回道。
李君佾眼里頓時神奇希,滿臉期待地看著孟茯,“什麼法子?”
“讓他們讀書識字,懂得更多的道理。改變一個人不是你三言兩語就能勸得了的?思想這種東西從小到大埋在那老大夫妻倆的心里,已經深固了,你現在讓他們分家,他多半覺得自己此舉不孝順,害怕別人脊梁骨。他家這三個孩子,如果一直繼續在這樣的環境氛圍里長大,那麼以后就會堅定地認為他父母所做的一切,也是理所應當的,大人現在的模樣,往后這就是孩子們的寫照。”要孟茯說就是愚昧無知,只有讀書才是唯一一條出路。
人不怕窮不怕沒膽量,就怕沒有自己的思想,甘愿做封建風氣的奴隸。
李君佾犯難,“米飯都不讓吃,讀書尚且還要花銀子,只怕他們祖母就更不會同意了。”嘆著氣,只覺得孟茯這辦法等于沒說。
孟茯如何看不出來他為何喪氣?當下只耐心與他解釋道:“其實這樣的人家,世界上千千萬萬,人生來本就不同,有的天生豁達爽朗,有的便是你當下所看到的這般自私自利偏心。所以往后朝廷最好能在各州府縣衙都開始自己的學府,但凡年滿七八歲,便要統一送學府之中讀書學習,不讓孩子去讀書就罰銀子。”
強制學習這個倒是好,可問題又來了,即便是朝廷強制老百姓們送孩子讀書,但舍不得銀錢的人家呢?于是提出疑問,“可姑姑,若像是眼前這種人家,他就是不舍得讓孩子讀書呢?”只怕寧愿讓他們去做工掙罰款,也不會他們讀書的。
孟茯看著一臉擔憂的李君佾,覺得這真真是個好奇寶寶,但好學是好事,正好現在還算得空,與他掰扯掰扯也行。
便道:“那就要看往后這朝廷誰執掌大權,若是賢德之人,便會想辦法在不傷害老百姓利益的同時能充盈國庫,到時候不但能四建學府,還能讓孩子們免費讀幾年。你要曉得,恰恰是你眼前所遇到的這種人家,就越是最喜歡占便宜的,這免費的上學,他若不送孩子去,只怕覺得白白損失了多銀子呢!所以這個難題就不攻自破了。”
沒想到李君佾竟然還嘆著氣,“姑姑這樣等于沒說,朝廷哪里有多余的銀子嘛,每年就靠著各種稅賦,可是收回去還不夠軍餉。”
他是皇室子孫,從前李琮手里也算是有些權力,手下能人也不,這點當然是曉得的。
孟茯聽罷,不以為然道:“哪里不夠了,即便是四下貪層層剝,但到國庫里的,其實也不。既然曉得這國庫吃,就不該大事鋪張修建陵墓,后宮妃嬪養一些,宮太監削減,這銀子得花在刀尖尖上。”
孟茯這還沒說完呢!還有那皇帝給自己沒事就給自己到修建行宮花園,喜歡哪里就要給圈出來,不但要老百姓搬遷離開,為此花費大一筆銀子不說,還要在那里修些亭臺樓閣,樣樣都要挑最好的,不就又要花一筆巨款了嗎?可是一輩子也不見得這皇帝能去看一眼。
說到底這些銀子就是打水漂了。
偏偏普通老百姓還不能進去看一眼,往后就這樣白白荒廢掉了。
“你仔細想想,若是這些銀子全都省下來,得多銀子?要是能一直堅持,往后不單是可以免費讀書,還可以開設朝廷醫館,招聘大夫坐館,老百姓看病抓藥不要錢。”
李君佾被這些話嚇了一跳,“姑姑,您這是站著說話腰桿不疼,您曉不曉得,如果真要像是您說的這樣,讀書不要錢,往后天下再無白丁雖是好,可是朝廷哪里支付得起?這治病抓藥就更不要說了,有的病就是無底,若真是如此的話,不到半年,國庫就徹底空了。”
“空不了,你若不是不信,我回頭就在我的雜貨鋪子給你做實驗,往后他們看病抓藥,我店鋪給報銷三分之二。不過這前提我先制作出一份醫療單,單上只要是普通的疾病或是外傷,不是惡意打架斗毆,我都可以承擔三分之二,倘若今年他們買了我的這份醫療單,明年就可以用。你想想若是十兩銀子一份醫療單,個個都的話,那也是一筆銀子。但這些所買了醫療單的人,總不可能都全生病吧?”
孟茯將自己那個時代的合作醫療簡單化,自己說著心里也想著,其實完全可以試一試,不管怎麼說都是一項惠民政策。
不過十兩銀子似乎有些太高了,便道:“其實五兩銀子就足夠了。”
哪里曉得李君佾聽著這麼一說,頓時就明白了。“姑姑這個想法可以,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會生病,買了這醫療單,可預防萬一,若是用不上再好不過了,就算買個心安。不過十兩銀子的確是貴,五兩銀子也不,應該三兩銀子就差不多了。”
不過這樣算下來,好像孟茯最后要虧錢的樣子,便又心靈福至,想到一個好法子,當即建議道:“不如三兩銀子,就承擔三分之一,五兩銀承擔二分之一,十兩銀子便是百分百。”
孟茯聽罷,不免是有些欣,“孺子可教,這樣也不是不妥。此事待這雙峰縣的事安排妥當,等回了南海郡,我便去理。”
一面看朝不知又在想什麼的李君佾,“這事兒到時候你來辦,如何?”
“我麼?”李君佾有些意外,但這不是小事,他有些擔心,“我不行吧?”若是辦砸了可怎麼辦才好?
“你沒試過怎麼知道不可以?你這孩子就是有些缺乏自信了。就這樣決定,等回了南海郡,就你來辦。”孟茯心說等著這邊的事結束,想來這李君佾多也能磨煉出些東西來,總不能還似一個小白一般吧?
何況當初銀杏路那邊的小伽藍寺,他也是跟著出力了的,到時候自己再讓雜貨鋪子那邊幾個小管事跟著輔佐,自己得空再看著些,想來是不會出岔子的。
李君佾見孟茯就這樣托給自己,只覺得肩膀上的擔子有重。但也曉得孟茯見這樣重要的事給自己,而非若飛他們,并非是自己有這個能力,而是分明就想培養自己。
這讓李君佾不想起了當初離開京城的前一夜,外祖父將自己到跟前去,說了許多話。
其實那時候他覺得,外祖父他們著實是想多了,如今自己是個庶民老百姓,父母都在皇陵邊上過著清苦日子,不得出頭,更不要說是自己了。
所以祖父的那些話,他當時本就沒有放在心上,只是點頭答應,以他老人家的心。
只是現在他想起來,尤其是聽到孟茯給自己說的這些事,他忽然就有了斗志,如果真有那麼一日,大齊的孩都可以免費讀書,所有的老百姓們看病都不需要自己花費銀子,那這一年死亡率不知道就要減多了。
他有些心,想要看一看到時候如果真是如此盛世,那天下的老百姓們豈不是喜開?
這時候忽然又聽孟茯問了個與眼下話題十分不相干的問題,“你知道為什麼明明遼國金國,他們經濟和文明都被咱們遠遠甩在后頭,但為何仍舊還能隨意踩踏在我們的頭上麼?”
李君佾搖頭,滿臉不解。因聽到了剛才孟茯說的那些惠民建議,所以現在對孟茯接下來的話,也充滿了期待。
“因為大齊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很多事認為只有男人才能來完。當然我也不可否認,男人所能做的有些事,人的確是做不到的。”畢竟這生理結構上男就不一樣,就如同人能生孩子,而男人不會是一個道理。
“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人與男人一樣有著聰明的腦子,只是可惜人從小接得到書本的人太了,腦子沒有得到開拓,思想自然沒法進步,遇著事想不到好的法子。”
孟茯說到這里,想是話說得太多了,竟然覺得有些口干舌燥的,手要去倒茶。
那李君佾見了,手快先給倒了半杯呈上,“姑姑您喝茶。”
孟茯結果茶盅,點了點頭,仰頭一口豪飲而盡,然后繼續說道:“男主外主,其實不是人在家帶孩子做家務那個樣片面的意思,這外之說,不過是男人不如子,人不如男人理智,所以遇著大是大非的時候,一般是男人來做決定。僅此而已,但不能因此就認定了人的能力只能管些小事,你看人家金國遼國,人也打獵遛馬,男人做的許多事們也能做。”
說到這里,又朝聽得滿臉認真的李君佾問:“你覺得我厲害麼?”
李君佾連連點頭,夸贊的詞語毫不吝嗇,末了還道:“姑姑是侄兒見過這天底下最為厲害的人了。”說一句大不敬的,便是歷來什麼賢德仁厚的皇后娘娘或是太后娘娘們,都不如姑姑這般有本事。
然孟茯卻擺著手搖著頭,“不不不,我并沒有多厲害,只是我看的書多,開拓了思想,所以我想得也多。如果天底下的姑娘們沒有被限制于只能看誡,那麼們其實和我一樣,甚至是更厲害。你們覺得我厲害,不過是因為沒有人擁有與我一樣的長環境罷了。”
倘若有,自己就是個小菜。
當然,也占了穿越的先機,就比如提出的很多惠民制度和經營理念,其實都是照抄先人前輩們的。
而且,不得不承認的是還有個特別尊重自己的夫君沈夜瀾,如果沒有他全心全意的支持和信任,孟茯的商業王國也不會拓展得這麼順利這麼快。
所以這與邊遇著什麼男人,也是有著莫大的關系。
“那姑姑的意思,往后如果真做到能讓孩們免費上學的時候,是不是也要有子書堂?”李君佾問。
孟茯說了這麼多,不就是這個意思麼?自然是頷首應道:“對啊,你想想如果讓姑娘們從小讀書,往后們有了出息,男人出門在外,家里遇著什麼事,也就不會手忙腳,可應對理了。這還只是其一好,再有們也讀書,懂得許多道理,那孩子也不單單只能指著孩子們的父親回來教授或是檢查功課了。”
其實好還多著呢,但孟茯不用給他一次舉例那麼多,往后有的是驚喜。
何況說多了,他這會兒本來接的新知識就不,哪里能一下消化得過來?
孟茯還拿自己雜貨鋪以及各工坊來做比喻,“你看我這手底下管事其實也不,個個都是會讀書寫字做賬本的,輕巧活兒不用下苦力,月錢還高,做五休二,一個月幾個人流著來做,既然能顧著家里,又能給家里多賺一份開銷,完全將生活質量提高,而且時常接人,也不似旁的人一般天天在家里帶孩子面對著灶臺,所以懂得多見得多,大場面也不怯場。”
李君佾覺得自己今晚所接到的新事太多了,但不得不承認的是,孟茯說的哪一樣都是對的。
而且遼國金國的人,好像跟男人所行之事差不多,所以開戰的時候,他們國家的男人幾乎都出列了,人還能在后方負責糧草運輸。
后方即便是沒了男人也有條不紊。
可是大齊限制人讀書就算了,還要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這樣真打仗了,外面戰況如何,們也不曉得,還得等著斥候來報。
所以人手上在開戰之時,他們從來不占下風。
如此看來,大齊輸的原因,似乎就是再小看人這件事上了。
古來講究的那些什麼人不得這樣不得那樣。可事實上這些個限制人的繁復規矩,沒有讓這個國家變得更好,反而是被那些蠻荒一樣的遼人金人占了上風。
既然流傳下來的那些規矩沒有讓國家和百姓們更好,為什麼還要一味地追究?他不解,難道這天下這麼多人,就只有姑姑發現了麼?所以朝孟茯詢問著:“姑姑您說的這些,為何從前就沒有人想到,還是?”
他問著,猜到了什麼。
孟茯頷首一笑,“是了,所以這天下之主,須得是個豁達之人,也要是一個能抗之人,不然單是讓子讀書,其實就犯了他們的忌諱,倒不是怕什麼鬼神之說不吉利,不過是怕人搶比他們厲害,搶了他們的位置而已。”
李君佾到底還是年,如今腹中只有一顆熱忱的赤子之心,只想讓老百姓們安居樂業,過上富足安穩的生活,而沒有去想那麼多。
因此對于孟茯說的那些人,十分不理解,甚至是厭惡。“這樣的男人如此小肚腸,眼下容不得人,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大本事。”
這話孟茯贊同,“說得對,只有那些沒本事的人,才會忌諱人讀書。他們就是怕大家發現,他們連人都不如,接不了這個事實,那就一直讓人站在最底層,不讓們有機會往上爬。”
李君佾想,阿娘是人,妹妹也是子,妹妹也是那樣聰明,小小年紀就是滿腹詩書,雖說寫出來的話本子不是什麼能讓學生們參考的科文書,但那話本子即便是年的先生們,也不見得能寫出那扣人心弦跌宕起伏的劇。
于是就越發認定了,姑娘們和男孩子們是沒有什麼差別的。
們也一樣聰明,只是缺了一個機會而已。
所以他忍不住想,若是將來姑娘們能與男孩子一樣,在同一個起跑線上,那麼未來的齊國,將是多能人輩出啊!
到時候那樣多的人才,難道還不能將這被奪走的山河給收復回來麼?
他想著想著,一時滿腔的熱。
“姑姑,您說的這些,我一定能讓您看到。”
孟茯聽到他這一句,驚了一下,“你說什麼?”
“我說我一定會讓姑姑看到。”李君佾重復著方才那句話。
孟茯搖頭,要問的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憑什麼能讓我看到?”難道這孩子其實是扮豬吃老虎?其實哪怕了庶民,與他爹也一樣,從來沒放棄過那個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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