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侍郎不理解這話背后的含義，他上前去了兒的頭，“平安就好。我已經讓廚房給你準備了你最喜歡的炸魚和芙蓉蝦蛋，走，我們去吃飯。”

他想帶兒進去，然而卻沒有牽兒。轉看兒，傅侍郎道：“怎麼了？”

傅杳站在原地，看著父親的面容，看著他因為自己平安歸來而出大石落地的神，笑眼彎彎道：“我回來，是有件事要告訴您的。”

“什麼？”傅侍郎愣道。

“我不生您氣了。”傅杳道，“這一生，您一定會長命百歲。您的路，我來給您鋪；您的障礙，我來給您掃。從前是您護我，這輩子，換我來護你。”

傅侍郎不明白兒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他想說什麼，卻見周圍一陣霧起，兒的影隨著白霧漸行漸遠，等他要去找人時，白霧之中，只剩一片茫茫。

……

某條前往長安的客船上，傅侍郎突然從噩夢中驚醒。

他好像剛剛夢到兒離開了自己，哪怕現在醒來，也仍舊覺得心中酸脹不已。

他心有余悸地看著前方的窗戶，外面冷月如霜。涼風吹進來，似乎是在安他，告訴他那只是個夢。

“老爺怎麼了？”其方聽到靜走了進來。

傅侍郎搖頭，“沒什麼，就是做了個不太好的夢。我們現在到哪了？”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大概還有十來天到長安。”其方道。

還有十天。

傅侍郎心里算了算日子，到了長安也不見得能絕對平安。但知道能順利見到陛下，他應該就能安心去去接兒回家了。

“您再睡會兒吧。”其方道，“有六安先生幫忙看顧姑娘，應該不會有事。”

“嗯。”傅侍郎重新躺了下去。就算他心里著急也沒用，眼下只有先把這件事理好才能再去講其他的。

……

在傅侍郎重新躺下的同時，青松觀里，傅杳也睜開了眼睛。

黃粱一夢的世界里，只是魂魄進去了，還在。現在夢醒，魂魄自然重新回到了里。

看著青松觀外的漫天星空，傅杳這一回真正生出上輩子已經遠去的覺。

在躺椅上躺了片刻，傅杳用黃粱筆將黃粱夢境一收，然后抱著昏迷的傅九回到了的馬車上。

不管前塵往事如何，這輩子大家都好好過。

……

天亮后，傅杳和鐘離來到了南海之濱。

南海下，鐘離的劍還在那里，劍旁邊，蛟龍的尸也完好無損。只是大約因為時間太久的緣故，蛟龍上蒙著一層厚厚的淤泥，上面的龍鱗也都黯淡無。

以這樣的趨勢，龍尸被時間腐蝕也是遲早的事。

傅杳圍著龍尸走了一圈，又將上面的淤泥給清了干凈，對鐘離道：“這周圍的陣法是你布下的？”

龍尸周圍有很淡的陣法氣息，一般人察覺不到，但是瞞不過傅杳。

“嗯。”鐘離布下這陣法，主要也是為了給蛟龍聚魂，“但似乎作用不大。”

這都已經過去五百年了，龍尸卻始終沒有靜。

“這種事本來就是盡人事聽天命，”傅杳道，“我們也只能盡量去做到最好。”

說到這，傅杳把黃粱仙放了出來。

有些人造的孽，那肯定得自己來償還。

黃粱仙一出來，見到傅杳，神有些不太好看。還記得之前被套麻袋的事，這還是第一個對如此無禮的人。

“你是誰？”問傅杳道。

“我是誰是什麼份都不重要，”傅杳道，“重要的是我即將將你復活。”

黃粱仙頓時就閉了。

“不過呢，你有殺孽在，就算復活了，也無法重新為神明。而我答應過竹之，會讓你重新為神明。為了完這個易，我也只能是委屈委屈你了。”傅杳笑道，但是悉的人，都能從這笑容中聽出冷意來。

黃粱仙本能的覺到來者不善，警惕道：“你想做什麼！”

可惜話還沒說完，就發現自己的魂魄被塞進了一只白的紙鳥當中。

想掙扎，可最后卻只能是扇了扇翅膀，飛了起來。

“唔，”傅杳著鳥翅膀瞧了瞧，把鳥的雙給去掉了。

對已經是紙鳥的黃粱仙來說，這雙已經是的一部分。傅杳去掉的雙，整個疼得都在搐。

傅杳卻不管的死活，而是用這部的紙另外做了個十分小巧的水杯給黃粱仙叼在上，“你如果把這水桶丟了，我就會折斷你的翅膀，用你的翅膀再給你做個。等到你的全都消散時，你這輩子都別想復活了就。”

聽到這，黃粱仙氣得直往傅杳臉沖，但只在剎那間，整個就被抓在了手里。接著就見面前這個蒙著黑緞帶的子沖著出一個森的笑容，“千萬別來挑戰我的耐，我可不會憐香惜玉。”

黃粱仙心里的怒火幾乎是生生被這笑容給嚇得熄滅了，這一次再次到了死亡的威脅。

至于第一個讓到死亡威脅的人，此時就站在那個人的旁邊。

黃粱仙一時心里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傅杳將丟了上空，道：“那水桶是用來給你裝長白山天池水的。當初蛟龍化龍之際，因為你才躺在這南海的水里。長白山天池水能助它重新孕育龍魂，龍魂重凝之日，就是你重新為神明之日。”

黃粱仙被扔出海面時，海風一吹，將刮到了高空。等恢復平衡時，再看海面，海水茫茫，哪還有鐘離和那個人的影子。

滿肚子不滿的黃粱仙并不想按照那個人說的那樣去裝什麼天池水，憤怒地揮著翅膀，想去找從前的朋友求助。

然而的鳥輕盈是輕盈，卻不能飛太高。上空的云容易打的，一旦被打，的飛行就變得格外困難，所以只能低空飛行。

可低空飛行的話，又很容易被發現。天空中的飛禽將當做異類，時不時就會啄一下，而地上的人見到又會拿彈弓來。

只一天的時間，黃粱仙的就多了一道爪。爪的出現讓非常痛苦，甚至懷疑自己究竟能不能撐到去見老朋友……

傅杳在確定黃粱仙已經適應了飛行之后，便放任自流。

“真正能幫助蛟龍重凝魂魄的，不是長白山天池水，而是神明的信仰之力。”傅杳對竹之道，“蛟龍是的債，這些苦難必須自己去承。”

所以接下來幾乎可以預見，黃粱仙會過得有多辛苦。而且這份辛苦還不是暫時的，說百年，長的話，幾百年也有可能。

黃粱筆中的竹之沉默了許久，最后長嘆一聲，算是默認了傅杳的做法。

幾百年的苦，誰知道積多之后，會不會又是另一種救贖。

……

十天后，傅侍郎順利到達長安。他到長安之后十分低調的去見了陛下邊的護衛統領，再之后便被順利地帶了宮。

圣人在見到傅侍郎拿到的證據后，心變得非常好。

沒人不喜歡錢口袋的聲音。

“這一次傅卿你可是給寡人立了大功。”圣人道，“不過寡人現在還不能把你的功勞公之于眾。”

傅侍郎連忙道：“草民能為君分憂，是草民的榮幸。”

他心里很清楚，江南的錢在沒要回來之前，這件事就必須得先捂著。

對于傅侍郎的識相，圣人十分滿意。這才是他想要的臣子，有能力不說，人還聽話，關鍵的時候知道做正確選擇。

“你放心，寡人想來賞罰分明。”圣人給出承諾道，“這件事既然是你查到的證據，那就由你繼續去收尾。”

言外之意，就是把功勞到他的手里。

而等他去把江南的案子辦好，到時候會來復原職不說，加進爵也大有可能。

傅侍郎當即叩首謝恩，當天晚上，他就令了旨，帶著圣人的手令，帶著督查院的人再次悄悄離了長安。

在傅侍郎神不知鬼不覺進長安又離開長安的同時，另外一條道上，祁霜白正帶著他的商隊朝著長安城出發。

等到長安巍峨的城池出現在所有人視線中，最前面的馬車里，一高鼻深眼帶著異域風的人從馬車上探出了腦袋，看著長安城驚嘆道：“這就是長安？”比所想的還要宏偉，不虧是中原皇帝所住的地方。

“你坐回去。”前面祁霜白卻神不快地看著道，“我答應帶你來長安的前提是，你不準給我惹出麻煩。長安對你來說是非常危險的地方，如果你想被抓的話，盡管大大方方地出臉。”

人聽到這話，吐了吐舌頭，又回了馬車里。

祁霜白見這麼聽話，神這才緩和了下來。

這個人是他在路上遇到的，愿意出大代價，只為讓他帶自己來長安一趟。如果是平常的子，祁霜白自然不會搭理。但是當他在看到子的配飾上雕刻著的圖騰時，心里對的份生出別樣的猜測，因此才有這一回的冒險。

只要他這一趟把人平安無事的帶來又帶走，那他的計劃應該就快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