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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太子命令福兒不準到跑, 每天要老實識字寫字,但也不是不能出去,只能在宮殿區范圍。
說是宮殿區, 畢竟是行宮,正宮加上東宮再加上附近的幾個小型宮殿群, 也就只有皇宮的三分之一大小。
于是福兒不可避免地認識了兩個人。
三皇子和四皇子的侍妾, 周氏和李氏。
福兒一開始聽這個稱呼格外不能習慣, 因為這兩人年紀都不大,比還小,怎麼都到了要稱呼姓氏的地步?
在心里, 一般只有出了嫁的婦人才是某某氏, 例如娘。
瞧著兩個平均也就十六歲的小姑娘,一本正經的稱呼對方×氏, 福兒真有些啼笑皆非,直到聽對方自己王氏。
媽呀, 明明還沒有嫁人,怎麼就落到跟娘一樣什麼氏了?
后來經過福兒側面了解, 才知道這兩人為何如此。
原來兩人都是宮出,宮都是只有名兒沒姓的,一般也沒人稱呼們的姓,而且宮的名字很容易就被改了。
剛進宮時名字不好聽要改名, 出了訓導司去各當差, 為了便與記憶,通常會把這次分來的宮統一命名一下,例如開頭都是春、夏什麼的。等你再出息了, 去娘娘們邊侍候, 娘娘又會給你改一個。
而且這種名字一般都不會好聽, 反正一聽就是宮的名字,像周氏的宮名櫻兒,李氏翠煙。
宮在出息了后,是不愿別人稱呼自己宮名的,但們的本名其實也不好聽。宮多是窮苦人家出,很多人在進宮之前都沒有真正的名字,都是大丫、二丫、三丫、來弟、丫什麼的,還不如宮名兒。
而周氏和李氏,們本屬于皇子房里人,但還沒有名分,是宮,要等皇子妃進門后才會有個名分。
和福兒現在的境一樣,于是怎麼稱呼就了難題。
據周氏李氏說,三皇子四皇子都是直接稱呼們姓氏,至于皇子所其他宮人,一般都會在姓后面帶上侍妾兩字,算是區別們和普通宮。
們也愿意別人這麼自己,總比某某宮好聽。
福兒弄懂了這其中的門道,心里有點微妙。
設想曾經有個皇子,邊有一位大丫的司寢宮,他對方服侍自己時,該怎麼?
大丫,給本皇子腳?
大丫,給本皇子捶捶?
然后福兒就被這個‘大丫’逗笑了。
正笑得抑不可止時,衛傅從外面走進來了。
就見穿著一衫子趴在書案上,本該用功習字,卻在那兒出神,筆上的墨弄到臉上都不自覺,像只小花貓。卻又突然笑了起來,于是抵著下的筆頭在臉上來回旋轉,然后臉上的墨更多了。
衛傅又氣又覺得好笑。
“你在笑什麼?”
福兒把事講給他聽,又講了方才設想的場景。
一時興起,學起太子的做派,對他道:“大丫,侍候孤筆墨。”
衛傅雖還沒弄清楚的笑點,但知道在調侃自己,遂反問:“怎麼?你沒進宮之前的名兒大丫?”
“你才大記丫呢,我才不這個名兒。”
“那你進宮前什麼名兒?”
“就福兒啊。”
福兒眼睛瞪得大大的,斬釘絕鐵地說。
這樣,反而讓衛傅覺得進宮前肯定不這名。
“名這個?本名也這個?”
“……”
名不這個,本名也不這個,不過才不會告訴他。
為了岔開話題,問道:“殿下你不是去陛下那請安,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聞言,衛傅的臉暗了下來。
自打來到行宮后,他就發覺父皇對他的態度變了。其實認真算,應該是從那日他聽到父皇說的那些話后。
開始他以為是自己心態使然,可最近每次去向父皇請安時,都是匆匆就罷。
雖以前父皇以前待他也沒有太多親熱,但若不忙于朝政,也會問些他讀書之類的事,而他現在去請安,每次都是進去,請完安后就出來,一句多余的話都沒有。
就好像,以前父皇還會跟自己說些場面話,現在連場面話都沒了
而且,他總覺得父皇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自己,但每次當他看去,父皇又會回避他的目。
剛開始他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今天又見一次,確定不是自己的錯覺。
不過這些事,他又怎好和福兒說,只能借口父皇那有政務要和大臣商量,他便回來了,又提出要教福兒寫字。
當晚福兒做了個夢,夢見自己變了小時候的自己。
搶了塞給小弟的米糕,小弟氣得喊著‘胖福兒你還我米糕’,把追得是上天下地,求助無門。
“不還,不還,就不還,憑什麼給你米糕,不給我……”
的夢話吵醒了衛傅。
衛傅湊近了聽。
“什麼米糕?真是做夢都還在想吃的?”
他嗤笑一聲,擰了擰臉頰。
.
與此同時,就在千里之外的建京城外。
一戶破破爛爛的房子里,王大柱把床板拍得一響,坐起來了。
把妻子牛大花嚇得差點沒滾到床底下。
“死老頭子你干什麼?”
“我夢見我胖福兒了,夢見在宮里沒吃的也沒穿的,還被其他小宮欺負,可憐的那一個,藏在門后頭抹眼淚,著爺你怎麼還不來救我。”
牛大花沒好氣道:“你做的什麼夢?夢都是反的,那丫頭打小那麼厲害,不大點就跟我干仗,能是被人欺負的?再說了,宮里會缺吃穿,指不定現在吃得比小時候還胖。”
王大柱懶得跟老婆子廢話,披著裳下了炕。
“死老頭子你干啥?”牛大花急道。
就說了一句那臭丫頭的不是,他就不跟自己一屋睡了?以為老頭子換屋睡的。
“我去找栓子商量點事兒。”
“商量什麼事?”
“你睡你的覺,管那麼多做甚?”
牛大花跟著披著裳起來了。
“你是不是又想去京城找那丫頭?咱們這離京城那麼遠,你去得了嗎你?你一大把年紀了,你就不怕把你老胳膊老兒走斷了?你非要氣死我是不是?你這個死老頭子……記”
這時,王鐵栓聽到靜過來了,站在門外睡眼惺忪道:“爹、娘,大半夜的,你們怎麼又吵什麼……”
王大柱道:“誰跟吵了,你跟我來堂屋,我跟你說點事。”
兩人來到堂屋。
王鐵栓把手里的油燈放在桌上,問道:“爹,啥事啊?”
不及王大柱說話,牛大花已經跟出來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什麼半夜做了夢,都是你這死老頭子想去京城找那丫頭的借口。栓兒,你快勸勸你爹,他要上京城。”
王鐵栓一愣:“爹,你要上京城?”
五大三看不出像五十出頭的王大柱,厚實的掌一拍大:“要去!”
頓了頓,他出落寞的神,對兒子略有些唏噓道:“再不去,你爹就怕再也去不了了。”
聞言,王鐵栓沉默下來。
他爹里總是念叨要去京城,可年年念叨,年年家里都有事絆著,他娘也不愿他爹跑那麼遠,回回提了就跟他鬧,然后就這麼耽擱下來。
但真就如爹說的,等再過兩年,爹哪還有力和力走那麼遠的路去看孫。
畢竟爹一年老過一年。
“可這麼遠,你怎麼去啊?”
一提這,王大柱來神了,也不唏噓落寞了。
“我跟你說,大妞男人這趟要出一趟公差,我正好隨他一路,等到了常德,我再折道去京城,沿路跟著他們兵丁一起走,連干糧都不用帶。”
牛大花一聽老頭子連怎麼走都計劃好了,更是肯定老頭子方才說的做夢都是假話。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你當然知道,反正老子是去定了!牛大花,你這次要是敢說個不字,明兒老子就給你休回牛家莊!”王大柱瞪著牛眼道。
牛大花一看老頭子真格了,頓時嚎嚎大哭起來,這下一家子都被吵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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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宮
煙波殿中,黎皇后剛收到一封信。
“這消息可靠?”
送信的人是個三十多歲長相很普通的漢子,他穿著一靛藍袍子,材瘦結實。
“信是公爺讓小的送來的,要小的親手給娘娘,說是前些日子陛下給甄家去了封信后,甄家就暗中與京中留守員走頻繁,公爺讓人私下打聽了下,甄家如此好像是為了廢太子之事。而且不是甄家,李家、曹家、張家也有些異。”
一時間,皇后的臉難看無比。
下意識猛擊了一下扶手,誰知用力過度,竟崩斷了無名指的指甲。
迎春匆匆上前來,看了下。
娘娘本來養好的指甲,如今齊斷了,還沁出了兩滴珠。
“娘娘,您別生氣,奴婢幫您包扎一下。”
皇后不耐地揮了揮手,讓不用管。
“那可知他們想用什麼名義廢太子?”
宋五搖了搖頭。
“甄家是私下聯系了一些員,公爺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其中一名員的小妾哥哥那里,打聽到了一些風聲。只說甄家躊躇滿志,估計覺得的把握很大,用什麼名義倒是不知。”
此時皇后也冷靜下來了,往椅子中靠了靠。
“他能用什麼名義來廢太子?他若找得到名義,恐怕我兒早就不是太子了。你回去告訴父親,讓他稍記安勿躁,暗中盯著就行。一時半會兒他是找不到什麼合適理由來廢太子的,而若無能說服百和天下人的理由,恐怕滿朝文武都不會同意。”
“公爺就怕……”宋五抬頭看了看皇后,又趕低下頭,“他們會給太子殿下羅織一個罪名。”
皇后深吸一口氣:“此事本宮會注意的。”
宋五離開了。
皇后坐在椅子里一也不,迎春擔憂地看了幾眼,匆匆下去讓人尋了傷藥、白布和剪子,來給理傷口。
迎春先用剪子,把劈了的指甲剪整齊,挨著的不敢多剪,又涂了些傷藥上去,用白布裹住。
皇后默默地看替自己理傷口。
緩緩道:“雖是來了行宮,但禮不可廢,讓人去尋了禮部員來,著手準備送往謝家的吉禮。傳信回宮里,把本宮庫房里那座半人高的珊瑚送過去,再另挑一個擺件兒,湊一雙,玉如意金簪之類小件兒由你來擬單子,算是本宮單獨送給未來兒媳婦的吉禮。”
吉禮一般都是臨近大婚前數月送到方家,以男方代表對方家的重視,如今距離殿下大婚還有三個多月,也是時候送吉禮了。
“是。”
皇后看了看包好的手指,站了起來,往寢殿走去。
“去跟陳瑾說,讓太子最近閉門讀書,無事不要外出。本宮去歇息,讓人無事不要打擾。”
……
寬敞富麗的宮室,總是與明無關。
即使外面的太正好,也極會窗扇大開,總是會隔著層層窗扇,由從窗格從窗紗里一點點進來。
皇后已經看著那道柱許久了。
去了柜前,從里面拿出了一個匣子。
用鑰匙打開,匣子里是一疊疊的信,而最上面一封是前幾天才收到的。
信封上有火漆,顯然是未拆開過的,這匣子里每一封信上都有火漆,全都是沒拆過的。
皇后回到妝臺前,拆開前幾天才收到的那封信。
果然不出所料,信中說的容,其實和黎家讓人送來的信是一樣的,只是明顯對方的消息比黎家快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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