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硯聲線不像往常清越，甚至有些低啞：“不能隨隨便便牽一個男人的手。”

顧桉皺眉，聲音糯得不像話，鼻音很重：“為什麽呀？”

他是不是要說因為“我不喜歡你”？

在夢裏江硯都不喜歡！

顧桉難過得想哭。

可是下個瞬間，修長微涼的手指輕輕回握了的手。

他骨節分明，手指瘦直，掌心幹燥溫暖。

瞬間，顧桉滿世界花開。

又笑出小虎牙，牽著喜歡的人，一步一步往家走。

月很好，風也溫。

隻是距離集合隻剩一個小時。

江硯把人送到小閣樓。

小朋友站在門口，歪著小腦袋笑瞇瞇，“明天見！”

“顧桉，”江硯嗓子像是了整宿的煙，又幹又，“我以後工作調，以後可能不能見麵。”

“你要去哪兒呀。”迷迷瞪瞪眼睛。

江硯俯，讓不用費勁仰著腦袋，“不能告訴你。”

“那我可以去找你嗎。”

“不可以。”

“為什麽呀。”

江硯頭發，沒有說話。

“那你什麽時候回來呢？”

可能回得來。

也可能，以另外一種形式回來。

顧桉鼓著小臉呼口氣，反正都是夢，這次夢不到下次還能夢到，於是決定，把便宜一口氣占完，眼睛亮晶晶地問：“那我能抱抱你嗎？”

江硯垂眸，看了幾秒，而後張開手臂，把人輕輕攬進自己懷裏，還是小，還是沒有長過他肩膀。

“要快點回來喔……”懷裏的小朋友打著嗬欠，已經困得不行，小鼻音很。

他下輕抵在肩側，偏過頭在耳邊一字一頓：

“好好長大。”

“歲歲平安。”

那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抱到自己喜歡的小孩。

在他做好殉職準備的這一天。

-

顧桉睜開眼睛時，清晨大好，落在蓬鬆棉被，空氣裏似乎有戚風香甜。

做了一個非常好非常好的夢。

夢裏牽到了喜歡的人的手，在鬆開前一秒，被他回握住。

啊……還抱到了他。

夢裏的江硯過分溫乖巧，說什麽他都答應。

以至於非常不想醒過來，醒過來就覺得心裏非常空，有些難過。

顧桉坐起，手邊是江硯的淺藍牛仔襯衫。

意識突然以倍速回籠，那些昨天晚上的畫麵，一幀一幀在腦海播放。

遊樂場，旋轉木馬，很貴的西餐廳，水果酒……

牽住他的手。

被他抱進懷裏。

夢裏的人說工作調，不能去找，不能去看，歸期不定。

顧桉呼吸一滯，倏然意識到什麽，拖鞋來不及穿從小閣樓跑下來，一不小心被櫃子了個趔趄，十指連心鑽心的疼。

目所及之，沒有任何他存在過的痕跡。

“沒關係，哥哥抱。”

“那你轉，哥哥給你看真人。”

“顧桉，沒人這樣欺負過我，你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

“顧桉說不找，哥哥就不找。”

“畫吧，哥哥隻對你一人免費。”

“你不讓和們說話，哥哥就一個字都沒有說。”

“想我來看你嗎，那不準搭理那些小男生。”

“對於哥哥，你想做什麽都可以。”

“公主殿下，該回家了。”

“乖，哥哥不喜歡。”

“護校的確是特警的事，所以我隻護顧桉一個。”

“睡吧，哥哥等你睡著再掛。”

“他們是高中生，當然不可以哭鼻子，你是小朋友，所以沒關係。”

“帶你看一次，以後不要被小男孩一張電影票騙走。顧桉，新年快樂。”

“畫個刻度線，看看我們顧桉明年能長到哪兒。”

“小朋友在，幹淨些。”

……

“警察。”

而現在，隻有藍常服冷淡肅穆掛在架，銀肩章亮灼眼。

好像下個瞬間，就能看到那瘦高頎長的影從房間出來，站在玄關打領帶，係袖口的紐扣，在出門上學之前輕輕的頭。

可更像是，無聲告別。

江硯，男，二十五歲，201X屆偵查係畢業生。

曆任毒支隊緝毒警察、荊市刑偵支隊刑警。

從今天起，查無此人。

作者有話要說： 江硯去去就回

下章或者下下章

他還要給人當男朋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