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分鐘后,飯店來送飯。
醫院對面有一排的小飯店,主要供應的是醫生護士與患者、患者家屬。當年很多人為此發了家,畢竟在這里開飯店吃的是人流量,好吃不好吃的反而沒那麼重要。
“周哥,你昨天是怎麼了。”小護士一邊收拾飯菜一邊問道,“你和王主任罵起來,把我們都嚇壞了。護士長也不敢和王主任這麼說話啊,你是不是失了。”
“首先,我沒罵他,都是實話實說。”周從文微笑說道,“其次,護士長不敢頂撞王發,不代表別人也不敢說實話。最后,我沒有朋友,不存在失的問題,別八卦。”
“哈哈哈,我就是那麼一說,你怎麼當真了。”小護士吐了一下舌頭,“吃飯,死了。”
周從文掰開一雙方便筷遞給護士,又給自己掰開一雙。
“周哥,我聽說你最近的班老忙了。”護士開始往里拉飯,一點小姑娘樣都沒有。
“胡說。”
“宋姐說的,說特別害怕和你班,只要一吃飯就來患者。”
“噓……”
周從文的手指剛剛放到邊,噓聲只發出了一,就聽到外面一個急匆匆的聲音傳來,“醫生!”
媽的,怕什麼來什麼。
都是小護士多,值班最怕說這個,周從文瞪了小護士一眼。兩人同時扔下筷子,一溜小跑跑出值班室。
悉的平車,悉的腥味道,甚至還有悉的急診科護工。
“周醫生,刀傷!”
周從文沉默快步走過去,患者是年輕男患,臉蒼白,應該有失休克,但沒有大汗淋漓,休克應該不重。
右側壁腋前線第五肋間的位置有一塊棉墊迫止,看上去是進刀的地兒。
周從文掏出聽診開始聽診。
患者雙側呼吸音弱,右側為主。心率快,大約120次/分左右。
“叮咚~”
任務提示音響起,周從文這次聽的清清楚楚。
雖然視野右上方的系統面板還是一片模糊,連任務容都看不清楚,但提示音卻清晰了很多。
看樣子自己沒猜錯,系統果然通過因果律吸收能量。小家伙還沒宕機,它還活著。
在周從文查的過程中護士已經麻利的測,正在留置靜脈輸通道。
“85/45MMHg.”
“準備腔閉式引流,給手室打電話,急診。”
周從文拉著平車往置室走,忽然想起一件事,“再給王主任打電話。”
因為手下都是年輕醫生,王發怕出醫療事故,所以只要有稍重一點的患者王發都會半夜從家里趕過來。
甚至很多次周從文凌晨被患者醒,看見王發坐在辦公室里審閱病歷。
有一說一,作為一名主任,王發還算是合格,除了技水平低一些。但這也比較符合02年江海市的醫療水平,不能說低,只能說湊合。
日后大基建興起,高鐵、飛機遍地都是,短了城市之間的距離,外科醫生跑飛刀才漸漸興起。主觀客觀上提升全國的醫療水平,這是后話不提。
但王發是不是個好主任和周從文沒關系,是不是都要整死他。
周從文拉著患者進搶救室,最快的戴上無菌手套,打開切開包。用手指拎起一柄止鉗子,小指微微一,止鉗子像是活了一樣含在手心里。
護士已經剪開患者的服,周從文消毒,用止鉗子在消毒缸里夾起一柄刀片。
還真是不習慣,周從文輕輕吁了一口氣。
十幾年后雖然只有部分醫院可以自消毒,但獨立包裝的無菌刀片已經制式。從消毒缸子里撈刀片這種事……真是一言難盡。
沒辦法,2002年就這個條件。
過一兩年會換無菌刀片,單獨包裝的那種,但現在只能湊合著用。
局部浸潤麻醉,刀片有點鈍,切開皮,周從文手里含著的止鉗子捅進去。
年輕醫生下刀比較狠的話這時候會流很多,周從文落刀有輕重……等等,那是什麼?
在周從文意識中應該完無瑕的刀法出現了一紕,一小小的細管被切斷,切口位置瞬間汪汪的。
在別人看來這都算不上紕,是正常的一件事,畢竟只是一頭發細的細管而已。可是在周從文的眼睛里,那灘汪汪的如此刺眼。
周從文知道問題出在哪里,應該是自己用力略大了一些。重生后自己的眼力還在,但手法比上一世差了無數,還屬于小醫生級別。
和手指轉打火機,一個不留神火機就會掉地上的道理是一樣的,現在周從文的手跟不上眼,現在每一個細節里。
他不聲, 用無菌紗布把蘸干凈,止鉗子順著紗布捅進去。
逐層分離皮下組織、筋、,一路到位置。
患者年輕力壯,屬于最難下腔閉式引流的那種。
強烈的疼痛與氣帶來的瀕死讓患者全張,尤其是肋間繃繃的,不用力本不行。
周從文也沒別的辦法,只能像大鐵子醫院捅主任一樣把止鉗子生捅進去。
“砰~~~”
被捅穿,約能聽到一聲悶響。
“嘶嘶嘶~~~”
張力氣的氣順著止鉗子捅開的隙溢出來。
“嗷~~~”
即便是瀕死的患者在被捅破的一瞬間也慘出聲,僵直,把家屬嚇了一跳。
周從文沒有理睬患者,用一柄止鉗子張開口短暫擴開,另外一柄止鉗子夾著手指頭、有彈卻比較堅的腔閉式引流管直接捅進去。
這個過程越簡單暴越好,哪怕是神仙來了也沒別的辦法。
越快,患者承的痛苦就越小。
平車都隨著周從文的力道橫向移了許,有的家屬已經看的目瞪口呆。眼前這個小醫生看著文文弱弱的,下起手來真是不手。
過程很順利,管捅進去的第一時間,夜班護士接住管的另一側,連接瓶。
周從文打開夾著管的鉗子,見面波良好,氣泡咕嚕咕嚕的在瓶里冒出來,黑紅的鮮也順著管流出來,他松了口氣。
……
……
注:一吃飯就來急診,這是一個痛苦不堪的回憶,大約折磨了我兩個月。那段對話也是記憶里的對話,說我忙,然后打開盒飯的瞬間聽到平車的聲音。
愿世間沒有急診。
另,這段下脯的描述是很早以前的那種古老管,的確很難下,尤其是年輕小伙子,肋間越發達、人越張就越是難。現在好多了,用鋼芯的管,直接捅進去,簡單,輕松。
寫著寫著,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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