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兒不出生在長壽島, 投胎到別人家,會不會還是這樣?大概率是不會的, 但那只是一個不可能實現的妄想。
人生重來一次的代價太大,兒付不起,何況哪怕重來一次依然會出生在長壽島,跳不出這個回。
明白那是一個無法實現的愿,兒凄淡地笑了笑。
“他們殺人,我是幫兇, 我還下藥謀害親人,罪無可恕,我會去自首的,你們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蘇云韶:“顧長澤最近有來過嗎?”
因為兒看不到鬼魂, 換了個問法, “你最近有聽到村長在家自言自語嗎?”
兒皺著眉頭想了想,“大概是三四天前吧, 村長讓良志叔叔去岸邊接一個人, 后來良志叔叔回來后說沒接到人, 村長也沒生氣,再后來,我就聽到在屋里說話。”
“你聽到說了什麼嗎?”
“那邊隔音不怎麼好, 但是好像有所顧忌, 我只聽到幾個字,說是什麼海神, 沙漠, 危險。”當然最主要的也是兒并不在乎村長自言自語什麼, 沒仔細去聽。
只有這麼幾個關鍵字, 完全連不起來, 慧心三人聽不懂在說什麼,蘇云韶也不確定,決定等會兒問問村長。
如果沙漠說的是西部沙漠,上輩子的險地之一,那就很可能沒法拖到國際玄門大比,讓國際友人們一起幫忙了。
“那天之后,家里有沒有什麼東西不見或者多出來嗎?”
這一問,把兒給問愣了。
兩個人生活要用的東西非常多,除非是天天在眼前的東西忽然不見,或者多了一件很陌生很顯眼的東西,不然怎麼會注意到呢?
“沒注意。”
得知村里害人的手段是在飯菜里下藥,曲蕪華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真要有人躺在睡的那個房間床上吃口香糖,垃圾桶就在旁邊,怎麼都不會把包裝紙丟到床板和墻壁之間的隙里去。
除非是誰刻意塞進去的!
曲蕪華上樓一趟,把那張一團丟進垃圾桶的包裝紙撿出來,噠噠噠跑下樓,攤開平皺了的口香糖包裝紙,給蘇云韶。
“在我的房間發現的,我沒看出不對。”
慧心和方有德探過頭來看,發現就是一張普普通通的口香糖包裝紙,除了皺一點,沒別的問題。
曲蕪華說明自己是從哪個位置找出來的,“要真沒問題,就是我疑心重。”
四個人再看幾眼,從玄門的角度沒發現有什麼問題。
蘇云韶抱著試試的心態,勾出一張火符,調小威力,在包裝紙上用火烤了烤,還真有字顯現出來:【這里吃人,快跑!】
“你們這兒有幸存的游客離開嗎?”
兒:“如果游客只有來沒有走,這里遲早會被懷疑到,如果是結伴而來關系比較好的那一種,人數較多,他們就不會。”
一如慧心所料,良志把主意打在他們三人上,就是看中他們三個互不認識。
曲蕪華冷嗤:“欺怕。”
方有德:“那張紙是用檸檬寫的字嗎?我記得好像有個什麼反應,烤了火就會顯現用檸檬寫的字。”
“是有機的碳化反應,沒聞到檸檬味,可能是形墨水。”
蘇云韶加大火力,燒掉了這張包裝紙,讓灰燼隨風散去。
不管這張紙上的字是誰留下來的,都是一份可以救命的善意,只可惜真正需要的人沒發現,沒能拯救一條生命,而發現的他們已經不再需要。
“好可惜呀。”曲蕪華著那再找尋不到的灰燼,嘆道,“如果是別人發現它,興許還能挽救幾條命。”
慧心念了聲阿彌陀佛,“這種事不是親眼看見,很多人不會相信的。”
大多人看到那麼一張口香糖的包裝紙,只會當做廢紙丟進垃圾桶,正如曲蕪華先前所做一樣,就算疑心重,誰知道用火烤?
等他們做對前兩步,親眼看見上面的字,表出一異樣,長壽村的人都不可能放他們平安離開,所以那張紙的作用并不如想象中那麼大。
兒忍不住了一句:“在我的朋友失蹤前,如果有人告訴我村里在吃人,我也是不信的。”
扶摔倒老人反被訛,送人去醫院墊付醫藥費被訛……社會上的種種事件和不良風氣,已經令現在的人不容易向陌生人付諸信任,更不要說是這種一聽就覺得離譜的事。
這時,大喊大的村長終于平靜下來了,善兒鉆了出來,說明在夢里看到的一切。
許是顧長澤祭親人和村民的事,給村長帶來的刺激最大,后面并沒有展開其他幻陣容,仍然沿著先前的劇往下。
顧家村是個大村,全村上下起碼有一千多個人,顧長澤大開殺戒,殺了七八,還著顧玲花當村長,每年都要往漩渦里扔祭品。
那個時候顧玲花的丈夫,當時的顧家村村長還在,顧玲花和顧家村村民眾族老都不同意。
顧長澤如同拖著一條死狗般一路拖著自己的親生父親,當著顧家村所有人的面,把他丟進了海上的黑漩渦,他父親迅速被海水吞沒。
“啊啊啊啊——”顧玲花瘋了似的拍打顧長澤,咬著兒子的手臂,尖道:“你瘋了嗎?那是你爹啊!殺害弟弟妹妹和父親,你是真的不要命了嗎?那個敖可心和的兒子就這麼重要嗎?!”
天際一道青雷落下,映襯著顧長澤的側臉愈發青紫猙獰,宛若從深淵爬出來的魔鬼。
魔鬼扭過頭來,對所有圍觀的顧家村民說:“不聽我的,現在就去死。”
村民們慫了:“聽你的聽你的!”
每年送兩個人下去而已,想想辦法先送別人下去就不會到自己,還能多活幾年,但要是不同意,現在就會死,傻子都知道怎麼選。
所有村民都同意了,顧玲花不得不同意。
的丈夫兒子兒是死了,可兒子兒留下來的孩子們還活著,要是再反抗顧長澤,全家都會死。
此后經年,無數次后悔當時做出的選擇。
顧玲花還沉浸在夢境的后悔和痛苦之中,捂著臉默默流淚:“要是當年大家都死了,就不會害那麼多人,就不會死那麼多人。”
更不會吃那麼多人,把自己變了自己都不認識的魔鬼。
完自己的任務,善兒被惡心得不輕,不想再理會任何一個顧家村人,連忙鉆進雷擊槐木手串之中。
敖可心用眼神詢問蘇云韶,得到同意后淡去影,也進去了。
兒轉頭找了找,沒找到敖可心,有些好奇是怎麼回事又不敢問。
趁村長還在神恍惚,蘇云韶發問:“顧長澤最近一次來找你,對你說了什麼?”
村長:“他催我祭海神。”
“還有呢?”
“明年四月沙漠見,我說那地方又遠又危險,我去不了,他沒理我。”
慧心三人:???
顧長澤對有緣關系的家人這樣的態度,還會約他母親明年四月在沙漠見面?總覺怪怪的。
蘇云韶篤定道:“這話是對我說的,他知道我會追過來,給我下了挑戰書。”
可算是知道一直以來的違和是怎麼回事了。
就說,以顧長澤的能力,怎麼會讓人如此清晰地查到他去長壽島的消息,敢是故意引過來收拾爛攤子。
變鬼魂以后,顧長澤就被自己設置的阻擋邪祭宮殿的陣法所擋,放在整個長壽島上的布置毀于一旦,又不想平白放過那些人,只好引來理。
被顧長澤當了回槍使,不太爽,好在端掉長壽島的價值更高。
至于會不會借著的天雷放人魚族出世,有沒有針對人魚族的謀,只能后續走一步看一步,讓人魚族小心警惕一些了。
蘇云韶繼續問:“顧長澤有帶走什麼,或者給你留下什麼嗎?”
村長:“他帶走了嵌在我拐杖上的一顆珠子。”
曲蕪華連忙去看,兒觀察著拐杖,“啊”了一聲,“拐杖上面是一顆龍頭,龍頭的眼珠子不見了!”
曲蕪華檢查著龍頭空空的眼珠子部位,許久后說:“好幾天了,氣息淡化很多,只能發現上面原來鑲嵌的是一件靈。”
村長醒過神來,想起自己剛剛回答了什麼,面一黯,“我原來一直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他只說拐杖會保護我,讓我不要離。他拿走珠子以后,我的一天不如一天,看來我能活那麼多年,靠的就是那顆珠子了。”
曲蕪華猛地扭頭,都顧不上思考什麼靈會有延年益壽的作用:“你都知道吃人對長壽沒有作用還吃?”
“別人吃人沒用,我不一樣。”村長抹了把臉,拿過那拐杖拄著,頹然地說,“我不吃人是真的會死。”
真言符還在,所以這話是真的,起碼是村長認為的真實。
蘇云韶指尖聚集著靈氣,探村長,發現了和蠱莊人有些相似的況,他們是靠著的蠱吸收蔓延在整個蠱莊的瘴氣和毒素,像是個過濾,村長的蠱……
“你的里有一條蟲子。”
村長并不驚訝,“他我吃下去的,告訴我必須吃人才能活著,我試過不吃,沒幾天就消瘦下去,渾無力,那條蟲子像是從部在吃我,我每天都能聽到蟲子吃我臟的聲音,疼得滿地打滾。”
在蘇云韶的探查中,這條蟲子目前并沒有吃臟的跡象,里確實混雜著不氣息。
“放著不管可能會出事,我讓小胖子過來吞了它。”
慧心給高然打電話,讓特殊部門來做收尾工作。
高然還在辦公室等蘇云韶的回復,接到電話,拉了在旁等待的太極魚當壯丁,直接一個漩渦定位到更近距離的村長家水缸,出來就是現場。
他們速度太快,蘇云韶轉發太極魚的圖,附言容剛剛發出去:【幫我送個快遞,快遞容是我家的小石子。】
太極魚:“……”你當我是一分鐘必達的快遞師傅嗎?
想想量再都是愿力,魚在屋檐下,總得低頭,著鼻子去給戶主辦事了。
為了方便他的來回,蘇家一樓浴室的浴缸里一直放著半缸清水,他一到立馬喊:“蘇云韶要小石子,那是什麼東西?”
“噠噠噠”,殷子真捧著一顆圓鼓鼓的黑曜石從樓上趕過來,“大人又遇到蠱啦?”
蘇媽圓圓糯米全部跑了過來,“又遇到什麼事了?”
“我也不知道,我剛到那就被要求送快遞了。”太極魚在浴缸里游了一圈,甩尾間看到自己的尾,總覺得最近被蘇云韶指使來指使去的,給勞累瘦了。
“我是不是瘦了?”
剛認識他的蘇媽圓圓糯米:“……”
看著他一條可以燒一盆紅燒魚的材,面不改地點頭:“瘦了,你得多吃點。”
太極魚搖頭嘆息,“害,我就是勞碌命,行叭,走啦。”
他剛召喚出漩渦,殷子真就把蠱往水里一丟,丟完了才想起來,“……小石子會水嗎?”
蘇媽圓圓糯米:“……”應該會吧?
太極魚剛回來,蘇云韶就把蠱從水里撈出來,“小石子你沒事吧?”
蠱“哇”的一下吐出一口水來,趴趴地躺在蘇云韶的手心,一副溺水蟲剛被救上岸的模樣,看得蘇云韶不免心虛。
“來,小石子,吃飯了。”
蘇云韶先給村長來了張定符,再把蠱放在村長上,“你看看那蟲子你能吃嗎?不能吃就叼出來,我給燒掉。”
蠱低頭在村長脖子上聞了聞,出尾比了個心,而后毫不留地咬下一口,十幾秒以后,從傷口叼出一條比它的還要大上三倍的蟲子。
那蟲子渾漆黑,頭部由無數張大大小小老老的人臉組,如蜈蚣一般有十幾條足,比起蟲更像是小小的人手,手心里也長著。
慧心幾人剛剛看清那蟲子的模樣,渾皮疙瘩還沒來得及起來,那蟲子就被蠱嗷嗚一口吞下,也不知道以它小小的個頭,都吞到哪里去了。
吞下那麼大一條蟲,蠱著凸起的肚子,打了個飽隔,拖著幾個月的孕肚艱難地爬回來,癱在蘇云韶的掌心。
蘇云韶撕掉村長上的定符,蠱的腦袋,把它放進口袋,“辛苦,好好休息。”
再一抬頭,就見村長一寸寸地衰老下來,頭發大把大把地掉,形越發佝僂,臉上和手上的老人斑一夕之間冒出一大片,整個人都瘦了下來,上行將就木的老人味道濃得兒都能聞到。
這番變化足以證明村長的說法沒錯,的長壽正是由那不知名的蟲子帶來的。
村長本人發現以后反而笑了,笑著笑著又哭了,“我終于變人了!”
想和人說話,發現自己的眼睛徹底看不見了,只能朝著正面的方向說,“兒下在我飯菜里的那些藥起不了作用,你們別因為這個抓。”
兒:!!!
“你知道?!”
“我怎麼會不知道呢?”村長轉頭看向兒聲音傳來的方向,“我活了太久,那些飯菜的味道我太悉,里面加了料一吃就吃出來了,只是我死不了,也就隨你了,讓你高興一點。”
一時間,兒震驚到失去言語的能力,反應過來以后氣到渾抖。
“你這算什麼愧疚嗎?補償嗎?我一點都不覺得!”
村長那雙再無法倒映任何景象的眼睛沒有焦距,看不到世間的任何,也反映不出任何的緒。
也不知道算什麼,大概是活了那麼久,難得有個小輩是真心想要照顧孝順,可偏偏打碎了孩子單純的世界,就想順著那個孩子,讓孩子能夠開心一點吧?
蘇云韶不敢茍同:“你要是順著的意思死了,就了殺人犯,你要是沒死,日日夜夜都要被毒害親人的心理折磨愧疚,第二天繼續下藥,你確定是想讓高興嗎?”
方有德:“你要真想讓高興,給自己一刀不是來得更快嗎?”
村長沉默了。
高然已經聯系了幾個同事,收到他們的定位,一個個地告訴太極魚,讓太極魚幫忙帶過來。
太極魚嘟囔了一句“你當我是一分鐘必達出租車司機嗎?”,罵罵咧咧地順著定位過去找人,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就將那些早早等候在水邊的同事全部傳送過來。
等那些同事接手工作,帶走兒和村長,蘇云韶幾個聚集起來商量今后的安排。
曲蕪華:“要等到明年四月再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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