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這對親兄弟之間的種種,作為旁觀者,孫來勝是了解的。
他是徐家人,為徐語安效力,自然將的兩個兒子一并納了效力的范圍,在李知杳無音信那幾年,他是聽李潛的話的。
因為知道李潛是唯一一個有希,將李知推上未來皇位的人。
在李知順理章的登基為了皇帝之后,他轉而只聽李知的話,這也是徐語安的意思。
他不知道事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
明明兄弟兩個可以合力開創一個前所未有的大越盛世的,他們都有各自強大的地方,合作起來必然會天無。
然而嫉妒是比妖怪還要可怕的存在。
他知道李潛落得如今地步,都是眼前人一手策劃的,可作為他的人,自然不敢對此決策妄加評論。
孫來勝思來想去,斟酌著說道:“圣上若是想去,便去好了。”
“不了。”李知苦的搖搖頭:“去了又能有什麼可說的呢?”
孫來勝沉默不語。
手足相殘,必有傷亡,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這場戰爭定要以一方的徹底認輸為結束的號角,而代價是付出生命與熠熠輝的未來。
“圣上再歇會兒吧。”
孫來勝看著他眉宇間的疲憊與憂傷,低聲出聲安道:“等您睡醒一覺,一切就會好起來。”
“好。”
孫來勝上前,端走茶盞,隨后再折回來,給李知拉床帳,寢宮里面點了六蠟燭,他一一吹滅,只余一,以作照明。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吹蠟燭的時候,覺到燈芯搖晃的厲害,就連腳下都似乎有陣陣滾雷,嚇得他不輕。
他不敢驚擾圣安,躡手躡腳的走出去,宮殿外廣闊天地,只有暴烈的雨不停的下,再無其他。
他豎起耳朵聽,都沒有聽到方才的似萬馬奔騰的聲音。
“孫公公,這麼晚還不休息?”有個機靈的小太監,討好的說道:“讓奴才替您守著皇上吧,您去歇會兒。”
孫來勝腳不太方便,平時與常人無異,一旦遇上雨的天氣,兩條便冷冰冰的涼,涼意刺骨。
他今天確實難。
“好。”孫來勝剛應下聲,余中卻見兩道黑黢黢的人影在宮殿附近鬼鬼祟祟,不知做了什麼。
他只覺得那兩人行為怪異,立刻呵斥住他們:“你們在干什麼!過來!”
誰知道二人對他的喊充耳不聞,拔直奔宮墻,孫
來勝更覺心中詫異,指派著守衛去將他們抓住,他一并跟過去。
兩個人跑的賊快,一邊跑一邊點燃了手中的火信,孫來勝正好奇之際,就見他們隨手將火信子丟進了剛種上的先龍草里。
壞了!
孫來勝張極了,那先龍草是汪家兩個方士,特意為皇上尋來的,說是可以固龍氣固江山的。
把火信子丟那里面,是要毀了先龍草啊!
誰這麼大膽!
“快快快!抓住他們!給我站住!”
孫來勝上了年紀,跑起來到底是慢的,好在一行守衛姿矯健,突然,他們愣住了,孫來勝定睛看去,也被眼前奇觀嚇的一不。
那點燃的火信子丟進先龍草堆里,沒有慢慢熄滅,而是如同火上澆油了般,冒起了火星,不等他們反應,竟然如竹般轟的炸起來。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炸聲不絕于耳,此起彼伏,圣安殿在短短半個時辰,化為一片廢墟。
雨水澆灌,依舊淹不滅灼燙燃燒著的大火,千百匹高頭大馬停在不遠,遙遙相,等待著李潛發號施令。
“主子。”白晝等李潛剛下馬,就將傘舉了過去,他在傘下慢條斯理的下蓑
與斗笠,才握住傘柄。
傘微微上揚,出那雙眼,沉沉的,帶著比雨夜更涼的目,卻又緩緩的,從中溢出點溫戲謔。
他并沒有過多欣賞自己的杰作。
“去將容時接過來。”李潛吩咐道,隨后大闊步的朝著廢墟走去。
宮殿大多坍塌,任誰都看不出半個時辰前的輝煌與奢華,到是滾落的石頭磚瓦,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
有死里逃生的抱著愣愣發呆,有驚魂甫定的大哭大,還有斷胳膊兒了無生息的。
李潛面無表,撐傘緩慢走過,所有的聲音落耳,于他而言,只覺得聒噪厭煩。
他停在了宮殿的一角。
這里有柱子尚還完好無損,故而這片小小的屋檐,仍在勉力支撐。
高高的屋檐下,掛著盞紅燈籠,比還要刺眼,風雨飄搖中搖搖墜,與影一并綽約而晃。
李潛將傘收好,雨水順著傘骨往下落,他低頭,將傘立在柱子旁,才垂眸居高臨下的看向奄奄一息的男人。
“皇兄。”他他的名字:“我來送送你。”
聲音無悲無喜,沒有任何波瀾,他眼中的如是,看不出任何緒。
李知也不
知是怎麼回事,只聽轟的一聲響,整個人的都飛了起來,隨后重重摔到地上,就了這副樣子。
手抬不起來,無法行走,滿臉是,腦袋嗡嗡的響。
整個人被在厚重的石頭之下,若是那些人來的再晚些,他可能會因窒息而亡。
只是將他救出來的人,作相當魯,仿佛忘記了他是普天之下最尊貴的人這件事。
他們將他隨意的丟在這里,然后也不去請太醫,哪怕他明確提過這件事。
“太醫?”有人嗤聲笑話他:“還真當自己是皇帝呢?”
他當然是皇帝,但卻從對方的言辭中,意識到些什麼,慢慢回過神來,再看他們的穿著,竟然不是宮中守衛的服裝!
他們是誰?
無人回答他的問話,他猜測到今日可能不是意外,但怎麼都沒想到,會是李潛站在自己跟前。
他不是應該呆在天牢里的嗎?
哦。
是了。
出現在這里的人是他,其實并不是那麼難以猜到,不是嗎?
李潛總是這樣,能夠絕地逢生,無數次都以為他必死無疑,他依舊活到了現在。
就目前來看,活的還相當不錯,至比狼狽的自己,要鮮亮麗許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