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戚八歲認識季衷寒,直至十八歲的時候分開,從不知季衷寒有這病。
無法被人,又是什麼意思?
時封戚會帶季衷寒去踢球,他是小區的孩子王,兩個小孩因為一顆足球滾泥猴。
再長大些,分開不同學校,季衷寒朋友變,卻不是沒有。
林曉妍他記得,甚至林曉妍的男友什麼名字,他都記得。
楊賢是學校籃球隊的,曾在高一的時候拐過季衷寒進去打籃球,封戚接人時,瞧著季衷寒與楊賢勾肩搭背的模樣,非常刺目,現在仍能回憶起來。
不過高二季衷寒因為籃球腳踝傷后,就退出了校隊。
雖說心疼季衷寒的,但封戚更滿意他的退出。
在他記憶里,季衷寒是沒有問題的,分開的時間里,又是哪里出了問題。
封戚端坐在沙發上,聯想到手機上景河發來的消息。
他知道季衷寒有事瞞著他,封戚仰頭看著季衷寒,重復問道:“為什麼不能被人了?”
季衷寒詫異地看著封戚,心知在他去沖泡牛時,定是許薇說了什麼。
其實他無法接他人的病,他邊的人都知道。林曉妍只以為他是從國外回來,換了個子,又或者遇到過什麼事。
幾次從季衷寒這里問不出來,林曉妍就不再問了。
許薇剛與他接時,對他不了解,以為這是他為人古怪,開始還因此對他抱有意見,后來相下來,發現他還不錯,就漸漸沒再把這當回事。
甚至到后來,許薇還會主幫他避開與他人近距離接的場合。
不管如何,許薇這種不把他的問題當病看的做法,是讓季衷寒很欣。
可現在季衷寒卻覺得,倒不如讓許薇知道這個嚴重。
怎麼能隨便就和封戚說了呢,讓他現下都不知道如何跟封戚解釋。
季衷寒看著坐在沙發上,注視他的封戚,心知他今天要是不說出個一二三,封戚大概沒那麼容易揭過這件事。
后是茶幾,無路可退,季衷寒便順勢坐了下來,將手邊的牛杯擱置一邊。
他掃視周圍一圈,沒找到許薇的蹤影:“許薇去哪了?”
“我讓先回去了。”封戚總算正面回答。
得知許薇此時不在這,季衷寒多松了口氣,他了眉骨:“就是字面意思,我……現在不太喜歡跟人有肢接。”
封戚稍微前傾,不是問,勝似問:“為什麼?”
季衷寒目飄忽:“就不知不覺變這樣了。”
“原因?”封戚沒有一句廢話,字字正中要害。
季衷寒驀然覺得很疲憊,因為封戚的問:“沒有原因。”
這話一出,封戚就安靜了許久。
雖然封戚沒有說話,但他的目還是讓季衷寒很有力。
季衷寒久久不語,封戚卻松了眉頭,一副不語追究模樣。季衷寒心下剛松,就聽封戚說:“沒關系,你不說,我可以去問。”
至于找誰問,又問出什麼,就不是季衷寒可以掌控的。
季衷寒說不要,封戚卻站起,整理領,一副就要出門尋許薇,找林曉妍,問遍他邊所有人的模樣。
這得他抓住封戚的胳膊,用力收:“你真的想聽?”
封戚緩緩回頭,目深而重,帶著一執拗:“你的事,我都想知道。”
季衷寒焦慮地抓了下后頸,那里又開始出汗了,逐漸發紅,是封戚見過,且誤以為他過敏的模樣。
“我……確實有點心理問題。”季衷寒艱難開口,組織著措辭:“因為當年的梅玉玲和封行路。”
他僅僅提到這兩個人名,就功封戚變。
封戚像是惡心了,又不得不忍耐地聽下去。
季衷寒同樣不想說,哪怕他剛在林魚那里做過催眠,清楚地回憶過了那段記憶,他都覺得每個字從里吐出,都像是在割著自己的舌頭。
“他們出軌的時候,被我看見了。”季衷寒低聲道。
封戚沉默地聽著,沒有打斷。
“就在那次野營的時候,我提前回家,和封行路在我家……”季衷寒說不下去了,他想封戚也能聽明白。
但封戚卻說:“因為他們出軌,所以你才變這樣?”
這件事仍然缺了關鍵的一環,封戚覺得季衷寒沒有實話實說。
季衷寒笑了下:“可能是覺得太惡心了吧,所以后來才漸漸沒辦法跟其他人有肢接。等發現不對的時候,已經了習慣,改不了了。”
他沒聽見封戚的回話,也不知對方到底相不相信自己。
不過好在沒多久,封戚就擁了上來,對他說:“惡心的是他們,做錯事的也是他們,為什麼要折磨自己?”
季衷寒苦笑道:“道理我都懂,但是有些事不是說我懂,就能做得到的。”
封戚著他的頭發:“除了不能跟別人接還有其他的嗎?”
季衷寒趕說:“沒有了。”
他被封戚抱著,看不清封戚的表,只能到封戚的手順著他的頭發。
“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奇怪。”季衷寒問。
封戚說:“不覺得。”
季衷寒就不說話了,心下稍松,覺得好歹自己是過了這一關。
封戚著他的頭發問他:“除了這個,還有沒有瞞著我的事。”
季衷寒心又重新提起來,沒說話。
他掙開了封戚的懷抱:“其實兩個人之間,應該還是要保留一點空間。”
季衷寒的意思是,哪怕他真的有什麼不想跟封戚說,那也是有他的顧慮。何況人與人之間的相,有是很正常的事,不是說在一起了,就得將所有私都曝在人面前才可以。
封戚仿佛很不解般:“我只是想知道和你有關的事。”
潛臺詞大意是,和季衷寒沒關系的,他才不甘心。
季衷寒從以前就知道封戚的偏執,所以不與他爭辯。
封戚似乎想將話題變得輕松一些,便邀請季衷寒看電影。季衷寒心里卻覺得很奇怪,總覺得哪里不對。
封戚不糾結他這個問題,本該讓他輕松才是。
可他就是覺得不得勁。
等電影過半,季衷寒終于反應過來哪里不對,封戚對他是否有心理問題這件事,過于漠然了。
他邊的朋友得知他有這樣的困擾后,大多都會介紹他去看心理醫生,言語行為上,都會有著關心。
封戚別說是關心了,甚至連問都沒有問幾句。
季衷寒心里有點不舒服,但不想說出來,不然總覺得太矯。
不愿封戚知道太多,害怕封戚難的是他。現在封戚的態度過于平淡,不開心的也是他。
過于糾結,就是矯。
封戚甚至沒再繼續追問,為什麼他才是特殊的,他可以隨便去季衷寒這個問題。
季衷寒盯著電視機發呆,電影什麼的本沒看進去。
封戚看向他,關心道:“你覺得無聊嗎,要不要換一部。”
這時候倒變得敏銳了,季衷寒無語地想,只點了點頭。
換了一部電影后,季衷寒勉強自己看進去了,或者說看到一半,他睡著了。
等醒過來,卻是封戚摟著他,要把他往床上放。
季衷寒心下一驚,作極大地從封戚懷里撤出,在床上滾了一圈,直接栽到了床底下。
等他扶著腰從床下爬起時,封戚仍維持著那個彎腰的姿勢沒有變化。
季衷寒沒說話,封戚卻緩緩直起腰:“你怕我對你做什麼?”
“不是。”季衷寒無力地解釋道。
封戚坐到了床邊,手著床單:“你知道你剛才到底是什麼表嗎?”
季衷寒知道,大概是驚嚇又畏懼,恐慌中帶著排斥。
封戚笑了笑:“所以還是有問題吧,這次是因為什麼,還是因為我的臉嗎?”
季衷寒立刻否認,封戚卻沒再理會他,就像傷心一樣,站起就出了季衷寒的房間。
只是關門前,記得回頭跟季衷寒說了聲晚安。
季衷寒頭疼極了,只覺得這麼下去,遲早要穿幫,還不如老實和封戚代全部,但是封戚能消化這些嗎?
季衷寒擔憂著封戚,卻不知封戚回到房間后,就一通電話把景河喊到了自己房間里。
景河抱著手臂問他:“祖宗,你又想干什麼?”
“那個林魚,有什麼辦法從他那里拿到季衷寒的檔案嗎?”封戚說。
景河說:“很難,這個醫生在業界名聲不錯,一般不會做這種違反職業道德的事。”
不然傳了出去,這對心理醫生的職業生涯來說,是災難的打擊。
“怎麼了,季衷寒有什麼問題?”景河問。
封戚單手托著下:“他沒辦法跟別人有正常的肢接了。”
景河皺眉道:“這樣啊,那問題的確有點嚴重。”
話音剛落,他就注意到封戚平靜的表,奇怪道:“怎麼了,這可是你的心肝寶貝,不是有點問題你都要發瘋嗎,現在怎麼這麼冷靜?”
封戚側眸看了他一眼:“不能和別人肢接,是什麼大問題嗎?”
景河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封戚:“我覺得好的。”
“更好的是,他不排斥我他,只有我可以。”說到這里,封戚甚至出點笑意。
景河頓時頭皮發麻,他看著封戚,言又止。
只覺得其實該看心理醫生的不是季衷寒,而是封戚,這人明顯病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