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 弄兒

孟夫人的茶會和崔翎預想的一樣，既枯燥又乏味。

那些茶經裡臨時抱佛腳突擊學習的茶道知識，真的臨陣時，其實一點都派不上用場。因爲照本宣科咬文嚼字，也許能糊弄一下不懂的人，但明眼人一看就是死記背。那樣會很稽。

所以，便索『』閉。

只是微笑著傾聽，遇到不明白的，也沒有關係。

崔翎只需要睜大眼睛去看錶現十分強烈的黃娟，則自然會有解答。

比起孟朝和孟夕的怯懦，黃娟則顯得十分熱，當然道行還淺，並不能將這種功力表現得更加自如，倒人覺得怕怕的。

不過，也幸虧有了黃娟，否則崔翎今日恐怕連點頭微笑的機會都沒有了。

這一整日的應酬下來，崔翎覺得自己快要累壞了。

原來出門際，是這樣的，明明昏昏睡，卻非要表現出興致的模樣，明明無聊得要死，卻還是要卯足了勁頭稱讚對方。

這簡直就是考驗演技的活嘛！

好不容易熬到了申時，崔翎便起告辭，“家中還有兩個小的，老太君又子有恙，實在不能久留。”

孟夫人原是打算了要留晚膳的，已經和孟大人說好了，等到衙門裡的公事完了，就請五郎一塊兒過來。

沒有想到崔翎這個時候就要離開。

偏偏這理由充分，還找不到可以強留的藉口。

黃夫人便上來打圓場，“我聽我們家老黃說，指揮使大人他們今日也要在孟府小聚，到時候富指揮使大人也要來。”

笑著說道，“不如，袁五夫人再等等？”

崔翎睫『』微，“我也很想，但家裡實在是走不開。”

細細觀察孟夫人的臉『』，見孟夫人一直都在看著自己的兩個兒，心裡便有所頓悟。

想了想，還是笑著說道，“今日實在是不能留了，改日我賠罪，請各位過來我家裡小聚吧。”

回頭去看孟家兩姐妹，“你們兩個可一定要來。”

孟夫人得了這句承諾，心裡總算是鬆了口氣。

便也不再執著，笑著說道，“既然是家裡有事，那我再強留，就顯得不近人了，那就改日再去貴府上拜訪。”

盛京城人人都知道鎮國公府袁家早就分了家，可人人也知道這家分了等於沒有分。

不過就是隔了堵圍牆，三五步路就能到的，仍舊每日聚在一，三不五時地家宴。

能進到袁家五房的宅子，就等於踏進了鎮國公府的大門。

兩個兒能有這樣的榮幸結識袁五夫人，外面的人想必會對們有所改觀。

崔翎回到家不久，五郎也回來了。

有些詫異，“不是說孟指揮使要和你們聚餐嗎？”

五郎撇了撇，“我和他不對盤，懶得應酬這些，聽說你回來了，便直接告了辭。”

他嘿嘿一笑，“難得有一天能這樣早回來，我當然得立刻回家看看我的寶貝孩子們。”

正說話間，五郎就讓人去請兩位『』娘將孩子們抱上來。

作爲一個二十四孝『』爸，他好幾天沒有逗孩子了，心裡面得慌。

崔翎卻有些不安，“你這樣不好吧？不論如何，他總是你的上峰。”

自己不顧挽留執意離開孟府，已經覺得有些欠妥當了，五郎又如此不給孟大人面子，按照孟大人傳說中瑕疵必報的『』子，豈不是要吃大虧？

五郎卻毫不在意地笑笑，“你放心吧，孟大人最近不敢罰我太過。”

他故意想要挑起崔翎的好奇心，“你道爲何？”

崔翎抿一笑，“自然是爲了他家兩位千金的婚事了，我猜的可對？”

假若剛開始的時候沒有察覺，可到了後面，孟夫人一個勁地將話題繞到了兒們的上時，就是再蠢也有所察覺了。

先前也聽三嫂廉氏邊的嬤嬤提起過孟家千金的婚嫁現狀，那正可用高不低不就來形容。

眼看著孟朝的年歲越發大了，可卻還沒有說親，孟夫人不著急纔怪。

所以，今日這個茶會，目的並不是聯絡同僚夫人之間的，而是想要藉由，好讓孟夫人的兩位兒能攀到上流社會的邊邊角。

將來，也好爲們說親增加一點砝碼。

畢竟袁家和五郎都是皇帝邊的紅人，如今盛朝最炙手可熱的家族，能和袁家沾上邊，是許多人心之嚮往的。

五郎拍掌笑道，“還是翎兒聰慧。”

他見四下無人，上前在崔翎臉上吧唧一口，“黃大人告訴我的，孟大人的兩位千金其實原來並不是無人問津，只是孟大人將來提親的人得罪了，後來的人心有餘悸，便再也無人肯踏孟府的門檻。”

掌握京畿的指揮使大人之呢，有多人想要與孟大人結。

哪怕孟家的兩位千金都是從鄉下出來的，但這不妨礙們的炙手可熱。

可孟大人對上門提親的人總是諸多挑剔不滿，他說話又刻薄，將那些人得罪了遍。

連作保的中人也被殃及。

後來這名聲傳出去了，家裡有適齡二郎的人家便連考慮都不想考慮。

畢竟都是要臉面的人家，被方如此苛刻地嫌棄，都咽不下這口氣的，也不是非要有事求著結著孟家，所以一時門庭冷落起來。

倒是那些真的有事要結著孟家的人，孟大人就更看不上了。

如此，一年過去，就再也沒有人想到孟家的兒。

那盛京城裡素來喜好撮合人姻緣的那些夫人們，也都不肯再爲孟氏說親，這便給耽誤了下來。

孟夫人一哭二鬧三上吊，這纔將孟大人的倔『』子給住了。

所以，這次請崔翎上門，也是孟大人同意了的，他肯配合，就說明短期之不會再故意地爲難五郎。

崔翎心裡腹誹這個黃大人好生八卦，一個大男人背後說這些兒姻緣的事，有些不大地道。

可聽說了這些，卻還是明白了孟夫人的著急。

一時了惻之心，便對五郎說道，“我答應了孟夫人改日在家裡辦個宴會邀請這些同僚的夫人來小聚。”

五郎還未回答，又道，“我其實也不喜歡這樣的麻煩，但孟家兩位姑娘人品『』都不錯，若是舉手之勞，能夠幫到們，我也是願意的。”

崔翎笑著向五郎，“反正我只是邀請了們到家裡來玩了幾回，什麼保都沒有做，也沒有多說什麼，將來就是有什麼閒話，也說不到我頭上去。”

五郎不理會這些，“隨你去吧，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我可不管這些。”

他瞥見兩個孩子來了，連忙起去接，迅速進了超級『』爸模式，“哎呀，好些天沒有看到爹爹了，想我了吧？”

兩個孩子八個多月了，雖然還不會說話，但卻可以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

怡兒安靜些，只是衝著五郎微微笑著。

珂兒可什麼都不管，直接抱著五郎的臉朝他脖子上啃過去。

他如今已經長了四個小牙齒，還尖銳的，咬得又。

饒是五郎皮厚，還是覺到了一陣輕微的刺痛，他忙去撓珂兒的咯吱窩，好不容易那熊孩子撒了口。

他假作板臉，惡狠狠地對珂兒說道，“我是你老子，你是我兒子，當兒子的可不能這樣對自己的老子，這是不孝，大不孝，要被罰的，你聽明白了？”

珂兒睜著一雙無邪的大眼睛，晶亮亮地著五郎。

半晌，忽然咯咯地笑，“老子，老子，老子，咯咯咯咯！”

五郎和崔翎同時震驚，兩個人面有菜『』地互相對視一眼，然後痛苦地撓著頭，“天，這孩子開口說話了，可爲什麼第一個學會說的，竟然是老子！”

珂兒不知道自己做錯了，看到父親母親這樣表，還覺得自己很棒。

他十分自豪地昂首，帶著一種藐視蒼生的高傲和自信，繼續說著，“老子，老子，老子！”

然後，便是重複的“老子”，像復讀機一樣無限循環。

崔翎立刻憤憤地對五郎說道，“瞧你，讓你在孩子們面前說話注意點，不就是被咬了一口嗎？也不疼，幹嘛要這樣口不擇言！”

連忙上前輕輕捂住珂兒的，“不能這樣說話，不要學壞的。珂兒，如果你是想說爹爹，來，跟著娘念，爹~爹！”

珂兒莫名其妙地往這裡一眼，然後十分嫌棄地轉過去，用嘟嘟的手臂拍了拍依舊傻笑的怡兒，“老子，老子，老子，咯咯咯咯。”

崔翎頭疼地.『』一聲，面對珂兒的時候，總是覺得很無力，這孩子不僅鬧騰，還很皮，很皮，很皮。

只好板著臉，努力地去糾正，“是爹爹，爹爹，爹爹！”

五郎也焦頭爛額中，跟著崔翎一起努力地，“爹爹，爹爹，爹爹！”

皇帝進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詭異的場景，五郎和崔翎一起對著珂兒爹爹，而珂兒則是一副很牛掰的模樣傲氣地自稱“老子”。

他簡直有些瞠目結舌，“阿浚，嫂子，你們這是在幹嘛？”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