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璇的視線劃過對方的臉, 又在頸邊一掃而過,“……辛苦了。”
按著流程確認了對方的份。
互相用腦掃碼之后,在平臺委托上點了完。
蘇璇:“三萬酬金, 打給你了。”
魚人點了點頭,“收到。”
蘇璇:“我有點好奇, 你是不是對超控科技積怨已久?”
當時那番罵街也是相當真實的。
要麼是演技太好,要麼就是真實發揮了。
魚人:“對, 我今天那全都是真心話, 而且我快遞被擱在中轉站好幾天了, 也是真的。”
他停了停, “本來就想著這幾天去砸場子, 正好看到你的任務, 干脆一起了。”
蘇璇:“?”
合著還是一石二鳥,發泄緒順便賺錢。
蘇璇:“那你的快遞到底怎麼辦?”
他搖搖頭,“肯定找不回來了,無所謂, 一箱吃的而已。”
蘇璇:“……”
想想他一次任務就賺了五位數的薪酬, 好像確實也無所謂。
“對了。”
魚人打量了幾眼,“你是之前站在我邊的那個——那個紅頭發的家伙?”
蘇璇:“嗯?為什麼這麼說?”
變不能改變服, 所以選擇的對象,通常都是高型與自己相似的人,但相似不代表一模一樣。
而且現在雖然遮著臉,但發和也截然不同, 正常人都不會將兩個形象聯系到一起。
因為自己剛才的話, 這個雇傭兵懷疑自己當時在現場, 這倒是沒問題。
但是, 當時的訪客有好幾位, 為什麼就能認定是自己?
“覺。”
魚人不假思索地回答:“我們的比人類要敏銳,尤其是在甄別危險的方面,當時那一屋子人里,只有紅頭發是個高手。”
蘇璇有點意外,“是嗎?”
從當時的打斗靜來看,這人比還是要強一些的,至能方面是這樣。
“嗯,你很明顯和其他人不一樣。”
好吧。
蘇璇:“追蹤你的那些人,你都擺掉了?”
魚人滿不在乎地笑了笑,“我沒殺人,他們也就意思一下,不會派異能者來追我,只有無人機,那很好理。”
他表示在暗星這種事每天都有,像是超控科技這樣的大公司,各種重建工作效率都很高。
什麼損毀的走廊辦公室,給機人去修理,分分鐘給你恢復起來。
“沒事了?”
魚人重新戴上了兜帽,手了耳邊散碎的銀發,“下次有這種活兒記得喊我。”
蘇璇多看了他兩眼,“好啊。”
魚人離開了。
他們倆并未換姓名。
不過在平臺上完過易后,依然可以通過平臺互相聯系。
只是蘇璇暫時沒有閑心和時間去結識新朋友。
雇主份和雇傭兵份是分開的,短時間也不會再雇人了,再加上剛剛也沒顯出自己真正的面貌——
蘇璇也不怕那個魚人向誰出賣自己。
一來對方本不清楚的份,甚至只知道能藏自己。
二來這種算是二類任務,沒有幾個雇傭兵會自毀名聲去舉報雇主,除非以后不想干了。
當然,如果他向科隆家族出賣能換取巨大利益,或許他會考慮——然而這就回到第一條,他對的了解太了,即使把的報都給出去,科隆家族也未必能找到。
雇傭兵協會的平臺上,任務大致分兩類,一類是明碼標價,展示出任務容。
一類任務通常都是打人討債獵殺異等等,都是可以擺在明面上的,即使是殺人,對象通常也都是外城區的幫派。
二類任務可以匿名發布,只給出對雇傭兵本人的條件需求以及薪酬,任務容,就要甲方和雇傭兵私下協商了。
但二類任務只是掩人耳目的說法,因為它的本質通常是各種犯罪行為。
譬如搶劫大公司的貨,或者殺死某個重要人。
殺幾個幫派員,不會讓你上聯邦通緝榜,然而若是殺掉某個有錢有勢、有家族背景的人,就不一定了。
同理,搶劫一個暗星路人不用付出代價,但要是搶劫一車乃至一船大公司的貨,那也是另一回事。
二類任務通常就是——如果雇傭兵沒掩蓋好份就要付出代價的任務。
因此,二類任務一般對雇傭兵的要求比較高。
因為甲方也怕雇傭兵暴份連帶暴自己,經常也要D級乃至C級以上的人接任務。
經驗不足的雇傭兵,接二類任務也很容易被坑。
總之,各種原因,蘇璇還沒接過二類任務,只匿名發布過一個,就是剛剛那個魚人完的。
正琢磨著今天的事有沒有什麼,忽然收到了來自合伙人的消息了。
【您往這邊滾】:你在哪?
蘇璇剛回了個雇傭兵協會大廳,就被人拍了肩膀。
蘇璇:“?!”
幾乎驚出一冷汗。
被這樣悄無聲息地接近過來,心里幾乎是下意識就響起警報,險些就要當場手了。
不過,對方并沒有攻擊的意圖。
那是個穿著協會制服的工作人員,“打擾一下,這位士。”
然后很有禮貌地邀請到樓下一敘。
蘇璇沒有同意。
甚至都沒有回答,因為有陳禹的前車之鑒,在語言上也要小心。
說不定自己只是隨意回應了幾句,就恰好符合了對方的能力發規則呢。
“好吧。”
工作人員有些無奈,“是這樣的,副會長先生想轉告您幾句話,如果您不想見他,我來說也可以,耽誤您一點時間。”
蘇璇頓時警惕起來。
還沒忘記協會副會長托馬斯和韓豫幾次見面,以及秦梟和自己推斷過的他們之間的關系。
蘇璇:“你怎麼知道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工作人員沉默片刻,“我能看到您的臉。”
蘇璇:“?”
現在還全副武裝,整張臉都被遮擋得嚴嚴實實。
蘇璇:“異能?”
工作人員:“……對。”
蘇璇:“好吧,是什麼?”
工作人員輕聲說:“托馬斯先生說,他有一個朋友,執意認為您是一位故人,想讓人告訴您,請盡快離開這顆星球,否則會被卷麻煩之中。”
蘇璇:“……”
很想說我已經卷了不麻煩里。
蘇璇:“那個朋友是誰?”
多半就是韓豫了。
工作人員搖了搖頭,顯然也不知道,“托馬斯先生說,自己已經告訴過那位朋友,您不是他想找的人,但是那位朋友依然執著地要托馬斯先生傳話。”
蘇璇愣了一下。
能推斷事的經過。
韓豫手里有自己的照片——多半是那個垃圾回收公司員工登記照。
然后韓豫把照片給托馬斯,讓托馬斯找人。
托馬斯通過這座城市的監控系統,找到自己在某個地方吃飯的錄像,從而追蹤自己的份。
但是,托馬斯又告訴韓豫,自己不是韓豫想找的人?為什麼?
蘇璇:“副會長先生為什麼認為我不是?”
工作人員依然搖頭,“我不知道,我只是來傳話,如果您有問題的話,托馬斯先生正在等您。”
行吧。
派個一問三不知的人來傳話,倒是更容易讓自己去見他。
蘇璇想了想,“那我去吧,就在二層?”
很快,見到了協會的副會長先生。
許多老傭兵在這里接了幾年的生意,都未必有機會能和副會長們談。
如今早早就讓對方親自接見,某種程度上,也算是拜韓豫所賜。
“晚上好。”
蘇璇打了個招呼,“我聽說您想見我。”
托馬斯真實年齡不詳,外表只是個文質彬彬的年輕男人,看著斯文有禮,倒是讓人心生親切。
“您好。”
他微笑著詢問剛剛那位員工是否轉達了自己想說的話。
蘇璇:“說了,所以我有點不著頭腦,畢竟我也已經卷了不麻煩里,我是這里的注冊雇傭兵,我猜你肯定知道。”
托馬斯當然知道。
能查到的資料信息已經被查了個底朝天,包括在協會這邊的任務記錄。
像是剛剛魚人那個二類任務,是兩人私下里協商的,協會自然不清楚,但是除此之外——
托馬斯知道三天兩頭幫人追|債干架,和許多個外城區幫派起過沖突,雖然那都不是什麼大勢力。
真正如同黑狼之子那樣的集團,倒是還沒招惹過。
也算是個有分寸且謹慎的人。
其實這可能也與實力不足有關——但既然是秦梟承認的同伴,托馬斯就不懷疑這個年輕人的實力了。
反正無論如何,認為自己早就卷麻煩里,也再正常不過了。
你對任何一個雇傭兵說“快離開這里,否則會有麻煩”,多半都會得到不屑的嗤笑,因為他們個個麻煩纏樹敵無數。
托馬斯不有些頭痛。
上次他已經向韓豫明言,韓豫猶豫半天,最終說出“哪怕不是,也請你像傳話”這種請求。
也是非常令人無語。
蘇璇:“我能知道你的朋友是誰嗎?”
托馬斯不答反問:“你認為你是他想找的人嗎?”
蘇璇攤開手,“我認識的人多,我幫過很多人,通過做任務——不過,我想不到其中有誰會讓我離開這里,只要悉我的人都知道,我一點都不怕麻煩,所以我猜我應該不是。”
托馬斯也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或許不是,但即使是,這個年輕人也不愿承認。
那就好辦了。
托馬斯:“我的朋友想尋找一位,嗯,他的原話大概是‘在普通人當中也算弱小’的故人,而您顯然不是,無論是您的任務記錄,還是您的隊友——”
蘇璇正在心里對韓豫嗤之以鼻,聽到后面又是一愣。
“當我聯系秦先生的時候,他對我們說,你是他的隊友。”
蘇璇:“?!?!?!”
他竟然對他們說自己是他的隊友?!
隊友耶。
蘇璇腦子混,直接口而出,“我還以為他會直接讓你們滾。”
托馬斯無奈地扯了扯角,“看來您還真是他的隊友,至足夠了解他。”
說實話這些厲害的異能者多多都不太正常,如果和其他那些A級雇傭兵相比,秦梟甚至不算是最離譜的了。
所以提起秦梟,他的態度也算是淡定。
蘇璇:“好吧,那我懂了,我能不能多問一句,你的朋友把我認了什麼人,失散多年的母親嗎?”
托馬斯:“…………”
這種占便宜的話也算是典型的雇傭兵作派了。
托馬斯:“不,他認為你是一個曾經有恩于他,現在又可能會被他連累的人。”
呵呵。
人家船長都找上門了。
如果邵雨霏不是對能力有所期待,而是想殺人泄憤的話,現在自己九是涼了。
蘇璇:“那這個恩人還倒霉的哈。”
托馬斯莞爾,“很多時候好人沒好報。”
蘇璇笑了一聲,“我也同意。”
暗星的人當然都會這麼想,所以他們當中沒幾個好人。
托馬斯不以為意,“總之,我的朋友暫時離開了這里,去了更安全的地方,但他有些擔心自己的恩人——被他的仇人追殺。”
蘇璇:“為什麼?泄憤?”
有一說一,韓豫的仇人追殺自己有什麼用?自己又沒分到那該死的髓石!
不過邵雨霏似乎也是這麼想的,因此并沒有迫出來——幸好如此,否則也不出來。
托馬斯聳了聳肩,“或許吧,我的朋友認為,他的仇人當中,有著非常兇殘冷酷、報復心強的高手。”
這就是在說邵雨霏吧?
蘇璇無語地想。
難道不是姓韓的搶了人家的貨,殺了人家的船員嗎,被報復也天經地義吧。
雖然說這都是一面之詞,真相如何還不能完全確定。
而自己下意識相信邵雨霏,很大原因也是對韓豫不爽。
“那個高手可能會報復你朋友的恩人?”
蘇璇覺得自己還是不能太被這種惡影響判斷,理智客觀一些最好,“……話說,你的朋友為什麼會認為是我,因為我和他恩人長得像?”
托馬斯這回爽快地回答了:“對。”
蘇璇默默天:“那我只能希他的仇人不會去掛暗網懸賞了。”
托馬斯:“那確實不會,那些人應該會親自來追殺你——既然我的朋友會認錯你,那別人可能也會,所以我才和你說那麼多。”
蘇璇心復雜。
其實對方可能猜出幾分真相,但見不愿承認,也不承認,反而將該說的話都說了。
至于為什麼,多半還是因為自己的合伙人。
想起這個,蘇璇離開前又特意多問了一句:“秦梟說我是他的隊友?”
這話題有點跳躍,托馬斯沒轉過來,只是下意識點頭。
然后,他就看著雇傭兵腳步輕快地離去,甚至都快要蹦跳起來。
“……”
年輕人。
副會長先生再次搖頭。
另一邊,蘇璇離開了協會,剛從大廳里走出去,就迎面遇到了合伙人。
黑發綠眼的青年站在臺階下,邊不斷有人來來往往,他暗的影越發顯得修長筆。
“嘿。”
蘇璇一蹦三跳地竄了過去,語帶興地問:“你收到我的語音了嗎。”
秦梟似乎不懂在高興些什麼,“嗯。”
蘇璇:“我任務完了,你有什麼覺?”
他們并肩走在地下區臟的街道上,路邊燈閃爍,遠偶爾傳來槍聲。
秦梟:“沒有。”
他知道對方的斤兩,也知道這家伙還算是有主意,執行和應變的本事都不差。
能完那個任務又沒留下大患,倒也是理所應當。
蘇璇清了清嗓子,“那,你覺得我算是你的隊友吧。”
秦梟看了一眼,“你那不是為了報我的救命之恩嗎。”
蘇璇:“?”
秦梟:“還有,我不需要隊友,我們就是暫時合作關系。”
蘇璇:“…………”
這人怕不是個死傲。
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轉過一條街,停在了街角的某個商鋪門口。
那家店裝潢有些簡陋,看上去很久沒翻修過,隔著櫥窗也能看到里面擁的擺設。
蘇璇有些疑:“我們為什麼停住了?”
秦梟看了一眼門口,“報販子,你不是想要認識一個?”
蘇璇倍意外。
他居然還記得自己隨口抱怨的一句話嗎?
這簡直像是從不在乎孩子的父母忽然送了生日禮一樣!
晃了晃腦袋,將這離奇的比喻甩出去,“那我——我直接進去了?我還需要報你的名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