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

時間如是被定格, 心急速下墜，慕寒久久說不出話來。

跟慕寒說有男朋友前，沈詩意沒想過他會有什麼反應, 但他此刻盯住不言語，幽森漆黑的眸子在擴大, 面上仿若結了一層冰霜，像平靜，又像不平靜, 略微不自然地移開目。

兩人相識時間太長，當面說謊這種事, 不練。

宛若一個漫長的世紀過去，慕寒攥手心，艱難開聲問：“誰？你們什麼時候談的？”

“這是我的私事，我沒有義務告訴你。”沈詩意瞎編不出來的細節，只能拿私事來當借口。

避免餡, 趕進自己的房間，隔絕慕寒。

站在書房門口的慕寒，看著快速回房，并關上門, 不想與自己多相一分鐘, 他僵在原地。

這個午覺, 沈詩意睡得格外長。

沒人來敲房間的門, 不知道小湯圓和慕寒還在不在家，沒到點吃晚飯, 干脆躺床上看書，不時看看微信消息。

窗外天黑了，才從房間里出來。

除開的房間, 家里其他地方沒有燈，也沒有丁點聲音。

顯然，慕寒帶小湯圓回去了。

他們在的時候，慕寒會下廚做飯，或是陳阿姨上來做飯，只有一個人，下廚是不可能的。照常地吃完外賣，關注最近的財經新聞，搜索理財需要知道的東西來看，就去睡覺了。

這個夜晚，安穩地睡著。

而樓下的慕寒，躺在床上許久，也沒有困意。

從下午起，他耳邊一直響沈詩意對他說的話。

那些話，仿佛是無數把刀子，一刀一刀地割著他的，將他凌遲。

***

昨天有午睡，晚上又睡得比較早，沈詩意第二天七點就自然醒。

比工作日起得要早，沒到和王婕約定的時間，無事可做，打開林影昨天發給的項目資料。

林影大部分的投資是在娛樂圈，重點投資影視劇，最近有一部看好的電視劇，也跟著投資，順便賺點。

市場已經驗證林影的投資眼，但畢竟影視是高風險的投資，不像買理財產品，看準時機賣出買進就能賺錢，影視本無歸的幾率太高，必須慎重再慎重，上午時間，都在思考度過。

中午到了要出門時，小湯圓來按門鈴。

習慣慕寒開門帶他進來，突然他一個人來，后沒跟著慕寒，沈詩意問：“你爸爸呢？”

父親只給他按了電梯的數字，沒和他上來，小湯圓如實告訴母親。

沈詩意疑地眨眨眼睛。

假裝自己有男朋友的辦法，這麼好使？

現在是不是離慕寒搬回別墅住的日子不遠了？

由于要化妝，沈詩意把小湯圓帶到的房間里玩。

準備了小孩子的玩，備著小湯圓隨時過來玩的。

房間有一塊地是有毯子鋪著的，小湯圓坐在上面玩，有些興趣缺缺。

從鏡子里看見小湯圓沒有玩的興致，沈詩意停下畫眼線的作，“你怎麼了？玩玩膩了嗎？”

小湯圓放下玩，走到母親旁邊，“媽媽，我想去游樂園。”

“你上次考試是第二名，下次考試第一名，我就帶你去。”沈詩意不會無條件滿足孩子的要求，孩子想要什麼，要適當講條件，作為獎勵的福利，讓孩子去努力拿到。

“我下次一定能考第一名！”小湯圓給自己加油打氣。

“媽媽相信你可以的。”

化好妝，沈詩意準備出發，送小湯圓下樓。

小湯圓仍在念叨去游樂園，怎麼努力可以拿到第一名。

按下慕寒家的門鈴，沈詩意等待慕寒或陳阿姨出來。

沒一會，慕寒打開門。

目，致無暇的妝容。

心臟微，他知道這樣是要出門逛街。

有男朋友了，和男朋友約會，而男朋友卻不是他，他失去的東西，那個人會在上一一擁有。

懊惱、后悔、妒忌，這些緒洶涌而上。

彌漫痛苦，慕寒定定地直視，“你……要去約會了嗎？”

“對。”

沈詩意輕小湯圓的臉蛋，跟他說再見。

小湯圓也跟母親說了再見，蹦蹦跳跳地走進屋子里。

沈詩意準備返回電梯，下一刻，的手腕被慕寒抓住。

皺眉注視慕寒，“你要做什麼？”

慕寒向前走一步，拉近兩人的距離。

距離過近，沈詩意清晰發現慕寒眸中的緒，不是一貫的清冷平靜，而是波濤洶涌。

慕寒反手關上門，再垂眸看著，“詩意，我們分開后，我無權干涉你的，但是……”

沈詩意耐心地等待慕寒把話說完。

半晌后，也沒聽到完整的話。

他直直地注視，像被黑暗的霾吞沒，整個人十分消沉，是沒有見過的模樣，使一時忘記要拿開他的手。

四目相對，似是良久過去，慕寒松開的手。

問：“但是什麼？”

話音未落，慕寒高大的軀向近。

等反應過來，已在他的懷里，同時耳邊響起他的聲音。

“能不能請你不要拋下我？”

靜謐的環境，他音量要比平時要小許多，在耳畔說話，不會顯得音量高，細細去聽，反倒可以從他低沉輕輕的語氣中，發現有一哀求夾在其中。

這一刻，仿若有什麼東西擊中了。

分開前，向來是擔心他拋下，慕家會迎來真正的主人，會是一個只在他世界有幸停留一段時間的過客。

他在離開后，會去找，親口說他，對他說有男朋友，他哀求不要拋下他，這是始料不及的。

大抵，曾經認為自己在他的世界無足輕重，再看見他這個模樣，出乎的意料，有些不適應。

原本有條理的思緒，忽地變得復雜，沈詩意拿下慕寒環在腰上的雙手。

給予不了他回答，只能轉走進電梯里。

電梯門關上的一瞬間，可以看見他站在原地，神落寞，似被全世界棄。

***

一座大型商場里。

王婕不喜歡漫無目的地逛街，問清楚沈詩意想買什麼東西，針對去逛。

明明是沈詩意出來逛街的，積極地給沈詩意挑選東西，發現沈詩意心不在焉，像在神游太虛，不想買東西，王婕忍不住問：“你怎麼心不在焉的？”

聞言，沈詩意抬眼掃了掃王婕。

也知道自己在走神，無法專心買東西。

嘆了口氣，道：“出門前發生了點事。”

一聽的嘆氣聲，王婕直覺不妙，“我們公司出什麼事？又要開始連續加班？”

沈詩意搖頭，“不是工作。”

王婕挑起眉，“私事？”

“嗯。”

“什麼私事？”王婕猜到是哪方面的事，不好直接說出口，要先詢問。

將王婕剛才塞到手里的服放回架子上，沈詩意邁出店門，“我昨天跟慕寒說，我有男朋友了。”

“……”王婕呆滯一秒，“這種謊言，很容易被拆穿的！”

“拆不拆穿無所謂。”沈詩意昨天還擔心慕寒拆穿的謊言，今天毫不擔心。

“既然無所謂，你為什麼心不在焉？”王婕湊近了些沈詩意，“你是不是在煩要找誰來演你的男朋友？要我幫你找合適的人嗎？”

“我是在想慕寒說的話。”沈詩意首次聽到慕寒哀求的語氣，突破對他的認知，加上看見他落寞、似被全世界棄的樣子，像認識他，也像不認識他，覺得陌生，也有一點奇怪的覺。

在的印象里，他不應該是這個樣子。

他應該是永遠清冷理智，世間上沒有任何事和人可以擾到他的心神，不會有東西讓他失控。

王婕好奇問：“他說什麼？”

沈詩意額，“他說，能不能請我不要拋下他。”

“就這？”王婕不敢相信沈詩意會被這句話而弄得心不在焉，作為經驗富無比的人，有過好幾任男朋友死纏爛打求著不要分手，對這種話免疫。

“是的。”

“這句話有特殊的魅力嗎？”

沈詩意回答不上王婕的問題，只好沉默。

單拿這句話來說，是不備魅力的。

可慕寒哀求的語氣，讓的思緒一點一點地起來，像一團麻。

王婕觀察了下沈詩意的表，“你僅有一次經驗，慕寒又是你孩子父親，你們時不時因為孩子而有接，現在相得可能比你們分手前要和諧，可你不想跟他復合，就不要被他的話影響。”

沈詩意直白承認：“我不止被他的話影響，也被他當時的語氣和模樣影響。”

“你想想你們為什麼分手的原因，你下定決心分手前遇到過不能容忍的問題。”王婕拍了拍沈詩意的肩膀，“想過后，你還是被他影響，那你……可以復合試試。”

沈詩意微微一怔，“復、合？”

王婕點頭，“對。”

“為什麼你勸我復合試試？”沈詩意至今沒有過跟慕寒復合的念頭，王婕突然勸復合試試，不能理解。

“你想啊，你被他一句話弄得心不在焉，說明他多多還是能影響到你的緒。如果你的緒不影響，你是不用考慮復合試試，可你到影響。”商場有供顧客休息的椅子和空地，王婕拉沈詩意過去坐。

“我只是比較驚訝他會說那句話。”沈詩意和慕寒認識足足有十一年，在他們認識的第七年，他們分開了，但他們對彼此建立固定的認知。

“你們之間，復不復合其實是看你的意愿。”王婕想了想，“不清楚你們以前發生什麼事，不過，人有的時候，越得不到的東西越想得到。你跟慕寒復合，也許他覺得食之無味，不用多久，你們又會分開，不會再復合。”

“我沒想過復合，而且我已經說了，我有男朋友。”

“那你等慕寒放棄復合，不要被他的話影響，反正樹要皮人要臉，他那樣的條件不缺人，他也不會一輩子吊死在你這棵樹上。”王婕扭頭注視沈詩意，“你謊言說出去了，要不要來個真的男朋友？”

“請問哪里找？”沈詩意即便有心，周圍沒有合適的對象。

“等著，我我表弟幫你留意！”王婕覺文景帆認識的單男青年，條件都不錯，就是要費點心，從中撈出一個合適的。

“我們等下還要去你表弟公司！”沈詩意想起賺錢的正事，示意王婕趕起來，跟去買買買。

沒有心不在焉，效率快了許多，兩個小時不到，買好需要的東西，沈詩意和王婕前往文景帆的公司。

今天的S市，氣溫驟降，風也大。

幫完文景帆的忙，沈詩意想飛速回家，躺在暖洋洋的被窩里。

文景帆發覺沈詩意急于回家，道：“晚飯時間，我請你們吃飯，謝你們幫忙。”

在家里是吃外賣，而在餐廳吃的東西要比外賣好吃點，沈詩意幾秒鐘做出選擇，“謝文總請客。”

和沈詩意一起出來，文景帆請的這頓飯，王婕自然也是要吃的。

經過三人商量，一致決定吃火鍋。

鍋里煮得滾燙的食，最適合天冷時吃，沈詩意專注吃東西。

也不用煩惱放什麼食到鍋里，食要煮多久，文景帆負責將食煮，再分三份。

王婕晚上要和古旭哲過夜，與他短暫地在微信上流。

當注意力從手機上轉移，王婕抬頭發現，文景帆剛燙好的肚全放在沈詩意的碗里，不由吐槽：“竟然不給我留一塊。”

“表姐，我問過你，你沒回答我。”

“……”王婕一心不二用，回復古旭哲消息，沒聽到文景帆問什麼，也沒發現文景帆今晚細心得過分。

“給你。”沈詩意夾起碗里的肚給王婕。

文景帆阻止沈詩意，“還有新鮮的肚，我再煮。”

王婕瞥一眼還剩一半的肚，沒接過沈詩意給的肚。

吃完火鍋，沈詩意開車回家。

眼看即將到家，被王婕烏說中，廖青瑤來電，公司又出事，需要連續加班。

周日夜晚本應是愉快的，最后加班到凌晨三點多。

第二天早上，還得在八點前起床，及時去公司上班。

這一次的事，要比上一次嚴重多了，由于設計師犯蠢和投放的廣告出了問題，引起公眾的高度關注、大片罵聲、指責，若有不慎，別說會丟失大中華區的市場，連帶亞太地區的市場也會丟失。

不管是分公司的公關部，還是總部的公關部，都在瘋狂加班理。

事最先開始，品牌就道歉，立即開除設計師，用了三天，削弱公眾的關注度，罵聲漸漸減。

在這三天里，沈詩意幾乎沒休息過，閉眼不到五個小時。

第四天，有點撐不住，加上寒來勢洶洶，上周日出門被冷風吹到，導致冒了，但事沒有平息，得撐著，強打神。

好不容易到了周五，事勉強被平息，也到了極限，冒轉為重冒，渾綿無力，頭重腳輕。

一下班回去，丟掉平時回家的那一套流程，掉鞋子，喝了冒沖劑，便倒在床上休息。

***

霓虹燈亮起，又是一天的黑夜降臨。

慕寒已有五天沒見過沈詩意，不是他不想見，是工作太忙，小湯圓問過，這幾天都沒有回過家，住在公司旁邊的酒店，方便去公司工作。

為何這麼忙，他從新聞上了解到。

進軍中國市場的歐企業，很容易會犯下傲慢的錯誤，做出會讓中國人覺得被冒犯的事，Lu這次就栽在這種事上，并且，不止中國人覺得被冒犯，是整個亞洲地區的人都會覺得。

品牌遭遇嚴重的危機，是中國分公司的公關部經理，免不了要加班理。

和慕寒出來喝酒，蔣聽宇喝了幾杯，發現慕寒沒喝完一杯酒，目飄遠，不知道在想什麼。

蔣聽宇敲了敲桌面，“兄弟，你約我出來喝酒！你不喝？”

慕寒心煩悶，氣很低，他是能覺到的。

但慕寒不怎麼喝酒，倒是他一直在喝，這就不對了。

未等慕寒回答，蔣聽宇又道：“你不是搬到詩意樓下住嗎，你還拿到家的開門碼，周末和小湯圓到家住，今天周五了，想想，你約我喝酒，不回家跟小湯圓去家，不對勁！”

慕寒瞟一眼杯中的威士忌，沒有想喝的-。

他重新拿個杯子倒上紅酒，“Lu品牌危機，詩意要理，幾天沒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