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再次啟程

房間散著一膿臭味。

顧冬練趁人不備站在阿信邊，低聲問：“會不會過頭了？”

阿信一不，隻是角微微勾起，看了一眼。

“阿姐！”

柳和想過去瞧瞧況，卻被其他人攔住。

顧冬練安道：“彆急。”又對大夫道：“大夫，這是中毒還是病疫？會不會傳染？”

那守在床邊的婢一聽傳染二字，嚇得連忙推開，一臉驚慌，就連容媽媽都麵都變了幾分。

“老夫行醫幾十年，都不曾遇到過這種況，實在是見識淺薄，恕老夫無能為力。”陳大夫搖頭歎息，開始收拾醫箱。

“唉，柳和哥，連天都不幫你了。好不容易找到分離多年的姐姐，這又要相隔。”顧冬練說著出一副難過的表。

柳和瞬間紅了眼眶，衝到柳琴床邊無視惡臭與醜，哭著阿姐。

顧冬練看向容媽媽，道：“容媽媽，水縣這麼大，肯定還有其他大夫，俗話說得好，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多喊幾個大夫說不定有辦法呢。”

容媽媽有些惱怒，道：“什麼皮匠諸葛的，莫以為是丫頭片子就可胡言語。”

旁邊一個離得比較近的婢小聲道：“小妹妹你有所不知，這水縣的大夫都來了好幾個了，也看不出柳琴姐這是什麼怪病。”

顧夏練此時開口道：“容媽媽，柳琴姑娘如今這副模樣，還您能開恩……”

容媽媽不語，若是柳琴不出事興許贖金還能要高些。如今這副要死不活的模樣，倒不如他們一個。即便這事與葉家上頭無關，但雲中月戲班到底是掛葉家名下，大皇子如果能先發製人，葉家葉也不得不領這個。

想到此，容媽媽換上攬客時的笑容，道：“柳琴好歹是我煙雨樓七秀之一，更是我花費多年心培養起來的，豈能說開恩就開恩？如果你們真想把贖回去，那就要看你們能拿多誠意。”

“容媽媽，你看我們不過是一個小戲班，您就寬容寬容嘛……”顧冬練祈求道，擺明瞭拿不出那麼錢，隨後又給了顧夏練一個眼神。

顧夏練會意，笑道：“容媽媽，誠意我們自然有。”隨後了聲顧冬練：“小妹。”

顧冬練點頭，對著容媽媽一笑，道：“容媽媽，不如我們外麵談一談。”

容媽媽一時不知他們搞什麼，卻還是道：“跟我來吧。”

顧冬練跟著容媽媽來到另一間房，不等出聲，便自己坐了下來。

“容媽媽，說實話，我們戲班真拿不出那麼錢。”顧冬練從腰間取出幾張紙，遞給容媽媽，道：“這是我哥新編的一首小曲，若是媽媽覺得值，我們願意將此作為換。”

是《青花瓷》。

錢他們是真的拿不出，雖然可以向葉安之先藉著，可顧冬練不想欠他太多，所以隻能想到這個法子。

錢易還，人難還。

容媽媽手接過，越看眼睛睜得越大，隨後喚來婢，讓把秋三娘喊來。

顧冬練不急，靜靜的坐在一邊喝著茶。

“媽媽喚我何事？”秋三娘笑的走進來：“喲，小妹妹也在啊。”

“三娘，你瞧瞧。”容媽媽把詞遞過去。

秋三娘在一邊坐下，慢慢看了起來，便看便讚道：“妙！妙！妙！媽媽，這詞實在是太妙了。”

秋三娘按著上麵顧夏練標出來的音律低聲哼唱著，顯然已經迷。

“這小曲我哥教過我，漂亮姐姐看看哪裡不明白，我還可以教教你。”顧冬練笑著說：“當然，這還要看看容媽媽同不同意換，如果不同意那我隻好收回。”說著還看了一眼容媽媽，說著就想把詞拿回來。

秋三娘看著容媽媽，兩人眼神流了一番，最終容媽媽點下了頭。

“隻是這柳琴姑娘如今這模樣……”

“容媽媽不必擔心，若是柳琴姑娘撐不下去，我們也不會怪誰，畢竟這事的命。如果命大撐過來，那便皆大歡喜。”顧冬練想了想又道：“我想，容媽媽見識多廣，定能猜到這小曲為煙雨樓帶來的盈利。”

容媽媽一番合計下最終還是答應了。

阿信顧來馬車，幾人輕手輕腳的將柳琴抬了下來。顧冬練手裡拿著柳琴的賣契，跟趙茹兩人慢慢走了出來。

一行人回到小院，其他人都已收拾好東西，再待一晚便可以來開水縣繼續上京。初時看見柳琴那模樣，風花雪直接嚇得尖起來。

“阿信哥，都走了吧？”顧冬練小聲問著，路上阿信可說了，有尾跟著。

阿信靠在門邊上，看了一眼天空，點頭道：“我想，煙雨樓定是知道了什麼，隻是一時找不到證據，又顧忌葉家所以纔沒有輕舉妄。”

“不會連累你家主子吧？”顧冬練有些不好意思。

阿通道：“這點倒不會。趙小姐被劫走，除了那晚的追殺，這幾日也不見有什麼舉。我想，他們應該還不知道趙小姐的真實份。”

“既然這樣，那我們小心些就是。”顧冬練拍拍心口，笑：“幸好我們明早就離開。”

阿信多顧了一兩馬車，柳琴就再最後一輛馬車上，趙茹跟兮風則負責照顧。

一行人一直趕了三天路。

第四天的時候天黑了，還來不及趕到鄉鎮，隻好找了個地方宿。

阿信打了兩隻野，顧夏練和莊庭又去撈了些魚，一行人圍著篝火烤著食。自從柳琴接了過來，柳和就整天悶悶不樂。

顧冬練瞧著，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小妹，你笑什麼？”顧夏練奇怪的看著。

顧冬練止住笑，對阿通道：“阿信哥，應該冇人跟蹤了。”

阿信點點頭，在腰間拿出一個小瓶子，倒出一粒藥丸扔給柳和，道：“解藥，拿去給你姐吃了。”

“解藥？”

顧冬練這才細細道了出來。

原來，柳和告訴他們柳琴可能是他阿姐之後，顧冬練就想過把贖出來。但想到剛與煙雨樓有過過節，貿然去贖人怕是冇那麼簡單，也容易引起他們的懷疑。既然容媽媽能做一樓之主，想來也是個厲害的人，怕是不好惹，何況背後還有個大皇子。

於是顧冬練找準機會製造緣分讓兩人相遇，柳和藉機認出柳琴，接著又拜托阿信潛煙雨樓與柳琴商議一番並給下了毒，至於是什麼毒顧冬練就不知道了。然後又讓柳和去一趟煙雨樓，巧知道柳琴出事，回去告訴他們。

這樣事後煙雨樓頂多也以為是巧合而已。

柳琴經過那麼多大夫確診，都說難以活命，容媽媽自然會好好衡量一番。

之所以不敢馬上給柳琴解毒，是怕煙雨樓有所懷疑而派人跟蹤。

眼下離開那麼遠，自然不會有什麼問題。

柳和知道姐姐是中毒後，趕將解藥送過去喂下。

至於上膿包與潰爛，也不過是一種障眼法，乃是幾種藥混合塗抹上去的。為什麼其他大夫看不出來，那也是葉家手筆。

顧冬練也是後來才知道，水縣十之七八的醫者藥鋪都是葉家名下產業。

解藥喂下，趙茹跟兮風兩人在馬車替清洗著那些膿。

到此柳和才稍微放心，來到顧冬練顧夏練麵前，跪下磕了三個響頭，道：“夏練哥，冬練，我姐弟二人的命是你們救回來的，不管將來如何，我柳和這輩子跟定你們，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辭。”

而花樓風波，也在第一時間，就傳到了葉安之的耳朵裡。

他回到葉府的當天下午，就收到阿信的來信，看完之後不由大笑幾聲。

果然是這丫頭想出來的，逛花樓的事都乾得出來。

不過大皇子這邊怕是免不了一見。

趙茹，趙將軍……

葉安之看著暗探蒐集回來的訊息，冷笑一聲，拿出火摺子將信都燒了。隨後又書寫了一封信，喚來家丁：“來人！”

“公子何事？”

“把這封信送到趙小將軍手中。”葉安之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