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緋看著手機屏幕上這幾個字, 直到屏幕暗下去,黑屏幕倒影出的臉。干脆利落的把短信刪除,假裝沒看見。
“姚緋。”
姚緋把手機塞回包里, 抬眼看到蘇洺大步走來,蘇洺踩著高跟鞋笑的意氣風發, “先別走,晚上出去吃飯。”
姚緋點頭,“好。”
“不問跟誰?”蘇洺遞給姚緋一瓶水, 說道,“今天表現不錯。”
“跟誰?”
“商銳。”蘇洺單手兜走在姚緋邊,看了姚緋一眼, 說道,“這個節目是商銳投的, 熱度不錯,我想跟他打了個招呼,把你塞過來了。今晚請他吃飯, 順便謝他。”
“好。”商銳賣這個人是為了讓姚緋主退出劇組?這個思維是不是有點不太對?
“他在臺上還幫你抬了一手, 大人。”蘇洺帶姚緋往外面走,也很意外,商銳居然會幫姚緋,“商銳這個人就是比較賤, 人不壞,家里條件太好被寵壞了,任了一點。跟他搞好關系沒壞,今晚吃飯,你表現好點。”
姚緋點頭。
蘇洺跟商銳關系很好,這大概也是商銳沒有關系踢姚緋出劇組的原因, 怕傷。商銳對姚緋的厭惡,姚緋心里清楚就好。年人的世界,有的話能說有的話說不好就徹底沒了。
下午五點半,錄制才結束。蘇洺帶著姚緋先過去餐廳,坐落在黃浦江邊的餐廳,這家主要做海鮮。環境優雅靜謐,落地窗能看到對岸特風格建筑,灰黃的亮在暮之中,著奢華。
“能喝酒嗎?”蘇洺翻看著菜單問道。
“很喝酒。”姚緋掉了外套,只穿一件黑襯,領口散開兩粒扣子。白凈的脖頸延進襯深,鎖骨蜿蜒而下。穿黑格外冷艷,坐姿端正,看蘇洺時有了笑,“要喝的話也可以。”
“酒量好嗎?”
“應該還行。”姚緋想了想,說道,“我爸因為酗酒過世,我對酒有一些影。”
這話很真誠,蘇洺一直很喜歡姚緋的真誠。那雙眼干干凈凈,坐在面前,掏心掏肺把一切信任都給了出去。真誠的讓人覺得辜負都是一種罪過。
“那以后飯局盡量別酒,至我在的飯局,不會讓你酒。”
“蘇總。”姚緋看著就笑了起來,笑的格外好看,“謝謝您。”
“保護旗下的藝人是經紀人的責任,不喝酒是好事,不會出意外,畢竟這個圈子里太多意外。”給姚緋點了一杯橙,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就響了,拿起手機,“我出去接個電話。”
姚緋點頭。
蘇洺踩著高跟鞋離開了房間,房間恢復寂靜,姚緋斂起了全部的緒轉頭看向江邊繁華。夜幕已經徹底落下,天空昏暗而地面升起了星河,燈織,兩岸繁華盡收眼底,燈火延至城市的盡頭。
蘇洺出去了很久,服務員送來了飲料,還沒有回來。姚緋拿出手機翻看熱搜,想看看新聞。今天在現場那幾十秒的靜默讓有些擔心,事不如想象的順利。以為過去這麼多年,很多人已經忘了。事實證明,黑真的比長。那些黑料,這群年輕的小孩也有所耳聞。
熱搜第一是置頂的社會新聞,第二便是#商銳#,后面跟著紅的沸。姚緋看著這兩個字,思索會不會跟自己有關系。
今天現場那麼多,商銳當眾替自己說話,會不會被人撕?
姚緋抿了下,點開熱搜第二,商銳的照片就出現在手機屏幕上。還是早上的新聞,他從車里出來,戴著黑口罩,看向鏡頭方向。他后眾人了虛影,人群之中,他回首看來,他芒萬丈。
這是修圖還是工作室修圖?百萬修圖師吧?修的這麼有質。
忽然邊有種奇怪的覺,姚緋警惕很高,抬眼跟戴著黑口罩的商銳對上視線。他微傾,長手落在姚緋邊的桌面上,偏了下頭盯著姚緋的手機,嗓音很沉,“在看我?”
他穿著黑休閑兜帽衫,長筆直,材卓越,囂張跋扈的帥。垂下的稠的睫分明,浸著意味深長。
周圍空氣驟然稀薄,姚緋下意識的往旁邊挪,“商先生?”
商銳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指叩了下桌面,發出很輕的聲響,直起單手兜繞到另一邊,手中車鑰匙扔到桌子上。他往后坐到椅子上,架起了長,抱臂靠著椅子,下微抬深邃黑眸注視著姚緋,嗓音偏低,“好看嗎?真人好看還是照片好看?”
姚緋返回首頁。
并不好看,只是好奇他的修圖師從哪里請的,將來姚緋若是紅了,也想請。
商銳抬手勾下口罩,深邃黑眸睥睨,帶著一子漫不經心的勁兒,“看的這麼迷。”
姚緋恨自己手賤,翻什麼熱搜。商銳什麼時候來的?進門怎麼沒聲?
姚緋往門口看,無比蘇洺趕快回來,不太想單獨面對商銳,姚緋垂下手放下上,看向商銳,“今天,謝謝了。”
商銳招手讓服務員送來菜單,沒有問蘇洺有沒有點菜,選最貴的點了一溜。又特意點了一瓶酒,菜單還回去,他端起桌子上的檸檬水喝了一口。結,才抬起眼,“看到短信了嗎?”
“什麼短信?”姚緋不解。
商銳撈起手機,修長節骨分明的手指劃過手機屏幕。他用的是最新款的超薄手機,黑玻璃后屏襯的手指肅白,他按下發送鍵。
姚緋的手機響了一聲,下午那個號碼又發來一條短信:沒看到?
“這是你的號碼?”姚緋拿起桌子上的手機抬眼,面對面發短信,商銳有什麼病?
“不然呢?”商銳兩手指著手機轉了下,磕在桌面上,發出很輕的聲響,“你以為是誰?”
姚緋解鎖后打開短信頁面把手機攤到桌面上,用的是最低配的華為,手機有些卡頓屏幕很糊,但短信頁面很清楚,只有商銳剛剛發的那條靜靜躺在姚緋的手機屏幕上,“我不知道你說的哪條短信,我只收到這一條。商先生,這是你的號碼?那我存起來了,將來好聯系。”
商銳冷冷看著姚緋。
姚緋當著他的面拿起手機點開短信把號碼保存進通訊錄,輸商銳兩個字,保存。
手機鈴聲再次響了起來,來自商銳。
姚緋:“……”
商銳就坐在對面,握著手機抱臂看。他那張俊的臉深邃,寫著我就要找茬你能拿我怎麼樣。
短暫的沉默,姚緋迎著商銳的目接通電話。
“姚緋。”商銳語調一如既往的淡,只是那雙桀驁的眼沉黑,他坐在對面盯著姚緋,“再挑釁我,你會死的很慘。”
“商銳,這麼快就過來了?”蘇洺握著手機走了進來,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發出清脆聲響,一邊走一邊說,“蔡總呢?”
“他要去相親,來不了。”商銳把手機掛斷撂到桌子上,翻臉比翻書還快。面對蘇洺,他收起了那副盛氣凌人,又恢復那個吊兒郎當大爺的模樣。
“你點了酒?今晚要喝酒麼?”蘇洺拉開椅子坐下,看到服務員送酒過來,“夏夏和寒哥要過來,快到了。”
“酒不要了。”商銳抬手制止服務員開酒,放下架著的長,坐回去看著蘇洺,“司以寒不是剛去北京嗎?什麼時候回來的?”
“夏夏孕吐難,寒哥忙完就趕回來了。剛剛打電話過來問我在什麼地方,我說在這邊吃飯,他們在附近,就一起過來吃個晚飯。”
難怪商銳不要酒了,俞夏懷孕了。
姚緋端起果喝了一口,若有所思。
“怎麼還吐?”商銳皺了下劍鋒陡立的眉,顯出不悅,“就不應該結婚,不結婚永遠不會有這樣的痛苦。”
“不結婚也有各種各樣的痛苦,和人擁有小生命有痛苦也有幸福。肯定幸福占大多數,你還年輕,不懂。懷孕就這麼幾個月,過去就好,你別擔心了。”
“是嗎?我是不懂吧。我是真的不懂那麼怎麼會舍得折磨。”商銳垂下睫,遮住了黑眸,輕嗤,“世人皆虛偽,綁架也能說的那麼好聽。”
“你這話一聽就是沒談過的母胎solo。”蘇洺覺得好笑,“銳哥,你談個吧,真好奇你談的樣子。”
“我談就不會再給你資源了。”商銳移了下眼,對面姚緋抱著杯子認真的喝水,的襯領口有些低,燈下細膩瓷白。姚緋的手指很長很瘦,腕骨有一塊不自然的凸起,但線條極,他語調散漫,“你銳爸爸的資源要全部拿去哄朋友。”
“這麼重輕友?你是不是有目標了?圈人麼?”
“沒有。”商銳回應的干脆利落。
“那你怎麼知道你朋友需要資源?萬一你找個圈外朋友呢?圈外人要資源干什麼?”
商銳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檸檬水,放下杯子,深邃桃花眼掠過姚緋,姚緋也正在看他,四目相對恰好對上。
姚緋看他。
商銳往后靠著椅背,下顎線拉出傲慢的弧度,“擺著好看,反正不給你。”
姚緋移開了眼,垂下視線又看桌子。
“那銳爸爸您還是單著吧。”蘇洺端起杯子跟他了下,“單好,單萬歲,敬單。”
很快俞夏和司以寒就到了,還有SW傳的周。姚緋連忙站起來恭敬的跟他們握手,俞夏應該是孕初期,還沒顯懷。但一整桌的人都很謹慎,全程小心翼翼的照顧。
俞夏長的很漂亮,溫婉知的,修養特別好,是那種養長大的孩。姚緋看了好幾次,俞夏又又溫,這樣的人很難讓人不喜歡。
商銳從他們過來就收斂了浪張狂勁兒,語調也正常了。
“正好今天湊一塊,那直接在這里確認流程。三月十號拍定妝照,拍完就要進組拍年部分,要出國。”司以寒一邊給俞夏剝蝦殼一邊跟商銳和姚緋聊工作,“簽證需要的材料你們發給周。”
“好的。”蘇洺說,“銳哥,你跟蔡偉說還是我跟他聯系?”
商銳揚了下手機屏幕,漫不經心道,“已經發消息過去了。”
“商銳,你劇本看的怎麼樣?最近去軍區醫院了嗎?”
商銳斂起緒轉頭看落地窗,他最近被劇本折磨的痛不生,“看了,明天去軍區醫院。”
“你是有一點演技,但這個演技浮于表面,演偶像劇還可以,放在電影里就差點。”司以寒皺了下眉,商銳這個角年后的職業是軍醫院的醫生,他給商銳聯系了一家醫院讓商銳過去驗,商銳至今沒去,“你戲慢,你需要驗才能更好的了解角代角,所以你應該提前準備。”
商銳蹙眉,先看了眼姚緋,才毫不客氣的看著司以寒,“你是不是太認真了?青春片,沒那麼嚴格吧?”
“拍電影本就需要認真,你選擇了劇本,選擇了這份工作,請你負責起來。商銳,作為導演,我非常嚴肅的告訴你,你不合格。”
“那你覺得什麼是合格?我從小到大就沒合格過,不是嗎?我演什麼樣你都會挑刺,都會是不合格。”
氣氛箭弩拔張。
“看到姚緋了嗎?才是合格的演員。”司以寒指著姚緋,“你不是從小到大都沒合格過,是你從小到大就沒認真的做過一件事。”
“商銳也認真做過事的,寒哥。”俞夏看場面有點僵,連忙打圓場,“他當年高三才臨時決定考電影學院,幾個月的準備時間,非藝生考了個藝考第一。只是這幾年圈子太浮躁,大家都這樣,沒幾個人認真,他也就跟著不認真了,并不能說明他沒能力。調整心態需要時間,寒哥你別急。慢慢來,商銳你明天去醫院驗驗主角的人生。我相信你會為優秀的演員,你并不是不會,你只是不想。”
姚緋頭皮發麻,他們幾個關系好,怎麼吵架都不會翻臉。可姚緋不一樣,這個時候拿姚緋出來拉踩商銳的演技,商銳會整死。
“慢慢來,離拍攝還有一段時間,肯定能調整好。”蘇洺和周也迅速加了勸司以寒冷靜的隊伍,流量時代,他們死保商銳。“都別急,別吵架。”
“商銳,我希你能明白你真正想要的是什麼。”司以寒目銳利,注視著商銳,“渾渾噩噩的混日子有意思嗎?網上那些謾罵和諷刺你從來不在意是嗎?你不在意何必接《盛夏》呢?你還記得你最初的理想是什麼嗎?”他輕笑,“你還有理想嗎?”
商銳推開椅子轉離開了餐桌。
“商銳?”蘇洺喊了一聲,周已經站了起來,按了下蘇洺的手臂就跟上了商銳。
商銳從出道就腥風雨,狂妄大爺,仗著一張臉走上了流量巔峰。黑和一天到晚掐架,沒有匹配的實力卻有著日天日地的。他被嘲了好幾年,空有一張臉的花瓶,直到俞夏的《暗》找到他,那部電影讓業承認商銳是個演員,青春電影十億票房。
他的立刻就吹起了實力與流量并存的超現象級巨星,這話放出來就注定了被打臉。離開俞夏的劇本,商銳在其他劇組里原形畢。嘲笑謾罵鋪天蓋地,商銳被架到了風口浪尖上,商銳急需要新作品來扭轉局面。
其實他很清楚為什麼《暗》能拍好,那不是演技,那是商銳本的。
俞夏的新IP讓蔡偉看到了生機,也許商銳也是抱著一期。
商銳在洗手間里洗了一把臉,撐著洗手臺看鏡子里的自己。漉漉的睫沾著水珠,一滴水劃過下顎滴到服上,洇了一塊。
周走進洗手間,遞給商銳一張紙,“寒哥說話是直了點,但他也是為了你好。”
商銳了一把臉,把紙巾扔進垃圾桶,靠在洗手池上取出煙盒彈出一支咬在上,藍火苗卷上香煙,他深吸一口,白煙霧緩緩落空中。
“你是司以寒的人,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商銳把煙灰彈進垃圾桶,抬了下眼,“走吧,我煙。”
“寒哥出道的時候也經歷過同樣的謾罵,甚至更瘋狂。”周說道,“他埋頭學了兩年表演,打臉回去了。如果你在意,那你也打臉回去。”
“你不用激我。”商銳松松散散的咬著煙,嗤了一聲,他了半支煙,才開口,“我不會因此去苦學表演,我又不是司以寒,我不以表演為理想。”
“你還是想逃離我,對不對?” 脖頸上的血腥味開始肆意瀰漫,男人仿若感受不到絲毫痛意。 “你恨我嗎?” 男人的眸光淡淡的,卻依然貪戀的在虞思思的臉頰上停留。 “這麼恨我啊?” 男人輕描淡寫的反問道,眼底卻染上了異樣的興奮。 “這樣也好,至少我是你最刻骨銘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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