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實地說, 梁煙并沒有想和林發展這樣的關系。在看出來林并不是隨便玩玩的那種人時，就沒想和他發生任何關系。要不然前段時間也不會那麼快離開他們家客棧，去下一段行程。

可怪就怪在這天下午落地窗外的太好, 怪就怪在林實在長得太好看，沐浴在下, 他渾慵懶的年氣勾得鬼迷心竅。

兩人接吻完畢，梁煙子有點。撐著林肩膀, 想要起。

但林摟在腰間的手忽然收，令不得不抬起頭。

他看著, 眸有些深, 低低道：“你沒有什麼話要說嗎？”

梁煙看著林, 沉默一會兒，開口問：“你想聽什麼？”

林看著的眼里明顯閃過一詫異, 似不相信會說出這句話。他盯很久，沉聲提醒，“是你先親我。”

“我知道。”梁煙撐著林的肩膀起。一邊整理頭發一邊轉走去沙發邊拿手機。

林也起跟過來, 他的聲音從后傳來，帶著困和藏不住的惱意, “梁煙，你什麼意思？”

梁煙不想給林錯覺，覺得勢必要和他說清楚。

轉過, 正面直視他，回答的是：“接個吻而已，你不會要我負責吧？”

林的臉眼可見地變冷。梁煙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 以林的格，決計不會再問出第二句話。但他看著梁煙，實在太不甘心, 他不明白一分鐘前還在他纏綿熱吻的人，為什麼可以一瞬間翻臉無。

兩人對視很久，久到空氣都靜謐下來，最后還是林先開口，“既然你不想負責，為什麼要親我？”

梁煙眼神冷漠，冷漠得讓林覺得仿佛從來沒有認識過。回答的是：“我以為你很清楚。”

林明白了。他沉默地盯著梁煙看了一會兒，然后冷笑了聲，他對梁煙說：“是我小看你。我早該知道，你一開始就在玩兒我。”

是他鬼迷心竅，竟然相信梁煙也許對他有幾分真心。

可是他不明白，不喜歡的人也可以接吻嗎？

林收拾了東西，當天就離開了酒店。

走前沒有再和梁煙說一句話，但是他們倆人都知道，從今往后，他們倆不會再見面。

梁煙甚至明白，林一定很后悔認識。

不是故意，但似乎還是傷害到他。

但幸好他們只是短暫的相遇，林就算對有一點喜歡，過不了多久也會忘記。

當天晚上，梁煙搭乘飛機回到上海。

林新語開車來機場接，見到梁煙，有些意外，“你看起來怎麼這麼累？”

梁煙推著行李箱過來，還有心開玩笑，說：“姐姐，我坐了兩個半小時飛機，難道還能保持彩照人。”

林新語想想是這個道理，也沒忍住笑。幫忙把梁煙的行李箱放進后備箱，說：“走，先帶你去吃晚飯。”

坐上車，林新語一邊把車駛出機場，一邊問：“想吃什麼？在江城待了這麼久，那邊的飯菜還合口味嗎？”

“還可以。”梁煙支著頭看窗外，夜風吹進來，將的疲倦稍微吹散了幾分。

看著悉的街景，心中想，又回來了。

又回到這個困住的牢籠。

林新語說：“外灘那邊新開一間法餐，我看評價還可以，要不要去嘗嘗？”

梁煙點點頭，“都可以。”

兩人開車過去，萬萬沒想到，剛進餐廳就遇到顧南程和他的未婚妻在用餐。

顧南程也看到了，雙眼深邃地盯住。

他忽然起，朝走來。

梁煙轉頭就走，林新語擋住顧南程的去路，厭惡地看他，“顧總，自重。”

顧南程臉難看地盯住，“讓開。”

林新語往顧南程未婚妻的方向看了一眼，對方正癡癡看著這邊，重又看向顧南程，提醒他，“顧南程，你未婚妻還在那兒呢，別搞得這麼難看。”

林新語擋在那兒沒有要讓開的意思，顧南程臉極難看地盯著看了很久，最后總算還記得自己的份，沒在公開場合丟了臉面。他轉過，沉著臉重新回到位置上。

林新語等顧南程坐回他自己的位置上，才轉過，出去找梁煙。

從餐廳出來，給梁煙打電話，“小煙，在哪？”

梁煙道：“車里。”

“等我，馬上過來。”

林新語的車停在靠江邊的停車位上，過去的時候看到梁煙坐在副駕駛，支著頭，盯著江面在吹風。

林新語坐上車，沒忍住罵，“真是晦氣。”

梁煙沒接話，只是盯著江面走神。

林新語將車發，打算重新找個地方吃飯。

一路上，車里沉默到沒一點聲音。

在林新語的記憶中，梁煙其實很不喜歡這座城市。所有不快樂的記憶都發生在這座城市，所以以往的日子要麼住在國外要麼一直在各個城市旅游，回來的時間很。

沉默一會兒，還是沒忍住問：“還是沒有忘記顧南程嗎？”

剛剛在餐廳遇到顧南程，梁煙轉頭就走，可見還是沒有放下。真的放下了，應該能坦然面對才是。

梁煙卻搖頭，說：“不是。我只是不想看見他。一看見他就想起我那愚蠢的兩年，會覺得自己很可悲。”

其實到現在，梁煙偶爾會想，如果那時候沒有那麼缺，會不會就不會被顧南程騙。是給了顧南程騙的機會嗎？

最后林新語只帶梁煙去簡單吃了點上海菜，吃完飯送，問：“你今晚住哪？要不要去我家住？”

梁煙搖搖頭，說：“回公寓吧。”

林新語問：“不回家嗎？二姨最近一直在上海，估計是在等你回家。”

梁煙搖頭，“不想回去。送我回公寓吧，表姐。”

“好。”

王家有獨棟的別墅，非常大，家里傭人都有好幾個，梁煙從小生活在那里。但因為從小爸爸媽媽都很回家，小小的梁煙住在大房子里，除了覺得孤獨再也沒有別的。

所以工作以后，梁煙自己在外面買了一間公寓。

不算大，但在上海寸土寸金的位置，價格不菲。

林新語把梁煙送到家，幫著把服掛進柜里，梁煙在旁邊忍不住笑，說：“表姐，你怎麼這麼積極？怕我走了？”

林新語道：“是啊。怕你明天一起床，行李一拿，又飛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能見到你的日子越來越。”

梁煙笑了笑，說：“這次不會這麼快。我打算閉關一段時間。”

蹲到行李前，從里面拿出個盒子，遞給林新語，“你的生日禮，本來說月底回來，結果有事耽誤了，給你補上。”

林新語笑著接過來，打開一看，果然是一塊手表，沒忍住笑，“你送禮真是越來越敷衍，干脆直接給我轉賬算了。”

梁煙笑道：“你知道的，我最不會挑禮。”

林新語笑，說：“不過我喜歡，正好可以換著搭配服。”

徐知南發現，自從林那天回來，緒就一直不高。以往他雖然冷冷酷酷，但還會笑。

但這開學都快半個月了，他就沒見林笑過，整天冷漠得要死。以往故意惹他，他還會他滾蛋。現在故意惹他，他只抬頭看他一眼，一個眼神就嚇得他老實下來。

這天下午，徐知南實在沒忍得住，上管理課的時候，悄悄問林，“我說你最近到底怎麼回事？從你那天回來，心就一直不好。這都半個多月了，就算失也該走出來了吧？”

徐知南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失兩個字簡直到林的防線，他不可避免地想到梁煙，想到那天下午的親吻，想到結束后梁煙的無。

他心一瞬間糟糕頂，臉也跟著冷下去。

徐知南看著林的臉，后知后覺地察覺，“真的失了？不是…… 你到底什麼況？”

到那天晚上，徐知南才回過神來，那幾天林和梁煙姐在一起，回來之后心就一直不好。所以林這段時間緒低落跟梁煙姐有關？

徐知南心里藏不住事，想明白之后就去問林。

那時他們在球場打球，結束后坐在臺階上喝水休息。

徐知南湊過去，先小心翼翼觀察林的表，然后才試探著問：“或許，你最近心不好，是因為梁煙姐嗎？你們倆那會兒不是在一起嗎？發生什麼事了嗎？”

林沒有回答，只是在聽見梁煙的名字時，臉眼可見地變得難看。他什麼話也沒說，拿起手機走了。

林再見到梁煙是十一國慶節。那天徐知南和友約會，宿舍里另外兩個室友因為是上海本地人，所以早早就回家了。

林難得過清靜的日子，在宿舍待了一天。晚上出門見了個正在創業的學長，兩人聊了些事，晚上十點多，回學校的路上，經過一間便利店，林走進去，想買包煙，誰知好巧不巧，見到梁煙。

那會兒梁煙剛好從貨架上拿下一盒泡面，轉準備去付錢，誰知轉過來，正好看到林抄兜站在門口。

兩人目相對，誰也沒有先開口。

所以說上海也沒有多大，兩個人這樣居然也能遇見。

梁煙臉有些蒼白，但還是出笑容，對林說：“好久不見，林。”

然而原本沉著臉的林，在看到梁煙蒼白的面容時，不自覺蹙了下眉，下意識問：“你怎麼了？”

梁煙笑了笑，說：“沒什麼。”

走去收銀臺前，把買的東西放上去。

林也走過去，要了盒煙，然后遞過去一張一百元，說：“一起。”

梁煙微愣了下，但見林已經付了錢，也就沒跟他客氣。側頭看他，問：“你住這附近？”

林道：“不是。只是和朋友過來吃飯。”

梁煙哦了一聲，點了點頭。

兩人上次分別鬧得不太愉快，所以再見面多有點尷尬。

梁煙沒有再說話，而林的目落在梁煙手里的一個袋子上。

那袋子是個藥房的名字，里面是一些藥，不清楚是什麼。

從便利店出來，梁煙對林說：“本來應該請你吃頓飯，但我今晚有點不太舒服，改天行嗎？”看著林。

林看著梁煙蒼白的臉，卻是擔心，“你到底怎麼了？這些是什麼藥？”

梁煙愣一下，但是見到林到現在居然還這樣擔心，心中又覺得有一點溫暖。把袋子打開給林看，笑道：“治痛經的而已，不要擔心。”

林看了眼，又抬頭看到梁煙手里拎著的泡面，眉頭皺得更，說：“那你還吃泡面？你到底……”

林想說，你到底會不會照顧自己。但話到邊，又發現自己沒有立場。

他忍回去，看著梁煙問：“你家里有人嗎？”

梁煙一時沒反應過來林想問什麼，下意識搖下頭，說：“沒有，怎麼了？”

林問：“你住哪兒？幾樓幾號？“

梁煙盯著林，這時候才問：“你干嘛？”

林見梁煙對他警惕，忽然很想轉頭就走。他深深看，沒忍住說：“我能做什麼？我是什麼壞人嗎？你要對我這麼警惕？”

他突然覺得傷心，看了梁煙一眼，轉走了。

梁煙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過了，拿出手機給林發微信：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住前面小區，6棟18-1，你可以來玩。

林聽見微信響，也知道大概是梁煙發給他。但他沒有看，走到前面，隨便攔了輛出租車就坐了上去。

他報了學校地址，司機開走。

梁煙站在原地，看到林坐上車離開，原本低落的心在這瞬間忽然變得更加低落。

在這樣燈火輝煌的大都市，外面明明這樣熱鬧，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孤獨。

回到家，公寓冷冷清清。

梁煙把買回來的東西放到茶幾上，起去廚房燒水。

水燒上，站在燒水壺前發呆。過一會兒，才走回客廳。

抱起靠枕坐到沙發上，點開微信，并沒有人找。

點開朋友圈，從上到下刷下來，最后停在媽媽最新的朋友圈上。

除了回來的第二天和媽媽一起吃了頓午餐，這些日子就沒有再和媽媽見面。

王月芝士似乎又換新男朋友，最近在溫哥華度假。

梁煙看了會兒，心如止水地把手機鎖屏，丟到一邊。

抱著靠枕著落地窗外發呆。忽然想起從前，從十六歲到二十三歲那幾年，非常地和婚姻，那時表姐都講不要那麼恨嫁。可那時候真的好想結婚，好想能有一個自己的家。

后來破碎，對和婚姻都變得恐懼。

那麼還能點什麼？一個人總應該有活下去的力吧？

支著頭著窗外發呆，今晚為何連月亮也沒有。

門鈴響起來的時候，梁煙有片刻地愣怔，看向門口，問：“誰？”

外面傳來有點沉悶的聲音，“我，林。”

梁煙有些意外，回答道：“等一下。”

放下靠枕，起去開門。

門打開，林站在外面。

他并沒有進屋，只是遞給一袋東西，冷淡地說：“不舒服就別吃泡面，那東西又沒什麼營養。”

梁煙直直地看著林，并沒有手去接。

林把手遞了一會兒，見梁煙不接，直接把東西掛在門把手上，說：“你想吃就吃，不想吃扔掉也無所謂。”

他說完就要走，卻在轉的時候，被梁煙拉住手腕。將他帶進屋，就在門邊，踮腳摟住了他的脖子，抬起頭來吻住他。

林后腰抵到了玄關柜上，覺到梁煙吻上來，他下意識偏頭躲開，但梁煙不肯放過他，追過來，繼續吻他。

林忽然有些惱，他抬手將梁煙推開。

梁煙有一點錯愕，眼睛閃著水看著他。

林看著，沒忍住嘲諷地笑了一聲，“又要再來一次嗎？吻完是不是又要我滾蛋？”

梁煙一顆心忽然往下沉，看著林，想說什麼，忽然又什麼也說不出。

林看一會兒，然后抬腳出了門。

他徑直離開，走到電梯口時，聽見梁煙問他，“你能陪我嗎？”

林盯著正在上行的電梯，過很久，他回過頭，看向梁煙，問：“怎麼陪？你說清楚。”

梁煙道：“我們在一起。”

林盯著梁煙看了一會兒，他終于轉過，走回梁煙面前。

他深深看，非要問清楚，“在一起是什麼意思？只是單純地在一起，還是跟我談？”

梁煙看到林走回來，近乎地靠近他，踮腳摟住他，把下擱在他肩膀上，“你想怎麼樣？”

林說：“我要談，梁煙。你如果不是認真的，就別招惹我。”

這時候的梁煙太過脆弱和孤獨，太想汲取林上的溫暖。

想男孩子的能持續多久呢。外面花花世界，漂亮的孩子千上萬，也許過不了多久他就會厭倦。

不過那也沒有關系，那樣正好。等到林厭倦的那天，也不必對他心存愧疚。

摟林，閉上眼睛的時候不可遏制地掉下一滴淚來，回答他，說：“好。”

林這時候才抬手摟住了梁煙的腰，他把按在他懷里，低頭在耳邊啞聲道：“梁煙，你別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