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樂知時的話,宋煜有那麼一瞬間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運的人。
世界上最好的小孩來到他邊,為他的人,把自己的全部都給了他。
沒有什麼事值得憾了。
“你覺得這個點子怎麼樣?”樂知時『』了『』後頸,說完一大串之後不太敢看宋煜的臉,“我忍了很久才忍住沒有告訴你的。啊對了,”他抓住宋煜袖子,把裡面襯衫的袖口圈拉出來給他看,“這是我的。”
那是一串數字,看起來甚至像是一串冷冰冰的二進製字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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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一個很可的笑,小聲對宋煜做口型, “我們的生日。”
“這也算是生日禮之一吧,所有的服裡,只有這件襯衫是我親手做的。”他對宋煜說, “我跟小琪學的,做了很久,送給你。”
“那你還準備讓別人穿。”宋煜故意刁難他,“這件襯衫的第一次都不是留給我的。”
“不是你想的那樣。”樂知時抓住他的手臂, “陳宇穿的不是這件……”
“還有一件,上面沒有生日數字。那個不是手工的,就在更室的箱子裡,他換下來之後我就放進去了,這件是我從包裡拿出來的,本來就是給你的。”
看他這麼乖地解釋,宋煜抬手,本來想『』他的臉,但人太多,只能『』了『』頭髮。
他很清楚,現在的十九歲的樂知時已經很,遇到問題可以鎮定地理,哪怕今天自己沒有出現,他也不是不能完這場走秀,他會有很多很多的辦法。
但想到他努力忍住驚喜的樣子、看到這些藏在深的小心思,宋煜想,在表達這一點,樂知時和三歲一樣,和六歲時也一樣,他永遠都是一個單純的不計回報的小孩。
一邊往更室走,宋煜一面低頭觀察袖口,上面的數字針腳細,還能看得出手寫的痕跡。他意外發現數字旁邊還有一個深藍『』刺繡圖案,好像是一架天秤,左邊的秤盤裡放著一隻蝎子,右邊是一顆心。
過去的宋煜總是陷一種與自很不相符的悲觀預想中,覺得樂知時對他或許只是雛鳥節,只是因為從小的陪伴而無法割捨,總有一天他會明白什麼是,離開他,然後奔向那個真正讓他心的人。
但宋煜發現,歸到底是自己太傲慢、太自大了。
他喜歡的人是一個天生的浪漫主義者。
沒有人比樂知時更清楚如何一個人。
“你喜歡嗎?”樂知時希能得到一句表揚,於是有些誇大地告訴他這件襯衫做了多久,紉機多難用。
“我失敗了好多次,不過還好我比較聰明,繡字的時候沒刺到手。”
“別說了。”
聽到這句話,樂知時有些驚訝,還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微微睜大了眼睛,但宋煜卻低下了頭,拉近了他們之間的距離,在喧鬧又擁的後臺告訴他。
“你再說下去,我會忍不住在這裡吻你。”
心跳不控制。
“你快去換服吧,頭髮都了。”
他低頭催促宋煜的樣子很可,的白『』被他瘦削的蝴蝶骨微微撐起。
宋煜想到他『』著的後背,於是手『』了一下,很滿足地去換服了。
等待宋煜的過程中,樂知時給傷的陳宇打了個電話,問候他的傷況,原以為他的狀況應該不太好,沒想到電話那頭的他幾乎要升天,興地告訴樂知時自己要單了。
真好,結束通話後,樂知時很開心地了個懶腰。一低頭,看見徐霖朝他走過來,還是老樣子,一開口就是混甜心。
“你別這麼我了。”樂知時回頭朝更室了一眼,生怕被宋煜聽到。
“怎麼了?你還怕我對你有意思啊?”徐霖手臂環,“我是覺得你長得不錯,但是我喜歡高大帥氣運型。”
樂知時『迷』『』地皺了皺眉,“你這個描述……”
他的第一反應是自己邊有一個類似,第二反應是這個形容怎麼都不像是孩子啊。
就在樂知時猶豫是先向他介紹一個朋友,還是想禮貌詢問一句『』取向的時候,徐霖向他出了一隻手。
“聽說閉秀的設計是你做的,很強,我服氣了。”
樂知時大概是有看到一隻手出來就想握的習慣,當他握上徐霖的手之後才覺得不對勁,“不對,你今天怎麼像變了個人?不應該是,你們太弱了,我會把你們按在地上嗎?”
見樂知時學他,徐霖表變了變,彆扭又不好意思地把手飛快收回去,“那你想怎麼樣,難不讓我給你扣頭道歉說我當時不應該說法學院都很菜、你應該給我當模特嗎?”
樂知時笑了出來,腦子裡浮現出第一次見他的場景,然後又主牽起他的手,用力地握了握,“謝謝。”
徐霖愣了一下,“你這個人好奇怪……為什麼還要謝我?”
“因為你也是很有實力的人,能被你認可我很開心的。”
結束握手儀式的徐霖有些不知道應該把自己的手往哪兒放,瘋狂想要『』到口袋裡,結果發現上本就沒有口袋。
在對付所有貓和貓的類似上,樂知時都很有辦法。
宋煜從更室出來,正好看到徐霖和樂知時換微信號,於是抱站在一旁看著。
徐霖也看到了他,對他心有餘悸,於是沒多說什麼,“混甜心,我走了。”
“我有名字的啊……”樂知時著他的背影,很是無奈,一轉頭就看到宋煜意味深長的表,一字一頓地重複徐霖的稱呼,“混甜心。”
樂知時立刻撇清關係,“他剛剛說過他對我沒興趣。”
“他最好是。”
剛剛像打仗一樣,法學院的都留在後臺清理,再出去的時候展示秀已經結束。他們按照主辦方志願者的指引來到了參賽組等候席,法學院的席位在第一排的最右邊,靠近離開的通道,所以多分配了一個位子,所以樂知時央求宋煜陪他一起去。
原本好不容易平復下來的心又一次懸起來,儘管大家經常把結果不重要的話掛在邊安彼此,但這一刻到來的時候,沒有人真的不在意。
“下面有請我們的評委張雲青士為我們公佈這次藝節服飾大賽的獲獎況。”
陳皮湊到樂知時耳邊,“這就是徐霖他媽的同學,也是個設計師。”
“聽說徐霖他媽早早地就給自己兒子訂了個慶祝蛋糕。”
蛋糕……
樂知時扯了一下宋煜的袖子,在昏暗的線裡看向他,“我也想吃蛋糕。”
“給你做。”宋煜了他的手背。
心一下子就定下來,樂知時自認看得開,誰的認可都比不上宋煜的。
臺上那位氣質出眾的張士接過信封,說了開場的話。主辦方的人走了法學院的設計小組,和其他所有參賽的隊伍一起,登上舞臺,站在大屏幕前準備等待頒獎。
張雲青拆開來,看了一眼,面帶微笑對著立麥話筒宣布了三等獎的獲得者。
前兩名呼之出,觀眾為了各自支持的學院呼喊著,法學院和新傳學院的呼聲尤其大。
“當黑馬的覺真不錯。”曲直嚼著口香糖,並不太在乎結局。
張雲青沒有第一時間宣布名次,“我想說幾句,在我們評選一等獎和二等獎的過程中,評審部也有一些小糾結,因為這屆比賽真的非常彩。相對而言,有的學院在服飾製作上非常良,很時尚,甚至可以說是專業,即便拿出去給別人看,可能很多人都不會相信這是一個學生團隊的作品。”
這裡說的應該是新傳,樂知時也承認,新傳的千禧主題每一套的製作都頗匠心。
“不過。”張雲青笑了笑,“今天另一個團隊讓我們看到了設計的價值,不在於大家是不是有足夠專業的背景、有多擅長製作的老師傅,而是有沒有創造力。我們所有評委都沒有想到,一個這麼普通這麼不夠時尚的主題可以發揮到這種程度。所以……”
看向坐在不起眼角落裡的幾個人,“恭喜法學院,獲得本次藝節服飾大賽的一等獎!”
全場發出實至名歸的歡呼聲。
樂知時開心地和宋煜擁抱,又和坐在左邊的陳皮抱了抱,然後和自己並肩作戰這麼多天的隊友們一起上臺領獎。
“同時也恭喜我們新聞與傳播學院,獲得本次藝節服飾大賽的二等獎!”張雲青又道,“還有兩個特別獎項,最佳製作獎和最佳創意獎,在這裡也分別頒發給新傳學院和法學院的團隊,恭喜你們!”
像做夢一樣,站在領獎臺的那一刻,樂知時向的卻是宋煜的方向。宋煜平和地坐在下面鼓掌,沉黑的瞳孔裡好像映著一片溫的湖。這是他的靈源泉,也是心之所向。
得知拿獎之後,最開心的反而是林蓉,在樂知時下臺之後飛快地抱住他,蹬著一雙酒杯底的小高跟興得蹦了好多下。
“我們家乖乖太厲害了。”林蓉親了兩下樂知時的臉頰,他都習慣了,沒想到被周圍的一眾調侃。
“還有我們家小煜,太帥了,是誰生的兒子這麼……”
宋煜見大事不妙,一個側躲過了母親的親吻攻擊,繞到樂知時的右邊,對林蓉說,“林士,冷靜一下。”
樂知時被他們逗笑了,宋謹走到他後,也對他連連稱讚,“最後那一段走秀的立意很不錯,雖然我們這個年紀的人看最後一段衝擊力會比年輕人大,某種意義上也是一種觀念上的突破吧。”
南嘉跟宋謹開玩笑,“叔叔說的衝擊大是『』別認知障礙的那個嗎?”
“啊,原來這是學名。”宋謹點頭,“不錯不錯,又對這個世界多了解了一點。”
林蓉覺得這是個可喜可賀的日子,於是邀請包括設計小組和看秀的小朋友一起去吃大餐。大包廂坐得滿滿噹噹,大家聊得不亦樂乎。
晚飯過後,林蓉和宋謹準備回家,臨走前他們囑咐兩人下週回家,要給哥哥慶生,一大群人遠遠地送這對可的父母離開,然後返回學校。
大家說說鬧鬧,刷著朋友圈和空間,看到很多人發服飾比賽的視頻。
“只怕以後宋煜學長的追求者越來越多了。”陳皮嘖嘖幾聲,又好奇地問宋煜,“學長,你喜歡什麼樣的啊?”
本來樂知時困得厲害,一聽到這句話立刻神了,但他站在蔣宇凡旁邊,也沒回頭看哥哥。
秦彥倒是話多,“他啊,他誰都瞧不上,一輩子打得了。”
南嘉開玩笑道,“那不一定哦,說不定宋煜是個癡多年求而不得的苦人設呢。”
大家都笑了起來,只有樂知時不敢笑,宋煜是個很記仇的人,說不定他現在一笑,什麼時候就被宋煜逮住報復一頓。
宋煜沒有回答,似笑非笑。所有人都以為他垂著眼,不想回答,但實際上,他始終著樂知時落在地上的影子。
把孩兒們都送回了宿舍,秦彥見宋煜不打算往信息學部走,“火日立,你要回公寓啊。”
“嗯。”
“那樂樂呢?”秦彥一把攬住樂樂的肩,“要不要去秦彥哥哥的公寓轉轉啊,我買了好多遊戲,我們一起玩?”
宋煜開秦彥的手,面無表扭頭對樂知時說:“他家不怎麼樣,沒有落地窗。”
“哎!你這人怎麼回事?”
宋煜又看向秦彥,沒有地發問:“他去了睡哪兒,你和你朋友中間?”
秦彥被他問得語塞,激地指著宋煜指了半天,最後洩了氣轉向樂知時:“那個,樂樂啊,下回啊,等我老婆不在的時候就是咱哥倆的狂歡夜。”
“你跟誰哥倆?”宋煜冷冷吐槽。
“我倆是哥倆,你倆是哥倆,換算一下我跟樂樂就也是哥倆。這都算不明白,還大學霸呢。”秦彥嘁了一聲,見樂樂一路跟著他倆出了校門,“你去你哥那兒住啊?”
樂知時點點頭,“嗯。”
“不錯,雖然你哥沒啥好脾氣一張死人臉本不懂溫,但是——”秦彥了口氣,“畢竟他今天救了場,還算兄弟深,回去之後給你哥按個,免得他小肚腸一直那這事兒要挾你。”
樂知時正要反駁他哥是溫最很會照顧人的那種,但宋煜直接簡單暴地回應了秦彥。
“閉吧你。”
他們不在一個單元樓,進小區之後就分開了。
只剩下宋煜和樂知時兩個人,周圍忽然安靜下來,除了他們錯落的腳步聲,什麼都沒有。這座城市種植了滿滿的常青樹,沒有枯萎的秋冬,夜裡繁茂的樹影下,樂知時靠近宋煜,手去牽他的手,但被躲開了。
宋煜把手背在後,眼睛看著他,樂知時認為這是一種挑釁,所以他繞來繞去,跟宋煜周旋,一直到進了電梯都沒有得逞。
“我一晚上沒有牽你了。”
這句話實在可憐,出電梯到家門口,宋煜開了門,把手遞到他面前,被樂知時打了一下,聲音很響。
看到宋煜因震驚而微微睜大的雙眼,樂知時『』出一個狡黠的笑。
“樂知時,你會後悔的。”
還沒反應過來,一陣天旋地轉,樂知時直接被宋煜扛了起來,小腹抵在他的肩上。他像只可憐的小魚一樣撲騰著,但本起不到什麼作用。
他向下的頭因憋脹而昏沉,臉頰發紅,裡喊著宋煜的名字,求他放他下來,看到的是一級級向上的木質臺階,和臺階邊緣亮起的應燈,那是他和宋煜蹲在臺階邊,一起挨個安裝好的。
臥室門打開,燈也亮起,地毯是純白的,他被扔到了的床上,宋煜了下來,像一場早有預期的大雨,樂知時閉上了眼睛,想著宋煜最後說的話,還有那些很有可能發生的懲罰。
但和他想像的不太一樣。
頭頂的髮有種細微的。樂知時疑『』地睜開眼,才發現宋煜從他的頭髮上還輕地拿走了一片金黃『』的法桐落葉,著葉柄,在昏黃的床頭燈前旋轉了一下,最後放到白『』的床頭櫃上。
鬼使神差的,先前的那種激烈的節奏彷彿被宋煜下意識的溫打『』了,兩人對視時都微微出怔。
宋煜一點都不浪漫,現實而有序,在所有人眼裡都是淡薄的人,但只有樂知時知道,他所有瘋狂的、的意都凝了一條指向明確的『』線,箭頭的方向是自己。
其他人都看不到這樣的宋煜。
樂知時仰起修長的脖頸,抬頭短促地吻了吻宋煜的,然後笑著勾住他脖子,“宋煜,你報復心真的好強。不就打了一下,又不痛。”
他出一隻手,“還你。”
宋煜垂眼看了一眼,然後出乎樂知時意料之外地,他低頭吻了吻樂知時主攤開的掌心。
但也只有一瞬,他的表就變了。
“不想打手了。”
他將樂知時的手腕摁在床上,另一隻手向下,解開釦子。
“我要打其他地方。”
樂知時掙扎了蹭了幾下,不直接宋煜了,帶著撒的語氣喊他哥哥,“我今天都拿獎了,你都沒有獎勵的,只知道罰我。”
沒關窗的秋夜,冷的空氣很快附在皮上,但更快的,被宋煜乾燥寬大的手掌包裹住,熱度迫使細微的『』孔張開。
還有雙。
“區別不大,”宋煜挑了挑眉,“你也可以當做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