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新任校草

軍訓這幾天， 大夥兒白天被得筋疲力盡，解散後回宿舍， 幾乎所有人都是洗完澡倒頭就睡。

當然也有人不洗就睡——比如謝奇寶。

宿舍裡洗澡要排隊，誰先搶到浴室就誰先洗澡，如果等不及就只能去走廊盡頭的公共浴室洗群浴。

凌可和戚楓肯定是不會去洗群浴的，所以總是第一時間回宿舍， 一前一後快速洗完。

但謝奇寶做事非常拖沓， 經常等第一個人都已經洗完了， 才慢吞吞地回來，一看要排隊，就懶得洗了， 服也不換， 直接掉鞋子子就爬進他媽給他掛的床帳裡，秒睡。

如果謝奇寶就一個人住， 那他一年不洗澡也沒人管。

可宿舍是公共空間，四個大男生出了一天的汗， 是服下來的味兒都沒法聞，若再不洗澡， 窗戶一關空調一開——那一個酸爽！

所以， 當謝奇寶第三天還是打算不洗澡就睡的時候， 高俊飛忍無可忍！

作為新聞系（1）班的男生班委代表， 高俊飛同時還兼任著412宿舍的舍長職位， 他有責任維護宿舍裡的環境衛生， 更有必要維護自己睡眠質量——謝奇寶再不洗澡， 和他挨床睡的自己就要被熏死了！！！

於是，這天謝奇寶一回來，正耷拉著腦袋準備爬床，就被高俊飛老鷹抓小似的揪起來拖進浴室，了服，怒吼一聲：「洗！」

在接下來的十五分鐘，已經躺在上鋪的凌可和戚楓只聽見浴室裡傳來一陣高過一陣的慘，還有高俊飛不為所的咆哮與訓斥：「老子一個北方人都天天洗澡！你一個南方人居然好意思不洗！你知不知道你上現在什麼味道！媽的醃菜缸裡的菜都比你香！你是要臭死我好繼承我的財產嗎？啊？……」

謝奇寶起初還因為震驚罵了幾句，但無論是語言還是嗓音，都沒有高俊飛的氣勢。

凌可聽到謝奇寶中間了一句「你管我那麼多」，就被高俊飛更暴的一句「你他媽有本事打電話跟你媽去告狀啊」給蓋回去了。

然後，謝奇寶就哭了，一邊哭一邊罵，普通話裡夾雜著誰都聽不懂的家鄉話，既哀怨又不服氣。

「哭個屁哭！你還是個男人嘛？」高俊飛吼了一句，接著又聽到「啪」的一記重重的拍打聲，帶著浴室裡特有的迴響，震得戚楓、凌可同時打了個激靈。

……掌？不像，聲音有點清脆。

一秒後，謝奇寶用不可置信的嗓音哀嚎著告訴了他們那聲「啪」是什麼：「你居然打我屁！我——媽——都沒打過我屁！啊！高俊飛你個畜生！啊……！嗚……」然後用彷彿快厥過去的聲音繼續哭。

凌可戚楓：「……」

高俊飛被他這一唱三歎聲並茂的控訴逗笑了，整個裝兇的表徹底崩壞，一邊繼續拿水噴他，一邊道：「要不是你媽代我照顧你你以為老子願意管你啊，菜。」

說到最後兩個字，高俊飛的語氣已帶上了某種無可奈何。

「你他媽才菜！」謝奇寶反駁了一句，不過哭聲小了點兒。

「我菜？哈，你比比我倆胳膊誰的，還有你一油皮，沒有一點，到底誰是菜？啊，還有下面也那麼小……」

「小你媽——啊！！！」這句話謝奇寶都快破了嗓子了，看來無論哪個男人被說那地方不行都是會炸的。

高俊飛反而喪心病狂地「哈哈」大笑起來。

兩人罵罵咧咧，夾雜著謝奇寶不時的泣，之後還在浴室裡你一句我一句地聊起了天——

謝奇寶：「你神經病，誰要你把我媽說的話當真！」

高俊飛開他玩笑：「你媽握著我的手一副要把你託付終的樣子，老子不當真良心過得去？

謝奇寶噎了一下，又道：「那是你照顧我，又不是你管我！」

高俊飛：「有區別？」

謝奇寶：「你這人好煩，我把我剩下的十包綠豆糕都給你，你以後能不能別管我了！」

高俊飛：「你他媽給我十箱綠豆糕都沒用，不洗澡這事兒沒得談！」

謝奇寶：「……」

兩人從浴室出來後，趴在床上的戚楓偏頭對高俊飛道：「誒，你別老欺負人家啊，他不想洗澡就隨他去唄。」

這話明面上看著像是在幫謝奇寶打抱不平，但戚楓的語氣卻帶著溫和的笑意，任誰都聽出只是象徵的安和打圓場。

再說事都結束了，他才出聲，未免有純看好戲的嫌疑。

只有謝奇寶這個傻子沒聽出來，還當戚楓是在關心自己，在經歷了高俊飛的暴力管教後，對方這句話簡直他如沐春風，都快哭了：「戚哥……」

高俊飛聽他帶哭腔的嗓音，心裡就來氣：「你八哥也沒用，再不洗澡直接把你從四樓丟出去信不信！」

謝奇寶：「……」

戚楓嗤嗤發笑：「行了行了，別鬧了，都睡吧，明天還要繼續軍訓。」

凌可張兮兮地聽了半天，著宿舍裡的氣氛從劍拔弩張逐漸趨於平靜，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有點自愧不如。

哎……這才是直男和直男之間的正確相方式啊！

回憶著那一聲清脆的「啪」，凌可面上一熱，覺得這種程度的，他可能這輩子都做不到了。

畢竟，語氣表什麼都可以控制，但某個部位是不能他想控制就控制的。

……可惜了。

***

軍訓前期枯燥的站姿蹲姿訓練過後，之後幾天的軍拳、匕首就顯得稍稍有趣了些，教也慢慢摘下了嚴苛的面，與大夥兒打了一片。

倒數第二天各班選軍訓標兵，戚楓和高俊飛都在，凌可高還差了一點，沒選。

全校所有院系一共選出了一百個標兵，男各五十個，組兩個英排，為最後的匯演做準備。

當天，不學姐學長都來圍觀，尤其是看英排走方陣和軍，因為過來人都知道，選的標兵差不多有一半都是帥哥。

到英排走時，場圍欄外不安，所過之都能驚起一片片尖。

十四天的軍訓轉眼就結束了，f大的新任校草也在這半個月沸沸揚揚的八卦中被評選了出來。

新生軍訓結束當晚，「花草」版塊就公佈了網友的評選結果——

【201x年f大校草】：新聞學院新聞系1x01班，戚楓。

帖子下面除了戚楓和凌可在鴛鴦湖被拍的那張照片，還有不就這幾天被拍的，包括戚楓校園裡漫步的，食堂裡吃飯的，軍訓穿著迷彩服的……

沒人對這一屆校草評選有異議。

因為戚楓的值實在太高，評選帖下方的回覆幾乎全是「啊啊啊啊啊」，被蘇倒一片。

當然，除了校草，網友還評選了各系系草，畢竟各草各眼，只選一個，其他長得帥的人和他們的多會不服氣。

當眾人在系草名單裡看到【新聞系系草：凌可】這一條時，也都生出了一種名副其實的欣和自豪。

這一來，出了兩草的新聞系和18棟男生宿舍樓412寢室都跟著出名了。

尤其是後者，校草和系草同班同宿舍的事，在f大還是有史以來第一次。

生們紛紛在論壇裡討論這個傳說中的寢室，並羨慕著能與戚楓和凌可同宿舍的室友。

就在這時，校論壇的「跳蚤市場」版塊出現一個新帖——「【奇寶熱賣——讓你接原原味的校草系草】本人認識412宿舍部員，可提供出售校草、系草淘汰草蓆兩張，軍訓服兩套，咖啡紙杯五個，校草喝空的礦泉水瓶六十八個……價格私聊，先到先得，售完為止！此外還可提供校草未發佈照片，系草未發佈照片，妹子們有什麼其他需求儘管找我！淘寶地址：xxxxxx……聯繫q`q：xxxxxxx……」

這個帖子瞬間引發了回覆狂。

一開始是一片的「666」和「樓主要火」這類的評論，後來有人開始跳出來質疑帖主做法，甚至懷疑是不是校草和系草自己開小號賣東西，進行了各種道德抨擊。

直到有人點了淘寶鏈接，發現地址不真實，搜索了q`q，也查無此人，才在下面道：「這是個惡作劇帖子吧！地址本打不開，q也加不了！」

接著又有人去查了帖主的id資料，才發現這個「天高海闊927」的id並不是個新人，對方在校論壇裡的發帖紀錄已長達五年，而且還曾活躍於經管系的學版塊。

鍵盤俠們這才訕訕作罷，大夥兒也反應過來，原來是哪個學長或學姐在搞惡作劇。

幾聲討和八卦下來，這個帖子就直接被送上了當日熱門！

彼時，凌可和戚楓還不知道他們又在網上火了一把。

難得週末，兩人睡了個懶覺，中午出去吃了飯，回來以後，戚楓喝飽了水，爬回上鋪，四仰八叉地躺著吹空調玩手機，那一個滿足。

凌可則在優哉游哉地收拾著東西，兩人一上一下，還隔空聊著天。

十四天軍訓下來，大家都被曬黑了一圈，但戚楓不止被曬黑，還被曬蛻皮了。剛剛凌可看著他的手臂肩膀都覺有點瘆人，這會兒便問他要不要，需不需要去醫院看看。

戚楓：「沒事，以前也蛻過，蛻完長出新的就好了。」

凌可：「是不是蛻完皮變得比原來更白？」

戚楓：「你怎麼知道？」

凌可無語，他其實就開了個玩笑，原來是真的，服氣了。

頓了頓，他又調侃道：「我有時候覺得你氣，有時候又覺得你堅強。」

戚楓從床上探出頭，挑著眉問：「為什麼你和高俊飛都說我氣？我到底哪裡氣了？」

高俊飛正對著電腦，不知看什麼，聳著肩膀笑，聽到這話，趕申明道：「不不不，不算我了，我現在覺得你夠爺們。」

凌可心說，細皮唄，這不算氣？

不過他藏在心底，沒說出來。

戚楓笑了笑，回頭去，道：「其實我們學校的軍訓輕鬆的，我當初跟我哥去國參加軍令營，那個才苦，被得跟個傻似的。」

高俊飛問：「你還有哥哥？」

凌可也有點好奇，戚楓有哥哥的事他之前聽別人說過，但一次也沒聽戚楓自己提起，便跟著問了一句：「親哥哥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