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歲月

四年的中，或許什麼都變了，又或許什麼都沒變。

懷禮已經兵至衛將軍，與優雅謙和的莫若一武一文，將京中一干貴族子弟統統收歸麾下，世襲勢力之中，太子的地位儼然牢不可破。

二皇子軒轅極常年不在京中，四平息紛爭，與江湖勢力糾纏極深，在遠離京城腹地的邊關重鎮，有極高威。

蕭家自小七離開京城之後，也漸漸淡出人們的視線，只在各自守地，盡忠職守。

如今江湖上，以三勢力為首：財通天下的聚寶銀莊，義薄雲天廣結善緣的明珠山莊，以及神莫測卻消息靈通的桃花塢。

原本三家各行各道，沒有集，卻突然在一個月之前，聚寶銀莊連失庫銀，各大幫派陸續有人失蹤，明珠山莊於是廣發英雄，邀眾人共商對策。

「莫若，你去吧！」軒轅驥掩上卷宗，在這個節骨眼上，突然搞出這些作，不得不讓人起疑心，會不會可能是軒轅極為之。

話說完，卻沒聽見回音，軒轅驥疑的看去，卻見莫若看著窗外發呆，懷禮拍了他一下，「莫，殿下在跟你說話呢！」

莫若看著窗外，悠悠歎了口氣，「又是春暖花開！」轉過頭來對軒轅驥笑了一下，「我記得你那年千辛萬苦得來的那匹神駒，也被人取了個好笑的名字花開吧。不知道，現在到了哪裡呢？」

屋裡靜極，只聽到長長短短的呼吸聲。

懷禮偏偏頭，「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幾年來，他與太子和莫若等人，依然是親無間，合作默契，可是小七，卻了他們的忌。當年發生的事太過震撼，等到冷靜下來，他自然看出了其中另有蹊蹺，可是，卻再也找不到痕跡。

小七等人一走了之，東院重造之後煥然一新，皇上每次見他都是吹鬍子瞪眼，莫若和軒轅驥雖然對著他連連苦笑，卻守口如瓶，什麼也不肯說。

而憐兒，每次剛一提起，就淚水漣漣，久而久之，他已經失去了再提的勇氣。

可是每當想起小七絕然而去的背影，午夜夢迴，總是心痛如絞。

東院裡，再也找不到曾經存在的氣息，他站在院門，無數次的凝，幻想著還會突然從哪裡冒出來，如同新婚之時的無數次。亭亭玉立的站在門口，笑如朝，「你回來了啊？」

他出手去，卻再也拉不住那溫暖，思念在歲月裡，一刀一刀的劃在他傷口上，一日比一日疼痛。

到了後來，他已經不敢再輕易的提起，怕破了什麼，痛便如鮮流淌，卻沒有治傷的靈藥。

他安排人去找過小七，可是不止是他，蕭家，太子以及莫若都失去了的蹤跡。小七，宛若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似的，當年一別，就杳無音訊。

「殿下，你能不能告訴我，小七對你說了什麼？我雖然不知道到底事怎麼樣，但是我可以確定，是你們放小七離開的。」懷禮看著軒轅驥，眼底，是深深淺淺的憂傷。

軒轅驥看著他，良久，歎息，「懷禮，小七什麼也沒說。」

「太子，如果你什麼也不曾問，怎麼可能允許那般任胡鬧？什麼時候，我在您心目中這麼好騙了？」懷禮苦笑。

軒轅驥搖搖頭，深深看他一眼，「懷禮，你不笨，從大事上來說，你聰明絕頂，可是對於人，你終究瞭解得太。」

「殿下……?」懷禮朝前一步，還想說什麼。

軒轅驥卻擺擺手，「算了，懷禮，小七的事我沒有權利代做決定。是對是錯，都是的選擇，你們的事，我無權參與。今天就到此為止吧，你先下去。」

眼睛一閉，顯然已經無意再說。

看著懷禮遠去的背影，莫若問道，「為什麼不告訴他？當年讓小七傷心絕的，可不就是他嗎？」

軒轅驥緩緩睜開眼睛，有的和彩，想起那個子，總是不自的帶著笑，「可是小七，著他啊！」

莫若的手微微震了一下，水從杯中溢出許。

軒轅驥低聲喃道，「因為著，所以不能容忍與人分，也因為著，即使是黯然離去，也不願說明了真相讓他悔痛難當。寧願讓他恨著失著，也要讓他幸福。一個子，是要怎樣的著，才能背負這麼沉重的傷痛？」

又輕輕歎一口氣，如果不是因為，怎麼能這般絕決徹底，又怎麼能這樣委曲求全？

莫若著杯子，「小七，一定會得到幸福的。」

軒轅驥輕笑，「是啊，那樣的子，理應得到幸福。」

懷禮回到府中，已經是華燈初上。

龍憐站在門口等他，一單薄掌愈加顯得纖細瘦弱。一見到他，忙笑著迎上來，「怎麼今天這麼晚？」

懷禮笑笑，「沒什麼，隨便走了走。」

走了幾步，一雙眼又習慣的往東院看去，黑暗裡影影綽綽，一亮也無，悄無聲息。恍惚中，腦海中又浮現出小七蜷在被窩裡睡的模樣，角有淺淺笑容，髮調皮的在鼻端飛舞。

「相公！」龍憐忽然了一聲。

懷禮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已經快要走到東院的門口。

他愣了愣，放開龍憐的手，「憐兒，你先回屋吧，我想一個人待會。」

一個人，慢慢的向東院走去，月裡，寂寞而蕭瑟。

龍憐摀住，不敢讓他聽見哭聲，為什麼明明已經把那個人趕走了，還要這樣魂不散，霸佔著本屬於的幸福。

沒有掌燈，懷禮就藉著淡淡月穿梭於亭廊之間。

手撐在門上，卻沒有勇氣推開，因為早就已經知道，走了，帶走了所有曾經鉻上痕跡的一切。那麼徹底的離去，一念想也不留給他。

「小七，我很想你，你知不知道！」不管你做過什麼，會失，會心痛，可是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失去你。

「小七，如果當初只有我跟你，會不會有所不同？」

淚悄然落，誰曾想過意氣風發的年將軍，也會有這樣低泣的時刻。

夜到深，英看著兒子又是獨自宿於書房，黯然不語。

金蕓走到他後，將臉到他背上，「懷禮會不會一直念著小七，猶如你記著，一生不忘，即使曾經那麼無的丟棄？」

知道，他待極好，不風流不多，至兵部尚書，卻只得一妻一妾，比起其他人來說，該覺得滿足了。可是，忍不住的收了手臂，忍不住的悲哀，他敬重，卻不。

早在定下婚期那日，他就說得明明白白，他會給想要的一切，卻惟獨他的心，早已丟失在另一個人上，連他自己也收不回來了。

哭了一夜，卻仍然要嫁給他。那子不珍惜的，視若珍寶，那子不要他，來。

可是不知道，要走進他的心，原來這麼難。他已經竭盡所能對好，可是心之所向，又怎麼能聽從理智的安排。

他娶，是因為早有婚約守信而為，他娶李氏，是因為那個子在戰中將救下，要他妥為安置。對於一個子最好的安置，莫過於給一個歸宿，他應下，也沉默著履行著他對說過的每句話。

「你能不能告訴我，小七和娘到底有什麼好，值得你們這樣念念不忘？」當年，丞相之宋季才貌雙全，名揚天下，一干青年俊彥趨之若騖，幾乎要踏破丞相府的大門。

其中尤以當時的太子當今的皇上和英兩人勝算最大，太子份尊貴，英才華橫溢，無論宋季許給誰，都是一段佳話。

誰也沒想到，宋季居然選擇了那個整日跟在太子後轉的蕭煜。蕭煜無權無勢，整日只知舞刀弄槍，比不了太子尊貴顯赫，比不了英驚才絕艷，初時免不了幾分自卑，毅然請命去了邊關。

宋季也不管不顧，包袱一卷千里尋夫去。

蕭煜在難民之中看見形容憔悴卻難掩絕的宋季時，嚇得魂飛魄散，從馬上跌跌撞撞的下來，跪倒在面前。

宋季就這樣，穿著一布衫，與蕭煜在凜冽寒風裡結為夫妻。自此，遠離京城繁華生活，陪著蕭煜在大漠黃沙裡，任如花容悄然染上風雪塵埃。

直至小七三歲那年，宋季奔波於突如其來的瘟疫之中，卻在照顧百姓時不幸傳染而去世。蕭煜悲痛絕，自宋季去後，再未另娶，只將一腔傾注於六子一上。尤其小七，酷似其母，一顰一笑，燦爛明亮，渾然天。

宋季去世的消息傳來，皇上大病一場，一月不早朝，而英，口吐鮮昏迷在地。金蕓也是在那時，才知道原來英對宋季，從未有一刻忘懷。

所以對蕭七，雖然也是真心的喜歡，有時候，卻免不了有幾分不舒服。那日的事發生之後，未及細想，只是欣喜於原來宋季的兒原來也不過如此，宛若是那風華絕代的子上也有了幾分污點。所以，說了那樣的話，沒有再去深究。

等到冷靜下來，卻也來不及了，蕭七居然沒有為自己辯過一句，那樣轉離去。

看著英眼神沉痛，著口靠著大門氣的模樣，就知道，所有的事，都無法挽回了。蕭七的驕傲，一如當年的宋季，就算拋卻天下至尊的榮華，也要追尋純粹的和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