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辦公室。

屏上是十二份方案的數據模擬， 其中十一份方案的存活率為零，唯一一份存活率高達百分之十的方案標題為“餌計劃”。

餌計劃旁有一行紅小字︰上報軍部，已通過！

蒼老的雙眼裡布， 校長放在桌下的手握拳，他似乎是對鄭老師說， 可又像在自言自語︰“這是沒有辦法的無奈之舉， 可我們必須要進行取舍。”

掛斷通訊後，這位老人的角微微搐了一下， 他抿著， 製住了這些微的失態。

沉默了許久，他疲憊地打開一個檔案，上面是針對病毒的分析，其中有一個來自唐榮︰

“唐榮閣下認為， 該病毒很有可能來自帝國，此次意外是帝國針對聯邦最新人才的獵殺計劃，聯邦現有的生信息染技落後於帝國......”

“唐榮閣下還認為， 不必特殊關照唐白，生命沒有貴賤之分， 他（唐白）既然選擇了這條路， 就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 唐家理解並服從軍方和學校的一切安排。”

*

唐白正在看系統發布的探索號的航行路線，他手邊還有一份是裘言他們將要去的飛船的航線路線，這兩道路線離得很遠， 可以說是南轅北轍。

為什麼要離得這麼遠？

兩個飛船在同一個起點出發， 系統應該智能分配出一條最快到達的路線。

一種淡淡的違和籠罩在心頭。

“在想什麼？”謝如珩走到唐白邊， 看到唐白的眉頭鎖， 眉心的痕跡好像牛皮被手指輕輕推出的褶皺。

“我心裡有一點不太好的猜測。”唐白頓了頓， 為難道︰“但是我不是很想說出口。”

“之前因斯坦羅森橋的事也是這樣，我當時有那麼一點點的不舒服，理智上覺得不可能會發現時空流，但心裡卻約約有不詳的預。”唐白喪氣道︰“結果說出來就真了，你說我這是不是烏——”

看到唐白越說越低落，謝如珩手捂住了唐白的。

alpha的手掌寬大，唐白的臉又很小，乍一看有大半張臉都被遮住的視覺效果。

唐白︰“唔......泥乾舍麼鴨！”

謝如珩就著這個姿勢了唐白乎乎的臉，“驗證一下是不是烏。”

接著他嚴肅道︰“不是。”

唐白拍開謝如珩的手，極度懷疑謝如珩是在借機報仇，不過被謝如珩這麼一打岔，唐白原本憂鬱的緒都被沒了。

“你這個鑒定太隨便了。”唐白出手托起自己的腮幫子了。

“你如果是烏，顧圖南就真的會喜歡我了。”謝如珩舉例證明自己的判斷。

“他難道不喜歡你嗎？”唐白莫名其妙，想了半天，他只能說︰“他移別了？”

謝如珩︰“......”

唐白瞪圓眼楮︰“不是吧，他上哪兒再去找一個符合他擇偶標準的獨立自強新時代omega？”

謝如珩點了點唐白的額頭，“這裡不就有一個嗎？”

“雖然傻了點。”

唐白懵了一下，沒有計較“傻”的評價，他難以置信道︰“你的意思是顧圖南喜歡我？”

那個每次相親約會都遲到，故意讓他等著，暗地裡向老師和家長打小報告，不吃他的便當，不屑他的打扮風格，拿他當相親擋箭牌，嘲諷他生慣養是花瓶的顧圖南喜歡他？

“這怎麼可能？他之前很討厭我......”

“你也說了是之前，現在的你是不是和顧圖南的理想型完全一致？”謝如珩循循善。

唐白︰“......哦豁？”

現在的他好像就是標準的獨立自主新時代omega哦。

“其實在軍訓場儀式那次，顧圖南就對你產生了改觀，那個時候顧圖南為了你向我挑戰，你忘記了？”謝如珩出左手，大拇指彎曲九十度，食指豎起，其余三指收攏。

唐白下意識也出手︰“筆芯？”

謝如珩沉默了一會兒，看著他們湊在一起的挑戰手勢，竟然真的像個心，他有點哭笑不得道︰“你平時都在想什麼，當時我和顧圖南為了你打起來了，你難道不知道嗎？”

主角攻曾經為我打起來了？！

當時難道不是你們在相相殺嗎？！

唐白的腦子僵住了。

謝如珩看著唐白懵的表，他心復雜地發現自己好像能猜出唐白的想法......

果然笨蛋是會傳染的。

【信息量過大，我也要聽到大腦死機了，謝神的意思是唐白不知道顧圖南喜歡他？】

【雖然我很懷疑這是唐白洗白手段，可是通過定格分析微表，我發現唐白和謝神居然都是真流......】

【唐老師綠茶人設要崩了？！爺青結！！！】

【顧圖南︰我恨你是塊木頭】

【唐白不會以為顧圖南和謝如珩在單純地友好切磋吧[黑人問號臉.jpg]】

“顧圖南剛才看你的眼神那麼深，你都沒覺出什麼？”謝如珩無奈的語氣泛出一淡淡的酸味。

雖然唐白對別人的很遲鈍，但在謝如珩這一塊唐白的雷達就進化升級，咻得一下敏銳察覺到了酸味，他立刻大聲道︰“因為我只看得到你眼裡的深！”

【茶不茶不知道，會漢是真的】

【謝神看唐白的眼神確實好溫，慕了】

那雙眸正常況下凌厲異常，唯獨看向唐白時，泠冽全部化為了。

看樣子顯然心不錯。

唐白繼續哄道︰“我只是符合顧圖南的擇偶標準，等我變得不像他的理想型時，他絕對不會再這樣看著我啦。”

謝如珩的角蘊著笑，他的聲音又低又輕︰“我好像沒有告訴過你，你一開始是我的理想型。”

一開始？

唐白疑道︰“那現在呢？”

謝如珩看著他，視線在他臉上流轉了一圈，看得很慢很細致，好像有無形的手把唐白的五細致了一遍，讓唐白頭皮有些發麻。

唐白想到謝如珩今天對他的“小笨蛋”和“小壞蛋”稱呼，突然慌張。

謝如珩該不會談了後覺得自己的理想型濾鏡破碎了吧！

他最近的表現確實有一點點蠢，但這是魔銀的鍋，而且聽說會使人降智，這鍋謝如珩也得背！

唐白迅速給自己找出歪理，他清了清嗓子準備開始自己的長篇大論︰“我......”

“現在我的理想型是你。”謝如珩打斷了他的話。

理想型是你。

所以你的每一個樣子，我都喜歡。

漂浮在空氣中的信息素是淡雅的茶香味，帶著香甜。

唐白的眼楮微微睜大，他在謝如珩漆黑的眸中看到了自己此刻的模樣。

呆呆的，好像確實有點蠢。

他只是有點被謝如珩這個告白......

驚訝到了？

唐白怔愣看著謝如珩手關掉了他們的直播，每當謝如珩關直播時，就是要做一些兒不宜的事。

那雙眸深邃又溫，目滾燙到令唐白不敢與之對視，原本唐白還有點懷疑謝如珩剛才是在說話。

可是謝如珩在他這麼傻的時候還想吻他，忽然就證明了那番話的可信度了！

不過今天已經親了好幾次了，上課的時候老師就說過不能太過寵alpha，否則把對方養索求無度的格後，吃虧的還是omega自己。

啊......這......

唐白的睫羽微，他看著謝如珩越來越近的臉，還是沒把持住慢慢閉上了眼楮。

然後......

他被謝如珩擼了一把呆。

作和狗頭一樣。

“你閉眼做什麼？”頭頂傳來謝如珩的低笑。

唐白︰“？”你不對勁。

“我要和你商量正事。”謝如珩輕聲道︰“下次我們再一起搞事業。”

唐白︰“？？？”合著你剛剛在特地逗我？！

唐白又又惱地睜開眼，本以為會看到謝如珩戲謔的眼神，但出乎意料的是此刻的謝如珩的神很正經。

“真的有正事，不逗你了。”謝如珩了唐白的小腦袋，“你有沒有發現彈幕有些不對勁。”

提到彈幕，唐白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轉移了，他點點頭。

“我懷疑學校對彈幕設置了關鍵詞屏蔽，封鎖了夢想號遇難的消息。”雖然說是懷疑，但謝如珩的語氣很篤定。

唐白跟著進到了分析狀態︰“我也覺得。”

謝如珩繼續道︰“我剛才去看了裘言他們飛船上面的玩家，發現他們有一個共同點。”

唐白看向謝如珩，聽到了一個他沒有想過的區別方向︰“他們都是平民學生。”

謝如珩競爭首席的基本盤在這些平民學生上，他對這些學生都有一定了解，甚至記得有誰給他投了票。

“那艘飛船上唯一一位貴族學生到我們的船上了，現在探索號上除了我和榮遙，都是貴族學生。而我和榮遙在我們各自的專業裡有優異的績。”

“你說這是巧合嗎？”

接下來的話謝如珩沒有再說，但唐白明白了謝如珩的意思，“我們需要搜集更多飛船上的信息。”

......

唐白和謝如珩走出休息室，看到大廳裡面顧圖南莫爭白黎三人像惡勢力般圍住了nppc毫不懼，路恩還對顧圖南不耐煩地說了聲“滾”。

雙方的氣氛劍拔弩張，一即發。

看到唐白出來後，榮遙和見了救星一般急忙對唐白解釋道︰“剛剛不是有冒險號來接裘言陸呂和尤祥他們離開嗎？冒險號還給我們飛船很多的能源，但是給得太多了，冒險號上的npc好像發火了。”

“冒險號上的兩個npc戰鬥力特別強，他們把飛船上所有的玩家全部綁起來，現在又重新跑到我們的飛船上，要向我們討回能源晶石。”

“結果他們不知道對我們飛船上的npc說了什麼，路恩他們也想返航了！”

唐白緩緩打出了一個問號。

類似的況還發生在各個飛船上，尤其是一些被玩家能源的飛船上的npc，他們知道後瞬間炸了——

勞資辛辛苦苦省吃儉用摳摳索索才攢下這麼點能源，你們這些敗家玩意兒倒好，一口氣全部白給！

不航行了！回家！！！

更慘的是飛船上厲害的玩家都被系統調走，在飛船上的玩家實力都一般，被暴走的npc輕易收拾，玩家們弱小可憐又無助，沒有毫話語權，眼睜睜看著npc怒氣沖天地返航。

至於玩家們苦口婆心說能源星真的在那個坐標，npc的反應一律是︰我信你個鬼！

探索號上npc的態度較為緩和，更準確的說，是npc對唐白的態度不錯。

路恩走到唐白面前，他的薄咬著煙，帶著濃鬱的煙草味對唐白道︰“我和船長有些想回去了。”

他的口吻並不是通知，而是帶著一商量的語氣。

於是唐白勸道︰“我們的使命是尋找到能源星。”

裊裊上升的白霧氣將他的臉籠罩住，鋒利面容上的神看不真切，路恩微微瞇起眼楮，沒有看唐白，而是看向窗外璀璨的星空。

他夾著煙，狠狠吸了一口︰“飛船上的能源不多了，如果再遇到幾次隕石群，能源消耗的速度會很快達到警戒線，那個時候我們就算想回去，也回不去了。”

話音剛落，就響起了唐白的堅定的答復︰“不會的。”

路恩轉過頭，頹喪地看著唐白。

窗外恆星的微落在唐白的眼楮裡，像熠熠生輝的寶石。

真有活力啊。

路恩無打采地想。

“我們會找到能源星，會完聯邦賦予我們的使命，會為聯邦的英雄，在萬眾矚目下風風回家......”

路恩的視線又開始發虛，他偏過頭像是著宇宙的風，更像是單純的放空發呆。

唐白著沉默不語的路恩，他突然道︰“路恩前輩這麼想要回去，應該是有什麼話想要對一個人說吧。”

正在神遊的路恩愣了一下，他緩緩轉過頭，直勾勾著唐白。

“前輩不能和那個人在一起，一定非常憾吧。”

已經很久沒有人提起那個人的存在了。

久到路恩都要忘記了那個人。

可是每當他以為自己要忘記時，只要發到任何一點微小的回憶，無數相的點滴都如翻江倒海而來。

他能清晰地記起回憶裡的每一份甜，和分離後心如刀割的不甘。

連煙草也無法麻痹的苦痛。

路恩放下中的煙，他比唐白高很多，沒有了煙霧的籠罩，這張臉的銳氣忽然流了出來，抿的薄微張，他冷冷道︰“康彭澤和你說的？”

唐白搖搖頭。

他只是突然想起之前榮遙講BO的故事時，路恩搖了搖頭，舉起茶杯一口飲盡時的樣子很像顧圖南。

“如果前輩發現了能源星，肯定能獲得聯邦的嘉獎，更能以全新的面貌出現在那個人面前，對他說出埋藏在心底的話。”

路恩居高臨下俯視著唐白，“你懂什麼。”

唐白毫不避忌地與他對視著，認真道︰“我只知道，有些話不說出來，是會抱憾終生的。”

夾著煙的手指微不可察地了一瞬。

“能源星的坐標在Y星系367-37-245。”唐白的語氣和神都很真摯，真誠到讓人無法質疑。

“前輩，我無法解釋我為什麼會知道能源星的坐標，但請您相信我，能源星真的在那裡。”

“而且，他也在那裡，他在等著前輩的到來。”

一不的路恩聽到最後這句話，他的心突然又痛了一下，路恩閉上眼，在被煙草麻痹的無數日日夜夜裡，他時常覺得自己的生命就在一不變的生活中被消磨殆盡了。

像死魚漂浮在死水中。

一不變。

原本是什麼階級的人，這輩子注定是這樣的階級，不對，也許還可以變得更差。

在踏上探索號時，船長問他，為什麼要進探索號，是為了人類的未來還是聯邦的質獎勵。

他說，都不是。

是為了一個人。

想要抓住向上流的機會，可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失中，他被一點又一點磨去了希。

向下流好像更容易，也更實際一些。

“前輩？”

路恩睜開眼，夾在手指裡的那煙已經燃盡了，似乎也預示著那自我麻痹的日子該結束了。

對上唐白明亮的雙眸，路恩仿佛看到了當初那個剛進探索號的自己。

“這個坐標是你們從宇宙之神那裡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