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

　晚上九點多鐘的時間，正是夜生活的開始。

　蘇鈺和唐飛兩個坐在酒吧最偏僻的角落里，一個很小的二人卡座，桌子都小，小的只夠擺上兩個小碟子，里面放著剝好的碧果和蠶豆。

　桌上是一打啤酒。

　唐飛最不喜歡喝啤酒，可今天蘇鈺突然想來這里坐坐，來了之后就直接要了啤酒。

　沒辦法，唐飛只好陪著。

　端起酒杯喝了兩口，唐飛覺得無聊。

　他眼的看著滿場子竄的各路，啤酒妹，一個個穿著暴，材卻都不怎麼樣，一個字就能總結過去了，那就是瘦！

　而且瘦的雷同。

　看著都是干的，讓人提不起興致。

　“今天怎麼想起來這兒了。”唐飛看蘇鈺也不說話，更是無聊，嚼著蠶豆問了一句。

　蘇鈺喝著啤酒，目有些沉，他說：“只是想來看看。”

　看看？

　這兒能有什麼好看的！

　B市這種格調的酒吧遍地都是，沒什麼看頭，消費里都是大眾的，就是圖個熱鬧。

　唐飛記得自己有一陣也帶人過來，不過都是去樓上的包廂，那是因為什麼來著……哦，他想起來了，那陣子和一個倒賣玉石的人有聯絡，他手里的貨不錯，他正好有個玉石店，這才見的面兒，知道這酒吧是他開的，就來捧個場，算是他唐飛出沒過的地方，讓查幾次。

　正坐著呢，一個啤酒妹過來了，年輕的面孔，濃厚的妝容，笑著說：“兩位，啤酒夠嗎？要不要再來一打？”

　唐飛看著這個人上的服眼的。

　蘇鈺睨了一眼，說：“兩打。”

　高興的，放下兩打啤酒，本來想喝上兩杯的，不過蘇鈺要過了酒便又換了一副生人勿近的臉孔，這人就走了。

　唐飛猛的想起來了：“我在顧青上見過這服，那時候賣的就是這個牌子的酒。”

　蘇鈺沒有說話，可能是想到了什麼，臉上出了一些笑容來。

　唐飛現在有些明白蘇鈺為什麼到這里來坐坐了。

　他估了下時間，自己上次帶著蘇鈺來這兒混的時候已經是一年前的事兒了。

　也就是說，蘇鈺和顧青在一起已經一年之久了！

　唐飛驚訝：“話說，你和顧青綁在一起已經一年了吧？”

　一年了嗎？

　蘇鈺自己都沒有算過時間。

　“夠久的啊！”唐飛嘆，他從來都沒玩過這麼久的時間。

　或許，顧青真的是……技很好！

　唐飛一開始蠻喜歡顧青的，能干這種活的基本上就兩種人，一種貪慕虛榮，想在酒吧里釣個凱子，哪怕就是玩玩，能在對方上撈到多是多。

　還有另外一種，那就是真的缺錢用。

　唐飛知道顧青屬于第二種，來這兒上班不是為了來玩的。

　可后來，唐飛覺得顧青變了。

　說話沒以前那麼有意思了，而且越來越會花錢，簡直就是不把蘇鈺的錢當錢那樣撒著。

　唐飛知道蘇鈺不在乎這點錢，可是顧青的樣子……

　說白了，讓唐飛覺得有些過了！

　喝了一口酒，唐飛對蘇鈺說道：“我最近很見顧青了。”

　蘇鈺垂了下眼，輕輕的應了一聲：“嗯。”

　“打算什麼時候散？”唐飛問了一句。

　散……

　蘇鈺錯愕了一下，他抬頭看唐飛：“怎麼？想著我散呢？”

　唐飛笑了：“哥們兒，我說句實話，不管你以前到的顧青是什麼樣兒，現在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和這里這些人沒什麼兩樣！顧青手里拿的是你的那張附屬卡吧？每天花多錢你比我清楚，不是說哥們兒不愿意讓人花錢，不過這種明顯把你當凱子的節奏，你得了啊！人現在是花錢，以后就是想登門了！別怪哥們兒沒提醒你，現在能散就散，該給多就看你心里還有這個人多，等散了要是還想過這樣的生活自然就會找下家！你別真個幾年，娶你又不可能去娶，甩你再甩不干凈……嘖嘖，得不償失。”

　人啊，一旦過了某個年紀，就各種作了！

　要什麼青春損失費這些的都是小兒科了！

　回頭再套套上給你扎個，再搞個孩子出來，那可就真夠頭疼的了！

　蘇鈺聽了唐飛的并沒有回應。

　唐飛嘆了一口氣，說道：“你舍不得？”

　蘇鈺反而笑了，他說：“沒什麼舍得舍不得的，就是覺得奇怪，人到底有多面兒？究竟能變什麼樣子……”

　唐飛沖著蘇鈺舉杯：“反正不是你現在喜歡的樣子。”

　這天晚上，蘇鈺從酒吧里出來和唐飛分道揚鑣之后再次去了顧青那兒。

　晚上十點多的時間。

　顧青正躺在沙發上弄面。

　蘇鈺進去就看到一張了面的臉。

　顧青看到蘇鈺進來，立刻從沙發上起來，揭下了臉上的面。

　蘇鈺怔了一下，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看到顧青素的樣子了。

　“吃飯了嗎？我給你煮個面？”顧青說道。

　蘇鈺擺擺手，他的心有些沉：“不用了，不。”

　顧青煮面并不好吃，就是和方便面差不多的水準，盡管，已經十分努力的在學了。

　不過有些事真的是靠天分的，比如花錢，比如開車，顧青學的很快，可就是簡單的煮一碗面，的水平無論煮了多次，依舊是那樣。

　不好吃，但是可以吃的進去。

　就這樣而已。

　蘇鈺去給自己倒水喝。

　顧青去了臥室。

　等再出來的時候，臉上多了一層的底。

　顧青現在的化妝爐火純青，看著就像韓國電視劇那些妝一樣。

　燈下的顧青很有味道。

　蘇鈺抬頭看著顧青，妝妝……可他還是看得出來顧青化妝了。

　他心里知道是因為什麼，顧青已經不習慣用真面目示人了。

　就連對著他，也要打一層底，畫一個眼線。

　蘇鈺突然間不想再留在這兒，他對顧青說：“我就是路過來看看，先回去了。”

　說完，不等看顧青的臉，直接去出門了。

　顧青呆呆的站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久到，連自己都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

　第二天一早，顧青起來之后直接就去了百盛。

　這是蘇鈺第一次給卡帶著來的地方。

　顧青開始買東西。

　什麼都買，面，化妝品，服，鞋子，包……

　看著自己今天花了一萬，五萬，十萬……

　最后花到本就沒有覺。

　奧迪A4的后備箱里已經被塞滿了，可是顧青依舊沒有離開的意思。

　最后，去一家男裝店。

　顧青從來都不逛男裝的，因為，知道自己沒有給蘇鈺買服的資格，就算是買了，蘇鈺也是不會穿的。

　可今天還是走過來看看了。

　顧青想給蘇鈺買個什麼，就算是用他的錢。

　知道，蘇鈺要和分開了，從他昨天晚上來了又走，就能看得出來。

　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也不能說不開心，或許，這種關系的結束對而言也是一種解。

　顧青只是想在自己最后走的時候，蘇鈺上能留有自己給他買的一件東西，不管什麼都好吧。

　給蘇鈺在挑袖扣。

　很致的款式，全都是今年剛上的新款，鉆石的，鋼的，藍寶的……

　顧青只看款式，本就不看價格。

　最后，終于選中了一款藍寶的袖扣，剛剛要讓導購給包起來，抬頭的時候，顧青看到了蘇鈺。

　蘇鈺不是一個人來逛的，他的手里挽著一個孩。

　孩的樣子看起來很小，很清純的模樣。

　素，扎個馬尾辮。

　上的服全都是ZARA或者HM的。

　顧青看著這個孩，恍惚間看到了另外一個影，轉過頭，旁邊就是碩大的落地水晶鏡。

　鏡子很清晰，清晰的幾乎能讓顧青看到自己分明的睫。

　同時，也讓看到了最真實的，現在的自己。

　上穿的是一件月的大，這是今年的最新款，DG的。

　里面的襯是阿瑪尼的。

　子是古琦的。

　鞋子也是。

　手里的包則是馬仕。

　顧青想不起來自己到底有多個馬仕的包了。

　的頭發已經再也不梳馬尾的樣子，而是用致的發卡盤在腦后。

　臉上的妝容幾乎無懈可擊。

　連眼睫都是不像是用睫膏刷上去的，更像是那種芭比娃娃一樣的假睫。

　顧青想到自己剛才買服的時候每個導購都夸漂亮，說的材很好。

　知道，自己是漂亮的，材保持的也不錯。

　終于練出了馬甲線，翹，完的比例。

　可是這些，蘇鈺從來都沒有看到過了。

　顧青想到蘇鈺昨天來了，又走了……

　從來都不敢肖想蘇鈺是一個人的，自認為自己把自己放在一個該放的位置，不曾給他打過電話，不曾問過他任何他在外面的事，只是把自己裝扮自己認為最好的樣子，最適合蘇鈺的樣子……也是從來都不悉的樣子。

　顧青幾乎想不起來，自己原來到底是什麼樣兒了啊！

　可現在，蘇鈺就站在面前，手里挽著另外一個孩。

　顧青突然就笑了，沒有在買那副袖扣，因為，覺得蘇鈺或許本就不需要。

　也覺得自己無聊的，何必呢……花的都是他的錢。

　顧青沒有裝作不認識蘇鈺的樣子，沖蘇鈺點了點頭，然后很自然的就走了過去：“逛街？”

　蘇鈺當然知道顧青在這里消費。

　用的是自己的附屬卡，買了什麼，在哪兒買的，銀行可能比顧青都清楚。

　蘇鈺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就同意了這個孩的邀請，帶著逛，而且還來到了男裝部。

　然后，遇到了顧青。

　蘇鈺想，或許……連他自己都在想，要命運決定，自己和顧青會不會分開吧。

　他自己，真的沒辦法決定。

　蘇鈺對顧青點了下頭：“嗯，你都買了什麼？”

　這本是一句閑話。

　顧青說：“好多呢，車子都裝不下了，沒什麼好買的了，我先回去，你繼續。”

　蘇鈺點頭。

　顧青轉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