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淺月跳下云山萬年寒池兩個月無聲無息,上茗玥跳下萬年寒池一個月也無聲息。云山司神殿神使閉息,掌刑堂三位長老被云暗衛攔住不能下去寒池一探究竟,也探不到寒池下的半氣息,只急得三位長老頭上的華發又白了幾分。
云山各宮殿的人哪怕有上茗玥的命令也待不住了,齊齊跑到了萬年寒池外守候。
所有人都等待著一個結果。
隨著時間往后推移,頭頂上的云越來越重,云山的氣候越來越寒,所有人都覺到了一種滅頂的劫難。
他們生活在這里的人,從來沒有想過云山有朝一日會滅頂,會消亡。
一晃又是半個月。
有些人已經不住嚴寒,開始用靈力抵抗。
又半個月之后,云山的天忽然被黑的云團給蒙住,沒了白天,眼前漆黑一片。
就如死神的谷底,十八層的地獄,無底的黑,要將云山吞沒。
如此變化,向來鎮定的云暗衛也被驚駭了。
掌刑堂三長老已經忍到了極限,大長老急了,當即拔出刀劍,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對云暗衛首領道:“神已經下去三個月了,主也下去兩個月了,若是再不讓我下去,我便橫劍自刎。”
“我們也橫劍自刎!”二長老、三長老也立即拔出寶劍架到了脖子上。
“還有我們!”云山各宮殿的人也齊齊拔出刀劍,放在自己的脖子上。
云暗衛首領看著三堂長老和眾人,眉峰皺起,猶豫地道:“可是主下了死命……”
“現在已經什麼時候了?云山的天變了,若是我們再等著的話,這云山也許就塌了,沒有了云山,就一切都完了!這時候哪里還能再顧忌主的命令?萬一神和主在下面已經出了事兒呢?”大長老惱怒地道。
二長老立即道:“哪里還有什麼萬一?主和神現在怕是已經出了事。否則云山為何會陷了黑暗,恐怕是轉眼就會消亡。”
“不錯!主的命令我們遵從等候了兩個月,也夠了時候。再等下去,恐怕等來的就是云山傾塌。我們這里所有人都沒有活路。”三長老也立即道。
云暗衛首領看向萬年寒池下,早先白霧一片,如今云山不分白日黑夜,全是黑漆漆一片,那片白霧也了黑。他神態有些搖。
“青楓,讓我們二人下去吧!”此時藍翎和紫琪走過來,齊齊地對云暗衛首領道。
“你們?”青楓看向二人。
三堂長老也看向二人。
“對,我們是主的隨侍,靈力雖然不及主十之一二,但是這些年也勤加修煉。我們下去探探消息。”藍翎道。
“萬一你們也不上來呢?”三堂長老道。“兩個時辰后,萬一我們也不上來的話,請三長老帶著人撤離云山。”紫琪此時道。
“不錯!兩個時辰后我們不上來的話,請三堂長老帶著云山所有人撤離云山。如今云山發生如此大變,定然是主和神在下面遇到了大難,因為云山千萬年來能夠存于世,與主和神繼承的靈力分不開聯系,主和神的靈力愈大,云山愈強,青山愈青,碧水愈秀。如今這般況,奴婢不敢說十拿九穩是主和神發生了危難,但定然是不容樂觀。恐怕靈枯竭之象。”藍翎道。
“這也正是我們不能再等的原因,千萬年來,云山從沒如此過。恐怕……”大長老蒼老的面容染上沉痛,擺擺手道:“我等三人下去,若是我們三人兩個時辰上不來,你們帶著人撤離云山。”
“不,即便云山保不住,但是只要保住云山的人,將來就有機會存住云山脈息。奴婢二人是主隨侍,只侍奉主一人,主不在,我二人無足輕重。但是三長老德高重。主不在,神使閉息,您三人就是云山所有人的支撐。你們三人不能下去。我們下去最適合。”藍漪搖搖頭。
大長老沉默片刻,覺得有理,看向二長老、三長老。二長老、三長老齊齊點頭。藍翎和紫琪是自小就被族主選中的主的隨侍,二人自然是云山新一輩承襲靈力的佼佼者,們下去探消息,確實妥當。三人一同看向云暗衛首領青楓。
“好!你們二人下去吧!”青楓讓開一條路,不再攔住二人。
藍翎和紫琪對看一眼,齊齊縱深跳下了萬年寒池。
三堂長老和云山的所有人都放下劍安靜地等候。他們這時已經不敢想最差的結果,只盼著能讓他們有意外的驚喜。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一個時辰后,萬年寒池下沒有靜。
兩個時辰后,萬年寒池下依然沒有靜。
三堂長老的臉變了,云暗衛的臉變了,云山所有人的臉都變了。萬年寒池下從來沒出現過這種跳下一個人上不來一個人的狀況過。不能說云山所有人都有本事跳下萬年寒潭上來,但是藍翎和紫琪絕對有本事能上來,因為們自小被放在萬年寒潭下修煉過。
如今兩個人都沒上來,且無聲無息,半靜也無,萬年寒池為了吞噬生命的死,焉能讓他們不驚駭?
這一次,青楓代表云暗衛開口,“三長老,你們帶著云山所有人撤出黑風林外吧!”
“我們不走!我們要與主,與神,與云山共存亡!”他話落,響起一大片堅決的聲音,在黑漆的濃霧下震耳聾。
三堂長老回頭看向云山的所有人。
從兩千年前,云山有了分流,龐大的種族子嗣便衰減下來。到了這一代,在云山生存的人也不過幾千人。與曾經堪與一國相比的云山,早已經大相徑庭。但是有一點好,就是云山人心齊,上下一心,從來沒有異數。哪怕出現這等況,云山有傾塌的征兆,也無一人出來挑。
“這是命令!”青楓聲音冷漠,吩咐道:“我暫代主下命令,云暗衛全部留下,其余人全部撤離。”話落,他拿出了一塊令牌。
云山所有人看到令牌,齊齊地跪倒在地。
“三堂長老,你們帶著人離開吧!若是云山亡,云暗衛陪主和神亡,若是天佑云山不亡,起死回生的話,你們再回來。”青楓背過子,擺擺手。
三堂長老互相對看著,漆黑如夜的天里,他們臉卻清晰地看到慘白一片。
過了許久,大長老一咬牙,大聲道:“都起來,跟我走!”
“長老!”云山人齊齊呼求。
“我以歷代云山先祖魂命令你們,跟我走!除云暗衛外,一個不準留下。”大長老丟下一句話,當先離開守了兩個月的萬年寒池。
二長老、三長老跟上他。
云山之人,可以不尊天地,但是必尊云族先祖。聽到這樣的話,齊齊站起,一個個步履沉重地跟隨著三長老離開。
不多時,萬年寒池外只剩下了青楓帶領的云暗衛。
青楓回對云暗衛道:“我下去!你們……”
“我們死守云山!”云暗衛齊齊跪到在地,聲音鏗鏘堅毅。
青楓再不多言,縱深跳下了萬年寒池。他被選中云暗衛之首,自然也是從寒池歷練一番出來的。只不過除了族主、主、神外,包括掌刑堂三長老,司神殿神使以及他們這等近衛隨侍都沒有資格走進下面的冰宮,靠近下面那兩尊神像罷了。他們從來都是在萬年寒池的外圍修煉。
青楓跳下萬年寒池后同樣沒上來。
三堂長老帶著云山所有人出了青山屏障,看著萬凋零的云山,潸然淚下。云山所有人都一邊離開一邊無聲流淚。
出了碧湖,出了黑風林,云山外面的天空分外明亮。
正是午時,從天空鋪灑下來,打在每個人的臉上,上,卻無一人有著從黑夜走出見到明的喜悅。
三堂長老再也挪不腳步,大長老回看向出來的路,眼前一片黑風林,什麼也看不到。他閉了閉眼,沙啞地道:“我們就等在這里吧!云山是消亡還是留存,就看天意了。”
眾人都沉默地點點頭。
云山烏云蔽日,天圣依然戰火硝煙。
距離得到上茗玥派云暗衛給容景傳出的書信,已經過了兩個月。
兩個月前,西延國和北崎國兵力整合,在八荒山攻打云暮寒帶領的南疆二十萬兵馬。夜輕染帶領一萬烏騎參戰。
那一日,染八荒山,但卻沒能將云暮寒的南疆軍隊打散。
夜輕暖本來認為兩國兵力加上的一萬烏騎,是十拿九穩之事,但沒想云暮寒竟然以對多讓他們沒占到多便宜。他的隊伍中竟然有一小隊人馬用南疆蟲咒之。和西延玥都悉南疆蟲咒之,所以避開了,但是卻苦了北崎的隊伍。
北青燁第一次出師,北崎一直居于北疆以北,從來沒與南疆對上過。所以,對于蟲咒之防范不佳,南疆的隊伍被夾擊得損失慘重,北崎也比南疆好不哪里去,是三方中也負傷最重的一個,他也中了咒毒。
北崎前來相助,北青燁雖然能耐不大,但是北崎國總算是天圣除了西延的一大助力,自然不能讓北青燁出事,他若是出事,北崎軍心散,那麼北崎便指不上了。所以,夜輕暖不能再繼續追擊攻打云暮寒,連忙休戰,給北青燁解咒毒。
夜輕暖師從夜氏帝師,是夜氏自小培養的暗,夜氏帝師也鉆研蟲咒之,所以,自然對此也有涉獵,雖然不及正經的南疆王室嫡傳通,也是會個十之七八。畢竟百年前夜氏始祖收復了夜霄一脈,也將南疆咒掌控了,傳給了夜氏暗使,為夜皇室又增加一個籌碼。
戰火硝煙了一日,八荒山終于消停下來。
兩方兵馬打掃戰場,收撿傷兵殘兵。軍營里大夫忙得腳不沾地。
南疆大軍營帳,云暮寒疲憊地坐在帳中,他的對面坐著南疆國舅。
這一仗,顯然令云暮寒消耗了不心神,說話也沒什麼力氣,“幸好景世子早先有了布置,令舅舅等在這里助我,否則這一戰恐怕兇多吉。”
南疆國舅也有些疲憊,“景世子早有預料北崎會出兵,北青燁有勇無謀,這些年來一心想要壯大北崎,卻是夜郎自大,只看自己,不看別人。所以,對付北青燁,有我和南疆的咒就夠了。”
云暮寒嘆了口氣,“可是接下來我也沒有把握。畢竟兵力太懸殊。”
“你放心,景世子定然會派人來援救你。”南疆國舅道。
云暮寒點點頭,問道:“妹妹去了東海這麼久,可有消息了?”
南疆國舅臉暗了下來,“聽說在東海解不了那個毒,被上小王爺帶去了云山,玉太子等人都沒跟隨,如今還沒消息。”
“沒有消息,也許才是最好的消息。”云暮寒道。
南疆國舅點點頭。
這一日,兩個人的談話伴著營帳外的腥彌散在風里,他們還不知道容景其實已經得到了云淺月了寒池一個月沒出來的消息。若是知道,總歸是有影響的。
南疆國舅的蟲咒之沒有那麼好解,夜輕暖費了十日心力才為北青燁解除了咒。
十日后,不打算休息,便找西延玥商議,準備再度開戰,定要云暮寒和他所有帶來的兵馬埋葬八荒山。
西延玥沒有什麼異議,一切聽憑夜輕暖做主。
夜輕暖制定了三套攻占兵謀,計中計,局中局,陣中陣。制定之后,當日夜,便發兵攻打云暮寒。自認為的計謀和布置和謀略在這一場大戰中天無,一定可以打敗云暮寒。哪怕他有南疆咒也讓他困死在咒中。
奈何,從來你認為一件事一定會往你認為的方向發展的時候,它卻偏偏偏離了軌道,往與預想相反的方向去了。
這一句話正適合夜輕暖。
夜輕暖做夢也沒有料到,這一戰的所有布置真到了用的時候全無用武之地。對方突然增加了外援,而且也使用了計中計,謀中謀,陣中陣。讓本來的布置進攻,反而變了半功半守。
這一戰,打了三天三夜,夜輕暖半好沒得到,不但如此,還損了兵折了將。最后兩國士兵和帶來的烏騎再無戰斗力,才迫于無奈含恨地退兵三十里。
直到退出三十里外,都不知道云暮寒的隊伍里來了何人如此厲害,竟然破了的棋。
惱恨地回到了營帳,帶士兵安營扎寨后,吩咐邊的隨衛,“你去打探,務必給我探出對方來了誰相助。”
那名隨衛立即應是,剛要出去,被烏騎的首領攔住了,他對夜輕暖道:“公主稍安勿躁,對方如此厲害,您派衛去打探,恐怕打探不出什麼來,沒準還會折損衛。對方既然來了,我們接下來的戰役他就定然會面。”
夜輕暖聞言當即鎮定下來,點點頭,制止衛,“你說得對!”
衛退了下去。
夜輕暖看向西延玥,見他疲憊地閉著眼睛窩在榻上,從他出西延以來,與他匯合之后,就不曾見他戴過王冠,穿過龍袍,他這些日子以來只著尋常錦袍,若不是這張俊絕倫雌雄莫辯的臉,幾乎沒有毫西延王該有的做派,盯著他看了半響,冷靜地開口,“西延玥,你可知道對方是什麼人?”
西延玥閉著眼睛搖頭,“不知道!”
“你能不知道?你在云淺月邊那麼久,得重,一路維護,將你送回西延登基,后來還扶持你穩固西延。你該是對邊的人了解甚深才是。”夜輕染盯著他。
西延玥忽然睜開眼睛,冷冽地看著夜輕暖,“夜公主這是在質疑我對皇上的忠心?”
夜輕暖看著他,“我布置的布局,知道的人超不過五個。你,我,北青燁,我的近衛和烏騎首領。如今被對方盡數瓦解,不但沒贏,反而損兵折將,連對方加了什麼人都不知道,你覺得這件事不值得我懷疑?”
“這麼說夜小郡主是懷疑我給云暮寒了消息了?”西延玥挑眉看著。
夜輕暖冷靜地道:“你要拿出你不被懷疑的理由來。”
“理由?”西延玥冷笑一聲,“那一年,我被冷邵卓待,險些致死,就差一步踏鬼門關,被你哥哥所救,從鬼門關撿回了我的命。從那一日起,我就是他的人了。生恩不及養恩,養恩不及活命之恩。后來我春樓,之后功被云淺月扶持,這一切,都是你哥哥暗中布置的棋,哪一步我沒按照他吩咐的棋路走?夜公主你指出來,我西延玥可以跟著你去夜輕染面前謝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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