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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斷作死后我成了白月光》 第100章

其實打從一開始,從沒想過謝逾能有這麼大出息,之所以暗自借了小姐的功勞,只因為他生有一張漂亮的臉。

哪怕遍鱗傷、瘦骨嶙峋,年的眉眼也能在剎那之間令面紅心跳。

只可惜謝逾對高不可攀的周大小姐深種,對從未生出毫興趣。

充斥整個心口的嫉妒,應該就是自那時而起。

周倚眉擁有人們的一切,絕容貌、出骨、無懈可擊的家世,以及為數眾多對死心塌地的男人。

顧昭昭不甘心。

即便謝逾不喜歡有的是法子他上鉤。

于是開始日復一日地編織謊言。

周倚眉心疼謝逾,礙于周家眼線,只能托付邊的侍為那小奴隸捎去傷藥和糕點。

顧昭昭拿著籃子悄悄跑去見他,紅著臉告訴滿臉戒備的年:“你別怕,這是我特意為你準備的藥膏……你的傷還痛嗎?”

一天又一天,一遍又一遍。

謝逾看的眼神越來越和,偶爾會向喃喃提起,為何周小姐總是對他不冷不熱,從未來看他一眼。

后來謝逾向周倚眉提出私奔,顧昭昭毫不猶豫告了

周大小姐被囚,謝逾被打得半死不活。

走到邊,出一滴眼淚:“你真傻,周小姐那樣的人,怎會心甘愿同你離開?就在今早,還向我嘲諷過你的無能無知……把一切都告訴老爺,今夜注定不會來了。”

謝逾的兩只眼睛都是紅,一眨不眨地

顧昭昭繼續告訴他:“你走吧,若是來日還記得我,便回來崇嶺看看我。”

在那一瞬間,年眼底的冷漠土崩瓦解,彌漫開淺淺水霧。

知道,自己功了。

誰能想到,謝逾竟會為魔君呢。

眼看曾經無比驕傲的周倚眉從云端跌落云底,而一步登天,為了陪伴在魔君旁的人,那些滋生多年的妒忌終于煙消云散,顧昭昭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活。

只有一點。

謝逾似乎仍對周倚眉舊未了,哪怕口中說得多麼厭惡,可眼睛騙不了人。

等到去往鸞城,就可以與周大小姐永遠說再見了。

顧昭昭心頭歡喜,本打算繼續收整行李,卻覺得不大對勁。

方才進屋的那人沒說一句話,只是靜靜站在門口,不知是否正在看

口一跳,倉惶抬頭。

眼簾的,是一張再悉不過的臉。

周倚眉。

顧昭昭覺不太妙,往后瑟一下。

居然連說話的勇氣都不復存在,磕磕好一會兒,才破了音地驚呼出聲:“你、你想干什麼?”

沒有忘記,周倚眉曾經是個骨卓絕的劍修。

只可惜在的慫恿之下,那只拿劍的右手被謝逾生生折斷。

“你別想打什麼歪主意!若是傷了我,謝逾定然饒不了你——侍衛呢?丫鬟呢?都去哪兒了!”

周倚眉沒理會的大喊大,手中白一現,出現一把鋒利長劍。

孟訣緩聲道:“以氣化劍,這位小姐修為不低。”

再看窗外,雖然還未到傍晚,天空卻已經全暗了。

烏云聚龐大的漩渦,沉沉倒掛在天幕上,仿佛要將所有亮吞噬殆盡,空留沉悶且單調的黑。

也因此,當月般的雪白劍意凜然涌,如洶洶雪瀑映亮子側臉時,勾勒出的殺氣才會像方才這般冷冽而瑰麗。

人一定是瘋了。

竟是……以左手拿著劍的,

顧昭昭被嚇得瑟瑟發抖,周倚眉則自始至終面無表時不像在看活

像在看一塊惡心至極的垃圾。

劍氣嗡鳴,白修上前一步。

顧昭昭還想求饒,小腹卻猝不及防被劍氣猛地一撞,渾劇痛之下,噗地從口中吐出鮮

周倚眉懶得同多話,語氣極淡:“安靜。”

不想聽見這人的聲音。

顧昭昭哭了淚人,想道歉求饒卻不敢,只能一邊發抖一邊掉眼淚。

而那提著劍的瘋人一把提起領口,不由分說將顧昭昭往屋外拽。

哪敢反抗,只能跟著周倚眉一步步往前。

府邸里的侍從丫鬟皆昏昏倒地、沒了意識,顧昭昭看得心頭大駭,開始盤算如何能盡早讓謝逾發覺此等慘狀,只有他能治治這瘋——

不對。

兀地瞪大眼睛。

周倚眉拽著去的方向并非別,正是謝逾的臥房。

約有了預,自己接下來會遭遇什麼。

“不……求求你,不要!是我錯了……!”

下意識想要求饒,瞥見對方淡漠的臉孔后狠狠一咬牙,啞聲道:“你真以為他會信你的鬼話?待會兒謝逾見我傷,準會立馬殺了你!”

周倚眉沉靜如死水的臉上,終于出現了一抹笑。

充滿了嘲笑、不屑與懷疑的笑,冰冷如刀,仿佛在一字一頓地問:“你確定?”

顧昭昭不確定。

知道謝逾對周倚眉懷有特殊的織,最是人癲狂。

隨即便是破門而的砰響,當還在為那道眼神心驚跳之時,周倚眉已經踹開了謝逾的房門。

而正如所料,房屋里的男人微微一怔,并沒有立刻出手。

謝逾終究還是對周倚眉心存不忍。

“阿逾,救我!”

顧昭昭來不及細想其它,涕泗橫流地扯著嗓子喊:“瘋了,周倚眉——”

話音未盡,小腹之上又是一陣劇痛,花跟旋轉花灑似的噴出來。

——周倚眉竟然敢當著謝逾的面傷

謝逾對顧昭昭好歹有幾分,見狀蹙眉怒起,然而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周倚眉冷聲打斷:“上前一步,我會殺。”

沒說謊,長劍架在顧昭昭脖子上,劍修殺人不過轉瞬之間。

兩張對峙,場面陷僵局。

“說。”

周倚眉面無表:“當年為他準備傷藥的是誰?”

就知道瘋人會來這一出!

顧昭昭目眥裂,用抖不已的聲線大聲喊:“我……是我!阿逾救我——啊!”

一縷劍氣毫不留穿過右手手掌,劇痛難忍。

“最后一次機會。”

周倚眉的語氣依舊沒有起伏:“當年為他準備傷藥的是誰?”

顧昭昭一邊流眼淚一邊干嘔,快哭吐了:“我、我說!求你別殺我嗚嗚嗚……我全都說!是小姐,是小姐準備好一切,托我去送的!”

謝逾渾猛地一震。

周倚眉微微抬起下,仿佛在討論某件再普通不過的小事,口吻里甚至帶了幾分慵懶意味:“繼續。”

謝逾那廢男人就靠不住!

顧昭昭氣得牙,迫于威脅只能繼續往下說:“所有東西……都是小姐準備的,我、我撒了謊……我愿意做牛做馬來贖罪!小姐饒了我吧!”

脖子上的長劍更靠近了一些,惹來生生的疼。

周倚眉:“繼續。”

“私奔……私奔也是我告的!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顧昭昭不敢看謝逾的眼神,低頭死死盯著地板,即便如此,還是到一陣覆蓋而下的濃郁殺氣。

屬于魔族的殺氣。

周倚眉對的聲淚俱下與謝逾的驚駭皆是置若罔聞,淡聲道:“你還有什麼話想說麼?”

沒有殺

顧昭昭的眼瞳瞬間亮起來:“小姐,求你饒了我吧!我愿意用這一輩子來補償,你不要殺我,好不好?”

周倚眉:“哦。”

周倚眉:“忘了說,這是你的言。”

顧昭昭的臉本來就糟糕頂,聽聞此言,立馬變得比吃了蒼蠅更惡心。

本來是想破口大罵的。

然而橫在脖頸的長劍白倏然,疼得渾發麻,大腦停滯,什麼也記不起來。

顧昭昭頹然倒在了地上。

周倚眉抬眸瞥向不遠的男人,拭去劍上跡斑斑:“清楚了麼?”

天邊的亮已然盡數消散,在鋪天蓋地的幽寂里,謝逾面如死灰。

而跟前眉目清絕的白修仍在自顧自繼續說:“藥是我送的,功法我給的,請是我求的——你難道就不曾懷疑過,一個侍,哪有那樣大的能耐?”

他怎會未曾懷疑,顧昭昭的話里有太多含混不清的貓膩。

可一旦順著那個思路想去,背后的真相讓他畏而卻步,不敢深思。

——他究竟做了些什麼?

無儔的青年渾抖著后退一步,雙目猩紅。

他在心底一遍遍問自己:謝逾,你究竟做了些什麼?

謝逾自出生起,就注定沒有未來。

一個份低微的奴隸,打罵盡是家常便飯,沒有人愿意施舍善意的眼神。

周家的爺小姐們猶如遠在天邊的月亮,想要見上一面都難,以他的份,更不可能有毫接的機會。

想來他與周倚眉的相識極為俗套,外出賞花的小姐將玉佩落在路旁,奴隸年將它拾起,懷揣著跳不已的心臟朝靠近。

他怯怯地說:“周小姐。”

然后周倚眉笑著轉頭,也笑著向他道謝。

謝逾那天晚上輾轉反側,許久沒有睡著。他對于外表向來毫不在意,卻在那個夜里一遍又一遍地想,要是當時能把臉上的灰塵干凈就好了。

從沒有人對他那樣溫,微微笑起來的時候,仿佛把所有芒都聚在上。

他開始小心翼翼地追隨那一道

哪怕大小姐并不在意他,對他忽冷忽熱,對于謝逾來說,只要每天能見一眼,那就很開心了。

周倚眉答應同他離開崇嶺的時候,謝逾高興得像在做夢。

被家丁們圍在巷子里的時候,同樣像是夢里。

最為小心翼翼的喜歡被毫不留打碎,他理應恨的。

可倘若顧昭昭所說的一切都是騙局呢。

如果周倚眉從來對他一心一意,如果他……親手毀了生命里最重要的那個人呢?

謝逾的口陣陣發痛。

他屠盡的族人、將的尊嚴踩在腳底,甚至親自折斷握劍的右手,毀去大半修為。

——那姑娘是將他從無盡煉獄里拉出來的

周倚眉會如何想他?倘若知曉這一切都是誤會……可不可以原諒他?

如同即將溺死的人抓住最后一救命稻草,謝逾深吸一口氣。

沒錯。

之所以會把顧昭昭帶來此地解釋,一定是想讓他回心轉意、再續前緣。

畢竟周倚眉他,他也

“覺得我會原諒你?”

瞥見男人眼底的微修的嗤笑愈發明顯:“別做夢了。”

開口時毫不掩飾厭惡之意:“有些人生如蛆蟲,便覺得世上其他人也定是污濁不堪,真是有夠可笑——今日我來見你的用意,莫非你還不懂麼?”

謝逾雙目失神,聽繼續道:“我恨你,每日每夜都在恨你。我愿當年放任你重傷病倒、不曾冒著風險為你送去典古籍,你若是死了,那便再好不過。”

每個字都像針扎在他心口上。

而在須臾之間,劍乍現。

周倚眉用了全氣力,謝逾并未躲開。

濃郁的腥味充斥在鼻尖,周倚眉想聞到它已經太久太久。

修為被毀、手骨碎裂,只能佯裝弱不堪的模樣任人踐踏,唯有夜深人靜的時候,才能以左手握劍,通過臥房旁側的小道,前往竹林練劍。

一天又一天,每天都痛不生,卻也讓在恨意中找到了茍且生的意義。

周倚眉想報仇。

本來是不屑與謝逾多說廢話的,如果可以,寧愿一劍將他碎尸萬段。

的修為與力都不允許,要想在今日殺了那兩人,必須借助別的法子。

例如讓他悔恨織,疏于反抗。

沒有任何風花雪月,也沒有憐惜與后悔,周倚眉心底的唯一念頭是,和他說話真是倒胃口。

“這一劍,為我。”

如冰,刺男人右臂。

“這一劍,為我枉死的族胞。”

又是一劍,刺小腹。

“這一劍……為天下被你所害的無辜之人。”

最后一劍,深深沒膛之中。

謝逾沒說話也沒

他在哭。

“我不知道……對不起。”

昔日風無限的魔君眼眶通紅,的目里盡是膽怯與破碎的深,哽咽得難以分辨語句:“你殺了我吧……殺了我,也許能好一些。”

“殺你?我自然不會殺你。”

周倚眉面無表地看他,說到這里,語氣中忽然帶了幾分笑意:“‘不要你死,我要你生不如死地活,在無盡屈辱里反省曾經的所作所為’……這是你親口對我說過的話,可不要輕易忘記。”

此時此刻,將這句話原封不還給了謝逾,以充斥著嘲弄、不屑與嫌棄的口吻,毫不留

男人的眼淚越來越洶,周倚眉稍稍一頓,皺眉。

說:“別哭了,惡心。”

圓鏡之后,幾人皆是沉默,

寧寧大概能猜出來,凝浮屠境的執念究竟是什麼了。

煉妖塔中暗無天日,謝逾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能在這一隅天地,背負滿舊疾蹉跎

這要是放在法治社會,都能上當日頭條新聞:

天網恢恢疏而不,某謝姓連環殺人兇手終落法網,坦言后悔不已。

據悉,該謝姓男子侮辱罪、故意殺人罪、非法侵住宅罪數罪并罰,若想關注更多后續發展,歡迎關注法制節目《一線》。

好一出牢底蹲穿的鐵窗淚。

謝逾恨周倚眉嗎?

斬斷骨髓、囚他塔,當然恨。

可他周倚眉嗎?

年時期永遠的白月,更何況是被他那樣無辜負過的人,答案不言而喻。

他的與恨都無發泄,在牢獄般的囚籠中痛不生熬過一天又一天,悔恨、暴怒、前途無、每日每夜都痛苦不堪。

周倚眉想讓他生不如死。

那麼謝逾被困在煉妖塔中,心底最為迫切的執念會是什麼?

——他想死。

如若在這一日,周倚眉執劍復仇之時便毫不猶豫將他斬殺,今后的一切苦痛都毋須再去承

太可憐了。

寧寧做抹淚狀:“好慘好可憐,是路過的小狗看見,都會忍不住笑出聲的程度呢。”

謝逾脖子以下不能描寫的部位,已經紅一片,變得那樣不能描寫了。

直到此時此刻,他腦海里仍然充斥著與不的千層套路,奢求得到心上人的許寬恕。

而周倚眉一把將劇本砸在他臉上。

去你的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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