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瑩亮的杏眼瞬間蒙上水霧,抬頭與他對視,紅潤瓣輕輕抖,發出低不可聞的微弱吐息。
裴寂順勢吻下,手掌稍一用力,孩便綿綿向旁側倒去。
而他傾而上,膝蓋骨抵在輕的側腰,將籠罩在影之中。
那件薄衫已在不知何時向下落。
一切都被無限放大。
烏云不由分說地逐漸上涌,咬上天邊清凈瑩白的月輝,月亮怯怯一,被它一點點吞噬了形。
清寂夜中涌起疏影,暗香陣陣,白煙將視線模糊。
渾濁的云層越來越濃,將高高掛在天邊的圓月吞吃腹,四下沒有風,枝頭的新葉卻在輕輕。
他真是瘋了。
想。
想竭盡所能地取悅。
想把留在邊,永遠都不要離開。
他的吻小心翼翼,自肋骨順勢而下,來到白的腳踝。
也正值此刻,如的黑瞳陡然一僵。
接下來應該如何……
他想象不出來。
一聲毫無征兆的砰響。
眼前的所有景象盡數碎裂,白團團簇簇炸開,他聽見類似于敲門的咚咚聲,以及一道清脆音。
寧寧當真喚了聲“裴寂”。
夢境須臾間破碎殆盡。
裴寂兀地睜眼,被破窗而的刺得皺眉,失了聚焦的眼瞳悠悠一晃,聽得門外嘈雜聲響。
“奇怪,裴師弟向來起得最早,今日不會還沒睡醒吧?”
這道聲線清朗高昂,理應來自賀知洲:“莫非是昨日那頓飯讓他太過勞?”
然后是林潯被刻意低的嗓音:“賀師兄,你去哪兒?”
“那邊的窗戶不是有條嗎!”
于是不消多時,裴寂便見到一個大頭。
屬于賀知洲的大頭,正嵌在半開半閉的窗戶上。
裴寂:……
裴寂面無表,不知出于怎樣的心理,將被褥往上一拉。
“不是吧裴師弟!咱倆都是大男人,你這樣害做什麼?”
賀知洲和往常一樣沒心沒肺地笑,見他向上提被子,出有些驚訝的神:“我的天,你的臉怎麼這樣紅?”
他話剛說完,旁的人就好奇湊上來。賀知洲心領神會,往旁邊一挪,為讓出一片空間。
秋日金黃的亮芒飄飄然罩下,微風掀起窗簾一角,裴寂見到寧寧烏黑的眼睛。
他于見到。
同夢里一樣,此時也是暖融融的,薄輕啟時,讓他有種分不清虛幻與現實的恍惚,心如麻。
手掌似乎還殘留著那道水一樣的。
裴寂頭腦發熱,聽見腔里沉重的陣陣心跳,敲得他口生疼。
這不是種多麼妙的驗。
深深埋藏在心底、不敢言明也見不得的,仿佛被迫暴在之下,笑得越是不加掩飾,就讓他覺得自己越發卑鄙。
“哇——真的臉紅了。”
寧寧同樣是笑著投來視線,朝他眨眨眼睛,打量房屋里的景。
裴寂的臥房干凈整潔,被打理得一不茍,唯一稱得上“凌”的地方,只有角落里那張床。
被褥與被褥下的人皆是狼狽又散,年披散的長發有如水瀑傾瀉,將棱角分明的面龐襯得蒼白。
偏生又有濃郁的肆意蔓延,遍布眼尾、側臉與頸間,直至沒凌的襟深。
到的視線,攥在被褥上的手指下意識用力,裴寂近乎于狼狽地低頭。
“怎麼了?”
寧寧被這個作逗得噗嗤笑出聲,抬手敲敲窗戶:“大家都是同門,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你別害。”
賀知洲在旁邊一本正經地接話:“我和林潯師弟可以忽略不計,你嘛,畢竟是個孩兒,他總歸要矜持一些。”
寧寧扭頭飛快看他:“我又不是沒見過裴寂剛醒——”
說到一半便咬牙停了,重新往屋子里看時,臉上也多了抹極淡的紅:“快起床吧,我們該出發了。”
萬幸什麼也不知道,否則他定會愧得瘋掉。
裴寂深吸一口氣,聲線啞得厲害,是被火燎過的然:“嗯。”
他足夠冷靜。
當務之急,是盡快下周暗涌的燥意,不讓他們察覺毫端倪。
至于這床被子……
年眼底暗更深,低垂了眼睫,掩去烏邃眉眼中淌的翳。
趁沒人發現的時候盡早燒掉。
斷子絕孫,挫骨揚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