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鹿銜長這麼大, 第一次嘗到了被人驅逐出門的滋味。而且最讓他心塞的是湯杰森幸災樂禍的話——
報應不爽。
江蘺把他掃地出門是為了給湯杰森報仇。
蔣鹿銜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自己在江蘺眼中連個剛認識的人都不如。再加上湯杰森搖著尾離開的模樣太嘚瑟,蔣鹿銜連續兩天維持著低氣的狀態。
最哭唧唧的莫過于助理方磊。
老板高興, 他的世界就飄花瓣雨。老板生氣,他的世界就一片黑暗。
此時方磊捧著一份快遞走進總裁辦公室,表忐忑,雙都要打擺子。他在辦公桌旁停下, 謹慎地將包裹放到桌面, 小心翼翼道:“老、老板,您熱乎乎的快遞到了。”
蔣鹿銜正伏案看文件,聞言抬頭冷冷掃了他一眼, 聲音沒有起伏:“你看不到我在做什麼?”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目中無人嗎?他又不瞎, 當然看到了。
“那我先放在那邊。”
在腦海里懟完蔣鹿銜,方磊神清氣爽地抱著盒子往會客區走。怕自己分的樣子被發現, 他低著頭無聊地掃著快遞信息。
隨后微微一愣:“咦?寄件人是江策……”
蔣鹿銜倏然抬起眼眸:“你說什麼?”
后清冷的話聲讓方磊停下腳步。轉過把盒子翻了一個面,讓蔣鹿銜看寄件信息:“這個快遞是江策寄過來的。”
蔣鹿銜的目直勾勾地停留兩秒, 隨手扔下筆,面無表地開口:“拿過來。”
方磊敏銳地察覺到自家老板聲音里帶著一類似于張的緒。趕老老實實雙手把東西奉上。
簡直活久見。
蔣鹿銜用裁紙刀劃開紙盒,取出一個正方形禮盒。打開看到里面裝著一塊百達翡麗男表。他手指挲著冷表盤, 翻過去在背面看到了J&J刻字。
蔣鹿銜垂眸, 隨后又在盒子里看見了一個淡黃信封。出里面的卡片,上面寫著:
祝蔣鹿銜先生二十七歲生日快樂。
落款:江蘺
蔣鹿銜微微一怔,良久都沒有回神。
方磊咽了咽口水,搞不明白BOSS為什麼對著一普普通通的卡片要研究這麼久,只是覺得他角那個詭異的笑容有些嚇人。
蔣鹿銜攥卡片, 仿若不經意地開口:“問你個問題。”
“蔣總您盡管問,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如果一個人剛把你趕出家門,又立刻送了東西,這是不是說明覺得自己做錯了?”
方磊意味深長地看著蔣鹿銜:“boss,你被江策掃地出門了?”
蔣鹿銜表一僵,冷聲到:“你覺得可能嗎?是我一個朋友。”
哦,我有一個朋友系列。
方磊總算弄清楚了老板這兩天不正常的原因。救他就是救自己,他立刻說到:“蔣總,請您記住一點,生都是可的小仙,們怎麼會錯呢!江策……送你朋友禮就是想給自己找一個臺階下。你……朋友只要順著下來,說幾句好話哄一哄,很快就會被原諒的。”
聽起來似乎是有那麼點道理。
“一會還有安排嗎?”蔣鹿銜摘下腕上的手表,換上新的。
方磊低頭看了一眼時間:“沒有了,現在已經是下、班時間。”
天知道他跟著蔣鹿銜已經多久沒有會過準時準點下班的滋味了。說到這兩個字的時候控制不住地加重了語氣。
“那你還在這干什麼?”說完蔣鹿銜徑自走了出去。
方磊愣了愣,反應過來后立刻奪門而出。走進電梯的時候還不忘抖著手關掉電話。
阿米豆腐,希老板天天這樣吃錯藥!
從公司出來,蔣鹿銜先去了一趟花店,這是他第二次走進這個地方。上一次因為江蘺搬家那束花的歸屬地變了垃圾箱,這一次,他想看江蘺接過去的樣子。
買完九十九朵紅玫瑰,蔣鹿銜駕車去了江蘺的住。他說不清自己為什麼忽然特別想見到,好像那份禮在絕逢生的時候給了他希。一種奇怪的在心頭蹦迪,竟然令他生出一躁的興。
一路狂飆,用了二十分鐘就到了地方。黑奔馳蔽地停在圍墻外面,蔣鹿銜拿上花下車。
恰逢院子里面那道門打開,江蘺拖著行李箱從里面走了出來。
穿寶莉駝風,腳上踩著普羅恩薩施羅最新款馬丁靴,臉上架著一副能遮半張臉的大墨鏡,畔帶笑地邊打電話邊往出走。
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蔣鹿銜能聽到江蘺婉轉悅耳的聲音。
“你能試鏡功太好了,恭喜啊!”
就在半個小時前白焰塵接到了劇組的通知,那部古裝劇他試鏡功,過段時間就要進組。江蘺這次幫了大忙,所以白焰塵第一時間打電話告訴。
“這個我必須要謝你。有時間一定要請你吃飯。”
江蘺知道白焰塵比自己還大幾歲。可是一旦他于興的狀態時,聲音就會比平時高,仿若青蔥年。
鎖好門,江蘺著鑰匙,輕輕笑了一聲:“可是我現在要離家出走了。”
那端微微愣了一下,“那我就等你回來。”
自從上次在車上察覺白焰塵耳朵會紅,江蘺就發現了逗他是一件有趣的事。現在他這個呆萌的反應,讓忍不住揚:“行啊,那就這麼定了。我走到哪都會記得你這句話。”
白焰塵輕咳一聲,隨即反應過來江蘺是在開玩笑。邊勾起些微弧度,聲音清澈:“好。”
掛斷電話時,江蘺邊的笑意還沒來得及散去。轉就看見了不知何時出現在這里的蔣鹿銜。
他穿駝風,里是一套筆的高定西裝,一米八五的高堪稱行走的架子。手里捧著一束于他而言有些違和的玫瑰花。
江蘺看看自己上的服,再看看他的。一模一樣的牌子和款式,為什麼好像穿在他上顯得貴到買不起?
不太高興地皺了皺眉:“你什麼時候買的這件大?”
蔣鹿銜淡聲說:“不知道。”
江蘺忘了,蔣鹿銜的服裝都是有人定時為他更換。他們以前都沒有這種默契,偏偏今天撞了衫。
“你穿這個很丑。”
蔣鹿銜不知道為什麼話題會扯到服上,“你是第一個這麼說的。”
江蘺食指勾下眼鏡,清澈眼眸中映著他的倒影:“因為別人都不敢說實話。”
追妻寶典第一條:朋友說什麼都是對的,千萬不能頂。
蔣鹿銜忍了忍,把花遞到眼前,“禮收到了,謝禮。”
追妻寶典第二條:時不時給朋友一個小驚喜,你好我好大家好。
大多數人喜歡花,收到花的時候多多都會心。這是蔣鹿銜第一次送,可是心里沒有一起伏。
不是花不,而是心死了。
江蘺眼中波瀾不驚,“謝了。我一會要坐飛機,不方便。”
頓了頓又問:“還有你說什麼禮……”
說著,江蘺的視線落在蔣鹿銜的手腕上。而后腦子像被悶打了一下。
三個月前,定了這款男士腕表給蔣鹿銜做生日禮。這段時間事太多,完全把這件事忘了。其實送個禮倒是沒什麼,主要這個手表還特意要求刻上了他們的名字。
“這塊表是離婚之前我找人定制的。現在你能不能……還給我。”江蘺猶豫幾秒,勉為其難地補上一句,“不然用其他東西換也可以。”
蔣鹿銜眼沉了沉:“送出去的禮沒人會往回要。”
江蘺抿了抿:“都說了我可以用其他的換。”
“不要。”蔣鹿銜一口拒絕,“我就喜歡這個。”
江蘺看著他這樣冷冰冰的臉,心想他可能沒注意。要不就這麼算了吧。
蔣鹿銜怕不依不饒,明智地轉開話題:“你要離開榕城?”
“嗯。”
“去哪里,什麼時候回來?”
江蘺低頭看了一眼時間,敷衍道:“不知道,看心吧。”
節目漸漸上了軌道,不需要繼續跟組。而且有馬松和田甜在,也不用多心。跟個組江蘺又是被黑又是生病的,許修誠大概是心里有愧,趁機給江蘺放了個短假讓休息幾天。
江蘺沒必要跟他客氣,想著很久沒回江鎮了,想回去待幾天。
眼看時間差不多,江蘺想攔車走了,“你的謝意我收到了,所以可以離開了嗎?”
蔣鹿銜定了定,拽著行李箱往車邊走,“上車,我送你。”
江蘺眼看他把行李箱放進去,躊躇幾秒跟了過去。
蔣鹿銜很開車,但是每次開車都很專注。江蘺認為這是個相當好的習慣,兩人也不必談。坐上副駕駛就閉上了眼睛,一覺睡到了機場。
蔣鹿銜把行李從后備箱拿出來,鎖上車二話不說往里面走。江蘺看著他括的背影,忽然就想起以前他幫自己把行李箱搬到五樓的事。
搖搖頭,提步追了上去。
存行李,取登機牌一系列的事都沒需要江蘺手。像個沒長手的廢站在一旁,等蔣鹿銜把這些一一做好。
沒多久蔣鹿銜走回來,把登機牌遞給江蘺。
“到了給我發個信息。”他十分自然地說到。
江蘺看了他一眼,接過登機牌,“沒這必要吧?”
蔣鹿銜擰起眉頭,正想告訴報平安是很有必要的一件事,忽然一道聲音進他們之間——
“江蘺?!”一個面容清雋的男人走過來,眼中含著清淺的笑意。
江蘺偏過頭,看了他好一會兒,忽然想起來:“你是沈博羽?”
沈博羽笑:“沒想到上次沒接到你,現在在這里遇到了。”
“是啊,真巧。”
蔣鹿銜冷眼看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薄抿了一條直線。
江蘺沒察覺到蔣鹿銜心里因為泛酸而產生的波,繼續跟沈博羽聊天:“不好意思啊,上次說請你吃飯一直拖到現在。”
“沒關系,我聽伯父說過,知道你工作忙。”沈博羽看了一眼的登機牌,“這麼巧,你也去江鎮?”
江蘺挑眉,“你也是?”
“那邊有個學流會,院里讓我去看看。”廣播在這時候響起,沈博羽道,“時間差不多了,一起進去嗎?”
“好。”江蘺轉頭看向蔣鹿銜,發現他臉黑得像沾了墨。一頓,“我們進去了,謝謝你送我。”
“我們”讓蔣鹿銜眼皮一跳,他不聲地磨了磨牙。
追妻寶典第三條:朋友是你的小可,不能對發火。
蔣鹿銜抬了抬角,溫地了江蘺的頭頂:“路上有朋友照顧你我就放心了。記得落地發信息。”
江蘺打了個冷,深深看了蔣鹿銜一眼,轉往里走。
“再……見。”沈博羽被蔣鹿銜凍死人的眼神嚇了一跳,趕走了。
等到他們走遠,蔣鹿銜沉著臉給方磊打了個電話:“這幾天我有沒有空擋?”
方磊在那邊火速翻閱BOSS 檔期,壯著膽子說了一句:“沒有。”
蔣鹿銜眼漆黑,“我現在要去江鎮。”
方磊哭了:“卡機嘛!明天有國會議,后天談合并案,大后天……”
小助理直接崩潰了,“蔣總……要不你從我尸上踩過去吧!”
————
江蘺并不知道蔣鹿銜在求而不得后憤怒離開機場。也把他代的落地發信息忘到腦后。一路顛簸,到家已經是晚上十點多。江蘺累極,洗個澡就去睡了。
也許是換了床的關系,第二天江蘺很早就醒了。洗漱完下樓,民宿里已經坐了幾桌吃早飯的人。
樹影搖晃,清淡的花香順著敞開的大門飄進來,沁人心脾。
院子里,江岸正在洗車。一白T牛仔,上咬著一支煙,下材拔勁瘦。
他轉過頭看到江蘺,俊朗的眉頭一挑,角勾起個似四而非的笑。扔下管子掐滅香煙,往這邊走過來,“起這麼早?”
“睡不著了。”江蘺瞟著他的圓寸頭,笑,“怎麼把頭發剪這麼短?”
搭眉短發不見,出了漂亮飽滿的額頭。反到襯得眉清目朗,臉部線條也多了幾分鋒利。
“熱。”江岸邁上臺階,站在江蘺側,“突然回來是不是欺負了?”
“怎麼可能,你也太小看我了。”
江岸嗤笑:“離婚兩個多月才敢跟家里說,你讓我怎麼想?”
和蔣鹿銜結婚的時候因為沒有辦酒席只領了一個證,所以江家人都沒過去。后來江蘺本打算帶他來江鎮,幾次都因為臨時有事而錯過,因此江家人還沒見過蔣鹿銜。
昨天江蘺到家后趁著江母和江岸高興的時候干脆地代了自己已經離婚的事。江母沒說什麼,倒是江岸,一夜過去仍舊耿耿于懷。
江蘺知道他擔心自己,于是低聲說:“電話里說我怕你們擔心。”
江岸沒吭聲。
江蘺自知理虧,手他臉,“喂……”
半空中手指就被江岸攥住,烏沉清亮的眼底涌上一妥協,“多大了你還我臉。”
“真是越長大越小氣。”小作沒得逞,江蘺只得放下手。
說話之際,門口進來一個長相明艷的人。穿一條波西米亞風長,卷發披肩,舉手投足間十分有風。
看了江蘺一眼,又沖江岸勾了勾紅:“你朋友啊?真漂亮。”
江岸冷冷看一眼,轉走進去。
林以蔓著他高大的背影,輕哼一聲:“真是不逗。”
說完對江蘺點了下頭,款款上了樓。
吧臺邊,江岸幽深的目始終落在林以蔓上。似有所察覺,停在樓梯邊,無聲沖他說了一句話:有能耐你吃了我。
江.吃瓜群眾.蘺敏地嗅出一不同尋常的氣息。不過看到江岸那個冷冰冰的臉,決定放棄吃到當事人面前。
雖然但是,這個人怎麼看著有點眼?
晚上吃完飯,江蘺和李秀蘭在客廳里看電視。今天是節目首播,收視率是一定要貢獻的。
李秀蘭坐在沙發上,戴著老花鏡看得津津有味。是個退休的中醫,五十多歲了上仍然著一端莊優雅的氣質。家里掛著年輕時的照片,是個典型的溫婉人。
“囡囡,這是你們的新節目嗎?”李秀蘭說話很溫,語氣中帶著一糯。
江蘺把剝好的橘子遞給,“是啊,娘仔覺得好看嗎?”
“好看是蠻好看誒,就是怎麼有個人看不清臉的?”李秀蘭吃下一瓣橘子,又說,“這個無臉人時有時沒有,我倒是真的好奇的長相了。”
江蘺失笑:“除了您就沒覺得其他人好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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