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東霖前腳被抓, 錢戈雅后腳就急三火四地沖出一樓會議廳。
剛好溫燃和沈硯下樓, 溫燃正在和沈硯商量要不要請商君衍吃飯,錢戈雅沖出來, 險些撞到溫燃上。
溫燃毫不掩飾此時的愉悅心,嚼著口香糖挑眉笑道:“錢總這麼急匆匆的是要去哪兒呀?好像火燒眉了呢?”
錢戈雅放在耳邊的手機還在通話中, 同時焦急地穿著大外套,被溫燃這樣火上澆油了一把, 雙眼噴發出怒火,但沒空多和溫燃說半句話,留下一句,“溫燃你別高興太早!”就匆匆離去。
溫燃看錢戈雅火急火燎的背影, 回頭問沈硯, “錢戈雅這麼張, 是不是不僅從公司拿錢給霍東霖, 還干過別的事?被你抓到把柄了?”
沈硯側臉的口紅印已經被溫燃洗干凈,這會兒又恢復清冷模樣, 一雙平淡無波的眸子落到溫燃臉上, 再次浮現出星點點的笑意來, “興許是?”
“……你這是在賣關子嗎?”
沈硯還是那句,“興許是?”
“……”
溫燃斜睨著沈硯, 那眼角眉梢很嫵, 瞪出了嗔的風,“你等著。”
商君衍自會議廳走出來,剛好聽見溫燃這三個字, 看溫燃那神像撒又像吵架似的,挑眉哂笑著走來,鼓掌說:“鬧分手了?恭喜恭喜。”
商君衍毒得很,“正好你們兩個也不般配,冰火不相容沒聽說過嗎,趁早分手不失為明智選擇,早分手早開始下一段,對雙方都好。”
這話太刺耳,猶如詛咒,沈硯眉頭一皺,面無表地掏出一把刀子進商君衍口,“笑笑接商總了嗎?”
這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淋淋的,溫燃“嘶”了聲,捂著左說:“這刀上抹毒了,好痛。”
商君衍是真的左口疼得要命,每找一次笑笑,笑笑就將他推得更遠。
上一次他去學校找時,表示自己是個啞,是個聾子,這輩子都配不上他,讓他這輩子都不要再去找他。
甚至換了微信,換了手機號碼,下定決心不再見他。
商君衍本來一個囂張的人,此時站在那里,像丟了魂兒似的。
溫燃心疼他了,于是笑得像朵花似的嘚瑟問,“商總,要不和我們一起吃飯吧?你可以試著梅止呀,看看我和硯硯談有多甜,興許你看著看著心里就甜了呢。”
商君衍頓時想把溫燃撕了喂狗,這是什麼他媽的梅止?
事實上,商君衍和沈硯一直都有聯系,當時霍東霖不僅欺負了溫燃,也欺負了笑笑,兩個男人合作搜集所有霍東霖做過的違法的事,并商量今天將霍東霖拿下,令霍東霖再無翻之日。
而且為讓錢戈雅和他們合作,兩個人也頻頻面,已經很。
商君衍沉著臉闊步離開,沈硯摟著溫燃的纖腰,忽而對商君衍的背影發出一個字,“哥。”
商君衍陡然停步,耳朵跳:“???”
誰他媽是你哥?
我答應你可以娶我妹了嗎??
“一起吃飯吧,”沈硯走到商君衍面前,又說了一次令商君衍渾發麻的字,“哥。”
“……”
商君衍眉頭皺得像小香豬的雙眼皮,忍住挖耳朵掏耳屎的沖,冷道:“我去找笑笑,沒空和你們吃那閑飯。還有,別我哥,不起,我也不認。”
溫燃嘆息,心疼商君衍和笑笑之間這樣現實的問題,普通孩子都要鼓起很大勇氣嫁豪門,更何況笑笑這樣的孩子。
“哥。”溫燃輕聲住他。
商君衍的臉因溫燃的聲而有緩和。
溫燃雙眼溫似水,誠懇輕道:“要不,你還是先做好孤獨終老的打算吧?別掙扎了。”
商君衍:“…………”
商君衍是被這兩個人給氣走的,雖然確實是他先詛咒這倆人趕分手。
讓司機開車去笑笑的大學。
雪還未停,校園里的雪飄飄揚揚,商君衍來過很多次,連司機都已經知道每次到這里時,不能出聲打擾商先生。
過了很久,久到冬雪變大,小雪倏忽變鵝大雪,商君衍看到了那個影。
笑笑穿著白羽絨服,戴著茸茸的帽子,笑著和邊同學手語,笑起來仿若整個下雪的世界都變亮變暖,漂亮到雪景都變。
而邊那位同學,是個男生。
男生也在溫地和笑笑手語。
雪花落到笑笑的肩上,男生為輕輕拂開,笑笑抬頭對他笑,男生笑容變得靦腆。
男生的耳朵上,也戴著同樣的助聽。
下雪路,笑笑險些摔倒,被男生扶住,他們兩人同時笑開。
校園里的學生們來來往往,他們倆人的笑容最晃眼。
商君衍垂眼,竟第一次憤恨自己是個健全的人。
輕輕閉上眼,努力將方才看到的那一幕揮走,但揮之不去,忘不掉。
良久,發出兩個低沉沙啞的字,“走吧。”
沈氏集團公司部群里都在流傳沈總今天的側臉,有心人還對沈總的側臉進行修圖銳化,他臉上那個口紅印變得更加清晰。
沈冀在辦公室里氣得不輕,那天和沈硯談的條件是項目期間不提結婚的事,結果沈硯倒好,把溫燃是他朋友的事,先后發朋友圈和昭告,當他這個爹是死的嗎!
徐嫚士端著個六寸輕芝士蛋糕進來,看到老頭子仰頭坐在辦公椅里,氣得正一下下捶。
徐嫚輕輕嘆氣,走到他邊,了塊蛋糕遞到他邊,“兒子不是都聽你話了嗎,暫時不談婚論嫁,你還氣什麼。”
沈冀睜開眼,別開臉不吃。
“氣的是溫燃,”沈冀記起那天在電梯里的事,今天又鬧出同樣一出,“那孩子做事沒分寸,兒子平時多沉穩,為了都變什麼樣了?!”
沈冀說著連連拍桌,“再這麼瘋下去,兒子哪天都有可能被朝群眾舉報!”
他無法接兒子的格被一個行事張揚的丫頭改變,這丫頭此時在他眼里就是妲己!
徐嫚暗暗翻了個白眼,但也不勸他對溫燃改觀,自己坐在辦公桌上悠悠吃蛋糕,“你也不看看,現在有哪個董事長手兒子談的?現在都是放任,謹慎擇偶!你能不能別這麼老頑固,難道兒子結婚前高調的談談都不行?手婚姻可以,確實事關一輩子,但可別瞎手談啊我告訴你,你要是連談也手,老沈你看著,你看我跟不跟你離婚。”
沈冀一口氣沒勻,又一口氣被噎著了,氣得扯了一大塊蛋糕吃著,心里反駁著他也沒手沈硯談啊。
別說,這蛋糕甜而不膩,芝士味道很香,沒有過多糖味兒,口也恰好,他這輩子最改不了的就是嗜甜,吃甜品,沈硯也是,隨他。
徐嫚一看沈冀那的表,就是對口了,“好吃吧?好吃你就多吃點。”
甜食有助于改善心,六寸蛋糕也不大,沈冀沒兩分鐘就吃得干凈,心轉好不。
徐嫚之前總買甜品的那家店,總在甜點上弄花樣兒,這個芝士蛋糕就很素,沒有七八糟的裝飾,還很低糖。
醫生常讓他戒糖,他戒不掉甜食,而這份減糖的輕芝士蛋糕就剛剛好。
沈冀著問:“哪買的?新開的店?”
說著夸道:“這糕點師不錯,以后都去這家買吧。”
徐嫚心想父子倆的品位還真相同,低頭摳著指甲,漫不經心地說:“哦,溫燃做的。”
沈冀:“……”
“要吐嗎?”徐嫚譏諷,又長長嘆道:“沈總裁,拿人手短,吃人短啊。來,再罵一句溫燃試試。”
沈冀:“…………”
沈冀滿心不是滋味兒,說不上來是什麼,只知道他態度堅定,“談我管不了,但沈硯休想娶溫燃進門!”
徐嫚哂笑一聲,歪頭問:“還想吃嗎?”
沈冀吹胡子瞪眼,“我那麼饞嗎?”
“饞也沒用,”徐嫚輕飄飄道,“人家溫燃也不是特意給你做的,是兒子把溫燃給他做的拿出來給我吃的,你是借了,知道嗎?”
沈冀:“………………”
溫燃臨睡前在廚房轉圈找芝士蛋糕找不到,小香妃急得也轉圈地跑著,不斷繞著轉,又仰頭看烤箱,焦急地等著投喂,頂著鼻子撞溫燃的,不時發出著急憤怒的豬哼哼聲。
小香妃的被溫燃養刁了,以前吃饅頭就行,現在都要吃溫燃做的蛋糕。
溫燃最后都翻騰到帽間了,也沒看見蛋糕,去沈硯書房推門問:“沈硯,你看見我給豬做的蛋糕了嗎?”
沈硯在站在窗邊和徐嫚士通電話,聽到溫燃所言,他掀眉停頓了長達一分鐘,“你是,給豬做的?”
“是啊。”
“……”
小香妃也跟了進來,眼地仰頭看沈硯,好像在問爸爸你把我的蛋糕弄哪去了。
給沈硯打電話的是徐嫚,報告喂食任務已完,問他什麼時候可以正式見兒媳婦。
徐嫚士也是個戲,在電話另一頭說著說著還哭了,低聲下氣求見兒媳婦。
沈硯抱溫燃坐到他書房桌上,他雙手撐在兩側桌上,垂眉說:“燃燃。”
溫燃眨眼看他,“寶貝硯硯。”
沈硯勾笑,傾親了一口,“乖。”
溫燃看出沈硯這是有話要說,雙手摟住他脖子,仰頭問:“是要告訴我你還對錢戈雅做了什麼事嗎?你說呀。”
“不是,”沈硯輕著溫燃頭發,為掖到耳后,徐緩說,“我媽很喜歡你,想正式見見你。”
“……”
溫燃瞬間變得張,張到渾僵。
對自己是自信的,但對自己的家庭背景是不自信的,不知道沈硯爸媽對家庭是否有微詞。
表面上,來自于一個離婚家庭,父親重組結婚后,一直在和繼姐斗。
實際上,父親不是親生父親,母親為了錢拋棄。
無論如何,這樣家庭背景都上不了臺面。
多數有頭有臉的長輩,喜歡的都會是韓思桐那樣背景清清白白的孩兒,哪怕思桐經歷多,但背景清白。
而,哪怕經歷一片空白,但家庭背景好似是污濁的,沒有長輩會喜歡。
說白了,家庭背景永遠是有份的人最在意的標準。
嫚嫚阿姨說喜歡,但不知道真假,會不會只是為了給兒子留面子。
沈硯看出溫燃眼里的躲閃,不愿心煩,也不愿委屈,“沒做好準備便不見,不用擔心。”
溫燃仰頭問:“那我要一直沒準備好呢?沈硯,我準備不好的話,好像就讓你委屈了。”
沈硯低笑著啄,“不會,一輩子時間很長,慢慢來。”
溫燃正要再問給豬做的蛋糕哪去了,突然響起敲門聲,溫燃嚇得跳下桌子要往桌子底下鉆。
沈硯的手停在空中,“你在,干什麼?”
溫燃張問:“是阿姨來了嗎?”
“……”
溫燃怕長輩怕如此,沈硯心復雜了須臾,說了不是后,將拽到樓下。
門外來人居然是搬家公司,在從車里卸巨巨大的箱子,溫燃想湊前看,沈硯將拽到后,唯恐被箱子磕到。
溫燃探頭探腦地看著搬家公司的人搬著的那東西,約看出那好像是鋼琴,猜出沈硯是要為彈琴,雙手從后面摟住他腰,笑盈盈說:“硯硯你看,搬家公司員工的材都好棒呀,是不是?”
沈硯側眸垂眼看,清冷目里發出危險氣息。
溫燃又抱了他兩分,聲音里含著,“但都沒我們家硯硯材好呢。”
“……”
沈硯的危險氣息頓時消散無影蹤,眼角微勾出愉悅,“燃總滿意便好。”
搬家公司將鋼琴放好在客廳,沈硯調音,溫燃雙手托腮蹲在地上,和佩奇一起仰頭看豬爸爸干活。
然后豬媽媽和佩奇同時低頭,溫燃拿起地上的牛喝著,佩奇則吃盤中的甜雪梨。吃完一人一豬還對視了一眼,好像同時從對方眼里看到了。
“我小時候沒學過鋼琴,”溫燃仰頭閑聊問他,“硯硯,你猜我小時候學的是什麼?”
沈硯打量著,“大提琴嗎?”
“啊,”溫燃不可思議,“你怎麼知道?”
沈硯方出笑意,剛說出一個“因”字,溫燃又和佩奇以同個頻率搖起腦袋,“猜錯了哦。”
“……”
溫燃很小的時候沒學過樂,那時是個很安靜的乖孩子,特別喜歡畫畫,坐在畫板前能畫很久,老師說特別有天賦。
也和溫志下圍棋,學了沒兩年圍棋,就能下過老師,老師說是天才。
韓教授也說聰明,于是聰明到上學跳了好幾次級。
之后父母離婚,才開始學樂,但是這樂麼,沈硯是肯定猜不出來的。
“是架子鼓,沒猜出來吧?”溫燃炫耀道,“我還和別的學校同學組過樂隊呢,特酷特燃,全場焦點。”
這確實讓沈硯始料未及,沈硯想了一下溫燃一紅在臺上打架子鼓的畫面,臺下所有人都在狂熱地喊溫燃的名字,確實很燃,的魅力與熱混空氣,輕而易舉的就讓每個人到,很炸。
隨后沈硯輕笑,說出也讓溫燃始料未及的一句話,“我爸也會架子鼓。”
溫燃:“???”
“叔叔年輕的時候玩搖滾嗎?”溫燃震驚死了。
“嗯,八十年代那一批里的,”沈硯隨意說著,“不過也有十多年沒玩過了。”
溫燃莫名到了親切,“叔叔很有叛逆神呀,什麼時候我和叔叔一起玩玩。叔叔很酷啊,你怎麼不像叔叔?”
沈硯恍惚有種此時談論的并不是沈冀董事長的錯覺,年輕時候或許父親很酷,現在可不是了,沈硯淡道:“他不酷,很煩。”
“……”
全天下是不是八的父子都有矛盾?
沈硯已經調好音,窗外的雪在無聲無言的飄揚著,如在空中飄著的白花瓣,喧囂世界變寧靜溫的純白世界。
冬天家里溫暖,雪的季節便變了浪漫的季節,雪夜里,窗外樹上彩燈閃爍,家里小豬趴在沈硯的長凳上。
溫燃站在鋼琴旁,看沈硯修長手指落在鋼琴鍵上,忽然心。
“等等。”溫燃蹬蹬蹬跑上樓,翻箱倒柜地找出一個圣誕圓球玻璃的音樂盒。
音樂盒是很小時候溫志送的,明圓玻璃球里面有雪屋和雪人,溫燃找到電池安裝打開電源,雪屋燈變得暖黃,玻璃球里循環著噴起雪花,響起經典的致麗曲子。
溫燃在房間的茸茸地毯上坐了會兒,想著今天聽到的溫志不在家的事,想著曹憶蕓和季叔叔私聊的事,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沒問沈硯商君衍和錢戈雅的合作上有哪些約定,但是可以肯定,里面必然有不易令錢戈雅察覺的圈套陷阱,而兩個年輕人的算計,終究比不上老一輩人的老謀深算,溫志怎麼會袖手旁觀?
溫燃晃了晃腦袋,把關于溫城集團的事晃出去,下樓去找沈硯。
沈硯坐在鋼琴前,肩平背,格子睡都被他穿出了優雅氣質,這個男人真的是,隨時隨地都充滿吸引力,哪怕是坐在鋼琴前的一個背影。
音樂盒輕輕放到沈硯的鋼琴上,溫燃討好地問沈硯:“硯硯,可以彈致麗嗎。”
致麗太經典,經典到讓沈硯彈這曲子都太小兒科,但是音樂盒自播放的音樂便是這一首,溫燃想聽。
沈硯掀眉看,溫燃穿著紅睡,外披著長薄衫外套,長發落在肩膀上,素的臉蛋白皙亮,盈亮的眼里閃爍著漂亮的小星星。
沈硯微微閉眼,“燃總討好人,這麼沒誠意的嗎?”
溫燃臉有點紅,但還是走過去坐到他上,低頭吻他。
溫燃站在鋼琴旁,凝高嶺之花沈硯為溫燃彈記憶里最深的曲子,溫聽,又慨,高不可攀的獨世之花,此時穿著睡,在的房子里為一個人優雅溫的彈琴。
一曲結束,佩奇都的發出豬哼哼聲,溫燃也,接著想起白天商君衍提到的分手倆字,沒過腦子地說:“話說,如果我們倆哪天吵架鬧分手,你這樣深給我彈鋼琴,我估計……”
溫燃話未說完,就覺到眼前一閃,沈硯已經將在鋼琴上,發出一聲巨大的琴鍵被撞聲。
溫燃還沒反應過來為什麼沈硯突然沖過來,的下就被沈硯給咬住。
“唔!”溫燃推他,推不開,沈硯周氣場都變得沉冷和急迫,懲罰一樣攻占,瘋狂含咬的舌。
被他充滿怒火的吻著,溫燃全都止不住抖。
迷的思緒被他越吻越,舌都發麻時,才約明白沈硯為什麼生氣。
因為無意間提及了“分手”兩個字。
方意識到,沈硯表層清冷淡漠,深一層是浪漫溫與深,而心深,有著強烈的偏執占有,不容提出分手這兩個字,一旦提起,他便失控到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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