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再添一半要搬空甘殿庫房了。”
魏嬤嬤不得不提醒魚貴妃:“這還是咱們給公主添的嫁妝,還有皇后娘娘那兒定是不肯輸給咱們甘殿的,賢妃娘娘和貴嬪娘娘那兒,淑妃還有柳婕妤,都說備了好些東西要給公主添妝。”
“空不了吧?”
魚貴妃拿筆將禮冊劃拉了一大半:“這些全給,還給皇弟多留了幾件。”
魏嬤嬤雖是李絮的心腹,但魚貴妃寵公主至此,還是讓瞠目結舌。
這是鐵了心,要將整個甘殿的庫房搬空了,都拿去給公主做嫁妝?
魏嬤嬤試探著問:“娘娘,真的不給小皇子留下一半?”
“不是有留了好些件嘛,他皇姐為兒,尚且為李唐天下做了許多惠澤萬民之事,他為本宮的兒子,難道不該創功立業多賺些家財?”
魏嬤嬤只躊躇了一下,魚貴妃語重心長道:“嬤嬤要知道,錢財這種東西從來留不住,有它的來,也必有它的去,用它積了福報,流散的錢銀還會回來,執念太深想捂著它,反而強留不住。”
“錢財乃外之,這些留在庫房里皆是死,不如拿去盡其用,喜歡的就留下,不喜歡的也能折算錢銀用在刀刃上,還能為大唐的航海事業出一份力。”
貴妃娘娘一定是知道,公主近來為了籌集航海所需錢銀,變賣了皇子公主們還有玉真公主送去公主府的部分嫁妝。
所以娘娘大手一揮,一灑將甘殿的庫房搬空,只為解公主的燃眉之急。
家娘娘看著俏天真,像是沒有心機的,骨子里卻是個有大智慧的奇子,也難怪盛寵經久不衰,一直能得皇上喜。
看魏嬤嬤一副深深折服的樣子,魚貴妃笑了:“嬤嬤這般看著本宮做什麼?”
“本宮終究已經被困在這深宮中了,還有了這個羈絆本宮的小東西。”
魚貴妃逗了逗襁褓中咧開笑的小皇子,撇向旁捧著冊子的遙遙:“因此不希孩子們也被困在這大明宮中,能出去走走,看盡李唐天下,江河湖海,本宮心甚之。”
“說得就是你啊,小磨人!”
小皇子咧開一笑就流口水,魚貴妃手了小皇子臉頰。
魏嬤嬤忙在一旁勸道:“娘娘又他,也難怪小皇子一直流口水,定是被娘娘給壞了。”
從小皇子出生,遙遙一直是最喜歡他的,平日里爭著搶著,幫著魚貴妃哄小皇子。
可這會兒魚貴妃都上手麟皇子的臉了,遙遙仍是捧著一摞禮冊,一副魂游天外的樣子。
魚貴妃在心里嘆一口氣,然后溫聲吩咐遙遙:“你去給本宮看看,公主和父皇可曾議完事了?”
“是,娘娘!”
遙遙這才回過神來,領命而去。
等一走,魚貴妃逗著小皇子:“這孩子從昨日去過一趟壽王府回來,有些不對勁了。”
魏嬤嬤也覺遙遙一整天心不在焉,有些神懨懨的樣子。
“自從三皇子殿下出宮立府,忠王府那個有些日子沒宮來找了。”
魏嬤嬤守著遙遙長大,自然知道是什麼心思。
問魚貴妃:“遙遙昨天隨娘娘去壽王府觀禮,可是見過了三皇子邊那個?”
“那就是了,昨晚在壽王府,離開本宮邊那會兒,想來是去見了李靜忠。”
魚貴妃嘆息一聲:“這世上之事,終究兩難全,就像本宮因師門之命被困在這深宮中,就像遙遙這孩子親棄于不顧,而過一飯之恩的李靜忠卻能為凈宮。”
“若李靜忠不是個小太監,本宮早全了遙遙,給備一份厚的嫁妝,將的后半生安置妥當。”
魏嬤嬤接話:“若是這孩子非李靜忠不可……”
接下來的話,魏嬤嬤說不下去了。
考慮到了李靜忠是三皇子邊的人,遙遙與他有牽扯,會置甘殿于險境中。
后宮的和諧與平衡,畢竟只是表象,背后暗流涌。
或是有人一旦打破了大明宮的平衡,們公主好不容易忙碌周旋換來的安寧平靜,怕是要被打破了。
“你還是低估了人心!”
魚貴妃卻沒想得那麼復雜,以他對遙遙的了解,判斷道:“李靜忠此人,當初還是一個稚,為了遙遙能凈宮,可見此人對自己能狠得了心,這樣的人,縱然凈了,骨子里傲氣仍在,他如何忍得了自己以太監之誤遙遙一輩子?”
“就算本宮努力全他和遙遙,他也無法忍遙遙嫁他一個太監,無法忍自己不能給遙遙正常子的生活,無法忍不能給遙遙一個孩子。”
“嬤嬤,李靜忠他邁不出這個檻!”
李絮在書房與父皇議完事出來,又拿到了除嫁妝之外,他父皇搬私庫賞賜的一堆東西。
一出興慶殿,便見遙遙守在門口,李絮迎上去。
遙遙可憐兮兮看著:“遙遙有幾句話要跟公主說。”
遙遙一直很沉默,兩人行到了太湖旁僻靜無人的亭子里,這才駐足,眼睛里蓄著水霧看向李絮。
“昨天在壽王府,遙遙離開后,靜忠哥哥他是不是見過公主?”
果然是為了這件事,李絮覺得他能解決很多棘手之事,唯獨這一件讓很是無能為力。
只是嗯了一聲,點頭應證了遙遙的猜測。
對于李絮的反應,遙遙毫不意外的樣子,艱難地開口:“他是不是想離開長安城?他是不是了心思,要跟隨公主去航海?”
李絮在心里嘆氣惋惜。
的遙遙不是什麼都不懂。
相反,心思明澈。
像李靜忠十分了解一樣,也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李靜忠的人。
猜到了李靜忠見時,會將自己引去,也猜到了李靜忠其實了心思,想離開長安城跟隨去航海。
的世界,是這個世上最簡單,又是最復雜之事。
一時不知道怎麼安,李絮溫聲安:“遙遙,我能為你,將他留在長安城。”
本以為遙遙會欣喜,遙遙卻搖頭斷然拒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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