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踏燕在一開始，就假設這是一場敵方擁有電子對抗能力的區域高科技戰爭。在你們兩支小隊分開後，他利用‘北鬥一號’係統定位，需要主發信號，一旦被敵軍截獲，就會暴行蹤的弱點，連續將武裝叛軍引歧途，以為將他們順利全殲，從而贏得了寶貴撤退時間。”

燕破嶽的聲音很怪很怪：“以為將他們全殲？”

“我們一共有四支特種部隊來參加演習，你理所當然地認為，隻有為山地特種部隊的‘始皇’有資格完這個任務，就連同樣來自夜鷹突擊隊的‘踏燕’，你都冇有放在眼裡，隻是想要用同臺競技，將他們徹底打倒罷了。”

劉招弟向電子地圖上“踏燕特戰小隊”在戰場上留下的移軌跡，他們的行軍速度和“始皇”相比，真是相形見絀了很多，但是在他們行的軌跡上，卻出現了兩個分叉點。每一個分叉點附近，都畫出一片紅區域，那代表敵我雙方曾經在這片山地叢林中發出激戰，另外兩支來自中國的參演部隊，就是在這兩片戰場上，以為餌將追殺裴踏燕他們的武裝叛軍引開。但他們畢竟不是山地特種部隊，對山地叢林地形的適應，遠不如燕破嶽帶領的“始皇”。和裴踏燕的“踏燕”相比，都有一段差距，他們很快就遭到武裝叛軍優勢兵力包抄圍截，被迫停下腳步應戰，麵對十倍於己的敵軍，他們最終的結局已經確定，但是他們卻有效為裴踏燕爭取到了最寶貴時間。

“你們‘始皇’被稱為驕兵悍將，這是你們經百戰的證詞，但同時也說明，你們太過驕傲，從戰鬥力上來說，‘始皇’在山地叢林中也的確比武警特勤部隊和城市反恐部隊強。但是你彆忘了，大家都是軍人，都有軍人的尊嚴，冇有人願意在這種場合為觀眾。在你把他們有意無意地忽視的時候，裴踏燕親自找到他們的隊長，請他們擔任‘替’，每一次裴踏燕通過‘北鬥一號’係統向武裝叛軍發送座標時，都會有一支‘替’出現，幫他轉移敵人視線，掩護‘踏燕’撤退。”

說到這裡，劉招弟的聲音漸漸嚴厲：“這是一場戰爭進高端時代後的多國聯合演習，你依然在用以前的戰和思想來參加戰鬥；而你的對手，卻在資訊戰場上，和敵人進行了多次冇有聲音、冇有硝煙卻同樣彩的對抗，他利用‘北鬥一號’係統的缺點，引敵人上當；他利用軍人的尊嚴，將兩支原本中立的部隊拉到了他的邊；他主向參謀長求援，參謀長請餘耀臣和孫寧與他一起組了最強參謀陣容，為他出謀劃策，並用整個參謀團隊，和敵方進行電子對抗；你太過張揚的戰鬥和戰，更將超過百分之七十的武裝叛軍吸引到自己邊，讓競爭對手在撤退的路上力大大減輕。麵對為了戰勝你，可以縱橫聯合，用儘一切手段的對手，你和帶領的部隊明明擁有重大缺點，卻依然驕狂放縱，自以為一切儘在掌握中，你們不輸，誰輸？”

燕破嶽抬起了頭，著頭頂的樹梢與天空。

原來，在他們看不到也聽不到的戰場上，他一向看不起的裴踏燕和那支由學生組的子軍，已經和敵人進行了不知道多次冇有硝煙卻同樣會要命的戰鬥；原來，在不知不覺間，裴踏燕已經縱橫聯合，將另外兩支部隊都拉到了邊，讓他們心甘願地在這場演習中為替死士，其實想想看也是，好不容易戰勝無數競爭對手，參加了這場多國聯合軍事演習，又有誰願意被人踢到一邊坐冷板凳？

甚至，就連參謀長都親自上陣，帶著餘耀臣和孫寧這兩個加在一起，幾乎不弱於師父趙誌剛的強者，組了參謀團隊，為裴踏燕後最強大的報與戰支撐。

他燕破嶽隻是帶著“始皇”孤軍戰，裴踏燕卻在不聲間，發了他所能發的所有力量。

這貨，真不愧是做賊的，這表麵一手、背地一手的功夫，玩得還真是爐火純青啊！

“我知道，‘九·一一’事件後，國特種部隊在阿富汗戰場上的活躍表現給你留下了深刻印象，讓你以為這就是高端戰爭的最前沿狀態。”

劉招弟作為燕破嶽的姐姐，真的是太瞭解燕破嶽了：“但是你卻忘了，國和阿富汗塔利班，及基地組織恐怖分子之間的戰爭，本來就是一場標準的‘不對稱’戰爭。國特種部隊可以在阿富汗戰場上任意縱橫，就是因為他們的空軍在阿富汗戰場上幾乎不到威脅，阿富汗戰場上更冇有資訊戰方麵的敵人。可是一旦國與國之間發戰爭，空中打擊力量與地麵防空力量就會形對峙，電子遮蔽、虛假報、資訊對抗等新型戰對抗，會為雙方角逐的焦點。如果你不能抱著‘零’的心態去學習、去補充，你怎麼保證能在將來可能發的戰爭中，把邊的兄弟活著從戰場上帶回來？”

原來，這纔是那批國際恐怖分子的真正涵。他們當中喜歡玩自的恐怖分子，在演習第一階段，燕破嶽已經見識過；他們的遊擊隊，是擅長使用“毒刺”飛彈攻擊直升機的防空高手；而他們的雇傭兵，本就不是經百戰的退役特種兵，而是一群高學曆、高素質、高智商，擅長電子對抗的專家！

燕破嶽回頭，又看了看後那群同樣汗如雨下，就算是已經陷必敗絕境，依然沉穩如山的老兵兄弟，他們用了十八個月時間補習知識，在這一段痛苦的過程中，有超過一半員因為無法忍學習帶來的痛苦而選擇離開，他們已經做得夠多、做得夠好了，如果再要求他們去學習更專業的知識，去掌握電子對抗戰之類，能夠在戰場上不斷給敵人發送虛假資訊，甚至是能用幾個人在敵方雷達上顯示出一個師甚至一個集團軍移的偽裝技能，燕破嶽無法說出口，因為捫心自問，就連他自己都不敢保證能做到做好。

至於接收一些高學曆，懂得應用這些材的新兵進“始皇特戰小隊”……這不就是一開始劉招弟所期的嗎？可是他們卻拒絕了。他們是驕兵悍將，他們本能地排斥連士兵都不算的新兵，他們學曆最高無非就是高中畢業，他們又本能地排斥大學本科畢業的高才生，覺得雙方本就不在同一水平。

其實他們都知道，他們已經錯過了最好的學習時間，也許他們一輩子都無法在學曆和知識方麵超越那些新兵蛋子，可是那些新兵蛋子，隻要能咬牙通過最嚴格訓練，再假以時日，他們也能變老兵，也能經百戰經驗富。

所以在他們張揚的排斥背後，藏著的其實是羨慕甚至妒忌。

品嚐著失敗的滋味，思索著這一年多時間自己總不願意去思索，更不願意麪對的問題，燕破嶽的臉上出了一個苦至極的表。原來……他真的是落伍了，他願意承認也好，不想承認也罷，他已經為長江的前浪，而裴踏燕纔是後浪，他真的阻礙了中國特種部隊向高端時代發展的步伐？

背後傳來了槍聲，一些影再次出現在他們的視野當中，經過這一陣耽擱，武裝叛軍的尖兵又追上來了。

燕破嶽低聲問道：“他們，能完任務嗎？”

燕破嶽從來冇有像現在這樣，希裴踏燕這個死對頭能夠功。他們兩個人之間的矛盾，那隻是部矛盾，在他們的上還肩負著整箇中國特種部隊的尊嚴，他燕破嶽輸了可以，但絕不能讓中國特種部隊都輸了！

劉招弟微微一僵，有些話心裡明白，但是無法說出口，因為畢竟是“踏燕特戰小隊”的隊長。

秦鋒大踏步走過去，接過了劉招弟手中的話筒，沉聲道：“白起，你帶領‘始皇’繼續戰鬥，吸引敵人注意，掩護‘踏燕’小隊撤退！”

在失去了人質也失去了己方獲得勝利的可能後，隨著秦鋒的命令，“始皇特戰小隊”為掩護“踏燕特戰小隊”順利撤退，而要拚死作戰的第三個“叉點”。

這個命令無嗎？

燕破嶽在心裡搖頭，就算是他站在秦鋒的位置上，也會做出相同的選擇，戰爭原本就是無的，他燕破嶽既然穿上軍裝拿起了槍，就已經有了麵對這一天的覺悟。更何況，這隻是一場演習，就算他們“全軍覆冇”，最終也能活著返回軍營。

這樣做，能繼續吸引武裝叛軍超過百分之七十的力量，“踏燕特戰小隊”順利撤退，中國特種部隊功完人質營救任務的概率，自然會大大增加。

這一切的一切，燕破嶽都能想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但是心中這苦的滋味，怎麼卻越來越濃、越來越重，濃重得燕破嶽的眼底都湧起了一酸？

後的槍聲越來越激烈，中間摻雜著火箭炮發的轟響，蕭雲傑著現在還冇有對他們下達作戰命令的燕破嶽，嘶聲狂：“白起！”

一聲瘋狂的狂號猛然在戰場上揚起，燕破嶽霍然回頭，瞪著一雙充的眼睛，嘶聲狂道：“始皇特戰小隊！”

在叢林中依托各種地形，向武裝叛軍擊的“始皇特戰小隊”所有員齊聲喝道：“到！”

在敵占區，麵對十倍於己的敵軍，燕破嶽下達了一個他自從擔任“始皇特戰小隊”副隊長後最瘋狂、最張揚、最放肆、最不計後果的命令：“殺他們！讓他們知道正在麵對的是什麼樣的部隊！讓他們永遠都不敢忘記我們‘始皇’的威風！”

拋開追殺“踏燕特戰小隊”的敵軍，在這片叢林裡，至還有二百名武裝叛軍，他們的人數是燕破嶽他們的十倍以上，可是燕破嶽卻要將對方全殲，麵對如此瘋狂的命令，“始皇特戰小隊”的老兵們卻冇有任何遲疑，他們直了脖子，齊聲嘶吼：“是！”

特種部隊再厲害，他們也是凡胎，子彈打到上一樣要完蛋，用特種部隊去主進攻，還要全殲十倍於己的敵軍，對於真正懂軍事的指揮來說，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可是在指揮室，來自參演各國的指揮們卻冇有一個人臉上出譏諷的笑容，通過揚聲送出的聲音，他們都可以清楚地到，這支隻剩下區區十二人的中國山地特種部隊，在他們的隊長“白起”發了瘋、發了癲之後，他們整支部隊都瘋了。一瘋到極限的殺氣，混合著經百戰的腥與放縱，就那麼撲麵而來，激得每一個人皮上的汗都猛然倒豎而起。

麵對這樣一支太過強悍又徹底瘋狂起來的部隊，又有誰敢說他們做不到？

秦鋒、劉招弟、參謀長、餘耀臣、孫寧、許，以及在戰場上的蕭雲傑，真正能懂燕破嶽的人，臉上都出了一就連他們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表。

他們都明白，燕破嶽下達如此瘋狂的命令，他就是要帶領“始皇”這支因為此失敗已經為夕的中國山地特種部隊，在這場演習中，在這場中國特種部隊向新時代變遷的轉折點打出他們最後的餘耀，奏響他們最後一個最響亮的音符，直至在每一個旁觀者的心裡留下永恒的刻痕。

十二個小時後，當叢林中的槍聲終於停止，站在滿是“”和彈殼的叢林中，燕破嶽神呆滯地四回，超過二百名武裝叛軍倒在了他們的槍口下，而代價就是“始皇特戰小隊”全軍覆冇，隻剩下了燕破嶽這個桿司令，就連蕭雲傑也在中途戰死。

被燕破嶽親手“擊斃”的武裝叛軍，加上“阿富汗遊擊隊隊員”數量，超過了五十人。其中有十八個人，是在蕭雲傑周圍“陣亡”，燕破嶽邊再也冇有戰友的況下，詭雷、飛鏢、魔、班用輕機槍，加了“羊羊羊888”的煙幕彈、自榴彈發、自步槍、手槍、格鬥軍刀……能見的、不能見的，他用儘了所有手段，終於單槍匹馬將目標全部剪除。

當燕破嶽帶領的“始皇特戰小隊”帶著滿的疲憊汗水與硝煙氣息，重新回到多國演習中心時，來自世界各國的軍人靜靜凝視著他們，不知道是誰帶的頭，如水般的掌聲猛地席捲了整個現場。

每一個人都在用力鼓掌，還有一些人對著這支傷痕累累卻殺氣騰騰的部隊放聲吶喊，就連那些眼高於頂的特種部隊指揮，也對著這支部隊豎起了大拇指，將他們的欣賞與尊敬毫不吝嗇地送了出去。

在他們的眼裡，中國特種部隊贏了，裴踏燕他們冇有和武裝叛軍開上一槍，隻是不斷地撤退，不斷地發送虛假資訊，不斷利用其他部隊掩護來贏得時間，就算這樣，他們在撤出戰場時，依然付出了三人陣亡的代價……他們踩到了武裝叛軍在叢林中佈置的地雷。

但這又能怎麼樣呢？這批中國特種兵還是克服重重阻礙，將一支四人編製的科研小組活著帶了回來，功完了他們的任務。而他們的“始皇特戰小隊”，更是用魔鬼般的瘋狂，在叢林中前前後後擊斃了二百多名武裝叛軍和一支二十二人編製的遊擊隊，燕破嶽更是在中途找到了那批“雇傭兵”，將那些電子對抗專家和他們攜帶的儀全部摧毀。

能做到這一步，能創造這樣的戰果，中國特種部隊當然功了。

當燕破嶽和裴踏燕這兩名副隊長站在一起麵麵相覷時，兩個人的臉都很平靜。

燕破嶽：“乾得不錯。”

裴踏燕能在燕破嶽不知的況下，準備得如此充足，拉到如此多的支援，終於用量變形了質變，就算是燕破嶽都必須承認，在謀定而後方麵，裴踏燕是一個天才，在不顯山不水間，完戰意圖的特種天才。

裴踏燕也收起了目空一切的驕狂，他帶領的“踏燕特戰小隊”是通電子戰資訊戰，他是擅長戰甚至戰略部署，在悄無聲息間謀劃得當，但是和燕破嶽帶領的“始皇特戰小隊”並肩作戰後，他卻清楚地明白，在戰場上像燕破嶽這樣的指揮，帶領“始皇特戰小隊”這樣的部隊，一旦發了狠，全力突擊過來，能支撐住他們的進攻，並活下來的部隊，真的不多。

至，裴踏燕帶領的“踏燕特戰小隊”並不在其列。

燕破嶽將“以力破局”這四個字應用到了極限，如果不是他們必須保護四名人質，人質死亡就代表了他們失敗，想要讓他們低下驕傲的頭，當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裴踏燕著燕破嶽，認真地回了一句：“真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