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萬一？”顧妤滿腦子都是問號, 怎麼覺突然就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了。

甦靳晏沒有正面回答，見快要撞到拐角出來的路人，立馬拉住, “好生點走路, 別摔著了。”

“今天晚上想吃什麼？現在可以想一想。”

這一打岔, 顧妤也忘剛剛問的話了, 轉頭板著手指細數等會兒想要吃什麼。

數了應該有四五個不同的菜品，愣住了，傻乎乎的問︰“我們挨家去吃嗎？我記得這幾家有名的餐廳好像離得有些遠誒, 會不會太費時間了。”

北門路邊, 看到車已經來了，甦靳晏搖搖頭, 帶著顧妤上前, 拉開車門, “先上車,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顧妤跟夢游似的跟著甦靳晏輾轉了超市的幾個樓層，在他的忽悠下，拿了一大堆中意的零食。

一個小時後, 顧妤看著懷里一堆零食，和雙手提滿了新鮮食材的甦靳晏, 雙雙站在陌生的防盜門前, 面面相覷。

“這是你的房子？”顧妤驚訝的說。

“嗯，我一個人住。”甦靳晏把口袋放在地上, 開門後從鞋櫃里拿出一雙白的發亮拖鞋放在顧妤腳下, 把懷里的零食放在客廳茶幾上後，才出門去提在地上孤零零待著的食材。

房子是兩室一廳的，一主臥一側臥, 有廚房。

新主人也才搬進來不到半年，整個房子空的，窗簾沙發的彩還單調的灰。

顧妤要不是看到甦靳晏練的往廚房和冰箱里放食材，說是臨時找的一次房子都有可能。

“甦靳晏，我可以到看看嗎？”顧妤 的跑到開始洗食材的甦靳晏面前，仰頭問。

甦靳晏視線沒離開手里的皮皮蝦，“可以。冰箱里有你喜歡喝的酸，先拿出來放放，等會兒再喝。”

“好的呢。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我哦，我保證隨隨到。”

甦靳晏難得挑眉笑話︰“你不幫倒忙就已經很好了。”

顧妤一聽不樂意了，“哼！”重重的了他的背，就跑了。

主臥門虛掩著，推開後發現這個房間和這個房子的整風格很是不搭。

怎麼說呢，就像是一片霧霾中特立獨行的一束芒。

床上的被套都是帶著小花花的淺藍，窗簾底部還有白的花紋蕾邊，呃……櫃和孩子的梳妝臺都有。

和甦靳晏有關的東西是一樣沒有。

顧妤怎麼看，都覺得這房間是個孩子住的。

腔突然像是被人充進了空氣，脹脹的。參觀甦靳晏家的底氣，瞬間就沒了。

為這個家的主人，甦靳晏不睡主臥，反而把主臥留給了那個孩子。梳妝臺上還有最基礎的水套裝，床頭上還放著一只白的熊。

床頭櫃上，用花瓶著一束白滿天星，很新鮮，應該是昨天或者是今天才放進來的。

顧妤站在櫃面前，心一橫一把拉開櫃。

很空，但是中間掛著十多件的小子，長、短、吊帶都有，最邊上還有一件像是睡。

白、淺綠、黃等淺系，這些都是顧妤最喜歡的系。其中還夾雜著一件黑的吊帶。

但在此時此刻，卻顯得分外刺眼。

關上櫃，眼神及到腳上的拖鞋，這個鞋碼也只有可能是孩子穿的。

顧妤發覺自己的腦子已經思考不了任何事了，深呼了一口氣，走到鞋櫃前，很冷靜的把拖鞋放回那上面，赤腳走回沙發，蜷在靠牆的一角。

目呆呆的看著窗外的景。

甦靳晏這是有朋友嗎？為什麼會不知道。難道他倆是在高中認識的嗎？這個家那個生也來過的吧……

顧妤魔怔了，直到手機落到地上發出的聲響打破了的呆滯。

廚房慢慢飄出來了烹飪食的香味，顧妤肚子在咕咕的，但胃口卻沒什麼。

甦靳晏又是什麼時候會做飯的？

顧妤覺得和甦靳晏分開的那兩年里，好像錯過了很多很多。

餐桌就在客廳和廚房的中間。

一個人在廚房忙碌，一個人在沙發發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甦靳晏進進出出了廚房好多次，桌上漸漸擺滿了菜。

最後一道酸菜魚，干辣椒生花椒往魚上面一放，熱油再一澆，大功告。

甦靳晏取下圍，把沾滿油煙味的雙手洗淨，端著最後一道菜出了廚房。

見顧妤還在沙發上窩著，走過去說︰“顧妤，起來吃飯。”

明明是和以往一樣簡單明了的語句，顧妤卻一下子就繃不住了，眼眶里馬上滾起了淚水。又怕他看出來，背過去用手臂擋在眼部，委屈的說︰

“你好兇！我不要喜歡你了。”

甦靳晏怔住了，那聲“妤妤”在嚨里說不出口。

空氣里很安靜。

顧妤因為哭泣，即使極力克制著，但鼻子泣的聲音也很明顯。

哭了嗎？

甦靳晏臉上的冷淡之在這時毀于一旦，急切的大步走到顧妤蜷的沙發前，蹲下子，出手卻停在半空中，不敢踫眼前這小小的一團。

“是我有哪里做的不好嗎？”甦靳晏啞著聲調說，“你別哭。”

“我剛剛沒有兇你，我就是……這樣的說話方式習慣了。”無厘頭的解釋，有些蒼白無力。

“妤妤。”

這聲親的稱呼一喊出口，甦靳晏剎那間覺得好像也不是那麼難了。

從甦靳晏口里聽到了“妤妤”二字，顧妤不知道為什麼不想和他討論這些了。

手背抹了抹眼淚，紙擤了擤鼻涕，眨著漉漉的眼睫坐起，“先吃飯。”

也不看面前蹲起和差不多高的甦靳晏，著腳往餐桌那邊去。

甦靳晏擰著眉，彎腰低頭看了眼沙發下沒拖鞋，去鞋櫃里重新拿出了那雙拖鞋，知道的氣，彎腰給穿上，“把鞋穿著吧，雖然天氣不冷，地板是涼的，容易生病。”

“再不喜歡我了也不要拿自己開玩笑，是自己的。”

甦靳晏眼底黯淡，還是細心叮囑。

顧妤夾起菜大口大口的往里塞，低著頭眼淚不自覺的悄無聲息的落碗里。

甦靳晏沒有坐下，也就沒注意到已經哭花了的臉頰。

擔心噎著，用空碗盛了碗老鴨湯，放在面前，“有點燙……”

話還沒有說完，顧妤湊過來喝了一大口，滾燙的湯刺痛了口腔。含著湯，嚨里嗚咽著。

甦靳晏也沒想到這麼迅速，趕用碗抵在面前，焦急的說︰“快吐出來，顧妤。”

顧妤順勢吐了，張著出氣。

口腔里的疼痛和心里的難過一起沖擊，讓顧妤這下直接哭出了聲，淚珠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徑直往下掉。

把甦靳晏嚇得夠嗆。

甦靳晏慌了手腳，拿紙巾的手都在發抖給淚水，輕輕的抬起下，仔細查看口腔里的燙傷況，“不哭不哭，有點點破皮，我給你拿冷水喝點。”

又匆匆拿水杯接了點冷水，輕聲哄道︰“來，喝一點含在里，好在湯不是特別燙。都怪我沒早早說完，不應該放在你面前的。”

甦靳晏看著面前這張淚痕斑駁的臉蛋，心疼極了。

顧妤在他面前一向是不掉眼淚的。在他漫長的記憶里，沒有看到顧妤哭過一次。尤其還是像今天這般，哭著這麼大聲，像是盡了苦和酸意。

明明做晚飯前都還是好好的，就一個小時把的功夫，顧妤在沙發悄悄哭了不知多久。

甦靳晏腦海里，在努力的回想下午一起的細節。

丟盡臉的顧妤拂開他的手，自己靠著椅背，低著頭慢慢止住了哭泣。

試著放松心態，故作輕描淡寫的開玩笑︰“甦靳晏，恭喜你啊，有朋友了也不告訴我一聲。我還以為你要單一輩子呢。”

“不過，同樣都是孩子，我還是要跟你講，以後我們還是接了，免得你的朋友吃醋。”顧妤了下鼻子，勉強的笑笑，“我可不想被別的孩子說綠茶。”

的話讓甦靳晏皺眉，“顧妤，我什麼時候和你說有朋友了？不對，你從哪兒知道我有朋友了？”

甦靳晏好像知道了些顧妤今天晚上這般模樣的原因，心里竟然有些竊喜。

顧妤把看到的景象挨個和他說了遍，“所以，你這不是有朋友是什麼？總不可能你要告訴我，那主臥是你住的？”

倔強的偏過頭，不想搭理面前這個男人。

甦靳晏沒想到居然是因為這些，誤會了。

“顧妤，看著我。”他雙手轉正顧妤的臉，認真的說，“我沒有朋友。拖鞋，和主臥的一切都是為你準備的。”

“櫃的小子是我無意看到的，想到了你，所以給你買下來了，慢慢的給你攢著。”

“梳妝臺上的用品，也是你經常用的牌子，屜里的面也是。”

“主臥的窗簾和被套都是你喜歡的。你還記得你說過白的滿天星是最溫浪漫的嗎？”

顧妤在坐著，甦靳晏為了方便和對視，緩緩蹲在座椅面前，面容嚴肅慎重。

“不過，你不記得也不重要，我替你記得就好。”

甦靳晏的一番話，說的顧妤剛止住的淚水又翻涌而出。

甦靳晏起從側臥拿出一束更大的滿天星花束，還特意整理了一下服，屈膝在顧妤面前，腳底卻在發，“顧妤，我甦靳晏，喜歡你。”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只要一看到你的笑容，聽到你的聲音，我就覺得很滿足。我很慶幸一來到安寧縣就遇到了你，此後十多年有幸一路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