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柜子,比如床底,比如箱子——
付拾一有點頭疼。
李長博只環視一圈,便道:“床底。”
付拾一瞬間開竅:“是了,夫太高了。藏在哪里都憋屈。”
唯獨床下,還寬敞點。
“劉大郎回家拿過東西。”李長博解釋,“若開箱子和柜子,必定會撞破。”
有道理。付拾一點頭,不過的觀點也正確。
兩人齊刷刷的看向了被幔子遮住的床底。
付拾一剛出猶豫神,就被李長博打住:“不能進去,趴在地上,將燈籠進去,照一照。”
付拾一一面過去一面點頭:“床下灰塵多,必定會留下痕跡。我有分寸。”
說完就伏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將燈籠探進了床底。
李長博看著付拾一認真專注的模樣,忽然有一瞬錯覺:這怕是個男兒漢。
至李長博從未見過如此不拘小節的郎。
“有腳印和掌印。”付拾一的聲音打斷了李長博的錯覺。
畢竟付拾一的聲音聽起來還是清脆的聲。
李長博深吸一口氣,過去將付拾一扶起來,而后鄭重道謝:“今日多謝你。不過剩下的,便給我了。”
付拾一頷首,找證據擅長,破案子的確不擅長。
兩人輕手輕腳出來,方良在門外提著燈籠候著。一見自家郎君,登時舒了口氣:“郎君再不出來,我就得進去找了。”
“無妨。”李長博短短兩個字,卻莫名沉穩。
付拾一心想:這是得多信任自己?
這小隨從都擔心自己把李縣令給咔嚓了,他自己就不擔心?
李長博看向付拾一:“家去吧。”
付拾一應一聲,拍了拍上的灰塵,除去口罩和手套,這才跟李長博鄭重道:“劉大郎的冤屈,勞煩李縣令了。”
“分之事。”
夜涼如水,一個輕手輕腳回了家,洗過手腳,熄了燈,安靜睡下。
另一個卻連夜回了衙門,將人召集起來——
一聽有線索,衙門里的人都快沸騰了。
一個個恨不得連夜就過去尋去——
不過現在已到了宵時辰,各個坊市都已經閉門,雖說他們不在宵令,但是總歸麻煩。
李長博卻有話說:“現在各去休息,明日一早,便各自去尋線索。”
說著就將自己要他們做的事說了。讓他們各自分配。
師爺謝雙繁拉他到一邊,皺眉問:“哪里來的線索?”
李長博卻不肯細說:“一個友人。”
謝雙繁還要再問,可一看李長博眼神,便住了口。
李長博不肯說,用刀也撬不開他。
謝雙繁皺眉思索半天,最后悄悄找了方良。
方良得過囑咐,半個字也不肯,只一句“師爺去問郎君罷。”
謝雙繁險些沒氣得當場去世。
他不哀怨的想:自己這個師爺,在李長博眼里就是個擺設。這孩子,太討人厭了。
不過顯然謝雙繁還是對自己定位有偏差。
第二天,謝雙繁就派上用場了。
因為上頭從萬年縣,調來了一個有名的不良帥。
為的是幫李長博調查案子。
關鍵是還不能拒絕,因為那是宮里那位圣人吩咐的。
那位未必是不痛快,也未必是要給李長博難堪。
可在其他人看來,卻變了個味。
萬年縣不良帥曹及帆,素來是以破案迅速有名。
在萬年縣,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因有名,宮里那位圣人,都曾聽過他的故事。故而才有了今日這況。
曹及帆高八尺,威武雄壯,長得也是頗有些英武。
聽說很得某些小娘子喜歡——
不過曹及帆名聲不太好。
他手底下不良帥,為了撈錢,設立各種名目問轄區商戶要錢,他也不曾約束。辦案子時候,也是十分強勢,但凡落他手里……
謝雙繁聽見這個消息,就去找李長博商量。
李長博也干脆,只淡淡看謝雙繁一眼:“我沒空。你去招呼。”
謝雙繁也不想去:“要不讓我們的不良帥去吧?還有話說一點。”
李長博更干脆了:“我要用人。”
謝雙繁:“我去。”
李長博上下打量他,好心建議:“在衙門歇著。”
謝雙繁有些,好半晌反應過來:這死孩子就是嫌他老了不堪用!不能打不能跑不能扛!
可李長博已帶著人走遠了。
謝雙繁咬牙見了曹及帆,心不太好,以至于臉不太好。
曹及帆是真煩人,看到了謝雙繁臉,還故意挑釁:“奉陛下令,我來協助李縣令查案。”
謝雙繁沒好氣:“ 李縣令有事兒出去了。曹郎君先坐下喝茶罷。”
“我是來查案的。”曹及帆都不,隨后轉就往外走:“既然你們不配合,那我只好自己去查——”
曹及帆高長,謝雙繁險些沒追上。
可說來也怪,曹及帆輕車路就去了案發現場,劉大郎的家。
然后在那兒將李長博抓了個先行。
李長博正讓人搬床呢。
一群不良人搞得熱火朝天。
外頭還有一圈兒圍觀的街坊。
曹及帆大馬金刀走過來,腰上還掛著自己的橫刀,臉有點兒臭,一看就不好惹。
所以他一靠近,旁人自就給他讓路。
謝雙繁跟得氣吁吁,心里頭別提多憤懣:李長博不拿他當回事兒也就算了,這個曹及帆是哪蔥?
曹及帆剛一進院子,李長博就知曉了。
李長博出來,直接讓人攔住了曹及帆:“李縣令在人勘測案發現場,閑雜人等,不得進。”
曹及帆“哈哈”一笑,卻是皮笑不笑:“我奉圣人命,來協助李縣令查案!”
然后就將人一把推開——
他如此囂張,顯然是仗著自己是奉命二來——
這架勢,也不是要協助,而是要占據主導!
李長博從屋里出來,恰恰好好的,就擋在了門正中間。
將曹及帆進去的路給封死。
李長博瞥了曹及帆一眼。
曹及帆笑哈哈的上前去將話又說一遍。
李長博依舊紋不,卻看謝雙繁。
謝雙繁氣吁吁上前來,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聽李長博淡淡開口:“連個客人都招待不好。”
謝雙繁:委屈,心里苦。
曹及帆寸步不讓:“我奉命而來,協助——”
“既是如此,剛好我這頭缺人手,那就勞駕你將百姓驅散。此為查找證據,需得保。否則怕打草驚蛇。”李長博連個微笑都欠奉,語氣平鋪直敘:“結案之后,我會向圣上道謝。”
言下之意:你算哪蔥?這是我和圣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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