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人選有些意外。
他便是法家的新秀,現任京畿地區新建彭州府知府司馬北,正四品。
大家都知道,能為正四品的知府,必然是非常重要的大府。
由三省匯逐漸而來的彭州府,便是重要又重要的大府。
司馬北去年一月從京城出發,帶著一群自己的心腹幕僚去彭州府,短短幾個月就穩定了形勢,頂住巨大的力,清查出來了一千七百多萬畝的良田,比朝廷預計的還要多兩三。
這些良田以八兩銀子一畝的價格,賣給了周邊的無地農民們,直接讓朝廷在三個月之收到了一億三千六百萬兩銀子,大大的緩解了朝廷的窘困。
尤其是戶部,無論是糧倉還是國庫,都已經完全能跑馬車了。
這麼一筆巨款的匯,讓戶部喜極而泣,讓南宮忌松了一口大氣,也讓皇帝和丞相們都安下了心。
有了這一筆錢,去年很多的災后重建才能繼續進行。
包括了更重要的一點——修水泥公路。
前年十一月,柳銘淇便已經拿出了水泥給大家看,皇帝和大臣們驚為天人,決定大規模的用水泥來修建道路。
可是經過五個月的籌備、培訓、建造工廠之后,德王府的水泥工廠一個月生產出來了一百五十萬袋水泥,朝廷卻沒辦法購買。
肯定不是因為價格昂貴。
柳銘淇給出的價格不過是一袋五十斤共兩百文。
相當于一斤水泥才四文錢,當時大家都驚訝這個價格能不能掙錢。
后來柳銘淇說道,如果是大批量的采購,那麼他就能薄利多銷,利潤還是可以,大家才勉強的接——倒不是大家想要柳銘淇賺錢,而是如果一直虧錢的話,水泥工廠沒有人辦下去了,該怎麼辦?
所以一百五十萬袋,也不過是七十五萬兩銀子而已。
按照之前大家都能看到的實驗標準,以新公路三丈三寬、一尺厚的標準,制造一里路需要一萬三千八百袋水泥,河沙,水另算。
一百五十萬袋水泥,總共就能修筑一百零八點六里的新公路。
哪怕加上了河沙和水,還有人工,整的一百里路的修建本,也不過是區區一百萬兩不到!
這在以前的修路過程中,是絕對見不到的,哪怕是再怎麼節省,不用道的標準,都做不到!
可現在水泥輕松的便能做到,極大的降低了本不說,還能加快建設道路的速度!
但是!
但是就這麼一點錢,當時朝廷都拿不出來。
你說皇帝尷尬不尷尬?丞相們尷尬不尷尬?大臣們尷尬不尷尬?
所以這司馬北陸陸續續送來了一億三千六百萬兩銀子,不跟天降甘一樣的快活?
這幾年,皇帝和眾臣們越發的發現,真的是有錢好辦事兒。
不說那各種賑災和打仗,是說柳銘淇發明的東西,好是好,就是太費錢了。
鋼刀、木柄手雷、地獄尾酒等等,制作起來費用都很昂貴,稍微窮點你還做不起。
因此皇帝還自我解嘲的說,這也好,免得敵人得到這些工藝后,做出來攻擊我們——我們都制造不起了,他們更是如此!
朝廷賬了這麼多錢,雖然最該謝的是皇帝和大臣們的妙謀略,但是司馬北的執行力非常強,也是很讓人刮目相看的。
有著這麼一個巨大的功勞,如果在接下來的一兩年時間里,如果司馬北認真的治理彭州府,把他另外的幾個實驗職責做好,那麼他是很有可能直接回京擔任要職的。
正四品的大,回到京城之后,通常都會有一個品階的上升,或者是兩個品階都說不定。
甚至有沒有可能為戶部尚書呢?
這個說不好。
要是司馬北表現太驚艷,同時戶部又沒有合適的人選,讓司馬北做戶部左侍郎,然后暫代戶部尚書一職,也不是不可能。
等一等。
羅南靖不是戶部左侍郎嗎?
而且他為人那麼剛正,做事那麼認真,為什麼說“如果戶部沒有合適人選”呢?
原因很簡單。
仔細的老爺們或許已經看到了,之前在描繪羅南靖的品行和態度時,唯一沒有說的是他在本職上面的業務能力。
他被南宮忌稱贊,是因為執行和配合得好,而并不是現了他自己的獨掌一方的實力。
說白了,就是羅南靖的人品高尚、執行力強,但是深耕業務和創新的能力卻有點缺乏,不夠優秀。
這樣的戶部尚書,拿來守還行,但想要積極開拓的話,恐怕有些難。
司馬北不一樣。
之前在新野縣的時候,司馬北便把一窮二白的新野縣,短短幾年時間就打造一個京畿地區排名前三的大縣,無論是民間還是士紳們,對他的評價都很好。
去年新組建的彭州府也是如此。
司馬北一下子就干出了漂亮之極的一仗,使得朝廷窘困達到了大大的緩解。
不過司馬北去彭州府,肩負的任務并不僅僅是清理土地、賣土地,還有“試點免除勞役”、“糧食保護價格收購”這兩項。
想要達到這兩個項目的就,絕對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司馬北也不會那麼沉不住氣。
畢竟司馬北今年才三十三歲,時間還長得很。
所以儒家的大佬們與其說擔心現在司馬北和羅南靖爭奪戶部尚書的位置,不如說擔心等到三五年之后,司馬北長起來,羅南靖就得立刻讓位。
三五年之后,羅南靖如果能升任副相,那是最好的事。
戶部尚書讓給司馬北也無所謂。
但問題在于,三五年之后,還有三個人會等著進文淵閣啊。
前面說的蘇是一個。
然后還有一個資歷和能力更甚于蘇的人。
如果不是因為戶部倉庫糧食案件被牽連、被無辜連累,他說不定兩年前就閣了!
這個人名字做熊文慶。
京畿總督熊文慶。
熊文慶為多年,一直沉穩正值,有勇有謀。
只不過因為戶部管理的丘縣倉庫和考縣倉庫盜賣案件發生在他的京畿地區里面,所以有一個“監管不嚴”的罪名,直接剝奪了他當時頂替南宮忌閣的路。
事實上熊文慶無比的冤枉。
戶部的事一般都是戶部自己管理,不許別人手,所以他也和以前的京畿總督一樣,盡量不去刺激他們。
哪曉得在他的任上就暴雷了,他也只能承下來。
但皇帝對他的信賴可是一點兒都沒有減過。
且不說他一直是京畿總督,直接負責京畿腹地的安全和民生。
在前年六國來襲的時候,也是他先坐鎮北方、抵擋乞,然后又坐鎮山海關,抵擋室韋。
這樣重要的職責,倘若他是皇帝最信賴的人,怎麼可能把這些任務給他?
所以熊文慶只要再熬幾年,肯定能閣。
第三個就不用說了。
漕運總督苗炎。
苗黑子如果不文淵閣為相,那是天理難容,全京城的老百姓都會鬧起來,為苗大人鳴不平。
況且皇帝還真的是愿意讓苗炎閣。
因為苗炎清正、耿直、有能力、不結黨、不謀權、不枉縱,只做好自己的任事。
這樣的臣子,固然皇帝很多時候都不喜歡,但卻又很愿意讓他們來做事。
歷代的皇帝們畢竟不是笨蛋,他們知道,苗炎這些人來幫著治理國家,國家就能變得越來越好,自己終歸不會敗掉這個江山,愧對列祖列宗。
這也是法家子弟能存在最重要原因。
還有一點,苗炎和葛松道還不一樣,苗炎是正苗紅的最正統的法家子弟。
他的閣,是所有法家大佬們最想要看到的事,必然會不顧一切的推。
看看吧!
羅南靖這個本業務能力不算最優秀的戶部尚書,想要和這三位競爭副相的資格,簡直是癡人做夢。
所以一旦司馬北進戶部之后,必然羅南靖就此便漸漸的遠離權力中心了。
畢竟羅南靖今年已經四十五歲,再過五六年就五十一歲了,這個年齡不閣,頂多是去擔當一個邊疆總督,然后一任之后致仕。
這便是儒家的一個損失。
因此儒家也在積極的避免這個事。
他們甚至于已經在推了一個方案。
那便是讓司馬北在彭州府之后,直接出任一方的巡,然后出任總督,然后再回來京城。
原因和理由也很充足。
司馬北今年才三十三,哪怕是歷練十年之后,回來也才四十三歲,無論作為戶部尚書,還是直接閣為相,年齡都很合適。
當然了。
不管他們怎麼的謀劃,其實戶部尚書這一個職務,皇帝和丞相們基本上已經定下來了。
這一屆的戶部尚書,羅南靖擔當最為合適。
或許羅南靖的能力差了一點,但他有著很強的執行能力,又在戶部耕耘多年,上上下下都悉。
而之后監管戶部的是鐘昶,以鐘昶的能力,代替南宮忌來執導或許會差了一點,但大上還是有數的。
戶部只要不出子,可以順順利利的運作,那就比什麼都強。
依照羅南靖的清廉正直,正好是看家人的最好人選。
真正朝廷接下來要發力的地方,是在邊防和海貿上面。
特別是海貿。
皇帝和丞相們期待的是增加一倍到每年二千四百萬兩白銀的商稅。
柳銘淇卻告訴他們,如果搞得好了,直接十倍都沒有問題。
大家當然不相信。
可既然柳銘淇有這樣的信心,而且他還努力的在為此做準備,那皇帝和大臣們不免就有所期待了。
一旦海貿有著這種噴發的跡象,那麼朝廷一定全力支持海貿。
那時候,不僅僅是海貿賦稅的增加,還有各種手工業作坊,各種產品需求的激增,帶著越來越多的工坊建立,越來越多的人能有不錯的工錢來養家糊口,從而大康的商業會更加發達。
這個怎麼看都是一個極好的事,有利于以后的千秋萬代。
正因為朝廷是這樣的看法,所以新晉的副相劉仁懷才會重點掌管海貿。
不然的話,你放著劉仁懷這樣的大才,不用在正道上,豈不是一個極大的浪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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