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嗎？

謝燕來看著，哦了聲，擡手想要枕在脖頸後，但舉了舉手最終只放在肩側，道：“死了可就什麼都沒了，這可是殺蕭珣的大功呢。”

楚昭將他雙手拉下來：“你現在骨頭架子都散了，做奇怪的作。”

謝燕來很惱火, 手枕著頭怎麼就是奇怪的作了！明明是瀟灑不羈。

“殺蕭珣的大功呢，是謝燕來的，誰都搶不走。”楚昭接著說，“但除了謝燕來，我覺得阿九也該得到獎賞了，阿九的獎賞就是, 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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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謝燕來哼了聲：“你又瞎想什麼呢，誰不自由？自由, 你還是先想你自己吧。”

楚昭點頭：“我想了啊。”往他邊挪了挪, 隨意盤坐，扳著手指，“我一開始當皇后，是想讓我和我父親過得好一些，能爲國出力且不被污衊，再後來是既然當了皇后就要又擔當，就要當好，現在西涼王被打敗了遠遠遁走了，中山王父子死了, 阿羽再過兩年就可以親政了, 再加上有謝燕芳在，這個皇位他算是坐穩了，我就可以走了。”

說著眼中滿是期盼。

“離開京城回邊郡，我這個念頭其實從未變過，就算父親不在了, 父親的魂靈還在那邊。”

“到時候我回邊郡去，自由自在地巡視著父親守了一輩子的地方。”

說罷看謝燕來，挑了挑眉。

“你不想跟我一起嗎？”

謝燕來正聽得專心, 還有些走神暢想.....陡然聽到這句話，不由撐著子往裡面挪了挪：“我？我爲什麼要跟你一起？我，我對那邊又不。”

“哪裡不，謝將軍現在在邊郡比我的多。”楚昭笑道，又認真道，“阿九，當這個謝家子弟太累了，伱做的事不是你想做的，你得到的也不是你想要的，咱們，不要了。”

咱們...不要了。

謝燕來一瞬間眼底酸，又有些怔怔。

這句話，他也說過呢。

很早以前，他抱著孃的哭著說：“娘，咱們不要了，咱們回家去吧。”

但是，娘不能回答他了。

謝燕來將頭轉向裡，藉著咳嗽下了翻起的緒。

楚昭似乎沒有察覺他的緒，繼續說話。

“聽到你的消息時，我就一直在想, 找到你以後，一定帶你走。”

“不管是，還是活著的你。”

“你不適合做謝家子弟，你做謝家子弟太累了，咱們做夠了，不做了。”

“從城我就安排了，涉及鄧弈和你的事都只有我的親信龍威軍手，其他人都不知道。”

“這樣掩蓋了你的消息，世人只知道謝燕來與蕭珣同歸於盡了，以後再沒有謝燕來。”

“不過，你就算不當謝燕來，也依舊能在邊郡做你喜歡做的事.....”

聽到這裡，謝燕來轉過頭，似笑非笑說：“我喜歡打架生事，怎麼做？做山賊嗎？”

楚昭眼睛亮亮：“對啊，你可以做山賊嘛。”

謝燕來看著，問：“那你呢，做守邊軍的將軍嗎？”

楚昭點頭：“對啊，像我父親那樣。”說著噗嗤一笑，指著謝燕來，“那你就是像我母親那樣。”

說完愣了愣，父親母親那樣的夫妻嗎？

孩兒的臉閃過一紅，用手指撓了撓臉。

“說話也不想想，什麼都說。”謝燕來嘀咕一聲，將頭轉向另一邊，住燒紅的耳朵。

室陷安靜，安靜又有些尷尬，似乎都想說點什麼，但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小姐！”阿樂在外探頭，“邊郡小曼家來人了。”

小曼家來人也就是說木棉紅那邊的人來了，楚昭忙從牀上下來，對謝燕來道：“那就說定了啊。”說罷疾步跑出去了。

謝燕來鬆口氣，又莫名有些憾，撇撇：“什麼就說定了，說定什麼啊。”說罷翻向裡，將頭埋在枕頭上，也不知道是作太大疼痛還是別的原因，用手噗通噗通錘了捶牀板。

......

......

楚昭並沒有走出去多遠，就在謝燕來住旁邊見到了小曼家來人。

廳窗邊站著曼妙的影，正好奇地扯過探窗盛開的木槿花。

楚昭一眼看到，有些驚訝：“你——木寨主，怎麼來了？”

讓小曼傳消息給木棉紅派些人來，但沒說讓木棉紅親自來啊。

木棉紅轉過頭，視線黏在孩兒的上，輕輕一笑：“想你了，就來看看。”

這是木棉紅第一次這麼直白說話，楚昭愣了下，略有些拘謹，但心裡莫名地熱起來。

原來被人直接說想是這樣的覺啊。

原來也是期待被人想的啊。

“我，好的。”說，迎著木棉紅的視線，還擡起手轉個給看，“沒有傷。”

木棉紅眼中秋水盪漾，點點頭：“沒傷就好，不過，傷了也沒事，不怕的啊。”

楚昭嗯了聲，看著：“多謝你，能讓西涼王認輸求饒，是多虧你們殺去了王庭，你，還好吧？”

雖然信上問過了，木棉紅也回信答了，但信上跟見面說還是不一樣。

木棉紅道：“如果不是你們，我也沒機會和能力殺去西涼王庭啊。”說著也展開手臂轉了個圈，“你看我也沒傷。”

楚昭不由笑了。

木棉紅又掩一笑，道：“我都沒想到我這輩子能劫掠西涼王宮。”說著從手上褪下一個珠串，“看，這個是從西涼王宮裡搶來的，我覺得特別好看。”

往前一遞，眼神略有些忐忑。

“送給你。”

其實就是一串綠松石，楚昭笑了笑，走過去接住，帶在手腕上，木棉紅看到手腕上原本有一個不知道什麼做的串。

楚昭帶上了，舉起手對木棉紅晃了晃：“看，兩個帶在一起還合適。”

木棉紅眼中滿是笑意點頭：“我們阿昭帶什麼都好看。”

這也是第一次稱呼我們阿昭。

楚昭略有些不自在，但沒有說什麼，轉頭看窗邊的木槿花。

木棉紅及時換了話題，問：“你送消息說要我們帶走一人？”

楚昭轉過頭看：“是，是鄧弈，就是上次讓小曼送去的盲眼老婦的兒子。”

“太傅啊。”木棉紅笑道，“原來沒殺死啊。”又點頭，“不殺死好，留著指不定有什麼用，就如同我們在寨子裡破爛東西也都留著呢。”

不是這個比喻吧，楚昭被逗笑了，手住花枝搖了搖，嗯了聲，道：“還有，把謝燕來也帶走。”

木棉紅有些驚訝：“他？”

“對啊，他也活著呢。”楚昭點頭，又輕嘆一口氣，看著盛開的木槿花，“是他運氣好，死裡逃生，我不想讓他再混在紛征戰中，想讓他去好好養傷。”

木棉紅看著孩兒在手裡的花搖啊搖，瞭然淺笑，輕聲說：“好，給我你就放心吧。”

楚昭轉頭看：“我——放心的。”

其實差點口說，我以後也去找你，和你在一起，但話到邊又咽回去。

這話，以後再說吧。

......

......

阿樂和小曼探頭看這邊，看到兩人站在窗邊，說什麼聽不清，但能看到兩人都在扯木槿花搖啊搖——

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反正比上次見面無話可說，氣氛尷尬要好的多。

兩人愣神間，見楚昭轉過頭喊：“阿樂阿樂，快去讓廚房準備飯菜，特飯菜，都端上來。”

阿樂大聲應聲是轉樂顛顛走了。

小曼收回視線，這次先抿一笑，然後才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