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和縣鎮使都不清楚這里發生了何事。
等這位做狗子的男子和他們簡單說了一番后,兩人心底的怒火蹭蹭的向外竄。
鎮使招呼邊的兄弟們,把村民都聚集起來。
遇到這種事,就是鎮司的責任,縣令可以過問,卻不能直接手案。
如果下面的人不服,可以告到州府鎮司。
走出神婆的家,秦鹿在門口遇到看到了傅奪。
好笑的挑眉,“你怎麼尋到這里來了?”
“巡視完店面,發現你不在宮里,本以為能很快回去,孰料你居然要去南境,我便趕來了。”
傅奪出手,等的手遞上來,收握住。
“有事外出,怎就不能提前通知我一聲。”傅奪委屈。
秦鹿送來傅奪的手,在男人詫異的神中,走到他后,輕輕一跳……
傅奪忙把人借助,隨后向上顛了顛,“去哪里?”
“直走,村口門口拴馬的那一家。”
腳下是漉漉的淤泥,傅奪雪白的皂靴被弄臟,他毫不在意。
背著秦鹿,一步步往村口走去。
“這邊發生什麼事了?”
秦鹿趴在他的后背上,懶洋洋的道:“村子要用祭祀河神,昨夜借宿的那家恰好被選中了。”
“……”傅奪倒是意外,如今居然還有這種陋習,“也是命不該絕。”
“絕不絕的暫且不提,大秦人口本來就,再這樣糟蹋怎麼行。”
“已經不算了,總人口都超過三千萬了。”傅奪暗笑,比前朝三國總人口都多了千萬,還不知足。
“韓鏡那小子想西征,惦記好多年了,可惜大秦人口太,哪怕是打下來的疆域,也無人管理,北境還有很多的州府無人居住,人哪里多了。”
傅奪無話可說。
事實上他覺得北境氣候惡劣,真的有人愿意去那邊生活嗎?
將心中的疑告知秦鹿。
孰料,秦鹿卻非常有自信,“北境也只是看著荒涼。”
如何,沒說,傅奪也沒追問。
“那西征的目的,也不僅僅是為了擴大疆域吧?”
“嗯。”秦鹿應聲,“有其他的目的,而且還是很重要的目的,或許現在甚至幾百年用不到,但是千年之后,后人將會激咱們的。”
傅奪沉默。
都已經想到千年之后了呢。
回到下榻的人家,母倆正在屋焦急的等待著。
看到秦鹿和一位郎艷獨絕的男子進來,瞬間有些不知所措。
“夫人……”
婦人想問問為什麼的丈夫沒有一起回來,也想知道自己的兒該如何是好。
“帶著你兒去神婆家吧,縣令和縣鎮使都來了,你們倆別怕,知道什麼都告訴他們,會得到滿意的結果的。”
聽秦鹿的話,母子倆顧不得其他,撒跑出院子,往神婆家里去了。
傅奪打量著屋子,微微擰眉,“你就住在這里?”
“出門在外沒必要窮講究,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就不錯了。很多年前,我去其他的大陸尋找種子,經常宿山,有時候干脆歇在外邊,以天為被地為席。”
真心說起來,秦鹿的子有些古怪。
條件允許的況下,特別喜歡。
條件不夠的前提下,也能吃得了苦。
朋友時,只要脾相投,對方不管是三教九流的誰,都能的好。
可有時候哪怕是對方與份相等,也會因為某句話或者某個小作,不待見對方。
有時候散漫到對方說什麼都可以,有時候苛刻到因為某個小事而和對方據理力爭。
就算如此,秦鹿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麼神上的病。
只是個俗人,俗不可耐的人。
“我聽安安說,之后你要去西大陸。”
“對,去那便尋一些新的種子。”秦鹿坐在傅奪的上,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
一把年紀了,可不覺得臊。
和自家男人,旁邊又沒有外人,多正常吶。
“怎麼問這個?”
傅奪冷笑,“為什麼問這個?你說為什麼?這次你打了個招呼就走了,下次可得記得把我帶上,安安說他們也要跟著你出門。”
“那不行。”秦鹿反對,“帶上你和安安沒問題,笙笙母子不能帶。帶上你們,出一趟門說也得兩年時間,笙笙舍得離開韓鏡這麼長時間?安安想去的話倒是可以,你,我肯定是要帶著的。”
想了想,“如果你也去,安安能不帶就不帶吧,別耽誤小丫頭讀書。”
“你認真的?”傅奪似乎想到了什麼,低頭親了一口,“沒別的目的?”
“有,怕和你的時候,被安安看到。唉,我老了,臉皮是越來越薄了。”
邊說邊哀怨的著自己的臉,“時催人老吶。”
傅奪就覺得心里憋著一口氣。
“你當真不知道自己有多年輕?”
明明在相識之初,兩人瞧著還差不多大,可現在已經能看出自己比太后娘娘要老了。
倒不是說力耗費的問題,事實上兩人現在的房事很規律,極過分放縱。
只是,到底是老的慢,再加上子不羈且張揚,瞧著比韓鏡也年輕兩分。
“真的不年輕了。”秦鹿卻很認真的慨。
傅奪不知該說什麼了,他懷疑太后在炫耀,可看的表,又不像那麼回事。
“或許等我了頭發全白,滿臉皺紋的老頭子,你還是個艷婦人,到時候太后娘娘會不會嫌棄我?”
秦鹿安似的拍拍他的肩膀,“咱倆就這麼過一輩子,誰也別嫌棄誰。”
“我怎麼可能嫌棄太后娘娘呢。”傅奪覺得自己不可能那麼不知好歹。
秦鹿眨眨眼,“當初在寺廟里遇到,我就瞧上了你的臉,可你當時是嫌棄我的。”
“……”傅奪沉默,良久后,道:“那時候,我的確不知好歹。”
兩人面面相覷,隨后秦鹿笑彎了腰。
神婆家中,此時聚集了全村的男老。
一些個去了私塾的孩子不在其列。
村正是個大約五十多歲的男人,看面相有些嚴肅,但是面對縣令和縣鎮使卻不敢托大。
“祭祀河神是怎麼回事,說說吧,誰的主意,祭祀之人是如何挑選的,又是誰和所謂的河神通的,河神都和你們說了什麼,讓你們做出如此草菅人命之事,之前做過幾次,害死了多無辜的。”
縣鎮使開口問道。
旁邊幾位錦衛提筆準備做筆錄。
神婆聽到這番詢問,幾乎句句都在針對,當時就嚇得抖不止。
鎮使見全村的人如同沒了舌頭一般, 閉口不言,臉嚴肅起來。
“如果在這里不開口,那我就只能帶你們回鎮司了。我大秦律法明文規定,錯就是錯,一萬個人錯,那就懲罰一萬個人,絕沒有法不責眾,姑息罪犯的道理。”
神婆雖然無兒無,可怕死啊。
“大人,真的不干我的事,都是村正大人我的。”
村民看到神婆這番姿態,有聰明的已經開始反應過來了。
其中一人看向村正,道:“村正,神婆說的是什麼意思?咱們村是不是就沒有鬧河神?”
“什麼?沒有河神?”
“這怎麼可能呢,沒有河神的話,咱們隔兩年就送一個娃給河神干啥?”
村正臉鐵青,“神婆,你休得胡言語。”
神婆那里還敢怪力神,他們都不知道,當今的太后娘娘可就在村子里呢。
“我沒有胡說。”神婆忍著驚懼,道:“二十多年前,你剛當上村正,老村正的孫就死了,當時那邊鬧得兇,非得讓你找出兇手,否則你這個村正的位子也坐不穩。為了保住你的位子,你找到我,問我是不是江里有河神作祟,我哪里知道,是你說肯定是河神作祟的,我如果你照著你的話說,你就把我趕出村子。”
人群里,一個男子走上前,眼神死死的盯著村正,“羅塘,是你害死了我的兒?”
村正忙不迭的反駁,“你別隨意栽贓人,我和你兒無冤無仇,這個位子更是老村正舉薦我的,我做什麼想不開去害你的兒。”
“那神婆的話是什麼意思?”男人指著神婆,怒聲問道。
村正眼神冷冽的看著神婆,道:“在栽贓我,早些年想跟我,我沒答應,所以這些年記恨我……”
“早些年我的確想跟你,但是你我胡謅河神的事也是真的。”神婆知道,此間事了,村中恐怕再無的立足之地,可自己不能坐牢。
激之下,緒激,神婆的手指又滲出了跡。
鎮使看到后,問道:“你的手指怎麼回事?”
神婆全瑟瑟發抖,雙慘白的囁喏道:“是,是太后……”
聲音很小,周圍的人幾乎聽不太真切。
可縣令等人卻明白過來。
“小曹,給簡單止。”
“是,頭兒。”小伙子起走上前,半蹲下給理傷口。
“說說吧,每次祭祀的河神新娘如何挑選的,都有誰參與其中了?”
鎮使剛說完,一個婆娘直接坐在院中,嚎啕大哭。
其他人看著子,紛紛納悶,這是干啥,怎麼突然就哭起來了。
“我兒子可是個讀書的好苗子,如果我因為這事坐牢了,他連太學都進不去,更別說是鎮學堂了,如果因為你這個老東西,害得我兒子沒了前程,我絕對不會饒過你。”
之前的兒子就說過他們夫妻,村子里的事別摻和,萬一暴了,他們都落不得好,而且父母坐牢是會影響子前程的。
當初他們都沒當回事,現在事發了,子真的怕了。
這其中也有幾家的人都反應過來,全無力的癱在地,哪管雨后的污水滲了布料。
鎮使見狀,問道:“你們的孩子沒有告訴你們,世間并無河神?”
一些人沉默難堪。
自然說過的,可那又如何,都是些孩子,可祭祀河神的儀式,村子已經舉行了二十多年,哪里是幾個孩子說說就能廢除的。
此時的他們,悔得腸子都青了。
鎮司的人如何看不明白,都忍不住惋惜搖頭。
當然,按照大秦律法,這些人不至于死,甚至有些人也不需要坐牢,可也不能輕描淡寫的揭過去,懲罰還是有的。
影響到子的前程,這是肯定的。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審訊的過程也就最開始有點難,后來在村民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坦白中,村正羅塘最終低下了高傲的頭顱。
當得知河神真的就是他和神婆親手炮制出來的一個虛無縹緲的東西,其目的就是為了保住他村正的位置,那些失去兒的村民好些都破口大罵。
作為局外人的縣令和鎮司的人,看著眼前的一切,猶如看待一場鬧劇。
這些失去兒的,哪里有權利指責別人,其他人家的兒,不也是他們一起投票決定生死的嗎?
自己的兒沒了知道罵人,推別人家兒出去送死的時候呢?
這一村子的人,心肝都壞了。
眼瞅著天暗下來,回到縣里恐怕就得半夜,眾人決定今晚在村中留宿,明日一早再離開。
作為罪魁的羅塘和神婆,被關押在村中的祠堂里,四周有錦衛守著。
村子的其他村民,也全部有了案底,不過他們也是被誆騙的,各自被判了幾年監,同時也得到了緩期執行的宣判。
即便不需要坐牢,村民也沒有毫的喜,有了案底,就代表自己的子孫沒辦法朝為。
尤其是家中有孩子讀書好的,錘著心肝哭的無法自已。
只是外人不會同他們,至他們的子還活著,可誰能讓那死去的十幾個復生呢?
“為什麼是,不是男?”鎮使靠在門口看著還留下來的村民,“也沒有人規定,河神就必須是男人吶,萬一是河神呢?”
村民啞口無言。
鎮使低頭,笑的意味深長,“如果是河神娶夫,你們還會將自家的兒子,溺斃在江中嗎?說到底,別怨恨誰,都是你們自己種下的惡果。”
轉往院中走去。
“哎呀,重男輕。”鎮使背對著村民搖頭,“大秦江山,可是當今太后送到陛下手里的,子怎的就比男子輕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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