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一個人,上車之后大家重新調整位置。阿婆仍然坐副駕駛,小園陪溫鶴庭坐在第二排,寧樨和蘇雨濃坐第三排。
釣魚的地方,在河流上游。SUV離開平坦的大路,在林間坑坑洼洼的路上開行一段,到達營地的停車場。停車場快要停滿,都是過來釣魚的。
此時離正午尚早,食都暫且留在車上。從營地到釣魚的地方,要步行穿過林中的一條小路。
落葉堆積在腐層上,早上的水沒有蒸發,鞋子踩上容易打。這個時候,唯一兩個打扮隨便的人,穿運鞋的優勢就顯無疑。
溫嶺遠和寧樨,分別攙著溫爺爺和阿婆。穿著小皮鞋的蘇雨濃和池小園,走得瑟瑟發抖,只能互相照應。
溫嶺遠說:“你們撿一樹枝做手杖……”
然而他的話音還沒落下,池小園一聲驚呼,紅的瑪麗珍小皮鞋踩在葉子上一個打,腳往前一溜,后倒。
蘇雨濃要去扶,自己也差點打,趕抱住一側的樹干。
溫嶺遠就在前方不遠,倒沒第一時間過去,知道這林子里摔也摔不了多嚴重,“沒傷吧?”
池小園嚇懵的分居多,覺手掌刺痛,舉起一看,發現自己剛剛撐地的時候,掌心里扎進藏在枯葉里的刺。
溫嶺遠走過去,蹲下去查看,好在扎得不深,這種刺也沒有毒。
他提著的胳膊,將人扶起來,“站在這兒等我一會兒。”
將兩位老人送到釣魚的地方,寧樨跟著溫嶺遠折返。溫嶺遠讓也陪著池小園,自己繼續往營地方向走。
沒過多久,他提著一個藥箱過來。
寧樨驚訝,“這都有準備?”
“每次出門玩溫叔叔都會帶著,有備無患,”池小園晃一下自己手掌,“你看,不就用上了。”
溫嶺遠將藥箱放在地上,取鑷子拔出刺。拿棉簽沾一些酒,抓住池小園的手。
小園怕痛,“溫叔叔,換碘伏,換碘伏!”
溫嶺遠沒讓把手回去,把蜷曲的手指都掰開。池小園認命地背過臉去,提前咬了牙關。
然而,溫嶺遠著棉簽,并不是清理傷口,是清理傷口周圍的皮。換了三支棉簽,直到池小園覺得自己這只手,已經干凈得得起放在顯微鏡下檢驗,溫嶺遠才拿出碘伏,蘸取之后給創口消毒。最后兩個創可,大功告。
寧樨和蘇雨濃蹲在旁邊,看得都有點目呆滯。只是做簡單消毒,們卻仿佛圍觀了一場手。
溫嶺遠把醫藥箱放回車上,寧樨和蘇雨濃替小園清理沾在子上的葉片和草屑。漂亮的碎花子,部那一片讓樹葉下面的腐葉和泥土弄臟,不掉,多覺得掃興。
回到岸邊的時候,阿婆和溫爺爺坐在小凳上,已經支上魚竿。
溫嶺遠給剩下的那魚竿上餌,朝寧樨招招手。
寧樨走過來,他問:“會用這種魚竿嗎?”
寧樨搖頭。
“那我教你。”
“不是……我不想釣了。”
溫嶺遠笑了笑,“讓爺爺說對了。”
寧樨張一張口,沒有辯解。他覺得溫爺爺說得對,那就對吧。
只是突然心沮喪,寧愿剛才摔倒的是自己。
所以,為什麼要穿運鞋呢,還是防系數很高的那種。
寧樨回到池小園和蘇雨濃邊。們不敢大聲喧嘩,怕嚇跑魚,三個人坐在溪邊的大石頭上,各自拿手機自拍,后來就發展了互相拍照。
溪水亮,清可見底。天也好,一碧如洗,斜的角度都恰到好。
突然聽見喧嘩聲,寧樨轉頭去看,溫嶺遠奪得頭籌,先釣上來一條魚。寧樨又沒那麼沮喪了,把手機揣進運的口袋里,跑過去看。
一條的鯉魚,在鋁制的水桶里撲騰尾。
寧樨把手進桶里,那魚彈得更厲害,“我以為冬天的魚會比較小。”
溫嶺遠說:“春放冬收,現在來釣剛剛好。”
溫爺爺的魚竿從頭到尾晃都沒晃一下,但是他毫不著急,笑瞇瞇問:“小寧樨喜歡吃魚嗎?”
阿婆回答說:“小時候我帶過樨樨一陣,喂給什麼,吃什麼,不挑食。”
寧樨讓阿婆說得有點不好意思,看一眼溫嶺遠,他臉上帶微笑。
溫爺爺哈哈笑,“那今晚上去我那兒,燒魚吃。”
溫嶺遠大拇指掌著魚竿的平衡,微微晃一下,轉頭問,“真的不試一試?”
“我有點怕那個餌。”
“我幫你,你只管收線。”
溫嶺遠把凳子讓給坐,在旁蹲下,往魚鉤上裝餌,跟科普,選餌也有技巧,每個季節不一樣,春香夏淡秋腥冬濃。
繞線、拋線,再教寧樨怎樣搖漁的手柄收線。
“搖不要晃,保護勻速。”溫嶺遠強調。
寧樨點頭屏息,從來沒釣過魚,卻覺得自己一定能夠一鳴驚人。
大人們明顯更有耐心,說著話,一點也不急。寧樨卻總是錯覺有魚咬鉤,幾次打算收線,才發現分明是自己手在抖。
好幾次下來,都有點杯弓蛇影了,等到都快沒耐心,終于覺察到一很強的拉力。立即起提竿,快速搖手柄。
鉤上的魚瘋狂掙扎,寧樨也瘋狂搖。這場殊死搏斗,以魚的勝利告終。
寧樨發愣,怎麼,上鉤的魚也能飛走嗎?
溫爺爺笑呵呵說:“小寧樨太心急了,再等兩秒,等魚咬實了再收線。”
說著話,溫爺爺優哉游哉收桿,一條碩大的鰱魚,被鉤出水面。
野餐的地方,選了一片能曬到太的空曠草地。鋪上紅白格紋的野餐布,擺上竹籃和餐盤,裝上可頌、紙杯蛋糕、三明治、壽司、草莓布丁、果……寧樨買的水果,則單獨放在一個竹籃里。
負責擺放的是審高人一籌的生蘇雨濃,不知道從哪里撿來幾片紅楓葉,所有東西隨意擺放,卻因為楓葉的呼應而顯得統一,彩富,滿目琳瑯,仿佛給油畫寫生用的道。
大人們不著急,等幾個孩子拍夠了照片,野餐會才開始。
池小園看上突尼斯紅鉆石榴,主食也不吃,拿上小刀去開,劃了幾道,只掰下來一小瓣,還把手弄臟。
溫嶺遠從手里接過水果刀,“不是這麼開的。”沿著的位置橫著切下一片,然后順著白經絡一一劃開,石榴完地分開為六瓣。
池小園完全看呆。
寧樨收回目,生嚼著一個魚籽壽司,沒蘸芥末也沒蘸醬油。
蘇雨濃拿手肘輕輕撞一下,“怎麼了?不高興?”
寧樨悶悶不樂地說:“本來釣上來一條魚,心急收線,讓它跑了。”
蘇雨濃笑了,臉,“怎麼沒有再接再厲?”
“這麼努力,不符合我一貫喜歡撞大運的人設。”
等野餐結束,聽其他過來釣魚的人說,水庫那邊可以看見彩虹。蘇雨濃過來拉寧樨同去,寧樨遲疑地說:“你們去吧,我幫忙收拾垃圾。”知道溫嶺遠肯定不會去的,想跟他多待一下。
阿婆和溫爺爺坐在一旁曬太,老人有老人之間的話題,聊養生、聊子、聊老家特產。
寧樨和溫嶺遠把沒有過的食回收,垃圾另外放在一個袋子里。野餐布折疊,收好。寧樨提著兩袋垃圾,溫嶺遠提著剩下的其他,一起往營地方向走。
他們穿過樹林的時候,溫嶺遠笑說:“走路小心,不要再摔一個。”
寧樨低著頭,聲音有點悶,“我不會,我很穩。”
下午再戰兩個多小時,阿婆也釣上來一條魚,這才滿載而歸。
晚飯在溫爺爺家里吃。
主角是溫爺爺和阿婆釣的那兩條鰱魚,其他都是鄉野蔬菜。菌菇、野菜、蕨……口味清爽,卻不寡淡。
席間喝到一種梅子純,沒有酒,香味馥郁。溫爺爺看出來寧樨很喜歡,特意送了一小瓶。那種還沒有手掌長的白小瓷瓶,塞著木頭塞子,有點像武俠電視劇里用來裝靈丹妙藥的。
等吃過飯,溫嶺遠一一送大家回去。
到小區門口,寧樨和阿婆下了車,沒想到溫嶺遠也跟著下來。寧樨略疑,看他繞到后方,打開汽車后備箱,從那里面提出來一個鋁制水桶。
盛著水,他釣的那條鯉魚還活著,只是沒有白天那樣有活力了。
溫嶺遠遞給,“試試提不提得。”
“……送給我?”
溫嶺遠笑著解釋,“釣魚也是能生巧的。”
寧樨愣一下。原來,他以為因為白天沒有釣到魚而不高興。
寧樨提上鋁桶,連魚帶水其實重,自己提得是不是有些輕巧,顯得像個大力。
阿婆同溫嶺遠道謝,“謝謝小溫啊,忙一整天,還開這麼久的車。”
溫嶺遠笑說:“您早些回去休息。以后有什麼不適,直接去青杏堂看一看。”
寧樨提著桶,轉頭往回看。
車上還坐著池小園,因此他這回沒有等們進小區,已經開走了。
沒能和蘇雨濃單獨說上話,問觀察的結果。
可是,即便不問,寧樨也很清楚,溫嶺遠對,和對池小園沒有任何區別。
就更難過,原來所領的溫,既不特別,也不唯一。
作者有話要說: 寫這篇心好平靜。
好像找回最開始寫文的那種心境。
兩年前,她被判定故意弄傷了他心愛之人的腿。 於是他把她送進了監獄,廢了她一條腿和她所有的驕傲。 兩年後,她自認為已經從地獄中逃出來,立誓再不願再和他有任何瓜葛。 可事實證明,地獄的撒旦怎麼可能會輕易放過你呢。 …
陳幼安轉學到附中的第一天,幫江琰收了一封情書。她的同桌一頭栗色碎發凌亂,趴在課桌上昏睡不醒。陳幼安并沒認出,江琰就是巷子里那個乖戾囂張的校服男生。再后來她知情識趣地換了座位,除了上課以外,見到江琰就掉頭走。井水不犯河水。卻在一天回家的路上被江琰長腿一橫,擋住了去路。少年忽然欺身貼過來與她鼻尖對著鼻尖,啞著嗓子忍耐問:“躲我?”附中的學生都知道,江琰囂張難馴,放蕩不羈,就是這樣桀驁的少年,為她堆雪人,為她打架不要命。原來玩世不恭的浪子也有真心。可聚會上,眾人眼中溫順乖巧的陳幼安一句話,讓江琰讓氣得渾身發抖,酒醒了一大半。“江琰,我不喜歡你。”後來陳幼安不告而別,離開了海城。那天之后,沒人敢在江琰面前再提陳幼安三個字。多年后,陳幼安在一個陰雨天回到海城出差。她心中隱隱不安。聽說合作方CEO姓江,冷血無情,殺伐果決。淋了一身雨的陳幼安狼狽不堪,在咖啡館撞到了一個人。再見已過多年,對方冷漠到沒多看她一眼地轉身走了。像是不記得。直到一次,江琰把她叫到酒店房間,眼角微紅俯身在她耳側:“回海城出差?”聲音沙啞帶著忍耐。“陳幼安...你怎麼敢的。”
“顧誠,你還真是個混蛋啊。”她被他禁錮著,抵在冰涼的白牆上,他眼底猩紅一片,如同露出獠牙的野獸,仿佛下一秒,就會把她生生撕碎。“雲笑笑,就算我十惡不赦,死後入地獄不得輪回,我也會拉你一起走。”他滾燙的氣息噴在她白皙修長的頸間,貪婪允吸著她身上的味道。“雲笑笑,你擺脫不了我,生生世世,永生永世,你我的靈魂都將糾纏在一起。”“如果我說不呢?”女人清冷的聲音響起。顧誠抬起臉,雲笑笑與他四目相對。“如果我說,是我玩膩你了呢?”她麵無表情。“嗬,我早就知道,你以為我一直留著雲千千,真是因為喜歡她?我沒那麽愚蠢,我知道你是想借我之手,來折磨你妹妹。”顧誠自嘲一笑。“我不過是在裝傻,我愛你,所以心甘情願淪為你借刀殺人的那把刀,陪你演這場戲,隻要你開心。但我不能讓你離開我,不能……笑笑,陪我一起走吧。”他帶著絕望的哭腔,眼中氤氳,他低語呢喃,像是自我安慰,又像是下定決心,如同索命的梵音。這是她與他共同用血肉建造的囚籠,牽一發動全身,誰都不可能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