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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白塔》 第六十章 立春(10)

新春的第一天, 溫嶺遠隨著一道去給寧樨的阿公, 以及去世多年的外公外婆掃墓。

初二上午, 溫嶺遠出發回南城。

寧樨知道他在南城還有一些應盡的人往來, 便沒有留他。自己隨寧治東在老家待到初七,方才返回南城。

初九晚上,寧樨和溫嶺遠請蘇雨濃和蘇昱清吃飯。

為了不使這頓飯的氣氛, 過于的像是double date,他們還上了池小園。

池小園表示,我做錯了什麼要吃雙份的“狗糧”。

雖如此說著,還是去了。一頓飯下來,被他們刺激得不輕,開始認真思考起了找男朋友這件事。

寧樨便裝作隨口一提,說,“那個程景天的實習生不是好的麼?”

“長相是還不錯,但是格完全不是我的菜。”

“不多了解一下,不好這麼斷言吧?”寧樨覺得自己仿佛了CP,想方設法要將他們湊一對。不好說多久能見效, 但池小園邁出接程景天的第一步,這件事才有往后繼續發展的希

初十是學校規定的返校報道的日子,但是歷年都有學生過了元宵再去, 院里對這個況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寧樨也就決定,過了十五再回校報到,因為溫嶺遠邀請,元宵節和他的家人一起吃晚飯。“家人”里面, 這次包含了溫嶺遠的父母。

春節期間,溫嶺遠和父母上以后,徑直坦明了寧樨的事。除了溫父有于的疑慮之外,溫母秉承了自己一貫的無所謂的態度,只讓溫嶺遠這回決定好了再訂婚,不要學上次那樣,鬧出極大聲勢,卻灰溜溜地收場。

溫嶺遠一百次告訴寧樨,他父母對此事沒有意見,也依然無法打消的焦慮。他是在寧樨回南城的當天,提出這個邀請的,因此害整整一周都坐立難安。他覺得,早知如此就不要提前打招呼,在元宵當天直接將人帶去現場,臨場發揮。

寧治東一回南城之后就不見蹤影,寧樨便順理章地搬去溫嶺遠那里。

為了元宵節的那頓飯,寧樨頻繁往返于自己家里和溫嶺遠的公寓兩地,將家里的服都搬來溫嶺遠這里。

如今,那些服全部攤在床上,把溫嶺遠也拖了選擇困難癥的地獄。

溫嶺遠覺得,試下來的這幾套都好看,而寧樨卻認為這個回答相當敷衍。

滿坑滿谷的服,讓他們已然審疲勞。

溫嶺遠看一看時間,晚上八點,時間還不晚,于是當機立斷,將從地板上拖起來,“走。”

“去哪里?”

“買新的。買到什麼穿什麼,不許再糾結了。”

坐于副駕駛上,系安全帶的時候,寧樨笑說:“你好像,無意間發現了一條解題的新思路。”

溫嶺遠投以“愿聞其詳”的目

生糾結應該穿什麼的時候,或許本質上,潛意識是覺得自己服不夠穿。”

溫嶺遠則提出自己的疑:“為什麼你們在買服的時候,從來不糾結?”

“因為,買服是在一堆不喜歡的服之中挑出喜歡的那一件,而買回家之后,卻要在一堆喜歡的之中做選擇。就像皇帝選妃,撂牌子的時候一點也不猶豫,稍有喜歡就能納后宮;但今天晚上要寵幸誰,就是一個很頭疼的問題。”

溫嶺遠笑了。這個腦袋瓜里,永遠有很多奇思妙想,讓他覺得新鮮、意外,有時甚至會覺得無可奈何。

最終,寧樨挑了一條連,是慣常能夠駕馭的那種質地面料,用來搭配家里的一件白羊絨大和小羊皮靴子,恰恰合適。

回家之后,寧樨將新買的子放機中,清洗以后烘干,一整套拿架掛起來。看著它們,平添幾分自信。

溫嶺遠在看書,獨自欣賞完這套服之后,蹬掉鞋子爬上床,拉過他的手臂枕上去。

這樣,溫嶺遠無法好好翻書,卻也不舍將推開,只好遷就著,放低了半邊的

“溫爺爺是不是還不知道我們的事?”

“我想他不知道,應該沒人敢告訴他。”

“他會不會不答應?”

“倘若他不答應,我只好告訴他,我不會繼續經營青杏堂了。”

寧樨愣一下,抬頭看他,笑問:“認真的?”

“認真的。總不能,事業與,我都無法自己做主。”

寧樨彎眉而笑。

溫嶺遠瞥一眼,翻過一頁書,“你現在是不是在想,很希爺爺不答應,這樣,你就能看看我為了你,反抗命令、放棄事業的樣子?”

寧樨笑出聲,“……你不能否認,人都是吃這一套的。”

“只是恐怕沒有這個機會證明給你看了,我打賭爺爺不會反對,即便有所疑慮,那也是因為,他是向著你的。”

“才不要跟你賭,萬一我又輸了。”寧樨翻個,將被子掖,只是因為溫嶺遠仍是坐著的,總不免風,“……你還要看書麼?不睡覺麼?”

溫嶺遠略詫異地抬腕看手表,不過是十一點剛過一點而已,怎麼今天破天荒早睡?

寧樨的解釋是,早睡能夠使明天的皮狀態更好一些。

溫嶺遠便將書本闔上,置于一旁的床頭柜,按滅了燈全寧樨偶爾心的早睡計劃。

只是,計劃在落實之時,總是不免遭遇阻力,此刻的阻力,就是每每過了凌晨一點,神才會進疲憊期的生鐘。

在黑暗中之中翻來覆去,使得溫嶺遠也無法睡,最后只好將抱住,無奈說道:“要不,你再玩一下手機?玩累了再睡吧,不用勉強自己。”

寧樨卻仿佛到啟發,不困,是因為不累。那麼……

溫嶺遠捉住不太.安分的手,“不是要早睡麼?”

“睡不著。”十分坦誠,笑著,湊攏溫嶺遠的耳畔,吹氣般地說道,“你不想嗎?不想的話,就不要給我反應呀?”

溫嶺遠無奈地嘆聲氣,為自己不起.,經由白紗簾投的夜,不甚昏暗,使他能夠看見,清澈的眼里如盈水

對有人而言,只一眼就足以使理智與克制丟盔棄甲了。

聚餐仍是在溫濟深家中,因他和喬老師都很與愿意為一大家人張羅食。

寧樨他們是最晚到的。

溫北歌過來開門,一見面便拿幾分探詢的目看著,不懼于宣告自己已經知道了與溫嶺遠的關系。

寧樨進屋之后,一路接到的溫南川,還有溫濟深的夫婦的目,都多了更多的容,是基于好奇心的一種友善。

沙發上,坐著兩張陌生的面孔,按年紀算,都已過六十,只是因為保養得當,遠比實際年齡要年輕。

溫母穿一剪裁合的套,淺杏,齊肩的中發,頸上和手上都戴祖母綠的飾品,口則別著一枚鑲嵌綠寶石的、銀杏葉形狀的針。是嚴肅且不笑的,整個人氣韻華,像一尊胎潤澤的古瓷,且因為年歲延展而價值連城。輕易使那些徒有外表的年輕人自慚形穢。

溫父則隨意許多,穿一件靛青,大腹便便的,滿面笑容。倘若不是提前知道他在商界那些殺伐決斷的雷霆手段,寧樨一定會將他錯認為一位老好人,就像工廠里那些做了一輩子,淡泊名利的工程師,笑呵呵地帶出一幫徒子徒孫。

寧樨的第一印象是,溫濟深長得比較像溫父,而溫嶺遠則更像溫母一些。

上前一步,打招呼道:“伯父好;Lucia,你好。”

溫母有些驚訝,沒想到寧樨提前打聽好了應當如何稱呼,且不論別的,這份用心值得肯定。因為,即便是出于禮貌,也不愿意被人稱呼為“阿姨”或是“伯母”。

溫嶺遠與寧樨在對面沙發上坐下。

因為現場還有對此事尚不知的溫鶴庭,他們并沒有將陣仗擺得太像是見家長,當然也是因為,溫母和溫父,都是活得過于自我,以至于對子世界,沒有過分充沛的好奇心。只公事公辦般的,問了問寧樨家里的一些況,語氣也很隨意,與長輩同晚輩隨口寒暄沒有兩樣。

寧樨原本以為,溫嶺遠說他父母對他與什麼人往不會太過干涉,這句話是用來寬的,見面才知道所言非虛。莫名覺得,溫母和奚紋玉一定十分有共同語言。

當寧樨說到自己準備往攝影方面發展的時候,溫母似來了興趣,突然問道:“我們公司宣傳部門缺一個攝影師,你想不想去實習?”

寧樨也不確定,這個問題有沒有別的深意,也沒有往深里去想,只是如實回答說,自己在類似的部門實習過,不了給人打工的氛圍,以后可能,還是更希做自由職業。

溫母點點頭說:“好的。”

寧樨原本覺得前面的相談算不上熱烈,但也氣氛融洽。但是溫母這個“好的”搞得突然沒了底氣。溫母是喜怒不太形于的人,沒有辦法據表去做判斷。

懷揣著這份忐忑,寧樨找到一個機會與溫嶺遠獨,趁機提出自己的疑問。

溫嶺遠笑說:“你想多了。在我媽這里,‘好的’已經是一個很高的評價了。你不為了迎合而勉強自己去實習,且已經明白了自己的職業選擇傾向,在的評價標準里,這都是加分項。格有些奇怪,不喜歡別人對太過于逢迎。”

寧樨是將信將疑的,“真的麼?”

離開飯尚有一段時間,溫母起,要去再泡一壺茶,說喝不慣這普洱,太苦。

時,隨手拍一拍寧樨的肩膀,“跟我來。”

寧樨不由地朝溫嶺遠看去,后者投以一道鼓勵的目

寧樨跟著溫母一起進了茶室。

溫母在楠木的屜里翻找著茶葉,一邊問寧樨:“玉、黃金、珍珠和寶石,你喜歡哪一樣?”

寧樨秉承一個原則,遇到這樣不明用意的提問,最好不要妄加揣測對方的用意,實話實話才不會出錯,于是據實回答,“我喜歡寶石。”

溫母頓下作,忽地手,將口那枚銀杏葉形狀的針摘下來遞給

寧樨幾分愕然,有些惶恐地接過。

片刻,笑了笑,卻又膽大包天地追問:“要是我回答說喜歡鉆石或是珍珠,您打算送什麼給我?”

溫母也微微一笑,“那我只好俗氣地給你封一份紅包了。”

寧樨端著茶盤,與溫母一道回到客廳里。

自斟了一杯茶壺里的玫瑰花茶,吹涼啜飲,溫嶺遠湊過來,撥一撥的手指,低聲地問:“攥著什麼好東西?”

寧樨微微張開手指,像握著一捧仙氣怕它跑掉,只讓溫嶺遠看一眼,又立即合上。

溫嶺遠笑了聲,地說:“知道這枚針什麼來歷麼?”

“你可千萬別告訴我,是你第二次遇見鐘映的時候,給Lucia挑的生日禮。”

溫嶺遠敲一敲的腦袋,“收藏針,是我媽的一個好。我送的那些,完全看不上眼。這是當年十八歲時,我外公送給年禮。”

寧樨笑了,“寵若驚。”

這一頓晚飯,氣氛十分融洽。

雖然他們聊天總會帶到寧樨,但寧樨絕非這次家宴的主角,這使覺十分放松。誠然是顧及溫鶴庭在場,但寧樨能覺到,南川北歌他們對與溫嶺遠的故事都很好奇,但教養使他們沒有多問。

吃過晚飯,寧樨原本是打算跟著小園他們幾個年輕人一起去收拾廚房的,溫鶴庭沖招一招手,笑說:“樨樨,你過來。”

寧樨便將手里的圍掛回原,跟著溫鶴庭進了書房。

書房里,溫嶺遠也在。

與溫嶺遠視線相匯,彼此都有些愕然。

溫鶴庭關上門,當即喝道:“不統!”

他瞥見寧樨給他怒聲嚇得一跳,又立即換上笑面孔,“樨樨,爺爺不是在說你,你別怕。爺爺今天,是替你主持公道的。”

等目轉向溫嶺遠,再度拉下臉,“樨樨小你十三歲,又是晚輩。阿遠,你現在這些做法,真是毫無分寸!”

寧樨不知道怎的,就想到了很久之前,溫嶺遠學溫爺爺訓誡他的語氣,那真是像得十十。

沒忍住就笑了,然后在溫鶴庭幾分疑的目中,自覺自發地,走到了溫嶺遠的邊,“要訓的話,您就連我一起訓吧。畢竟這件事,說起來還是我主的。”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抱歉,晚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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