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倆離開縣學后，沒有直接回家，而是拐到城門口。

　涼茶攤的生意還是一如既往好，隔老遠就看到烏的人。

　“李念，丁一！”

　慕耀打招呼。

　“耀哥，南崽，”李念聽到聲音，立刻小跑著過來，“縣學放假了？”

　“對的，”說話間，慕耀把在路上買的東西遞過去，“午飯吃了沒？給你們買了些包子。”

　“還沒顧上吃，太忙了，”李念接過來，邊吃邊解釋，“口氣的時間都沒有！”

　“趙嘉呢？”

　“馬家老太爺過壽，要了兩桶涼茶，他去送貨，很快就回來。”

　“嗯，”慕耀輕輕點頭，“下午早點收攤去我家吃飯，有事跟你們說。”

　“行，”說著，李念不好意思地手，“耀哥，能不能讓嫂子多做點，這段時間一直吃素，快淡出鳥了！”

　慕耀不解，“你們現在應該沒這麼缺錢吧？”

　“錢不缺，但是，現在做飯的是小丫頭，過慣苦日子，鹽都按粒放更別說油，跟清水煮沒什麼兩樣。”

　“天天忙，沒油水怎麼行？”

　“就是啊，”李念真的很委屈，“我現在搬東西都沒力氣。”

　聽完，慕耀皺眉，“做法不妥，直接說就是，為何一直縱著？”

　“說了，剛開口就抹眼淚，”李念真的很心累，“我們仨老爺們，又不能跟一個小丫頭計較，讓別人看到，還以為故意欺負。”

　“事不能這樣理，”慕耀住眉心，“養家糊口的是你們，承擔力勞的也是你們，小丫頭的心確實要顧忌，但是沒必要遷就至此，肯定是自己更重要！”

　“可是耀哥，不是你讓我們好好待嗎？”

　“蠢不蠢，”慕耀氣的不想說話，“我是讓你們好好待，可沒讓你們把當祖宗供著，又不欠的！”

　僅憑李念一面之詞不好判斷，但莫名的，他總覺得這個姑娘有古怪。

　苦日子過慣的人確實會節省，但是，太過一意孤行就有些違和。

　說句不好聽的，畢竟是花煙館買來的人，連個正經名份都沒有，誰給的底氣與主家對著干？

　李念迷茫，“耀哥，到底該咋辦啊？”

　“賣契在你那沒？”

　“沒有，已經還給，另外，”李念撓著頭解釋，“最近賺的錢也全在那。”

　“什麼？”

　慕耀懷疑自己耳朵。

　見狀，李念忐忑起來，“耀哥，不，不行嗎？”

　“你長腦子只是當擺設嗎？”

　慕耀咬牙低吼出這句話。

　“沒全給，只有我自己那份，趙嘉和丁一的是他們自己拿著。”

　“是不是還要我夸你聰明機靈？”

　“不敢，”李念連忙低下解釋，“當時腦子一熱就給了，后來意識到不妥又不好意思要回來，又想著早晚是一家人，所以……”

　聽完，慕耀無語。

　他已經連罵人的心都沒有。

　“趕把賣契和銀子拿回來，你開不了口就讓趙嘉來，你們倆的事八字都沒一撇，這麼積極做什麼？”

　“要是不樂意怎麼辦？”李念無措，“耀哥，你不知道這丫頭多能哭，眼淚說來就來，哄都哄不住。”

　“那又如何，”慕耀皺眉，“難不因為哭幾句就不做？”

　“那行吧，”李念依舊沒什麼把握，“我盡量試試。”

　見狀，慕耀徹底不抱希，“你去招呼客人，把丁一換過來。”

　“那你們倆說。”

　頃，丁一帶著疑過來，“耀哥，你找我有事？”

　“李念買的那丫頭什麼況？”

　“有些煩人，”丁一實話實說，“不就紅眼睛流眼淚，說不能說罵不能罵，我已經和嘉哥商量搬出去住。”

　“對你們做了什麼？”

　“這倒沒有，就是表有點嚇人，黑沉沉的，不是哭喪著臉就是面無表，看著就抑。”

　頓一下，丁一憤憤不平，“小嫂子病的半死，又被親爹親娘拋棄，我們都能理解心不好，但是這些又不是我們造的，憑啥給我們臉看？”

　短時間能忍，可從睜開眼就一直這樣，誰能得了？

　“不用忍，收攤回去你們就把賣契重新要回來，還有李念分的銀子，心已經大了，再不，怕是徹底忘記自己的份。”

　“行，”丁一想也不想答應下來，“早就不想再忍了，偏偏念哥每次都優寡斷！”

　回家后，慕耀把這事簡單給蘇黛說了一遍，然后狐疑道，“李念應該沒這麼倒霉吧，隨便買個人都能選到禍害！”

　聽完，蘇黛心復雜，“大概這輩子，他注定要栽到‘’這個字上。”

　“不是，”慕耀真的沒辦法理解，“李念在上花了那麼多銀子，還伺候這麼長時間，但凡有點良心，都不會無于衷吧！”

　“或許，”蘇黛不確定地說，“有恃無恐？”

　“呵，憑什麼敢這樣？”

　這個問題，也是趙嘉和丁一想不通的。

　倆人本以為要賣契很簡單，張就行，事實卻……

　“賣契已經燒了，還，還不了！”

　“誰給你底氣這麼做？”趙嘉臉冰冷，“為何不問我們？”

　“給了我，難道不是讓我自己理？”

　十三歲的小丫頭，材消瘦，臉龐稚，聲音也怯怯。

　讓人看著就不舍得為難。

　然而，趙嘉卻例外，他只覺得煩躁，“銀子呢？這個你總能燒吧？”

　“沒燒。”

　“那就還回來，”丁一真的很不服氣，“我們辛辛苦苦賺的銀子，憑什麼給你？”

　“相公，相公給的。”

　說完，轉過頭地看著李念，眼眶已經泛起淚花。

　“給你你就要？”趙嘉并沒有憐香惜玉的心，“從念哥買你，前前后后花了我們四十兩銀子，就做幾天飯，還差點把我們吃出病，哪來這麼大臉？”

　“我們是夫妻！”

　“既沒定親又沒下聘，哪來的夫妻？”

　“丁一，”李念提醒，“要銀子就要銀子，別揭人傷疤。”

　“念哥，還當我們是兄弟就別話，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

　－－－－－－題外話－－－－－－

　謝afrashui小可的打賞，筆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