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六,所有人都自覺的起了個大早。
林楓將前天購買好的麥片、糧油之類的東西提好,然後對著把玩手機的劉景道:“你給張波的手機打個電話吧,問問怎麼還沒到。”
劉景一愣,正準備問號碼時,樓底下傳來一陣喇叭聲。
衆人湊著腦袋去,只見一輛威猛的越野車停在樓下,張波正站在車頭向上揮手。
“我的乖乖,這個吉普車霸氣。”趙有如讚歎道。
一旁的馮道:“這哪是吉普,這是陸地巡洋艦,不信你問問劉景。”
劉景將手中的手機放口袋,冷聲道:“走吧,哪來這麼多的廢話。”
宿舍前,陡然出現這樣一頭洪荒猛,自然吸引了許多人都眼球。
劉景坐上副駕駛,略微打量了一番後,不停催促著慢騰騰的將東西放進後車廂的趙有如與馮。
車子啓後,坐在後排的趙有如忍不住的將頭湊到前面,好奇的著張波的作,並不時的出言詢問。
“你安靜一點,這麼多問題,人家怎麼開車。”心煩氣躁的劉景忍不住的訓斥道。
趙有如訕訕笑了笑,不再言語,但是眼卻仍舊停留在張波的手上。
路途遙遠,漸漸的,坐在前排的劉景瞇著眼睛睡著,趙有如也在清些門道之後意猶未盡的靠坐,林楓看著前面的路牌不停的小聲指著路。
到了中午,他們一行纔到達王霜所在的縣城,在簡單吃完飯之後經過一番打聽,得知王霜的家在離縣城最偏遠的鄉鎮,來不及停歇,衆人馬不停蹄的朝著那裡趕去。
開一臺越野車真是一個明智的選擇,當柏油路走到盡頭,步上坑坑窪窪的泥土路時,陸地巡洋艦像一隻出籠的猛,其優越的能徹底發揮出來。
王霜家與林楓家的況很類似,先是沿著夾山走,然後上山。
只不過機耕路沒有修到王霜家門口,他們還得走上幾裡的山路。
車子在王霜所在的村部停下,林楓趁著機會去村部旁小賣部裡買了包煙。
與老闆簡單聊上幾句之後,居然得知店老闆是王霜的姨父。
王霜的姨父得知林楓一行是王霜的同學,並探頭看了看停在外面的越野車後,他迅速的關掉店門給衆人帶路。
王霜很提及自己家中的況,衆人也只知道他與林楓一樣家境貧寒,能夠在漢大讀書很不容易。
有了王霜的姨父在,所以他們很快就瞭解到了王霜的家庭況。
王霜是家中的獨生子,在很小的時候他父親在集修水庫時不幸遇上土地塌方從而遇難。
母親這麼多年一直沒有改嫁,一個人含辛茹苦的將王霜培養大學生。
由於家中沒有個男人,一個農村婦能夠創造多財富呢?
所以家中早就債臺高築,甚至比林楓家之前的況更爲艱難。
山路陡峭難行,除去林楓以外,剩餘幾個早已氣吁吁。
王霜的姨父一邊等待一邊嘆息道:“霜兒那孩子懂事、爭氣,從小念書就沒拿過第二名,本來還想再熬兩年就出頭了,誰知道這個節骨眼上出現這種狀況。”
林楓一行的心中都有些沉重。
王霜突然回家的原因是他母親摔骨折了。
“我家婆娘早就勸別馱那重的樹,可就是不信,說趁著下雪之前將樹馱下來,好賣掉湊湊明年的學費。”
王霜的姨父狠狠的了口煙,然後接著道:“山裡的產出本來就不多,近山上的樹早些年早就砍完賣錢了,只能越砍越遠。”
林楓見王霜姨父手中的煙完,連忙又遞看一支上去。
王霜姨父看了看手中的好煙,然後看了眼剛纔開車的張波,接著道:“你說再過幾年霜兒大學就畢業了,這不好日子就來了嗎?人真是個命。”
他點燃香菸,使勁的上一口接著道:“我現在就恨自己沒能力幫得到他,我家中要是有餘糧,我無論如何也要讓霜兒唸完大學。”
翻過一座山崗,王霜的家到了。
那是一個獨戶人家,牆面是農村常見的黃泥磚砌,只是時代久遠,滿是斑駁痕跡。
屋頂上鋪設的茅草散發出一糜爛的氣息,幾個小小的木窗上訂著的尼龍紙破了幾個,用紙板遮住,但不知能不能阻擋住寒冬的勁風。
屋收拾得很利落,但仍舊有一溼的氣息撲面而來,讓所有人的心都愈發沉重。
王霜姨父一走進門就對著屋一個不停忙碌的婦道:“霜兒的同學來了,你趕倒茶。”
說完他轉對著林楓等人道:“這是我屋裡頭。”
林楓等人道:“小姨好,然後將手中品遞到對方手上。”
屋傳來一道聲音:“櫃子裡有瓜子,你幫著炒一下。”
王霜小姨笑著道:“霜兒上山去了,那是霜兒的媽媽。”
林楓等人在王霜小姨的帶領下來到王霜媽媽的房間。
房間很簡陋,一張簡易的木牀,兩隻放穀子的木櫃。
木牀上躺著一個瘦小的婦,正滿臉微笑的向林楓們。
王霜媽媽的年紀應該與林楓媽媽王桂花的年紀差不多,但是看起來卻蒼老多了。
的腳上綁著厚厚的石膏,但在見林楓等人進門後,連忙掙扎著坐起來,有些忐忑的道:“家中來這麼多好客,我這沒用的人卻不能招呼。”
說完吩咐王霜的姨父道:“他姨父,你幫我捉一隻。”
林楓等人連忙道:“不用不用。”
勸說王霜的媽媽躺下後,他們沉默的走出了屋。
剛來來到堂屋,林楓就見對面的田壟上出現了一道影。
林楓連忙來到門外,只見材瘦小的王霜馱著一截比自己看起來更壯的大樹,正戰戰巍巍的走來。
林楓趕迎了上去。
王霜看見林楓有些意外,正準備開口,卻不小心卸掉了憋住的那氣,瘦弱的軀抖得更厲害了。
在林楓的幫助下,王霜將大樹搭在一岸上用駝樹用的樹叉襯住。
“瘋子,你怎麼來啦?”王霜大口的了口氣,驚訝的道。
林楓指了指也紛紛走到門口的張波等人,道:“我們都來了。”
著那些悉的影,王霜的臉上現出一陣激、愧疚。
“對不起。”
林楓笑著道:“對不起啥呀!”
說完他催促王霜起開,自己來馱樹。
“好重,還是我來吧!”王霜急著道。
林楓不由分說的將王霜支開,然後將樹馱了起來。
樹剛一上肩,沉重的重量差點讓林楓腳下一,辛虧林楓平常在家沒幹這種活,不然還真扛不起。
王霜在前面走著,林楓緩緩扛著樹跟在後。
他不知道材瘦弱的小眼鏡是怎樣將這截將近兩百斤的樹,從據說是幾公里之外的山上扛下來的,更難以想象,此刻正躺在牀上,比王霜更瘦弱的年邁子是怎樣日不一日的重複這種艱辛。
林楓想到了自己的父母,想起了許多在貧窮面前掙扎,最後卻不得不認命的人。
然後他覺得眼睛有些酸楚,視線不自覺的被某種所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