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一定要救？！”

　仿佛沒有確定什麼就不好說一般，藍胡子藍護法忽然上前一步問，滿是褶皺的臉上看不到任何表。

　“一定！當然是一定。”

　天火字字鏗鏘，要知道方才是那個萍水相逢的姑娘救了他一命，天曉得他此時心急如焚。

　“王上，要救不是沒有方法，只是可能不高。虎王的奪命七殺，本來就是致人死地。

　你剛才說的那位姑娘還能有口氣已經很幸運了。”要救，可不是子說說就辦得到的，藍護法皺了眉頭，想說什麼到了邊卻換了一番言辭，“屬下明白王上念的而出，但是屬下無能，還請王上諒解。”

　“屬下無能！”

　下首的護法們忽然一一拱手作揖，出言附和，天火放在桌上和膝蓋上的手暗自扣了五指，心也隨之了，眸中有著深刻的疼痛，難道曾妙妙真的沒救了嗎？

　五位護法德高重，加上他們有著上百年的人生閱歷和人文修養，如果他們都沒有辦法的話，他就更加無計可施。

　救，一定要救！

　他的腦子里不停地竄出這個念想。

　想到曾妙妙還躺在寒冰床上，面如土的等著他去救，他卻在這里無計可施……他的心狠狠地一，豁然起，亮的眸中閃現一堅定，不管如何，他不能坐以待斃。

　“我要活著，一定要活著。不管用什麼辦法，我都要救。”

　“王上。”五護法齊聲住他的背影，眸中的擔憂清晰可見，“眼下百們對我們狐族凡是見到就殺，如果您再有什麼事的話，我們……”

　“明天我會去了結一切。”跟虎王早就約好了不是嗎？天火頭也沒回，“你們有時間就在狐族里另選王者吧。”

　“王上！”五護法震驚的同時異口同聲，“這不是我們想要的，王上，為護法就是要保護君主，如果王上有什麼事，我們五個難辭其咎，王上三百年來一直為狐族殫竭慮，其付出誰都能看見。

　狐眾們敬重你，戴你，懇請王上慎重考慮明日一事，不要犧牲自己，丟下我們。”

　藍胡子語氣懇切的說著，率先跪倒下去，虔誠的懇求，其他護法爭相效仿，“請王上三思。

　縱觀狐族眾狐，在幾百年來的天咒和仇敵的打擊下已經所剩不多，懇請王上慎重考慮。”

　比起那個所謂的救了狐王的人，他們更關注的是狐族將來的生存危機。

　“你們要我在百面前，失了信用？這可不是為王之道。”天火驀地回頭，眸冷冷的逐一掃過跪在白玉石鋪就的地面的護法，見他們一個個慚愧的低下頭，他深吸口氣，“我已經決定了。不管你們說什麼都沒用。”

　藍護法抬眼看著他，想說什麼卻言又止，只能無奈的上喃喃：“可是，王上您不能死啊！”

　“如果你們只是在擔心，未來狐王的人選或者實力，那麼，還記得三百年前的狐王嗎？”

　“王上您的意思是……”藍護法驚得一怔。

　“如今這一切都是因他而生，如果你們找到他，或者讓他為你們的王，我想，他一定會更好的保護你們！”

　護法聞言大驚失，“王上，碩菁三百年前已死，您難道忘了？”當時的碩菁單憑自己的能力就能覆滅整個人間，是妖界的神話，然而，三百年前他死于非命。

　這是有目共睹。

　“他沒死！”

　黑森林的夜，來的有些早。

　天火環視周圍四起的狼煙，滿地的黝黑，想到昨天的林繁茂，想到自己此刻所在的地方就是自己先前住的茅屋，而周圍是綠意盎然的梨林，如今卻化為灰燼一無所有，他的心不由在夜風中到一刺骨的寒意。

　三百年，他看了無數次的場景，本該無了，然每一次看著災難來臨卻什麼也做不了的無奈，屢屢讓他想扼住自己的咽，了卻此生。

　如果他只是一只狐的話，也許會選擇茍且生，可他偏偏是王，每年看著死在百們手里的一百只狐貍，誰能想到他背后握的拳頭？滿腔沸騰的熱？滿腹的震怒？

　可他不能去救！

　只能眼睜睜看著那些百將他們的四腳魯地綁在橫杠上，然后放在火上慢慢的烤。

　烤到嗷嗷大，烤到模糊，烤到睜著眼，痛苦的死去……

　每每那個時候，他覺得自己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他會強迫自己看下去，因為這是教訓，天庭給的教訓！

　可每當那個時候，他都覺得好累，是狐王又怎麼樣，他保護不了自己的同伴，幫不了他們。

　他很沒用不是嗎？

　可他居然就做了三百年的狐王。

　他想他應該是歷代以來最差勁的一個狐王吧，不但沒有很好的保護他們，反而親手把他們送進火坑。

　更可笑的是，它們居然一個個都說不怨他，不怪他……好像這已經是約定俗的，可惜他是王，上肩負著保護他們的重擔，他們的不責怪不抱怨只會讓他心里的愧疚更加恣意泛濫。

　很多時候，他都生不如死。

　但這一次，他真的不想在親眼目睹那一幕了，想到這，他萎靡的神得到了片刻的釋放。

　漫步在滿地狼藉的林中，這里的每一寸土地他都是那麼的悉，哪里有梨樹，哪兒有桃子吃，哪里有水源……他平時都可以輕松的說出來，可現在，就連樹林深的一泉眼也燒的枯竭掉了，干燥裂的泥地暴出來，紋路可見，目驚心，手不著一潤。

　這樣的懲罰，到底還要多年可以結束？

　天庭要何時才能放過他們妖界眾？

　三百年了，不是三天也不是三個月，難道天庭就一點也覺不到他們的覺悟嗎？

　還是不肯放過他們？

　碩菁，你該回來了，而我，也好想，好想把王位讓給你，因為我好累，實在撐不下去了！

　碩菁，你不會怪我的吧！

　來到寒冰，天火作輕的扶起曾妙妙，想到看他時的滿目，現在臉白如紙的模樣，他的心莫名的疼。

　“真的沒有辦法救你了嗎？”

　他跟很麼？

　為什麼一想到有可能會死，心就會痛的那般劇烈？好像有一雙手在撕扯他的五臟六腑，人生不如死。

　自己這是怎麼了？

　“你知道嗎？你是我見過的這世上最笨的子！不，你是第二個，第二個笨人！”

　天火憂傷的眸子看著寒冰床上睡著的子，修長的手輕輕的在臉部劃過，覺細膩，心里有一，帽子里不覺間想，希可以睜開眼，再看他一眼。

　“到了地府，你會否后悔今天所做的一切，妙妙！”

　為什麼想到會離開，心，那麼的痛苦？

　這樣的覺，好久不曾有過了。

　想想來到黑森林時的樣子，天真、活潑、開朗、微笑……像一泓清泉注他的，帶來與眾不同的味道，不覺間角揚起好看的弧度，然而再看看面前的人兒，他眸瞬間暗沉無。

　兩天后

　早晨的似是一片霧氣彌漫在山野之間，崇山峻嶺皆在其中若若現，恍若太虛仙境。

　一乘黑的轎子停在一線天的山崖上，下面是怪石嶙峋的山壁和一條去京城的必經之路，路面狹窄的僅有一輛馬車的寬度，若是有人守在出口，必定能達到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神效。

　“王爺。”

　一名青衫男子從煙霧中飄出，立在轎邊，拱手問：“王爺，探子來報，凱旋大軍馬上就到一線天了。”

　“都準備好了嗎？”

　轎中人的嗓音暗沉，很是平靜。

　“差不多了。”

　“那就好，要他們盯目標。”

　“是。”

　青衫男子應聲而去，轎中人挑開轎簾，走到懸崖邊上，眸深沉的盯了一線天的口。

　再抬頭看著四周散漫的霧氣，他角勾起一抹滿足的笑意，“看來這次好像連天都在幫我。”

　有霧氣作掩護，勝算可是增加大半。

　今日敗在此一舉！

　他很期待，非常的期待，當當今皇上知道自己最鐘的兒子葬虎口會是什麼樣的心。

　“王爺，為了安全起見，您還是借一步吧。”

　青衫男子再回來的時候，擔憂的凝著面前的主人，為他暴在空氣中的影到憂心，萬一有人看到他，況可就不妙了。

　“一旦有消息，我會及時稟報。”

　他不置可否的站著崖邊上，只眼神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太子殿下，前面就是一線天，過了這一線天就是黑森林地段，繞過了黑森林就是紫城了。”

　“是嗎？我好想念母后和父皇，林將軍，你吩咐下去，讓大軍加快行程進京。”

　天好藍，云好白。

　一子抬手掩在眼上，擋住刺眼的日，慢慢的坐起來，等到適應的照，驚得一跳，還活著，而且還躺在一輛牛車上。

　牛車晃晃的，好像下面的路并不平坦。

　等等，牛車？這是要去哪兒？

　“你是誰！要把我拉去哪兒？”曾妙妙轉頭看著前面趕馬的人，只看到他佝僂的背影。

　“姑娘醒了！”

　背影轉過來，曾妙妙發現他是個五旬老人，瘦削的臉上綻開一抹溫和的笑，嗓音很是滄桑。

　雖然曾妙妙從來沒見過他，可就他這年紀，本對無害，也就放下了心的警惕，疑的問。

　“我們這是去哪兒？”

　按理說，應該是在地府的吧。

　虎王的奪命七殺，必死無疑！并沒有忘記。

　“送姑娘回王府。”

　老人的一句話，讓曾妙妙的臉宛若風云突變，“送我回……王府！你你知道我……”

　迎著萬分震驚的眼神，老人知道他應該讓相信自己是好人，“剛才有人跟我說，你在王府做丫鬟，出來時遇到了點意外才會流落在外，要我把你送回去，他還給了我銀子呢。”

　“誰？是誰讓你這麼做的？”本能的想到了天火，那個有著一頭紅發，不是常人的年。

　“他沒說是誰，只說你們認識。因為他有事要辦，所以只能央求我送你回去。”

　“事？”

　天火所謂的事莫不是……想到那天中了奪命七殺后，天火最后說的話，心頭一。

　“他有危險！”

　“姑娘，姑娘！”

　看著急的居然還沒停車就跳下去，老人嚇得一跳，趕忙準備停車，心知是個人從上面跳下去不斷也痛個半死。

　“姑娘！”

　好在跳下去的時候沒有摔倒，曾妙妙撒就跑，要去找天火，不能讓他死。

　可是跑了沒幾步，發現這樣好慢。

　要跑到黑森林不知道要猴年馬月。

　腦中靈一閃，轉又跑了回來，老人停下馬車回頭準備看看有事沒事，卻發現居然跑了回來，一時驚喜的咧開。

　“你走錯路了，回王府是往前面走。”

　“老人家，借你的馬車給我用用！”

　曾妙妙著急的將上了一遍，把能搜到的銀兩都塞進老人的手里，旋即跳上馬車，駕車而去。

　“姑娘，姑娘……你這是要去哪兒啊？危險！”

　馬車都快能了！

　速度實在太快，老人是看著，心臟也吃不消。

　“老人家，如果想要賠償，盡管去王府找我，我曾妙妙！”

　風中飄來曾妙妙字正腔圓的話語，老人低頭看看手里的銀子，又看看火速離去的背影，微皺了眉頭。

　曾妙妙頭也沒回，眼下救人要！

　天火，等著我，不要有事，千萬別有事！

　心口，那顆活潑跳的心，此刻完全偏離了正常的頻率，加速跳躍著，覺上的每個細胞似乎都是張的。

　眼前閃過一幕幕天火視死如歸的眼神，說打不還手時的堅決……他那樣跟找死有什麼兩樣啊！

　好怕，好怕再也看不到他了，也怕，失去他。

　鞭子一下下在馬兒的脊背上，馬兒撒開狂跑，毫沒因為主人的變化而停頓。

　“駕駕駕！”

　比起二十一世紀的轎車，曾妙妙不得不嘆，還是古代的馬車比較容易掌控和學習。

　幾乎是一看就會。

　不過這速度的確比不上轎車啊。

　想哭。

　“駕駕，馬兒，求你再快一點，我急著去救人，如果你慢下來，他就可能沒命了。”

　話未落英，耳畔忽然飄來一聲聲響亮的大喊，“救命，救命啊。”

　誰在喊救命？

　環顧一圈沒看到周圍有人，顧不得許多，要馬上去黑森林，要去見天火。

　“停車，停車！”斜對面的樹林里忽然跑出來個衫襤褸的男子，男子裳上、上染有斑斑跡，點點猩紅猶如點了朱砂，分外醒目，渾沒有一地方是完好無損的，這覺像剛從死人堆里爬出來似的很是狼狽，此刻朝快步跑了過來，口中大聲呼喊，“救我，救我！”

　馬車即將而過，曾妙妙連想的機會都沒有，手一，抓住他的臂膀用力一拉，唔，這個家伙好沉啊，只好再用力拉，好在最后拖也把他拖上了馬車，這才松了口氣，抹去滿頭大汗。

　“掉頭，前面正在打仗！”男子的話簡潔干練。

　“打仗？”曾妙妙心中一，想到了天火有可能正在跟虎王對戰，“是在黑森林嗎？”

　男子點頭，臉上驚神未定，大口息。

　如此，怎麼可以掉頭離開？黑森林若是在開戰，不就是天火跟虎王之間的約定？

　怎麼，他們這麼快就已經開始了嗎？

　天火，對不起，我來晚了！

　用力的在馬背上甩下一鞭子，馬兒吃痛般疾奔向前，“駕駕駕！”

　這個人瘋了嗎？

　都聽說在打仗了，居然還要往烽火狼煙里闖？不要命了？一把拉住手臂，用力的往后一扳，曾妙妙在車板上摔了個四腳朝天，這男人力氣怎麼那麼大！像是逃亡的人嗎？

　男子拉住韁繩，用力一拽，馬兒識趣的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外加長嘶一聲表示抗議。

　拉得太急，鼻子可是會痛的。

　“你干什麼！”

　曾妙妙嚇得不輕。

　男子并不說話，用力的揮舞韁繩驅使馬兒朝京城的方向奔騰。

　“停住，停住啊！”

　幾次去搶沒能得逞，曾妙妙朝他大吼了一聲，他怔了一會兒，咧一笑，曾妙妙詫然。

　他的里……居然滿是鮮！

　一時心驚跳。

　他到底是死人還是活人啊？

　渾不覺間起了皮疙瘩。

　“你傷了是不是！”

　難道那些百不但在傷害天火，還在傷害人嗎？曾妙妙心中一，忽然一把抓住男子的雙肩，著他，口吻急促。